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熱鬧

熱鬧

陳列沒理周策，任由他随意說着。

他走到林笙面前，張開胳膊，淡然一笑：“歡迎回家。”

林笙向前一步，也張開胳膊。

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也僅僅是一個擁抱。

周策看見兩個人抱在一起，他連忙過去把他倆分開，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的女朋友抱在一起怎麽回事！

“诶诶诶，現在是我女朋友，你小子注意點！”周策的手覆在林笙的肩膀上，把她往自己懷裏帶。

林笙有些不好意思，臉紅着拍他的手，但周策并沒有放開。

張清顏完全看不懂這是怎麽一回事，所以這個姑娘真的是周策的女朋友，那她跟陳列……

不容張清顏多想，陳列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陳列給張清顏介紹：“這是周策，我兄弟，旁邊這位叫林笙，是他女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

“張清顏，我新認識的朋友，也是我的合租室友。”陳列跟那兩位介紹。

周策跟他倆補充：“林笙現在聲帶受損，不能說話。”

此刻的周策非常正經，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陳列跟張清顏均是一愣，陳列的程度比她還大一些。

怪不得林笙從進門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原來是聲帶受損，這麽好看的姑娘為什麽要這麽對待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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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情況？”陳列擰眉問。

周策搖搖頭：“以後再說吧。”

林笙也搖搖頭，還笑着。

“你們快坐吧，随意一點，我去廚房。”張清顏碰碰陳列，“你跟他們待着吧。”

陳列把陳老板關進了自己的卧室裏，因為林笙對貓毛過敏，可是畢竟陳老板在的地方就會有毛。周策告訴他林笙已經吃過抗過敏的藥了，他這才放下心來。

也是這個時候陳列才知道，周策不養貓不是因為他所謂的不想養了，而是因為他跟林笙在一起不能再養了。

張清顏進了廚房後不久，門鈴又響了，這次是陳列開的門。

陳半夏對着陳列故意矜持一笑：“嗨帥哥，又見面了。”

陳列沖她點頭以作回應，默默側個身讓她進來，沒說話。

陳半夏自己來的，她剛回國不久，還沒聯系其他人。

“張清顏！”陳半夏進門以後大喊張清顏。

張清顏聽到以後都沒來得及把手擦幹，直接從廚房跑出來給了陳半夏一個大大的抱抱。

“我可想死你了！”陳半夏感嘆。

她們是真的太久沒見面了。

簡單敘舊過後，張清顏帶着陳半夏往裏走，想給她介紹屋子裏的人。

陳半夏看到沙發上坐着的姑娘，睜大了眼睛，單手輕捂住嘴，看看張清顏又看看林笙，像是在确認：“林笙！？”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林笙。

林笙驚喜地看着陳半夏，站了起來，沖她微笑狂點頭，伸出胳膊也給了她一個抱抱。

“真好，我們又見面了！”陳半夏感嘆。

周策不明所以：“你們認識？”

陳半夏知道林笙聲帶受損，她來解釋：“我們之前在非洲遇見過，不過很可惜，只待了短短三天。”

客廳裏陳半夏跟周策說着她和林笙的相遇與離別，陳列沒有打擾他們跟張清顏進了廚房。

陳半夏是個自來熟，跟周圍人打成一片根本用不了多久，通俗來講，她有社交牛雜症。

兩個小時的時間，一直沒什麽煙火氣的1503熱氣騰騰，室內一片歡聲笑語，而張清顏也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熱鬧過了。

今天的整體狀态她很舒服，并不抵觸。

幾個菜端上桌，陳列又從冰箱裏拿了可樂和啤酒。

番茄炒蛋，腰果蝦仁，清炒生菜，西蘭花炒胡蘿蔔——

這是張清顏做的。

豆角炒肉，番茄土豆炖牛腩，辣子雞丁，可樂雞翅——

這是陳列做的。

五個人落座，還沒動筷子之前，周策先解釋了幾天前幫陳列看房為什麽遲到十五分鐘，因為林笙跟他鬧了點小脾氣，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把她哄好。

