33 小老弟你怎麽shi了???

賀鵬飛探頭看了看他身後,“你把手背在後面幹什麽?”

杜安歌把斷繩藏進袖口,面不改色地在衣擺上蹭了蹭,“剛剛找東西蹭髒了,不說這個,你真的在水缸裏發現了這個?”

賀鵬飛頭點如搗蒜,面色游移不定,“杜兄,這……會不會是有……”

“別找借口了,”杜安歌打斷他,語氣冷了下來,“如你之前所說,就算那箱匕首另有隐情,這塊碎布足以證明案發之時秦瑾就在現場。”

賀鵬飛愣了愣,小心地打量着他,“杜兄,你的意思是……”

“……”杜安歌揉了揉太陽穴,“別打太極了,你就說怎麽辦吧。”

賀鵬飛撓了撓頭,“杜兄,我師兄師父都不在了,一下子攤上這檔子大事兒,我也……”

“少謙虛了,”杜安歌道,“一開始你就做好了準備,否則也不會帶我來這兒了。”

賀鵬飛盯着他半晌,抿了抿唇,突然呵呵笑了起來,“杜兄是個明白人,那我便也不繞圈子了。”他頓了頓道,“我承認,這個院子我之前來過,地上的枯葉我沒注意,但我發現了門口水缸裏的布料碎片,心裏實在拿不定主意,帶杜兄過來只是為了幫我做個證,證實我沒有栽贓陷害。”

“我明白。”

杜安歌看着他繞着院子轉了一圈,最終拈起一片沾了血的落葉。

“如果杜兄是兇手,精心策劃了一連串的兇案,并完美地将這些嫁禍給了一個所謂的魔教,那麽現如今風聲鶴唳,人心惶惶,杜兄最害怕什麽?”

杜安歌摩挲着袖口內的斷繩,“事情敗露?”

賀鵬飛點點頭,“現在為止,活着的人中,知道隐情的人是誰?”

風聲穿過破敗的樹林,拂動了幾片沾血的落葉。

杜安歌看着他,攥緊了斷繩,“你想說顧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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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鵬飛微微一笑,“是,顧九思身上背着顧家的秘寶之謎,而他現在又剛巧發瘋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所以?”杜安歌挑了挑眉。

“裝瘋以求自保。”賀鵬飛道,“這是最合理的推測了。”

杜安歌沉默了半晌,“歸根結底,你覺得秦瑾會對思思下手。”

“背了那麽多條人命,多一條少一條想必也不會在乎。”賀鵬飛指尖稍一用力,捏碎了手上的枯葉,“我理解杜兄和秦瑾關系密切,不願相信這一切,但總該認清事實的,不是嗎?”

賀鵬飛的視線落在他收進袖口的那只手上,杜安歌抿了抿唇,将斷繩攥得更緊了。

“也罷。”賀鵬飛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們先回去看看思思,省得被兇手先下了手。”

二人回到朱家門,一路無言,只有系統在杜安歌耳邊叽叽呱呱地吵着。

【宿主,且不說這小子說的,這紅繩鐵定沒跑了,怎麽說秦瑾都跟顧虞的死有關。】小愛君嘀嘀咕咕,【我就說什麽人能殺了顧虞讓這個世界充滿了error,如果這個人也是綁了系統的倒是有可能。】

【再加上移動君也鬼鬼祟祟的,動不動就要挾宿主的性命……】小愛君摸着下巴道,【難道他們這一世是玩狼人殺,砍了幾個平民,現在要砍預言家了?】

請你住嘴,越跑越騙了。

【好叭……】小愛君委委屈屈地縮到一邊,【我也是在幫宿主認真的分析吖……】

杜安歌揉着太陽穴趕跑了這個滿嘴溜廢話的系統,前頭的賀鵬飛就被移動君攔在了院子外。

顧九思是在秦瑾院子修養的,秦瑾自個兒往外跑找藥方,就讓移動君守着院子,不放外人出入,所以賀鵬飛理所應當地被攔了下來。

【無關者不得出入。】移動君冷冰冰道。

賀鵬飛笑眯眯地跟他打馬虎眼,“姑娘,莫要這麽死板,瞧瞧你嗓門這麽硬朗,之後嫁不出去的。”

移動君瞪他,【天生的,改不了。】

“改不了就慢慢改嘛。”賀鵬飛道,“別這麽急赤白臉的,多難看啊。”

後面的杜安歌快被移動君的白眼戳死之際,二人終于推推搡搡到了安置顧九思的屋門口,賀鵬飛一個歪身沖開了屋門,倒在了門檻上。

移動君臉一黑,氣得背過身就要摸一把大砍刀過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驀然撲面而來。

“思思!”

