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打臉了

打臉了

鹧鸪心上顫了顫,嘴上卻分毫不讓:“你不是說我是你仇人之女麽,天天讓我這麽個人在你眼前晃悠,你不膈應得慌?”

她笑笑:“還是說,蕭大人對我餘情未了,想要金屋藏嬌?”

蕭應昀冷冷地瞥她一眼:“就你也配?!”

鹧鸪苦笑了一聲:“那蕭大人是幾個意思,若是想要洩憤,此時此地就不錯。”

她慢慢走下拔步床,腳腕處挂着細鈴铛,一步一響,清脆的聲響讓蕭應昀下腹一緊,死死咬住下唇。

鹧鸪将一切盡收眼底,低頭輕笑一聲,踮起腳來,撩火的手從他的胸膛緩緩向下移,直到腰封的錦帶處。小拇指靈活得一勾,“咔噠”一聲,暗扣開了。

蕭應昀臉漲得通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啞聲道:“你做什麽?”

鹧鸪挑挑眉,手上動作不停,小拇指一點一點勾着錦帶:“你我兩人共處一室,左右我的名聲沒了,不如找到樂子,讓你我都快活快活。”

蕭應昀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種話竟出自林凝之口,他毫不留情地将她推開:“你怎麽變得如此下賤?!”

這些年來,鹧鸪什麽話沒聽到過,那個幹枯的靈魂早已是百毒不侵了。

她退到一邊,不怒反笑:“我變成了這樣,你不高興嗎?”

蕭應昀被她嗆得一噎,他高興麽,他是應該高興的。

外頭傳來腳步聲,蕭應昀低頭将暗扣系好,細致地檢查了一番,過去拉門。

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住,取了一方帕子沾了水,開始慢條斯理地擦鹧鸪的手指。

“你幹什麽?!”鹧鸪吓得一縮,可手腕讓他攥着,根本退不出去。

“不許再讓他們碰你!”蕭應昀用冷冽的眼神警告,“不許接客,明日我還會來。”

說罷,便把帕子扔在一旁,負手走了。

門外圍着不少看熱鬧的人,見蕭應昀神清氣爽地走出來,開始相互擠眉弄眼。

這麽長時間,肯定将花魁娘子收了,真是便宜這小子了。

蕭應昀找到老鸨子,先在她懷裏塞了一片金葉子,指了指那間廂房:“她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好生照看着。”

老鸨子向來見錢眼開,見自己精心培養的心肝被人糟/蹋了,心下不甘,正想着去與之理論。誰知這公子如此闊綽,一出手就是一片金葉子,她恨不得把鹧鸪姑娘當寶貝給供起來。

醉花院裏最好的廂房就是她那間,兩面通窗,四下敞亮。想想懷裏的金子,老鸨便忍痛割愛讓給鹧鸪住了,還給她配了個小丫頭服侍着。

蕭應昀出了醉花院,便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秦山伯快步跟上來。

他是官宦子弟,堂兄如今正鎮守雁門關,父親也在朝中有職務,到了他這裏卻清閑得很,硬生生成了纨绔。

“那兩個蠻子氣不過,非要找你讨個公道,結果一聽你的名號,最後罵罵咧咧地走了。”

蕭應昀應了一聲:“還算他們識趣。”

秦山伯摸了摸鼻子,試探着問:“耀之兄,這鹧鸪姑娘滋味如何啊?”

這話說得輕佻,蕭應昀對着他胸口來了一拳:“你最好收回剛才的話。”

蕭應昀雖為文官,但出自武将世家,身上自帶肅殺之氣。秦山伯風流慣了,文不成武不成,所以看到蕭應昀這樣就慫了。

他向來是能屈能伸:“好,我收回剛剛不妥之言。”

蕭應昀點點頭,算是原諒他的無心之失,然後,伸出一只手攤在秦山伯眼前。

秦山伯頓頓地撓撓頭,不明所以道:“啊?什麽意思啊這是?”

蕭應昀手握成拳抵在額邊輕咳了幾聲:“那什麽,借我點銀子。”

他這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之後還有不少花銀子的地方。修繕府第,贖人,日常開銷……今日陛下高興,賞了他一片金葉子,結果剛剛腦袋一抽給了醉花院的老鸨,想想都肉疼。

秦山伯倒是不缺銀子,十分爽快:“要多少,明日我讓小厮架馬車拉過來。”

蕭應昀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張揚了吧,也不怕讓賊人惦記上。”

秦山伯憨憨一笑。

兩人牽着馬走過鬧市,卻不知醉花院二樓紗窗微浮,鹧鸪站在那裏,安靜地看着兩人漸行漸遠。

托蕭應昀的福,老鸨将最好的房間安排給了她,還找了個叫若鹦的小丫頭服侍她,甚至撤去了她的牌子不讓她接客了。

只是,這蕭應昀是怎麽想的,難不成他為了報複,便用了“溫水煮青蛙”,沉浸在溫柔鄉裏,再慢慢折磨?

鹧鸪看了看那張又大又軟的拔步床,伸手摸了摸,舒服得不行。

醉花院向來油水足,老鸨為了讓客人體驗到更好的服務,廂房中安得都是上乘的拔步床,她自己房間的床更是鋪了好幾層軟褥。

若鹦端着銅盆走進來,見鹧鸪抹了鞋襪,一邊的紗簾慢慢垂下來,有些詫異:“姑娘這就要歇下了?”

