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賣乖

賣乖

疫情越來越重,安置營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被枭首燒死的禍端。

傅疏不是不知道朝廷裏的小動作,只是懶得理會罷了,比起那群跳梁小醜,當務之急是安置營的疫亂。

于是當樞日再次帶來消息時,傅疏罕然地流露幾分詫異。

樞日低低伏下身,聲音有些不可置信的扭曲,“殿下還說......”

傅疏:“說什麽?”

說讓大人十萬火急,去為殿下讨公道。”

傅疏:“......”

他揉着額心,有些倦怠:“漸眠人呢?”

照常理說,漸眠在朝堂上當衆拎刀斬了司天監的腦袋,那幾個老家夥不要他半條命就算對獨苗苗的客氣。

“殿下、”樞日略頓兩秒,嘴角抽了抽:“殿下暈倒在朝堂上了。”

傅疏含笑,眉眼疲倦都少了幾分:“他倒是聰明。”

聰不聰明還是後話,在漸眠提刀斬斷司天監腦袋的一剎,被一只無形大手扼住喉嚨的痛楚叫他難以支撐身體。還真不是弄虛作假。

那窒息感實在太過熟悉,熟悉的叫漸眠有些心驚。

如果說不能殺死薄奚是因為他是構建整個書中世界的關鍵紐點,那麽借此就可以推斷出,漸眠的行為,或多或少影響了劇情的發展。

他窩在榻上,将自己蜷縮成一小團,忽然生出彌天無力來。

Advertisement

背面上用淺金繡線勾勒的芙蓉花開的這樣好,漸眠用指尖輕輕描摹,很冷靜地思考這到底是不可抗力因素的警告,亦或是,痛下殺手。

這種被劇情裹挾着往前跑的失措感實在讓人不爽,漸眠嘆了口氣,剛爬起來,心髒傳來的疼痛叫他一下往前跌去。

砰--

意料之中的痛楚沒有傳來,漸眠閉的緊的眼睛陡然睜開,對上一雙含笑的眸。

是薄奚。

他身形矯健挺括,是一個非常稱職的人肉墊子。

自己擦沒擦傷猶未可知,還要緊張兮兮地先問漸眠,“殿下摔傷了麽?”

漸眠面無表情的從他身上爬起來,掠過他身上洗的發白的粗布衣裳,有些嫌惡的抽抽鼻子。

“角樓的恭桶這麽好刷麽?”

薄奚不語。

反倒是在殿外偷聽的小福子貓着腰闖了進來:“殿下,哎呦我的主子,可算醒了。”

漸眠挑眉,眼神在薄奚和小福子身上來回掃視。

後者心虛不已,打着哈哈笑笑:“老奴攔不住,是薄奚聽聞殿下突然暈厥,這才,慌不擇已......”

他含糊帶過自己希望薄奚借機複寵的心思,眼睛不住的往薄奚身上斜。

薄奚自然上道,幹脆應下:“是奴癡心愚妄。”

他面色平靜,眼神卻毫不掩飾地将漸眠從頭掃量到腳,最後落在被束的緊緊的腰上。

如有實質。

“呵,”漸眠突然就笑了起來,眉眼昳麗,色若春花。

他緩緩俯下身,尾音拉長,“癡心愚妄。”

落在薄奚頸上的手指冰涼,猶如毒舌繞頸,仔細打量着該從何處下口。

在這一瞬,漸眠有過很多瘋狂的想法。

卻在手指倏然收緊時被一聲輕笑打斷:“是奴才來的不巧了。”

漸眠頓了兩秒,松開手,看向鶴柳風身後數十太監。

“鶴公公好大威風。”

小福子背他回來時,說過這位鼎鼎有名的鶴公公許多舊事。

是如何從掖庭差點被打死,又是如何成為皇上身邊最受寵信的大太監,說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驚險萬分。

漸眠十分肯定,哪怕鶴柳風只是作者一筆帶過的邊緣人物,自己也不可能沒有丁點兒印象。

更何況--

漸眠收回視線,又作一副懶樣子,尾音模糊,吊兒郎當:“怎的我這長秋殿,無需通禀就能硬闖麽?”

鶴柳風唇角一勾:“殿下犯下彌天錯事,奴才也只不過是--依、命、行、事。”

似是早已看出他的難纏,不待人先開口,刷啦一下展開明黃綢紙。

“殿下要抗旨不尊麽?”

漸眠身形微勾,膝蓋卻立的筆直。

鶴柳風身後的太監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若是漸眠不乖乖跪旨,就要身體力行地替他将膝蓋彎曲。

“鶴公公,你好大的膽子。”漸眠踢了踢一旁充當背景板的薄奚,使喚起人來理直氣壯:“鶴公公僞造聖旨,還不快将人給孤拿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太子撒潑耍賴,小福子将頭低進胸膛裏,往側一掃,薄奚竟然真的聽話站起來了。

那架勢......

小福子不敢說,但是怎麽覺得,殿下才更像是欺負人的那個呢。

“太子殿下,我奉聖人之名。”鶴柳風微眯起眸,眼中有不耐和藏的很深的尖銳。

漸眠一眼就看出,那是不易察覺的--敵意。

他什麽時候得罪過這位鶴公公了?

