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普通

普通

陳列給張清顏發微信：【我妹妹來了，我可以把她帶回去玩一會兒嗎？】

現在是下午，陳述上的是公立高中，其實可以走讀，但她自己非要住宿，她兩個星期才回一次家。通常都是第二個周五的下午第四節課放假。

今天開了家長會，就提前放了。

陳列好心提醒她：“你給爸媽說一聲。”別讓他們着急，這寶貝閨女丢了可不行。

陳述沾沾自喜地朝他晃晃自己的手機屏幕，那微信早就發過去了。但說的也只是自己去同學家，壓根沒提陳列。

在等張清顏回消息的這段時間，陳列先帶陳述去了肯德基。他遺憾，為什麽是瘋狂星期四，而不是瘋狂星期五。

雖然他可以恬不知恥地從親妹妹那裏套錢，但他卻沒有讓女士買單的習慣。兄妹二人單獨一起怎麽鬧都無所謂，在外邊，陳列一副好哥哥的樣子，他提交了訂單。

張清顏收到陳列微信時候她在開項目分析會，會開完又急急忙忙投入下一項工作，她都來不及細想陳列的妹妹為什麽會來，他妹妹晚上住哪裏等一系列問題，只回了一個簡單的“可以”。

陳列看到簡短的回複，猜她在忙，收了手機又帶陳述去了超市。

陳述在學校憋了兩個星期，毫不客氣地拿了很多的零食，陳列問她買這麽多她吃得了嗎，陳述卻說：“那個姐姐肯讓你帶我回家，說明她人好，你不得好好謝謝人家。”

陳列有些無語，這有什麽邏輯關系嗎，他無奈笑笑，也只能任由她随意拿着零食，他這妹妹挺會巴結人。

“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嗎？按照你的口味選擇巴結人家的東西，合适嗎？”

陳述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看着陳列，胸有成竹地跟他說：“大家都是年輕人，年輕人愛吃的零食都差不多啊。”話畢她在琳琅滿目的貨架上認真地挑選着。

陳列考慮了兩秒，點點頭不以為然。

走到了薯片區，陳述準備拿青檸味的，她喜歡吃。陳列卻指指那邊藍顏色的意大利紅繪味，“拿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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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盯着陳列，動作緩慢地拿了一包青檸味和兩包意大利紅繪味，語速緩慢：“你知道的挺多啊。”因為她哥基本上不吃膨化食品。

投其所好，陳列可真是長本事了。

然後陳述湊到陳列身邊，貼近他的身體，擡眼看過去，“你是不是……”

不等陳述把話說完，陳列随便拿了一包就往妹妹懷裏塞，“這麽多薯片都堵不上你的嘴！”

陳列說完就推着購物車自顧自地往前走，陳述跟在抱着那包薯片氣哼哼地跟在後邊，“我現在又沒吃！”

陳述在後面上下審視着陳列，她哥真的開竅了？都知道人家姐姐喜歡吃什麽口味了！？

其實，陳列是在周三晚上察覺到的，他看到了塑料袋裏的薯片，藍晃晃的，都是那個味道，還有很多辣條。

陳述從前邊走着選着零食，他跟在後邊，看到了那天被張清顏吃完的那盒果凍，他看到同款果凍的時候，順手拿了一盒放在購物車裏。

過了很久，天已經擦黑，陳述選完零食，陳列順便買了菜。

結賬的時候，陳列狠狠肉疼了一把。

到了家，陳述看着房間裏的構造，眼前一亮。

陳述一直都在和父母住，平日裏住慣了大別墅再看到這種公寓住宅小區，雖然小，但卻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陳列把東西放在廚房，看都不看陳述直接說：“你的活動區域只有客廳，如果你樂意，可以進廚房，自己玩吧，我做飯。”

“我在客廳。”她才不想給陳列打下手。

“……”

——

晚上八點，已經吃過飯的陳列跟陳述在打游戲，屏幕中的角色在厮殺，陳述盤腿坐在沙發上，焦急地說着：“哥，你快上啊，啊啊啊啊。”

啊了一會兒，她盯着陳列，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我死了。”

她哥毫不留情：“菜不菜，就問問你菜不菜！”

兩人對看一眼，陳述撇撇嘴，默默退出游戲。

片刻後，陳列正經地說：“明年高考了，自己注意點。”

陳列終于開始盡他作為人家哥哥的責任了。

提到高考，剛才還情緒高漲的陳述立馬變成了霜打的茄子，“哥，你說我文化成績這麽拉胯，那我要不要參加個美術統考？或者音樂統考？”

“你怎麽不參加個體育統考？”

“我體育不行啊，你看我這小身板。”

此時，門突然從外邊被打開了，張清顏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來，換了鞋把包放好，擡起頭的時候才看見了客廳裏的兄妹倆。

他們兩個的眼神齊刷刷看向她，張清顏看着清純可愛的女孩子有些喜歡，她應該就是陳列的妹妹。

陳述很快從剛剛的低落情緒走出來，她朝剛回家的女人打招呼，“姐姐好呀，我叫陳述，耳東陳，簡述的述，”指指旁邊的陳列，“是他妹妹。”

陳列瞥她一眼，還真是不談學習幹什麽都有精神，一談學習全部玩完兒。

張清顏聽到陳述甜甜的聲音感到有些放松，疲憊的身體在此刻松懈下來，她在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看着她真誠地回應道：“你好呀，我叫張清顏。”

她想起當初陳列也是做的類似的簡單介紹，耳東陳，排列的列。她還是用那天跟陳列介紹自己的話：“弓長張，清水的清，顏色的顏。”

