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

第十一封情書

“喂,大劉,你要的錢我準備好了,什麽時候來拿?”

“我把地址發你,見面再說。”

“嗯,好,就這樣。”

尚澤明挂了電話,忐忑的看向蘇霖曼和林禮嘉,“這……能行嗎?”

“你放心把人引過來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們。”蘇霖曼篤定道。

尚澤明點點頭,三人走到路口便分開了。

尚澤明在路口接到大劉時他正拿着手機撥弄着頭發,原本的黃色被換成紫色,還換了套“大牌”衣服,唯一不變的就是依然那麽猥瑣。他站在街邊叼着根煙抖腿,路過的人或許覺得他怪異,連連看他,他卻好像覺得很驕傲,沖着小姑娘挑挑眉毛,吓得人嚎啕哭着要找媽媽。

尚澤明沒忍住,嘴角抽搐了幾下。

“沒見過靓仔嗎,嚎什麽呢。”

大劉看見尚澤明走過來,表情變得趾高氣昂起來。

“你直接把錢拿過來不就行了,或者打我卡上,幹嗎非要讓我過去取。”說着還不斷用手推搡着尚澤明。

尚澤明深深呼吸,忍耐,再忍耐一下就好。

他又挂上那張假面似的笑,“我這小身板,帶着那麽多錢出來心裏沒譜,你跟着我我安心點。”

大劉對他這副谄媚的樣子很滿意。

從小養的狗,偶爾犯病發個瘋,打一頓就會老實的。

他深信不疑這個道理。

走到一個小區的後門,尚澤明電話突然響起,“喂,爸?你,你到門口了?!鑰匙……鑰匙我也沒拿啊!別,我先過去找你吧,嗯,你在哪等我,待會見。”

尚澤明挂了電話,面色焦急又慌張的看向大劉,“怎麽辦,我爸來了!”

“你爸來了慌什麽,你現在趕快把錢給我咱倆分開走不就行了,你放心,”大劉不耐煩道,“只要你聽話,我就不會瞎說什麽,但如果你不聽話……”

大劉眯眼看他,“那恐怕你的同學們都要知道咱倆從前是藍天孤兒院的好同學咯。”

尚澤明面色更慌張,一把拉住大劉的胳膊,“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你可千萬不能那麽做,不然……不然我爸罵死我的!”他做出恐懼痛苦的模樣,瑟瑟發抖的樣子讓大劉更加喜悅。

“那錢……那五萬塊錢是我從我爸保險櫃裏偷偷拿的,我今天取出來就放在桌子上了,他說這幾天住公司我以為他不會回來的……完蛋了這會兒他回去一定會看到的!”

大劉瞠目:“你膽子還真大,還敢偷錢!”

尚澤明紅着眼低吼:“那我能怎麽辦,就那麽點時間,我從哪裏給你搞到那麽多錢?!”

“這樣,我去拖住我爸,這是我家鑰匙,一棟二單元2101,你進去取了走人就行,記住千萬別走正門!”

大劉手裏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把沉沉的鑰匙,他狐疑的看着尚澤明。

“我記得你養父母家不是別墅嗎,怎麽搬到這個小區來了?”

尚澤明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僵,随後狀若無事的解釋道:“為了遷就我上學在這買了套房子罷了。”

電話再次響起,他又急匆匆的催促大劉:“快走啊!”

說完也不去管大劉,徑自朝着大門跑去。

大劉見他這副模樣不疑有他,提步走向尚澤明所說的位置。

尚澤明狂奔到拐角處才停下,悄悄探出頭确定大劉離開才長舒一口氣。

“喂,人已經上去了。”

“收到。”蘇霖曼狡黠的笑了笑。

現在該我登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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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劉從沒進過這麽好的地方。