漸眠懶得想,神色恹恹,轉身就往榻上走。

主角攻有大開的金手指光環,若真那麽容易被弄死,漸眠嘲弄一笑,也省的他動手。

鶴柳風身段極佳,太監服穿身上依舊風姿不減,他莞爾一笑:“我記得你。”

薄奚規矩行禮,喚了聲鶴公公。

鶴柳風步步緊逼,臉上依舊是那副假人一樣的完美表情:“你今日讓開,我保你不受牽連。”

薄奚微微颔首,行雲流水的動作叫人看不真切,再注目時已持刃立于榻前:“薄奚只聽主令。”

他說,公公見諒。

鶴柳風盯着他,看了許久,眼中的深意叫人猜不透徹。

小太監們動不得漸眠,替公公教訓一個小奴才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但鶴柳風攔臂一擋,搖了搖頭:“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小太監們咋舌。

鶴公公的手段,別人不了解,他們這些貼身人再明白不過。

能被鶴公公如此嚴陣以待......

锵--

是兵刃碰撞發出的摩擦聲響。

九尾環出手,薄奚腳下卻紋絲不動。

細鏈鍛出的兵器,能守能攻,邊緣都是開了刃的精鐵,若是被輕輕帶上衣角,是決計跑不了人的。

極陰毒的兵器。

像鶴柳風喜歡的東西。

漸眠倚在小涼枕上觀戰,事不關己一樣的輕松,還要使喚小福子給他拿葡萄吃。

甜膩汁水順着腕骨淌下來,是足能讓人從劍拔弩張的兵械相争中分神的美景。

漸眠算着時間,若從安置營往京都趕,日夜兼程也該到了。

他承認是在賭,但總覺得,傅疏這個角色,不會讓他賭輸。

一聲兵刃嗡鳴,随後是齊齊倒吸的涼氣。

“鶴公公--!”這是身後的小奴才在喊。

“薄奚--!”這是小福子在喊。

漸眠擡眼一看,九尾環已經斷成幾半。鶴柳風半跪在地上發絲遮擋了臉上面容。

薄奚的劍也卷了刃,他立在原地,過了一個長長的喘息,才轉身往漸眠這邊走。

膝骨碰上地磚,薄奚聲音清朗:“殿下莫怕。”

“你弄髒了我的靴子。”漸眠聲音甜膩如少女。

薄奚垂眸,他的左臂被九尾環洞穿,滴下來的血濺在了漸眠的靴子上,兔毛沾濕,軟趴趴的打绺,應該是很難再洗出來了。

外間兵荒馬亂,內間卻一片安靜,甚至安靜地有些詭異。

直到櫃門吱嘎一聲輕響,薄奚從裏頭拿出了漸眠的靴子。

他半跪在地上,手指順着裹緊小腿的靴管慢慢往下剮,溫柔地宛如對待一捧棉花。

小福子驚悚地看着薄奚。

他吞了吞口水,“薄奚,讓我來,你的傷口……先去處理傷口吧。”

血水蜿蜒一地,薄奚未曾答話。

雪白的羅襪包攏着漸眠的腳,是輕輕一碰,遇到腔口的高熱都會緊張繃起的細白腳背,和珍珠一樣軟潤濕熱的腳趾。

漸眠微微後仰,半身隐在紅紗下。

因此小福子并未看到漸眠無聲做出的口語:“去死。”

薄奚看見了,他很輕地笑了一下,雙唇泛白,任誰都會感到不忍。

雪白的襯裙做了幫兇,那雙好心幫忙穿靴的手沒在衣下,指甲剮蹭在皮肉上,有種奇異攀升的酥麻感。

砰--

薄奚仰躺在地上,穿好的新靴碾在左臂的傷處,背光處,漸眠笑的花枝招展:“怎麽,做鬼也風流?”

薄奚笑笑,壓低聲線,“值。”

珠簾碰撞,小福子沒有攔住漸眠。

他晃晃悠悠走出去,瞧見那個狗眼看人低的鶴公公此刻已近人事不省。

漸眠是知道薄奚的手段,下手狠辣無聲,俗話說得好,會咬人的狗不叫,薄奚就是這樣,細看上去,鶴柳風身上的傷口并沒薄奚身上的駭人。

但薄奚身上只是看上去吓人的皮肉傷,鶴柳卻不是。

腳筋被挑斷,是薄奚手下留情,也是為了方便他力不能扛的小殿下。

漸眠尚有餘力地想,若非他與主角攻處于敵對身份,這樣一個細致入微的男人,還真是有讓人不得不愛的魅力。

身份互轉,鶴柳風成了沉默的小羔羊。

漸眠用那只踩過血肉的靴底碾上鶴柳風的臉,身旁的小太監無一敢攔,只跪下來不住磕頭,求殿下饒過鶴公公。

漸眠喜歡這種人為魚肉我為刀俎的感覺。

“你算什麽東西?”漸眠落他臉上的目光很冷,冷的滲人。

如此境地,鶴柳風竟然還在笑。

漸眠歪了歪頭,将他一把拎起來,“笑什麽?”他問。

鶴柳風揖了揖手,一張臉上狼狽不已,卻仍是能從眼中看出無盡惡意,“笑殿下少不更事,不知錯在千秋。”

漸眠扯了扯嘴角,剛要答話,卻聽殿外擲地有聲:“儲君無錯——”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