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借宿

借宿

“诶诶，師兄你小心……”蔚燦及時把穿鞋凳拉出來，“坐這裏脫鞋吧。”

盛彥澤臉上挂着微笑，很得體地道謝：“謝謝。”

如果他不是脫掉鞋子後，又把兩只鞋子的鞋帶拆下來，一折一折地收好，揣進兜裏，誰也看不出來他醉得比不久前在快捷酒店還要厲害。

蔚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扶着他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師兄，你先洗把臉？我去給你找幾件衣服。”

他有幾件oversize的T恤，師兄應該能穿得下吧。

捧着替換的衣褲過去，盛彥澤雙臂撐在洗手臺上，滿臉都是水跡。

也不知道清醒點了沒有，還能不能自己洗澡。

“師兄……”

他剛開口，就見盛彥澤拉起裏面穿着的T恤，用衣服下擺給自己擦了擦臉。

衣服掀起，露出腹肌。

肌肉紋理明顯。

擦臉的時間并不太長，落在蔚燦眼裏卻像是慢動作一般，慢得足夠他數清盛彥澤腹肌究竟有幾塊。

哦，只能數清露出來的部分，剩下的被下面褲子好好遮着呢。

在他印象裏，盛彥澤幾乎沒做出過這麽豪放的動作，今天驟然看見，一時間有點不太适應氣場全開的師兄。

“嗯？”盛彥澤放下自己衣服下擺，一只手按着洗手臺，另一只手把他落在前方的頭發往後捋，轉過頭，看到了蔚燦，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剛剛冒出個頭的野性氣質在他微笑時消弭殆盡。

蔚燦把衣服遞過去：“你先洗澡吧師兄。”

“好。”

水聲毫無節奏地響着，如同蔚燦此時紛亂的心跳。

想到盛彥澤就在自家衛生間洗澡，裏面水霧蒸騰，他有點無法控制自己胡思亂想的大腦。

特別是在意外看到剛剛的畫面之後。

蔚燦原本坐在床邊，有點受不了地發出一聲羞恥的嘆息，向後仰倒在床上，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

篤篤。

敲門聲後響起盛彥澤的聲音：“我好了，你去洗吧。”

水汽被他從衛生間一路帶了過來，整個卧室似乎都變得潮濕起來。

蔚燦趕忙往前一個使力，從床上蹿起來。

結果差點撞到離他不遠的盛彥澤。

“起這麽急，頭不暈嗎。”

盛彥澤扶住他的肩膀，防止兩人撞到一起。

但這個動作對于蔚燦來說，也和撞到對方懷裏沒差太多了。

他們兩個的距離太近。

近到他能聞到盛彥澤身上的沐浴露和洗發水香味。

淡淡的荔枝香氣。

是他喜歡的味道。

當然，是他邀請人過來的，洗澡總不能禁止人家用洗漱用品吧。

只是這個味道混雜在盛彥澤帶過來的水汽中，有種讓人迷醉的犯規。

好像喝了酒的不是盛彥澤，而是他。

“咳咳。師兄你今天就睡這吧，我次卧沒床，住不了人。”蔚燦語速很快，像是被什麽催着一樣，“我，我去洗澡了。”

他迅速抱着自己的換洗衣服逃進衛生間。

衛生間裏平時被亂放的洗漱用品，此時被整整齊齊擺好。

需要按壓使用的沐浴露和洗發液的噴嘴，也都規規矩矩地朝着同一個方向。

師兄都喝多了，洗個澡還要幫忙收拾東西啊。

裏面水汽還沒完全消散，清淡的荔枝香氣被困在不算大的空間之中，存在感非常明顯。

蔚燦努力摒除雜念，洗了個戰鬥澡。

他洗澡從沒這麽快過。

蔚燦推開衛生間的門，吓了一跳。

“師兄？”

盛彥澤倚在門口，像是等了很久，皺着眉看他：“你腿還沒好，怎麽就去洗澡了。”

感覺師兄被酒精影響，還不是很清醒。

“我沒事啦。”蔚燦把他纖長勻稱的腿一伸，“已經結痂了。現在泡水不要緊了。”

盛彥澤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

“你別動啊。”

他往客廳那邊走，留下一頭霧水的蔚燦。

師兄這是要做什麽？

蔚燦的猜測還沒成型，盛彥澤就帶着一包抽紙回來了。

也沒說什麽，直接屈膝，蹲跪在他面前，用抽紙小心翼翼地把膝蓋上殘留的水一點點擦幹，動作輕緩到幾乎察覺不到。

“好了。”盛彥澤叮囑道，“沒完全好，還是要注意點。”

蔚燦被盛彥澤的舉動弄得手足無措，愣愣地應道：“哦哦。”

“要休息了嗎？”盛彥澤用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眉心，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

蔚燦有點擔心：“師兄你頭疼嗎？”

盛彥澤擺了擺手：“還好。”

看到這個狀态的盛彥澤，蔚燦也沒什麽心思胡思亂想了，趕快拉着他到自己床上躺好。

還給他掖了掖被子。

盛彥澤被他的舉動逗笑：“幹嘛？”

蔚燦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做什麽：“呃，照顧病人？”

盛彥澤臉上笑意更深，伸手去拉蔚燦的胳膊：“睡覺吧。”

蔚燦一個不察，還真被盛彥澤拉了過去。

盛彥澤：“唔。”

雖然蔚燦身形略有些單薄，但好歹身高擺在那裏，只算骨頭的分量就不輕。

他又毫無防備，相當于是直接砸到盛彥澤身上。

蔚燦甚至感覺他聽到了“咚”的一聲。

顧不得緊張和詫異，他腦子裏都是“盛彥澤沒被撞壞吧”。

“師兄！”蔚燦伸手在盛彥澤身上摸摸揉揉，慌張道，“你沒事吧？”

