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聊天
聊天
進入包間,張清顏跟在程樾身後。
程樾突然停下來,張清顏也立刻駐足,差點沒撞在程樾身上。
還好,他們之間還有些距離。
張清顏擡起頭就看見對面站着一個氣場非常強大,氣質絕佳的女人正在看着她的老板。雖然包間裏開了空調,可那女人的氣場還是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就是事業女強人嗎?張清顏有些目瞪口呆。
直到裏邊的其他人來招呼他們,程樾才收回視線扭頭看了張清顏一眼示意她繼續跟着。
包間內人不少,一行人客客氣氣落座,服務員上菜。
“程總,我給您介紹一下。”一個個子不高但很健談的人站起來向程樾介紹那個氣場強大的女性,笑着說道:“這是我們YM的VP丁可,丁總。”
說完那人在程樾面前半攬着丁可,“你是不知道我請丁總來廢了我多大的力氣……”
丁可把他的胳膊抖下去,走到程樾面前,朝他伸出手,臉上是笑着的,可任誰看來那笑都不是發自內心的,她說:“程總,好久不見。”
張清顏看着程樾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碰碰他,小聲提醒:“程總。”
程樾這才反應過來伸出手,可丁可的那只手已經縮回去了,他握了個空。
丁可看都不多看他一眼,直接扭頭走向自己的座位。
任誰看了都尴尬萬分。
不過有人巧妙地捱過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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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秘書或者助理的人不在少數,他們聊着一些晦澀難懂的話題和幾個葷黃的段子,張清顏就坐在一旁審時度勢地默默吃菜。
不知道酒喝到第幾圈,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站起來叫道:“程總。”
程樾看向他,眼裏看不出什麽情緒。
那人繼續說:“旁邊這位是程總新招的秘書?看起來很清純啊。”
話是說給程樾聽的,目光卻落在張清顏身上。
張清顏聽到他在cue自己,猛地把頭擡起來,看看那個臉色紅潤的男人,他好像喝多了。又歪頭瞥瞥程樾,他還是剛進來的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但張清顏有好幾次都發現,程樾的目光停留在那位女強人身上很久,久到仿佛能把她看穿。
程樾沒回應她的眼神,只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助理。”
“程總這次的助理還挺文靜,就坐在這裏不說話。”男人好似沒站穩,身體向後偏了偏,又穩住,“來,咱倆喝一個,給程總當助理可是辛苦你了。”
張清顏不知道對面的人什麽來頭,但總不能給程樾丢人啊,她擡手拿了面前的酒杯剛要站起來,就聽見程樾開口說:“她不會喝酒,況且一會兒還要開車。”
剎那間,包間內幾乎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張清顏身上,他們用一種很怪異的眼光看着她,張清顏看不懂他們眼神裏的含義。特別是坐在她正對面的那個女人,眼神熾熱地盯着她。
張清顏赧然,她第一次跟老板應酬,沒經歷過這種大場面,接下來該怎麽辦她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她想要站起來以茶代酒跟他喝一杯的時候,一個女聲出現了。
“王總,我替她跟你喝。”
張清顏尋聲看過去,正是那位氣場強大的女人。
她穿得非常正式,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頭發微卷剛過肩膀,袖口挽到小臂中間,露出纖細的手腕。眼神犀利,聲音清脆。
剛剛她聽人介紹過,張清顏記住了她的名字叫丁可。
周圍有人議論,YM的丁總跟TG的程總是什麽關系,丁可又跟那個小助理是什麽關系。
丁可完全不受他人影響,只朝着王總端着杯子,等他跟她喝酒。
這時程樾也站起來,他盯着丁可,廢話不多說,“王總,我先幹了。”
他帶來的人要喝也是他來喝。
一仰頭,杯中酒全部進了胃裏,火辣辣的。
張清顏沒見過這種局面,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這種尴尬一直持續了很久。
——
晚飯進行到十一點結束,程樾因為丁可喝了不少酒,但還可以獨立行走,出了酒店,張清顏探頭關心道:“程總,您還好嗎?”
夜裏有風,吹在臉上涼涼的,程樾出來以後清醒了許多,偏頭看張清顏一眼,聲音像風一樣冷:“還好。”
順着張清顏的方向看過去,他還看到了丁可,丁可也在回看他。
張清顏聽他說還好,可誰會相信一個喝多酒的人說的話呢。
“程總,我還是叫個代駕吧,我真的不敢開車。”更何況他的車刮了蹭了她可賠不起。
話畢張清顏就要掏出手機來叫代駕。
程樾也沒攔着,眼神一直看向前方。直到張清顏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更遠處,張清顏回過頭看到丁可。
只是她剛扭過身體,丁可就擡腿走開了。
程樾跟丁可的針鋒相對,張清顏在今天這場飯局上看的一清二楚。她還沒見過程樾這個樣子,暗自較勁,跟一個女人在那拼酒。
他們認識嗎?