大廳的水晶燈金燦燦的,面對面擺着四張沙發椅,每兩張之間放着一個小圓木桌,桌上的青花瓷瓶裏斜插一只新鮮的蝴蝶蘭,婀娜多姿。

站在服務臺後的管理人員梳着整齊幹練的頭發,化了精致的妝容,面帶微笑的鞠躬對他道聲你好。

他不自然的咧起嘴擡擡手,脖子縮一下,有種被尊重的不習慣。

他走進電梯,壓了幾次按鈕也沒反應,大劉下意識覺得電梯是壞了,他走到那個服務人員身邊,用這輩子最和善的語氣說:“诶,你,你好。那個,你們那個電梯好像出了點故障,我按不動。”

女生的笑有片刻凝固,眼裏神色晦暗一下。

雖只一瞬,可大劉還是認出那個他這輩子最熟悉的,嫌棄的眼神。

女生笑容依舊:“您好,電梯是要刷卡才能使用的。”

大劉從褲兜裏掏出尚澤明給自己的那串鑰匙,這才發現上面有個藍色的小圓片。

他不自然的咳嗽一聲,故作兇狠道:“我知道,只是平時不住這破地方忘記了而已。”

大劉邊走邊嘟嘟囔囔,“什麽玩意搞這麽麻煩。”

大劉到了21樓,只有兩戶人,2101很好認,他順利的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錢。

尚澤明那小子也真是沒腦子,那堆錢赤裸裸地放在那裏,連個裝的袋子都沒有。

大劉環視一圈,在角落裏看到個破破爛爛的黑色塑料袋,他嫌棄的拿起來,“也沒別的辦法了,湊活着用吧。”

裝好錢他才開始仔仔細細的打量起這件屋子,歐風裝修風格,深棕色的木雕花皮質家具,乳白色的天花板也被刻上簡約大方的花式,淡黃色的壁紙印着朵朵精致百合,銀色封邊,栩栩如生。

大劉心中酸水直冒,怒火攀升,洩憤似的踹了一腳沙發。

他擔心尚澤明那個沒用的廢物拖不住他那個有錢的爹,不甘心的拿起錢準備離開。

“住手!你是誰?為什麽在我家裏?!”

大劉回頭,見到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渾身顫抖的拿着根棒球棍站在他身後。

小姑娘穿着一身水藍色連衣裙,依稀可辨其窈窕身段。長發三七分,大部分披在腦後,留一縷在胸前。一雙大眼睛盛滿淚水,紅紅的,像只正被人圍殺的白狐貍。

大劉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你誤會了吧,這是我朋友家,他給我鑰匙讓我來的。”

“撒謊!”女孩激動的揮了揮棒子,想起什麽似的驚恐推後,“我想起來了!你是……你是那天威脅我的變态!”

大劉一臉莫名,記憶卻在女孩三言兩語間複蘇。

“哦,原來是你啊。怎麽,想通了,來找哥哥交往嗎?是尚……”

蘇霖曼啐了一口,打斷大劉的話,“我呸,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這種人交往!我知道了,那天回家我就發現我的鑰匙找不見了,一定是你!你趁亂偷走了我的鑰匙!你在學校門口堵我還不夠嗎,居然要來我家,你到底想幹什麽?!”

蘇霖曼說着,聲音逐漸哽咽,最後竟是泣不成聲的嗚嗚哭起來。

大劉莫名其妙,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他下意識走上前想解釋。

“住手!”一道男聲響起,大劉看過去,一個穿着黑色連帽衛衣和淡藍色牛仔褲的少年舉着相機走過來。

這少年的外貌實在有些優越了。

大劉從前覺得尚澤明已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男生,卻不想這少年更加驚豔些。

若說尚澤明天生給人以親近感,那這人就是完完全全的清貴疏離了。眉頭蹙在一起,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此刻兇狠的看着自己更顯淩厲。

“你拍你媽呢?立馬關掉聽見沒?”

“光天化日私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了。

林禮嘉也不理他,徑自上來搶他手裏的黑色袋子。

大劉下意識躲開,腿上卻狠狠挨了一棍,那個看着嬌嬌弱弱的小姑娘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邊,手中的棒球棍砸在腿上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識腿軟地跪在地上。

林禮嘉打開紙袋,相機清晰的拍出那五萬塊錢

“好啊,還入室盜竊偷了這麽多錢!”

