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形象

形象

程樾：【與其問這些沒用的問題，不如努力工作，抓緊時間了解下個案子。】

張清顏看着這二十幾個字陷入了沉思，她不是很理解。

想不明白的張清顏打算跟陳列探讨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收獲。

“陳列，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陳列點頭。

張清顏坐到沙發上緩緩開口，“我有一個朋友……”

陳列低着頭打游戲，嘴角微微揚起，發出一聲低笑。

笑聲不易察覺，但張清顏還是聽見了，問他在笑什麽。

陳列沒有擡頭，聲音溫柔：“有事說事，不用無中生友。”

呃……被發現了。

張清顏的手在空中一頓，朋友這個梗都不好用嗎？放下手重新說道：“我，我今天不是在TG第一天上班嗎，然後……”她想了想不知道怎麽說。

陳列察覺到她卡殼，随口問道：“同事為難你了？”

張清顏抱起抱枕，身體後仰，擡手摸到自己的下巴：“這倒沒有，我問了我老板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可能質疑了他看人的眼光。”

質疑老板？陳列來了興致，手上的動作停了，偏頭看向她：“膽子挺大啊，敢質疑老板，來，說說，我看你怎麽質疑老板了。”

“我問他當初為什麽選擇我。我各方面都不是很優秀，為什麽他會讓我做他的助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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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陳老板喵一聲，邁着小短腿到了張清顏腳邊，挨着張清顏的腳趴下了。

陳列是知道TG的，TG的老板當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當的，他爸跟程樾也算得上認識。既然程樾選擇了張清顏做助理，那她身上一定有他欣賞的地方。

“有沒有可能因為你哪方面都不是很優秀，所以你老板覺得你可塑性很強呢？”陳列一本正經地給她分析。

“那我為什麽會被裁員呢？”她想不通。

“職場上的勾心鬥角在所難免，可能你得罪了什麽人，可能有什麽人看你不順眼，給你使個絆子也沒準。”

陳列從見她面的第一眼就看出這姑娘單純，別人可不會因為你單純就善待你，相反，單純的人就是好欺負的那一個。

不知道什麽時候碰到了聲音開關，手機裏傳來很暴躁的聲音：“陳列你他媽哪去了，能不能好好打？得虧這不是排位賽！”

聲音不大，但聽得很清楚。

張清顏一怔，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你先玩你先玩。”

陳列不玩了，直接退出游戲，關掉手機，“現在可以好好說了。”

先是挂機，然後直接退出……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他已經退出了，也就無所謂了，她先抱歉，“打擾你打游戲了。”

陳列沒所謂，把手機扔到一邊：“一個消遣而已。”

張清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你覺得我還要不要問問老板啊？”

“當然不問啊！那種老板級別的人物肯定不希望自己的下屬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又不是所有人都像陳老板一樣。是吧，陳老板。”陳列說着彎腰從張清顏腳邊抱起陳老板，把它摟在懷裏撸幾下。

陳老板趴在他腿上嗷了一嗓子。

“真的，不用問。”陳列堅定地告訴她，“他選擇你，說明你有你的過人之處，不用太糾結學歷經驗。他吃了多少鹽你又吃了多少米，自信一點啊，張女士。”

張清顏被他的話鼓勵到，若有所思，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一個老板肯定不會做對他沒有好處的事情，選擇她，說明她還算個有用的人。她也應該自信一點，最起碼要讓老板覺得他的選擇沒有錯。

她回複程樾的微信：【我明白了程總，接下來我一定好好工作。】

意料之中，程樾沒有馬上回她。

陳列的手機卻響了。

他看看來電人，是陳述。

把陳老板放下，陳列回了卧室接電話。

“有事兒？”

陳述那邊叽叽喳喳的，聽得不是很清楚：“二哥，聽說你被爸爸趕出來了，你又怎麽惹到他了？”

陳列聽着電話那邊的噪音耳朵有些不舒服，他擰眉說道：“你先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片刻後，那邊安靜了少許，陳述的聲音娓娓傳來：“說說嘛，你怎麽惹到他了。”

“好好上你的學，知道這麽多幹嘛。”陳列當然不願意跟自己的妹妹講他是因為不想去公司幫他大哥才被他爸趕出來的。

陳列從小就叛逆，父母讓他做什麽，他偏不做什麽，恰巧他爸媽又不是說一不二的父母，他想做什麽就由他去好了。

就這樣，陳列自由了25年，可是今年，他爸卻讓他去公司幫他大哥！他對公司真的沒興趣，況且，他這麽佛，他爸又不是不知道，讓他管理公司，真的不會把廁所都賠進去嗎？

陳述等了一會兒：“你不說我就去找大哥問了，他肯定告訴我！”

陳列對于她的威脅絲毫不在意，說的有些漫不經心：“問去吧。”

陳述在那邊嘿嘿笑，具體情況了然于心，“你不就是不想管理公司嗎，其實我也不是很理解爸爸的做法，明明都有大哥了為什麽還要找你，這次我站你這邊！”

陳列嗤笑，她都知道了還來嘲笑他，可真是親妹妹！

陳述今年高三，她跟大哥陳設的年齡差有點大，陳設大陳列八歲，陳列又大陳述七歲。陳列在陳述眼中有些幼稚，跟她合得來一點，所以她跟陳列更親近一點。

其實陳述說這次她站他這邊，而又有哪次她不是站自己這邊。

雖然如此，但陳列還是開口：“你手裏還有多少零花錢？”

說到錢，陳述立馬敏感起來：“你想幹什麽？”

“借給你哥點。”

