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

初遇

做個夢給你

逢你＼文

2022.09.30

叮——

電梯停在了15樓，張清顏抱着自己的東西走出電梯，手指上還勾着一個蛋糕。

拐了個彎，越往裏燈光越暗，張清顏走路輕，沒有用力跺腳将聲控燈打開，她亦步亦趨往前走着，這條走廊她走過許多次，沒有光也能摸索到路。

還有兩步就到了家門口，張清顏一邊走一邊騰出手準備按指紋。

張清顏已經累極，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從公司回到這裏的，只覺得走的每一步都重達千斤。

她緩慢地踱步過去，卻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這時樓道裏的燈亮了，坐在地上的人猛地擡起頭，吓得張清顏往後一退，看清人後才松了一口氣。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旁邊還放着一個行李箱，聲控燈雖然亮了，光還是暗的，他的臉看的不是很清楚，更何況張清顏現在快累死了，她也沒有興致去觀察一個人的樣子。

她有個鄰居，張清顏以為他是找隔壁人的，這個男人正好堵住了她家的門，有氣無力道：“你好，麻煩讓一下。”

男人擡起頭看她，可能是坐的時間太久了，他借力站起來，好像在審視她，張清顏感覺到一絲冒犯。

“隔壁的人一般要很晚才回來，你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

張清顏還是好心提醒了他一下，她的這個鄰居挺奇葩的，她睡覺晚，每次都能聽見隔壁叮鈴咣啷的聲響，也不是人家動作有多大，只不過她比較警覺，總是能聽到罷了。

陳列無動于衷，看着面前的陌生人，聲音帶着一絲沙啞：“你是周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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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策？女朋友？

張清顏看着這個迷迷瞪瞪的人很像一個無賴，她現在很累，沒有精力跟他在這扯閑篇，提了一口氣跟他說：“第一，我不認識什麽周策，也不是他的女朋友。第二，這是我家，麻煩你趕緊離開。”

陳列擡手撓了一下眉毛，面對一個女生他竟有點不知所措。

張清顏意識到他比她高出不少，後退一步讓壓迫感沒有那麽強。

他在來之前跟周策發過微信，要了周策的地址，他不可能找錯。陳列掏出手機想要确認，卻發現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不好意思，可以借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陳列有些疲憊地問道。

張清顏看着站起來身材高大樣貌極好的人，又低頭看看自己占滿手的東西，往前擡了擡，語氣低迷道：“在我的口袋裏。”

如果放在別的時候，她肯定會偷偷多看他幾眼，畢竟沒人不喜歡看帥哥，還有極大可能跟自己的閨蜜分享一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帥。

但是今天，她沒這個心情。

而她的本意是想讓他幫她拿一下自己的東西，她好騰出手來給他拿手機讓他趕緊離開，但是這個男人卻問：“哦，哪個口袋？”

張清顏聽到後，瞪他一眼，看着老老實實一個人，怎麽有這麽多歪心思？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能沒有。

“……我是讓你幫我拿一下東西。”張清顏翻了個白眼把話挑明。

陳列：“……”

随後從她手裏接過來一個收納籃和一個生日蛋糕，收納籃裏有一些文件夾和一部分小物件，還有一瓶價錢不低的好酒。

張清顏并沒有馬上掏出手機給他，而是從包裏拿出了房門的鑰匙，越過他先把門打開了，打開門以後張清顏睨了那個男人一眼，用實際行動證明這是她的家。

鑰匙挂好，又從他的手裏把自己的東西拿過來放在玄關的櫃子上，這才慢悠悠從口袋裏把手機掏出來解鎖遞給他，并不耐煩地提醒道：“速度快點。”

她現在只想快點進去洗個熱水澡，然後躺在那張一米八的大床上。

陳列接過手機來道謝，但是當他打開撥號頁面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記得周策的號碼。陳列略微尴尬地按滅屏幕，試探着開口：“我能不能去你家裏充個電？”

張清顏環着手臂借力倚靠着門框，很不情願地擡起眼皮：“你覺得呢？”

說完嗖一下把手機從他的手裏抽出來轉身就要關門，她沒功夫跟他在這玩兒。此刻的張清顏只覺得這個人無聊透了，也覺得她最近的生活糟糕透了。

門還沒關上，就被外面的人頂住了，“抱歉。我都能解釋，但我現在真的很需要充個電。”

他的力氣太大了，張清顏用盡了力氣也敵不過他，更何況她現在虛得要死。

本着人性本善的想法，張清顏松了力道對他說：“你站遠一些。”

那男人個子太高了，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壓迫感，所以讓他站遠一些，可以正常平視他。

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麽用意，陳列還是認命地站遠了些，畢竟他現在有求于人，他早已經在心裏罵了周策一萬句王八蛋。又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很無賴，在心裏也罵了自己一句。

陳列好聲解釋：“是這樣的，我在來這裏之前給我的朋友發過微信，問過他的地址，我是按照他給我的地址找過來的，我敢确定我沒有找錯。如果你要看聊天記錄的話我可以給你看，但是現在我的手機沒電關機了。剛才跟你借手機本來是想給他打個電話的，但是我不記得他的電話號碼。所以我可不可以去你家充個電，不用太久，十分鐘就好。”只要能聯系上周策那王八蛋就行。

張清顏用她僅剩的判斷力判斷了一下內容的真實性，聽着确實沒有什麽漏洞，但是：“我憑什麽相信你？”

“安全意識很好。”陳列低着頭小聲嘟囔一句，對她的質疑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們只是未曾謀面的陌生人，“但是……”

不等陳列說出新的解決辦法，張清顏截斷了他：“找不到你的朋友，你可以現在下樓在外邊找個酒店啊，湊合一個晚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張清顏的餘光就瞥見那邊走近的男人，本來靠着門框的張清顏很快站好，手臂下垂放在身側，直愣愣地盯着那個男人：“你來幹什麽？”