話音剛落,林禮嘉關掉了相機,拿起那袋錢放回屋裏。

蘇霖曼擦了擦眼淚,淡定道:“拍完了嗎?”

林禮嘉點頭,“可以,今年百花獎影後不是你我不服。”

大劉看着兩人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模樣頓時醒悟過來自己是被這群人耍了。

他暴怒,跳起來就要打林禮嘉,林禮嘉側頭,閃到他身後,蘇霖曼适時又補了一棍,大劉悶哼一聲,嘴裏罵了句髒話去搶蘇霖曼手裏的棍子。

蘇霖曼自知力量懸殊,轉身跑到樓梯間,林禮嘉抓住他衣領分離往後一扯,抓住大劉手臂鉗至身後,大劉掙紮着要擺脫時,樓道間沖出一個身穿棕色衛衣的身影。

尚澤明和林禮嘉一人抓着大劉一只手臂,壓的他動彈不得。

大劉嘴裏罵着不堪入耳的髒話,兩人只當沒聽到。

蘇霖曼不知從哪撿了根麻繩,惡狠狠的走過來死死捆住大劉的手和腳。

“我最讨厭跑步,我最讨厭跑步,叫你追我!”

林禮嘉嘴角抽搐,“你這樣子比惡霸還像惡霸。”

三人把大劉拖到了屋裏關上門。

“尚澤明!你小子跟我玩陰的?!你等着,你等我走了一定會讓你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你那些破事!”

他陰測測的看向林禮嘉和蘇霖曼,“你們倆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善良特見義勇為?你們倆知不知道我們這位小少爺那些事啊,他……”

“他們知道。”尚澤明淡淡開口。

大劉愕然,而後笑起來,“你告訴他們了?你居然告訴他們了!哈哈哈哈哈尚澤明你不會覺得他們能把你當真心朋友吧,這些年你吃的虧還不夠多是嗎?”

他有些癫狂的往前挪了幾步,林禮嘉稍稍上前擋在尚澤明身前。

蘇霖曼:“你要幹嗎?一個大男人屁話真多,我把你嘴縫上你信不信?”

她說着拿棒球棍搗了一下大劉,他倒在地上仍不死心,蠕動的樣子像一只蛆蟲。

他紅着眼,“你們不介意?你們居然不介意!”

“跟他說那麽多廢話幹嗎,浪費口水。”

林禮嘉調出那段視頻給大劉看,赫然是“變态威脅少女戀愛不成惱羞成怒違法亂紀偷財劫色”的劇情。

“哼,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麽。”

林禮嘉不理他,兀自開口:“你今年有二十了吧,成年了吧?”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進過局子嗎?”

大劉噎住,“……進過,拘留過幾天,你他媽問這些幹什麽?”

“拘留啊,十五天都沒有吧。”

“……沒有。等一下,為什麽一直都是你問我答啊,你好歹尊重一下我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啊。”

林禮嘉作恍然大悟狀:“噢——那你知道這個視頻到警方手裏你會待多久嗎?”

林禮嘉站起身活動了下胳膊,而後眼神淩厲道:“盜竊涉案五萬元達到“數額巨大”的标準,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行為人恐吓他人且情節惡劣,破壞了社會秩序的,構成尋釁滋事罪,一般判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數學一般,你算算吧,大概判幾年?”他故作不解,模樣如孩童般天真。

明明這少年年紀不大,可大劉仰望着他,內心莫名生出一種極為強烈的恐懼和不安。

大劉想起什麽似的,倏地看向尚澤明。

“尚澤明你可想好,我要是進去了你也別想好過,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尚澤明後退兩步,他下意識去看身邊的林禮嘉和蘇霖曼。

很奇怪,像是突然有了辯駁的底氣。

他正準備開口,卻見蘇霖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狠狠搗了兩下大劉。

“你看清楚自己的處境,你狂啥呢?”

蘇霖曼蹲下身,目光嘲諷地看着地上的男人:“魚死網破。你是魚,他是網。網破了可以再補,魚死了……”

“可就只能任人刀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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