“沒事。”盛彥澤抓住蔚燦亂摸的手，屈膝撐着自己往床頭方向挪了挪，半坐起身，“今天确實有點喝多了，手使不上勁兒。”

蔚燦順勢捶了盛彥澤胸口一拳：“吓我一跳。”

盛彥澤沒說話，只是看着蔚燦笑了笑。

蔚燦這時才回過神，把注意力放在兩人現在的姿勢上。

他整個人趴在盛彥澤身上，一只手還因為剛剛的“報複”撐在對方胸口。

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臉部熱度急速攀升。

“嗯？你臉好紅啊？”

盛彥澤他不僅看了出來，還直接問到他臉上！

蔚燦一個使力，翻到床的另一側，一只手捂在臉上，擋住盛彥澤的視線，結結巴巴道：“我，剛洗澡的時候水溫有點高，熱。”

盛彥澤接受了他的說法，就“哦”了一聲。

他剛剛的話似乎只是閑聊找個話題。

但蔚燦心裏不那麽清白，盛彥澤這随口的一句話讓他更加驚慌，臉上熱度遲遲褪不下。

他輕咳一聲：“那，師兄我們睡吧。”

說着手就往床頭開關那邊伸。

關燈！

關了燈師兄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什麽紅不紅的。

全是黑。

“嗯？”蔚燦眼前黑了一瞬又把燈拍開。

他手指觸到了盛彥澤鋪開的長發，發現他的頭發還有些水汽。

“師兄你稍等下，先別睡。”蔚燦從床上蹿出去，很快就帶着他從衛生間壁櫃裏翻出來的吹風機回屋。

盛彥澤靠坐在床頭，一只手撐在膝蓋上，兩只眼睛半開半閉，顯然是因為他的話強撐着沒睡過去。

聽到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睛，用一種有些木愣愣的眼神盯着蔚燦。

一眨不眨。

蔚燦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趕快上前，舉了舉手中的吹風機：“我平時不太用，吹風機就收起來了。師兄你頭發還濕着呢，現在就睡會不舒服吧。我給你吹吹。”

盛彥澤展顏一笑：“好啊。”

說着就坐起身來，背對着蔚燦，方便他動作。

趁盛彥澤看不到，蔚燦拿着吹風機偷偷笑。

好像現在無論跟師兄說什麽，他都會同意的樣子。

有點憨憨的。

師兄喝多了都會這個樣子嗎？

他不禁為盛彥澤發愁。

在學校要和那麽多人打交道，難免要吃飯聚餐。還有他兼職配音，和制作組那邊也免不了得一起聚會喝酒吧。

喝醉之後就這麽好騙，萬一……

“嗯？”盛彥澤的疑惑微微帶着點鼻音。

低沉好聽。

蔚燦回過神，撥了撥開關，岔開話題掩蓋他的失神：“啊，這吹風機怎麽不動呢。”

盛彥澤聲音有些含糊：“或許是沒插電？”

蔚燦：……

吹風機插上電後，轟隆隆地響，蔚燦輕輕抓起盛彥澤的發絲抖了抖，讓熱風均勻地吹到對方發根處，加速水分蒸發。

他一時匆忙忘了拿梳子，直接用五指理順盛彥澤的發絲。

好在盛彥澤頭發雖然長，但發質出奇的好，沒打結，非常絲滑。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頭發在自己指尖流淌。

如絲如緞。

吹兩側頭發時，趁着盛彥澤閉着眼的功夫，蔚燦忍不住讓視線落在對方側臉。

盛彥澤像是很享受吹風機吹出的暖烘烘的風。

連吹風機的噪音落在耳朵裏，都成了哄人入睡的白噪音。

雙眼輕阖，睫毛纖長，嘴角也微微上揚。

表情十分溫柔。

頭頂的頂燈此時根據時間自動變化為暖黃色，兩人之間氤氲着一絲溫馨的氣氛。

他頭沒動，像是能看到蔚燦行動軌跡一樣，伸手抓住了蔚燦的手腕，從他手上把吹風機接了過去。

盛彥澤的話也帶着一點溫暖的微醺醉意：“好了。”

蔚燦有些戀戀不舍：“哦。”

盛彥澤頭發的手感太好，他其實還沒摸（劃掉），沒吹夠。

盛彥澤淺笑：“來，我給你吹吹。”

帶着慵懶醉意的聲音，讓人很難拒絕。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莫名其妙就和盛彥澤互換了方向，變成背對着對方，頭發被盛彥澤抓在手裏。

盛彥澤撫過他發頂的動作很輕柔。

讓他感覺自己像是什麽小動物，被人溫溫柔柔地撫摸着茸毛。

插入茂密發絲的手指按壓着皮膚，用适當的力道一寸寸揉按，似乎是在給他按摩。

“不舒服就跟我說。”盛彥澤聲音好像依舊被浸在醇厚的醉意中，綿長舒緩。

相比平時的低沉磁性，更有別樣的誘惑力。

聽着就讓人愈發沉醉。

蔚燦忍不住發出一聲舒适的喟嘆：“師兄，你這是專門學過嗎？”

盛彥澤含笑：“自學成才。”

蔚燦：“可以去開店了。”

盛彥澤：“顧客還滿意？”

蔚燦舒服地說話都變得含含糊糊：“滿意極了。”

盛彥澤輕笑。

“嗯？”盛彥澤像是發現了什麽，好奇地湊近蔚燦臉側。

“你的耳朵。”

蔚燦眼睛完全閉了起來：“我的耳朵？”

盛彥澤：“好紅啊。”

說完，他還上手捏了捏蔚燦肉肉的，透紅得像是顆小紅櫻桃一樣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