杜安歌臉一白,推開二人沖了進去。只見屋子的正中央,一把匕首穿心而過,匕首的末端正刻着六道杠,血色已然發黑凝固,染滿了一整個床鋪。

這個前兩天還生龍活虎砸着罐子告訴他今晚詳絮的孩子已經成了一具冷冰冰的死屍。

杜安歌放下探鼻息的手指,整個胳膊都是顫抖的。

顧九思究竟要告訴他什麽,魔教是誰,顧家的秘寶是什麽,現在又有誰還拿着秘寶……這一切的問號都随着一把匕首銷聲匿跡了。

【明明今早的時候還……】移動君的臉也白了,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驚異。

“來人!”賀鵬飛指着移動君高聲吆喝,“把她綁起來,剩下的人全力搜尋秦瑾的下落!”

【不是主人幹的,是有人栽贓陷害!】移動君辯解道,【否則不是太傻了嗎?殺了個人就擺在屋裏,等着你們來搜嗎?】

賀鵬飛沉下臉,“你怎麽解釋那一箱魔教匕首?”

【那是顧虞的東西。】移動君轉頭看向杜安歌,【杜安歌!你不解釋解釋嗎?那箱匕首……】

杜安歌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着被朱家門門徒押跪在地的移動君,蹲下身,“秦瑾在哪?”

【你……!】移動君一張臉憋得通紅。

杜安歌用力握住她的肩,眼圈發紅,“我問你,他在哪!”

“行了行了,別問了,她不會說的。”賀鵬飛拉開他,“秦瑾應該還在城內,我下令讓人去全城搜,應該很快能搜到。”

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說是秦瑾下的手,我也不敢相信,興許他是幫兇,真兇也許是所謂的魔教或者借着魔教的名頭躲在暗處的某人……”

“不管是什麽人,都要讓他血債血償。”杜安歌突然擡起眼道,一雙黑眸空空蕩蕩的,如明鏡似的映出對面人的倒影。

賀鵬飛愣了愣,點點頭。

“等等,也許……我知道他在哪。”杜安歌合了合眼,“秦瑾應該一直在找能治好思思的藥方。”

“哦,大城小巷的藥鋪我已經讓人去搜了,不會漏的。”

“不,這些天來他應該已經試過城中所有的郎中了,走投無路的話,他應該會去找一個人。”杜安歌轉身看着移動君的神色。

“誰?”

“兵器行的季老板,上次他跟我說有辦法治病的時候,秦瑾剛好聽見了。”杜安歌眯起眼,他在移動君故作鎮定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驚慌。

賀鵬飛讓人把季鴻的兵器行圍了起來,正打算要帶人沖進去的時候,被杜安歌攔住了。

“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杜安歌看着他,緩緩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與他說。”

賀鵬飛想了想,颔首道,“那我分個人給你,省得他對你不利。”

杜安歌瞥了瞥他身後幾個身高馬大的健壯門徒,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杜安歌來了兵器行幾次,熟門熟路地找到了之前約談的那間屋子,擡腳踹開門沖了進去,裏面只有面容沉靜的秦瑾,不動聲色的視線掃過了他的臉。

杜安歌不意外,移動君應該用了什麽方式告訴他朱家門的巨變。

“你是來抓我的?”秦瑾看了眼那門徒。

杜安歌擡腳進屋,身後的人亦步亦趨地跟進了屋。

“用不着這麽負責貼心吧。”杜安歌嘆了口氣,“你們在外面守着不好嗎?”

門徒略一低頭歉意道,“賀師兄的指令,望杜公子海涵。”

“好吧,那就沒辦法了。”杜安歌聳了聳肩。

那人略松一口氣,卻見眼前猛地寒光一閃,杜安歌的人影已經從原地消失了,随即耳邊傳來一道鬼魅的人聲。

“沒辦法了,只能殺了你了。”

下一刻,冰涼的利刃猛地刮過脖頸,铮亮的劍面上映着他失血過多而渙散的瞳孔。撲通一聲響起,那人悄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杜安歌甩了甩軟劍上的血水,在額頭和兩肩裝模作樣地依次點了點,念念有詞道,“阿門,罪過啊罪過,我也不想殺你的老兄。”

變故發生地極其突然,秦瑾在原地愣了好些時候,直到杜安歌過來拉了他一把才回過神。

“你……”

“沒時間了,我們快走。”杜安歌收起軟劍,“賀鵬飛人手不夠,從這裏走不會被發現。”說罷,不等他反應過來,便拽着他的手從守衛稀疏的側窗一躍而出,腳點屋瓦,往城郊的密林飛奔而去。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很快落在了身後,和朱家門門徒後知後覺的喧鬧聲攪在了一起。

秦瑾回頭看去,剛好月上梢頭,夜幕降臨,舉着火把的門徒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大街小巷,猶如蜿蜒的爬蟲朝他們奮力趕來。

他斟酌了半晌,才決定開口道,“杜安歌……”

“這裏,進去。”前頭的杜安歌突然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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