林笙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張清顏看着林笙一臉嬌羞樣，笑說：“沒事，我沒放在心上，大家快吃吧。”

陳半夏很合時宜地夾了一筷子胡蘿蔔放在嘴裏，嘗嘗味道，一副享受的樣子，然後一頓誇獎：“嗯～清顏，還是你炒的胡蘿蔔最好吃。”

張清顏又給她夾了幾片放在她碗裏，“好吃你就多吃點。”

陳半夏沒別的特別愛吃的菜，唯一特別喜歡的就是胡蘿蔔，像只兔子。

吃到一半，張清顏放下筷子，拿起一罐啤酒，“來吧，我們舉杯，慶祝我拿到了TG的offer。”

她的這個行為對她來說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不然也不至于等到飯吃一半，她被大家的熱情感染。

其他人很給面子地舉起易拉罐的啤酒，跟她碰杯。

林笙拿的也是啤酒，周策從她手裏拿下那罐啤酒，換了一杯溫開水，溫聲說：“喝這個。”

陳半夏起哄，“喲喲喲，這就開始愛護上了。”

惹得林笙一陣臉紅。

周策卻覺得無所謂，他女朋友，他不愛護誰愛護。

張清顏發現周策也不是那麽不靠譜，在廚房她八卦了陳列他們三個人的事情。

聽陳列說，他和周策是發小，林笙從初中開始就跟他們是同學。

周策喜歡了林笙好多年，但是他們分手了，林笙去了國外。而他們分開的這幾年，周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社交不娛樂，他把整個人封閉起來。

了解過後，張清顏才深刻理解了那句“一個人有多不正經就有多深情”，眼前的周策就是很好的例子。

“恭喜啊！”幾人齊聲。

五人一起碰杯。

“清顏還有啤酒嗎？”陳半夏就是個小酒鬼，只要沒人制止她就會一直喝。

剛才陳列已經把冰箱裏所有的啤酒都拿出來了，現在只剩了可樂。

她問：“你還要喝嗎？”

“我才喝了兩罐，都沒盡興。”陳半夏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和眼神，看着張清顏。

張清顏知道陳半夏的酒量，兩罐，連微醺都達不到。

“那你們先吃，我去買。”

陳半夏嘿嘿笑：“清顏最好了。”

張清顏起身，穿好衣服拿了門禁卡出門，在等電梯的時候旁邊站了陳列。

“你怎麽也出來了？”幾罐啤酒她還是拿得動的。

陳列穿着黑色的夾克，雙手插兜，漫不經心道：“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雖然張清顏心裏暖暖的，低着頭和他并排站到一起。

“叮”電梯門打開了。

張清顏剛要進去，就被陳列拉住了，她回頭看他，陳列點點電梯裏，張清顏向電梯裏面看去。

孟毅站在裏邊。

“你怎麽在這？”都分手了還來找她幹什麽？

孟毅走出電梯，不懷好意地看看陳列，然後把張清顏往一旁帶。

張清顏不想跟他拉拉扯扯，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已經分手了再糾纏不休算什麽樣子，何況還是他提的。

孟毅像是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他直奔主題：“清顏，我錯了，我發現我還愛你，我們和好吧。”說完伸手就要抱她。

張清顏閃開了，看着孟毅不屑地呵呵笑，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出軌男求複合？怎麽好意思？剛分手幾天，賤不賤啊！

“孟毅，你要臉嗎？當初是你跟我說你愛上別人了，你跟我提的分手，我沒跟你鬧過，現在怎麽好意思來找我求複合？臉呢？”

“清顏你聽我說，我就是一時間沒把持住，我……”

張清顏盯着他的眼睛不屑地哼笑一聲：“一時間沒把持住？孟毅你惡不惡心，你跟我說愛上別人，現在又來跟我說愛我，你的愛未免太廉價了。”