陳列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走過來，他看了自己一眼，陳列感受到他的敵意。

而他面對這裏唯一的女性說：“我來拿留在你這裏我的東西。”

張清顏從鼻腔裏很不屑地發出哼一聲，“你就那麽迫不及待嗎？”在幾個小時之前剛說了分手，現在就來跟她撇清關系。

說完才意識到她的語氣裏竟然有一絲不舍，渣男不值得被原諒，現在及時止損對她沒有壞處，撇清關系也是應該的，但他好像也太着急了點。

男人看看張清顏，又看看同樣站在她家門口的陳列和他身側的行李箱，視線重新落在她身上，昂揚道：“現在好像不是我迫不及待吧，有比我更加迫不及待的人。”

他奇奇怪怪的眼神和陰陽怪氣的聲調讓張清顏很不爽，好像她才是過錯方一樣。不再跟他廢話，轉個身回到室內，沒有關門。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張清顏就出來了，手裏拿着屬于前男友的東西，只有寥寥幾樣，她習慣把他的東西都整理好放在一個地方，所以都不用找。

張清顏把他的東西全部扔在他的身上，食指指向電梯口：“拿上你的東西趕緊滾！”

說完都不屑看他一眼，張清顏往後退一步，一只手覆上行李箱的提手，另一只手拉上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男人的手腕，進了家門。

砰一聲，門被用力摔上了。

他不是說有人比他更迫不及待嗎，那她就坐實這個“迫不及待”。

進門之後，張清顏貼着門平複了一下情緒，指着餐臺處的插孔道：“你趕緊充電，聯系到你的朋友以後馬上離開。”

剛剛還說她有安全意識，現在因為賭氣就把他輕而易舉地帶進來了，陳列無奈地搖搖頭，打開行李箱開始找充電器。他自诩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也的确不會幹出什麽流氓事。

“你不怕他誤會我們真的有什麽嗎？”陳列一邊彎腰找充電器一邊問。萬一人家只是小情侶之間鬧鬧矛盾增進增進感情，把他摻和進來多不好。

張清顏叉着腰盯着正在找東西的陳列，語氣很強硬：“他誤會？誤會什麽？是誤會咱倆有什麽還是怎樣？他都承認自己愛上別人了，又有什麽資格誤會別人呢？”

她越說越生氣，瞪了陳列一眼往沙發走。

“你好，我叫陳列。耳東陳，排列的列。”陳列找到充電器直起身，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失戀的女人說話都不好聽，他站在原地跟客廳裏的女人做自我介紹，雖然可能今天過後就不會再見了。

張清顏坐在沙發上像是沒聽見一樣，沒有回複，她的腦子一團亂。

陳列沒往心裏去，他去充電了。全當她是心情不好，如果沒猜錯的話，剛剛那個是她的男朋友，準确來說，現在應該是前男友。

過了十幾分鐘，陳列開機，先看了看跟周策的聊天記錄，手機也充了30%的電，他把手機遞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他和周策的聊天頁面。

張清顏還在思索着什麽，面前突然出現一部手機，她擡起頭不明所以地看着這個叫陳列的男人。

剛剛他的自我介紹，她聽到了。

陳列說：“周策，就是我的朋友，他發給我的就是你這裏的地址。”

張清顏看清了聊天記錄的內容，确實是她家的地址，他這個朋友還真是不靠譜，地址都能發錯。她不想過多計較，只希望他能趕緊離開，便擺擺手催促道：“你趕緊給他打電話吧。”

陳列找到了周策的電話號碼，準備給他打電話，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個猥瑣男故意來到她家門口，他多說了一句：“我開免提。”

張清顏瞥瞥他，無所謂。

電話撥通了，不知道鈴聲響了多久，終于被接聽了。

但是電話那邊的聲音讓張清顏睜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陳列，好像在看一個變态。

陳列也聽出了電話那頭的異樣，察覺到不對勁，趕緊把免提關了，扭過身子擡手捂住話筒，對那邊正在辦好事的周策咬牙切齒地說：“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啪——挂了電話，等到陳列再轉回來準備跟她解釋這一切都只是巧合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臉紅了。

氣得？還是因為剛聽到了一場春日盛宴？

陳列擡手蹭蹭鼻尖，面對這樣一個純情少女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無意間好像更坐實了自己的猥瑣标簽，盡管如此他還是要解釋：“那個，我不知道他在做那種事兒，我只是……”

這句話不說還好，他非得再重複一遍剛剛自己聽到了什麽，張清顏起身把他往外推：“我看你們就是故意的！”

陳列想解釋但被她推着往外走，他又不喜歡非常推搡，到了玄關處陳列突然一個用力，把張清顏摁在了牆上。

張清顏的手臂在頭頂上方被他的一只手壓着，身體被他抵着不能動彈，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耳邊響起疲憊而低沉的聲音，空氣裏也散發着幹淨清冽的味道。

她聽見她的心，砰砰砰，快要跳出來。

他說：“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這一切确實都是一個巧合，但還是，謝謝你。”

張清顏整個人都是呆愣住的，誰知道陳列會突然把他按在牆上啊。本來她不應該是這個反應，畢竟剛被分手，但她剛剛的反應的确是真實的。

她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他整個人站在柔光燈下，很像偶像劇裏的場景。

陳列的眼睛随意一掃，看到了她放在櫃子上還沒來得及往裏拿的生日蛋糕，順嘴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話畢，陳列松手放開了他，往裏走兩步伸手拔了充電器，又彎腰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箱，經過她旁邊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臉上已經全是淚水。

“诶，你哭什麽？”陳列愣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抓抓頭發不解道，“我又沒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