“清、顏。”陳述說着這兩個字，一字一頓，然後說，“清俊的容顏，姐姐你的名字真好聽，跟你也很配哦。”

張清顏長得确實很好看，她臉尖尖的，但又不是手機裏随時可見的網紅臉，用清俊形容她的長相，好像也挺合适。

“謝謝。”張清顏莞爾。

她覺得他們兄妹的名字就是兩個詞語，而她立馬想到的相關的詞語只有一個：陳設。

她開了個玩笑：“你們家是不是還有別的哥哥或者弟弟叫陳設啊？”說完自己先笑兩聲，省得尴尬。

本來微低着頭的陳列聽到他大哥的名字以後驀地擡起頭，他剛要說他們确實有個哥叫陳設，可這話卻讓妹妹搶了先。

“你怎麽知道！”陳述從沙發裏走出來到張清顏身邊，一見如故地挽上她的胳膊，“我們就是還有個哥哥叫陳設，親的。”

原來他們是兄妹三人。

怪不得那天她好像聽見周策跟他叫陳老二，原來真的在家裏排行老二。

“我哥被我爸趕……”陳述一自來熟就想把自己的家底兒全盤拖出，但是陳列沒給她這個機會。

“陳述！”

“啊？”陳述不明所以地看着陳列。

陳列叫住了陳述，再往下說就不禮貌了，主要是他不想讓張清顏知道他是富二代。

一個富二代出來體驗生活，跟一個普通女孩非常努力地去生活，怎麽說他都覺得這是對她的一種不尊重。

現在，他只是一個在華潤地産工作的一個小銷售，因為沒有那麽多錢所以和她合租，他和她一樣也過着普通的生活，只是對待生活的态度稍有不同。

他的野心并沒有被摧毀，所以他從不加班也不在乎業績。陳列有自己的小團隊，他會在閑時寫程序敲代碼，偶爾還給一些企業做程序測試和後臺維護。

在這裏，他們只是普通人。他不會有有錢人的高高在上，他也從來不覺得有錢人高人一等。

而陳述的手機在此刻恰到好處地響起來，陳列順着就說出來：“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陳述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張清顏的胳膊，可憐兮兮地看看她，然後轉身去拿手機了，是她的媽媽，來催她回家，還問她要不要司機去接，她說不用。

陳列快速地給陳述收拾了東西，三兩下拿好她的書包和外套。

“走了走了。”陳列催促着，已經走到了玄關，經過張清顏身邊的時候還嗅到了她剛從外面回來時獨有的涼氣。

而陳述還在跟張清顏說：“姐姐我給你買了零食，謝謝你讓我來你家，你很漂亮，希望下次還可以再見到你。我走啦，拜拜。”

不給張清顏說話的機會，她跑到玄關的時候陳列已經開了門。

兄妹兩個走了，張清顏還愣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才剛回來。

這已經不是她家了，是她和陳列合租的房子，但是并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張清顏無奈搖搖頭。

休息了片刻，她把茶幾的東西都收拾好，該歸位的歸位，該放垃圾桶的放垃圾桶。

自從她和陳列合租之後，張清顏在家看書工作的地方就挪到了客廳，而陳列并不會打擾她，只要她在工作或者看書，他就會回自己的卧室。

她拿了一本專業書放在茶幾上，而她盤腿坐在沙發底下的毯子上，手裏還拿了支筆在書上勾勾畫畫。

張清顏換了家居服，頭發被她用發夾夾在腦後，前額的頭簾散落在臉側，看到晦澀難懂的地方她會撓頭。

而陳列在送完妹妹回家以後再到家，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她坐在地毯上很認真在低頭看書，一只手拿着筆，一只手捂着頭，以至于連門響都沒有發覺。

他以前上學的時候聽班裏某些女生說過，男生認真起來的時候都很帥。

現在看來，女生認真起來的時候也很有魅力。

鎖好門，沒有打擾她，陳列悄悄地回了卧室。

——

第二天是周六，兩個人第一次歇周天趕在一起。

陳列沒有賴床的習慣，生物鐘從高中開始就沒變過，依舊很早起床。

九點鐘，張清顏出卧室的時候正好撞見陳列也出卧室，兩個互相道過早安。

在被上個公司裁員以後，張清顏申請了勞動仲裁，昨天拿到賠償，今天心情不錯。

雖然錢不多，但總歸沒白折騰。

她一路哼着歌去廚房做早飯，順嘴問了陳列一句：“你要吃早飯嗎？”

陳列說不吃，“我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張清顏以前也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她從高中開始到大學結束，吃早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早飯還是要吃的，我以前也不吃早飯，胃病也有點嚴重。”張清顏一邊拿雞蛋一邊說着，“有一天的熱搜吓到我了，什麽膽結石啊，消化系統疾病啊，很多很多，而剛好那段時間我又在鬧胃病，自那開始，我就每天吃早飯了。”

有一半的原因是張清顏自己吓到了自己，但她的胃病也确實嚴重，現在規律了飲食還好，就是不知道以後跟着程樾忙起來還會不會顧得上。

高中的時候胃就不好了，但熬一下總能過去，就很多年沒有看過，直到那次做過一個胃鏡，實打實地知道了自己的胃到底有多糟糕，才開始一頓不落的吃早飯。

陳列看着張清顏在廚房煎雞蛋行雲流水的動作，聽着她在側面提醒他早飯的重要性。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她認真思考的樣子，莫名覺得張清顏有些可愛。

張清顏說完，他看了兩秒，然後就看見她朝他看過來，問他：“我煎了兩個蛋，你要吃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