孟毅又想拉張清顏的手，但張清顏沒讓他碰到自己。

“你的愛我承擔不起也不稀罕。”張清顏發了狠指着他的鼻子，眼神裏是對渣男的不屑一顧，還帶了憤怒，她說，“我警告你，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好好在NK做你的組長，好好陪你女朋友吧。”

動作不禮貌，她知道。但禮貌是給有禮貌的人的，他不配。

張清顏說完越過他電梯口走，孟毅一把拉住她把她往牆邊帶，他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想用吻感化她。

她的背還沒貼到牆面，陳列就把孟毅拉開了，“诶诶诶，請你注意你的行為！”

孟毅甩開陳列的手，用鼻孔看他，非常不服：“你誰呀？上次就看見你站在清顏家門口，現在又要跟她下樓，你到底誰呀？”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跟她，”陳列頓一下，看看張清顏，“沒有任何關系。”

“她是我女朋友怎麽沒有關系！”孟毅的手指用力指着張清顏。

陳列看他語氣堅決，但也沒想跟他硬剛，把他的胳膊按下去，慢悠悠提醒：“注意措辭，是前女友。”

措辭兩個字故意被他拉長了聲調。

“你現在是她男朋友？”孟毅斜嘴一笑，緊盯着陳列，“那我可得提醒你，沒結婚之前她是不會讓你碰她的，也不知道在床……”

哐一聲，孟毅被陳列打了一個趔趄，他捂着臉後退幾步，眼鏡摔在地上。

誰都沒料到這個情況的發生，張清顏更是沒想到陳列會動手，她上前一步拉住了陳列的胳膊，不讓他再打，為這種人不值得。

“嘴巴放幹淨點！”陳列又遞給張清顏一個放心的眼神，他指着那個狼狽的人渣，“既然沒人教過你怎麽尊重女性，那我就替社會教育教育你。”

——

藥店門口的長椅上，坐着兩個人。

張清顏撕開一個創可貼輕輕地貼在陳列的傷口處。

他的手被孟毅的眼鏡劃了一道口子，走出電梯她才發現。

“這點小傷沒必要吧？”陳列看看手上的創可貼。

張清顏低着頭嘴角微勾，可能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但她說：“有必要，替天行道的勳章嘛！”

“替天行道？”陳列偏頭看她一眼，“替你行道吧，我可沒得到上天的旨意。”

“嗯？那你得到我的旨意了嗎？”

陳列笑。

張清顏被他感染，也笑。

沒過幾分鐘，兩個人一起起身去了便利店。

拿完啤酒，準備結賬的時候，張清顏看着收銀臺處的糖，很多形狀的軟糖被封在塑料殼內，很可愛，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歡的。

因為可愛，張清顏多看了兩眼。

“一共三十塊。”

張清顏要打開手機付錢，陳列卻搶了先，他把手機的付款碼遞過去，“老板，再加個這個，一起算。”

陳列拿了那邊立着的糖，一只粉色的小熊。

老板掃了碼，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看着他倆。

陳列提好啤酒走出便利店，把小熊軟糖遞給她。

張清顏沒有馬上接，看看陳列。

陳列又往前遞了遞，“需要我幫你打開？”

“不用！”張清顏接過來。轉過身不再面對他，小聲說了個謝謝，也不知道陳列聽沒聽見，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陳列放下手，搖搖頭笑笑，跟上。

“我的眼光是不是特別差，這樣一個人渣我還跟他在一起兩年。”

“并沒有，能把我放進門說明看人還不賴。”

“那我還不是因為……”

聲音綿遠悠長，兩個人離便利店越來越遠，路燈也變得柔和，燈光灑落在他們身上，一個非常自然的柔光濾鏡。

便利店老板走出便利店放松放松，眼神一掃，看見兩個人離去的背影，無比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