“嗯,身子有點倦了,想躺會兒。”鹧鸪配合着打了個哈欠,翻身面朝裏閉上了眼睛。

她晚上還有大事要辦呢,現在就是要養精蓄銳。

這個時間隔壁廂房還有男女調笑聲,翠鹂雖是不賣身,但這唱曲總是免不了的。客人聽她唱《別君》唱得好聽,便讓她再清唱一遍。

鹧鸪躺在床上,便聽到忽大忽小的歌聲飄過來。

“……愛轉恨,相思情了,浮生名利。總角之宴難再續,星瀾冷薄如你……”

愛轉恨,總角之宴……

她閉着眼,好像回到了“嗅青梅”的年紀。

林義堂與蕭炫師出同門,兩人皆是鎮守西北的大将軍,閑時飲酒縱馬,戰時配合默契,并稱逐鹿雙雄。

兩家也是世交,夫人們常來往走動,林夫人和蕭夫人更是閨中密友。後來林夫人生下林凝,蕭夫人還送來了平安鎖想給自家的那個獨子訂下這門娃娃親。

林凝自小就跟在蕭應昀身後跑,細聲細氣地叫他耀之哥哥。作為親哥的林珩心裏不爽,還找了個由頭和蕭應昀打了一架。

林凝生在武将家,卻被寵成了嬌氣性格。跑幾步必摔跤,摔倒之後誰扶都不起來,非得等着蕭應昀把她抱起來,呼呼傷口處,她哭上一陣,才能到河邊處理傷口。

偏偏她皮膚白又嫩,傷口在上面格外明顯。其實疼倒是不疼,但為了讓耀之哥哥多抱一會兒,她要哭上一柱香的時間才肯罷休。

鄰家還有一個玩伴叫虞蘭澤,他很喜歡林凝,卻又裝成一副很高傲的樣子。

林凝很不喜歡他,但奈何他總愛往身邊湊。

一日,虞蘭澤歡歡喜喜地跑到林凝面前顯擺他新得的花燈。他這個和市集上所賣的不同,是一位民間手藝爺爺用紙糊的,十分精巧。

虞蘭澤看出她很喜歡,但他就是不會好好說話:“好看吧,這可是多少銀子都買不到的。你承認你喜歡,我就把它送給你。”

“我不喜歡。”林凝推開他跑走了。

因為一個燈籠,她悶悶不樂了好幾天,蕭應昀都看在眼裏。

那日是元宵節,蕭應昀給林凝做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兔子燈,打算晚上看花燈時給她一個驚喜,讓她開心開心。

蕭應昀的姨母一家來探親,小表妹很喜歡那個兔子燈,便上手摸了摸,不巧被林凝看到了。蕭應昀怕她弄壞了,便走過去阻止她。畢竟是親戚,他說:“這個是小孩子才會喜歡的,表妹也喜歡嗎?”

小表妹自然不想讓別人說自己是小孩子,便提着裙子跑開了:“我才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喜歡這個花燈。”

躲在一旁的林凝攪了攪手指。

傍晚,華燈初上。蕭應昀提着精心準備的兔子燈去敲林凝家的門。林凝磨磨蹭蹭半天才出來,心裏還有氣,兩只小手背在後面:“這麽醜的兔子燈我才不要,還沒虞蘭澤的那個好看呢。”

蕭應昀失落地捏緊了竹柄:“這個是我做的,第一次做,你不喜歡也很正常,那我下次給你做個更好看的。”

林凝別別扭扭地咬着嘴唇:“我不是小孩子。”

這個花燈雖然沒有虞蘭澤的那個做工精細,但也能看出他制作時的用心。林凝最喜歡小兔子,蕭應昀是知道的。

蕭應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聽到了他與小表妹的對話,鬧起了小脾氣。

他笑着把兔子燈塞到她手裏:“如果我不那麽說,表妹要了怎麽好,這個可是我為了你熬了半宿夜做得呢。”

林凝摸摸小兔子的腦袋,終于笑了。

那一晚她記了很多年,兩人拉着手一起擠在人群中看各式的花燈,連星星都不如它們璀璨。

而如今的蕭應昀,皮囊未變,但芯子卻像是換了一個人。

由一塊溫玉變成了一塊冷冰,原來只需要五年的光陰。

同類推薦

陰陽鬼術

陰陽鬼術

玄術分陰陽,陽為道術,陰為鬼術。
林曉峰學鬼術,抓邪祟,可卻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之中。
神秘的抓妖局,詭異的神農架,恐怖的昆侖山。
且看林曉峰如何斬妖魔,破陰邪!

逍遙小僵屍

逍遙小僵屍

女鬼別纏我,我是僵屍,咱們不合适!
驅魔小姐姐,你是收我,還是在泡我!
又是這魔女,哪都有你,再來打屁屁!
還有那妖女,別誘惑了,本僵屍不約!
()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販妖記

販妖記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會相信嗎?
摩梭族一次離奇走婚,開啓我半輩子不平凡的人生。
千年乾坤盒,亡者不死河。
以實際發生的諸多靈異事件為素材,大量引用鮮為人知的民風民俗,向你展示不為人知的靈怪世界!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