當初他被他爸陳興仁趕出來之前，陳興仁給過他兩個選擇：一是去公司幫陳設，二是斷他經濟來源在自家公司找個底層工作。

陳列不理解為什麽都斷他經濟來源了還要留在自己公司，他問有沒有第三選擇。陳興仁說沒有，理由是怎麽樣也得在自家公司謀個差事吧。

陳列依舊不理解，這什麽邏輯？但他沒有繼續反駁，老頭兒年紀大了，氣出心髒病就得不償失了。

搬出來，他更自由。

至于工作嘛，随便應付應付，就選了一個看似上進的部門——銷售部。

誠如張清顏所說，銷售部是最卷的一個部門。那句話說的好：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

況且，他又沒打算真的賣房，其他少部分時間除了打打游戲，他有大把大把時間研究他感興趣的東西。

要知道，他的專業類別可屬計算機。

于是乎，陳列從家裏搬了出來，沒帶走一分錢，他租房的錢是跟周策借的，當然他沒打算還。距離發工資還有一段時間，尾款也還沒到，而他口袋裏的錢已經見底了。又不能總問周策借錢，陳列就絲毫不知羞恥地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妹妹。

“你還真沒帶走一分錢啊？”陳述不相信他二哥是這麽聽話且言而有信的人，畢竟他已經不止一次地放她鴿子了。

“沒啊，”陳列靠在椅子上一副很自豪的語氣，手裏拿了只筆，在紙上随意點着，電腦上跑着代碼，他說，“你哥我會不會餓死，就看老妹兒你夠不夠意思了！”

“那我必然是不會讓你餓死，但我有個條件，你得答應我，我才會給你轉錢。”

“你說。”

陳述視死如歸地開口：“給我來開家長會。”

反正陳列肯定知道自己找他準沒好事，大家相互利用沒什麽大不了的。

“陳述啊陳述，你說咱爸咱媽那麽聰明，我和大哥也不笨，怎麽到了你這，腦子這麽不靈光？”

陳述早就被他怼習慣了，也不惱，讪讪道：“我就是偏科而已。”

陳列呵呵兩聲，別人偏科都是有一兩門課學不好，她偏科，是只有英語和語文學得好。

他服。

水土不服，就服陳述。

“家長會的消息，老師不會發在家長群裏嗎？”陳列問。

肯定會發，她真當自己爸媽看不見啊。

陳述搞了點小聰明，如是說：“我把他們手機上的群聊屏蔽了，他們事情那麽多才不會注意到我們班群聊的消息。”

見陳列一直不答應，她又問了一遍：“你到底來不來嘛？”

陳列差點沒被這個妹妹氣到吐血，咬牙切齒道：“來，那必須來，給妹妹開家長會我這個當哥的義不容辭！”

還不是為了錢！要不是因為陳述這個小富婆，他才不會搶做他爸媽的工作。如果不是為了錢，他早就一個電話打過去了。妹妹就是用來出賣的！

挂了電話，陳列收到了妹妹的一筆巨款——五千元。

真是親的，比親親果凍還親！

走出卧室，陳列看到張清顏懷裏抱着貓在看資料，給他一副很恬靜的感覺。

跟陳述的聒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哪天陳述那丫頭有張清顏一半的安靜就好了。

陳列想。——

張清顏臨睡前收到了程樾的回複：【你還記得面試那天你是怎麽回答我問題的嗎？】

面試那天，程樾除了問了她對TG的看法，還有問她為什麽當初選擇金融這個行業。他想聽實話。

張清顏當時很坦白，她說通俗來講是因為錢。但如果賦予她另一層含義的話她覺得也是有的，因為這個行業足夠吸引人。每天在看不見的地方，有那麽多錢的流動，這可比看河流湧動有意思得多。

她回：【記得。】

程樾：【你的真誠難能可貴，你是第二個跟我說這個行業吸引你的人，你的想法跟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很像，她現在很成功。我有種直覺，只要你堅持在這個賽道，年薪百萬不是問題。】

這是張清顏第一次看到她老板發這麽多字，而且她沒想到程樾會說出直覺這種詞彙。她想知道那個前輩是誰，沒準能找到她的一些經歷學習學習。

程樾只說：【沒必要，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經歷。】

張清顏打心底裏欽佩程樾。

——

第二天下午，陳列請了假去學校給陳述開家長會。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家長會結束。

給陳列最大的感覺就是無聊，說來說去都是那些，沒一個重點，還有些家長也很無聊，總是問老師一些無腦的問題，耽誤大家時間。

家長會開完，學生們也正好放假。

陳述提議：“哥，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陳列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裏，直視前方：“去那幹嘛？”

陳述背着自己的黑色書包跟着陳列往校門口走，因為陳列長得實在招搖，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個小姑娘看他。她都瞪回去了。

“看看你的居住環境啊。看你自己一個人住會不會不洗襪子，會不會把家裏搞的烏煙瘴氣。”

陳列停下來，詫異地看着陳述：“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形象？”

“當然不是！”陳述笑，然後乞求道，“我想去看看嘛！”

“我沒自己單獨租，跟一個女生合租，她不是很喜歡別人去那裏。”

那天的聚餐是個意外。

陳述的重點卻不在那裏，跟女生合租，她哥什麽時候身邊有過女性了！她回想着，上一個還是林笙姐吧。

百年不遇，就更不可能錯過了！

“哥哥，二哥最好了！”陳述抓着陳列的胳膊甩來甩去，用很嗲的聲音跟他撒嬌，她知道陳列最受不了這個。

果然，她聽見了陳列毫無感情的兩個字：“閉嘴。”

陳列妥協：“我得先問問她。”畢竟她可能在短時間內掌握着他的經濟命脈，跟妹妹不用客氣。

“好啊。”陳述立馬松開陳列的胳膊，恢複了正常的模樣，一臉壞笑地應下來。

然而，她的重點早就已經從看他的住房環境演變成了見那個合租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