認識也不奇怪吧,畢竟這個圈子就這麽大。
張清顏:“程總,我先扶您到車上休息吧。”她的聲音糅合在風裏,輕輕的,淡淡的。
沒過多久代駕到達,張清顏詢問程樾的住址,程樾捏着眉心卻說:“先送你回去吧。”
張清顏見狀也只好應好。
車流湧動,霓虹絢爛,張清顏很少在這個時間感受北城的夜景。
很快到了家,張清顏打開自家的門,卻發現客廳的燈還大亮着,電視沒開,也沒有任何聲音。
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張清顏擡手順順亂糟糟的頭發,“你還沒睡嗎?”
陳列就環臂坐在那裏,聽到張清顏的聲音也不回頭,撈起和他一同坐在沙發上的手機,按亮屏幕,看了眼時間,11:44。
“你要再不回來,我就要懷疑你夜不歸宿了。”陳列冷冷道。
張清顏有些怔愣,“啊?”
陳列扭過身看着剛回來的張清顏控訴道:“你自己說的規矩,夜不歸宿要提前跟對方說。”
“如果夜不歸宿要跟對方說一聲,也算是保證一下對方的安全。”這句話張清顏記得,是她跟他說的第四點。
張清顏走進廚房倒了一杯熱水坐到陳列旁邊,她為自己辯解:“我沒忘啊,我知道我肯定會回來,只是有點晚,不能算夜不歸宿。”
陳列在張清顏走過來的瞬間聞到了濃濃的煙味和酒味,他挨近了張清顏又仔細聞了聞,張清顏順勢遠離,陳列聞到了一股摻雜着香煙紅酒白酒香水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味道有些上頭,絕對算不上好聞,陳列皺皺鼻子,離她稍微遠了些,“你喝酒了?”
張清顏搖搖頭,提起自己的衣服聞了聞,确實非常難聞,她趕忙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一邊脫衣服一邊往卧室走,“我洗澡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晚安啦。”
陳列本來想跟她說的是,以後如果再這麽晚回來跟他說一聲,可她沒給他這個機會。陳列坐在原位攤攤手,拿了手機回房睡覺。
張清顏很快洗完澡,一邊擦頭發一邊想晚上發生的事情,越想越不對勁,憑着她這一個月對程樾的了解,如果一個普通的職場女性絕對不會引起他那麽大的反應。那可是程樾诶。
八卦的靈魂熊熊燃燒,張清顏很想找個人說說,怎麽想怎麽行動。
張清顏換好睡衣濕着頭發樂呵呵地敲響了陳列房間的門,因為興奮,門敲得有些急促。
門從裏邊被打開,張清顏就看到陳列單手上上下下地在擦頭發,浴袍半敞着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間,露出小麥色的胸膛。
張清顏的目光繼續下移,停留在浴袍的交叉處,那也是腹肌消失的地方,趕緊捂住自己的雙眼猛地轉過身,“都說了公共場合不能穿着暴露,你快把衣服穿好啊。”
陳列看着她可可愛愛的樣子勾着嘴角輕笑,毛巾被他随意地搭在脖頸上,又不緊不慢地抽了一件T恤,漫不經心地說着:“這是我的卧室。”
在他的卧室他當然可以随意穿,赤.身.裸.體都沒人管他,當然他沒這個癖好。誰知道今天晚上她突然敲自己的房門啊,敲得還挺急,他以為她有什麽急事。
張清顏背對他,支支吾吾的陳列聽不清楚,陳列問:“你在說什麽?”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陳列已經穿好了T恤,本來就穿了家居褲。
張清顏沒重複自己嘟哝的內容,問他穿好衣服了沒。
陳列把她的身體扳正過來,張清顏的手還捂在眼前,陳列輕嗤一聲,聲音溫柔:“把手放下來吧。”
張清顏的兩只手停在眼前,兩只手的中指和無名指分開一點看看陳列到底穿好沒,悄悄睜開眼看到他穿好了才放心地把手放下來。
深冬十二月,室內的地暖開的很足,陳列一身短袖家居褲,張清顏穿得卻是粉嫩嫩毛絨絨的睡衣和睡褲。
他們一個像冬天一個像夏天,總之不在一個季節。
“那個,我我……”張清顏撓撓頭,她被陳列剛剛出浴後的美色.誘.惑,忘記了自己來找他幹什麽。
“你什麽?”聽她“我”半天也沒“我”出什麽來,他順着她問過去。
張清顏的靈魂回到剛剛擦頭發的時候,想着她要跟陳列說什麽,神游成功,她想起來了。
可陳列卻說:“你是打算進來說,還是我出去說?”
那當然是他們在客廳裏坐着說了。
張清顏悠悠後退兩步,轉身走到了沙發坐下。
陳列跟着出來坐在她旁邊,張清顏順手把身後的毯子抽出來放在他腿上。
柔軟的毛毯像嬰兒的觸手,上邊好像還帶了她的體溫,陳列随意地往身上一裹,“說吧,什麽事?”
“你說一個人平日裏對待所有的女性都很尊重,但是見到一個看起來比較有人格魅力的女性,突然變了一個樣子是為什麽啊?”張清顏目前只能想到這句話來形容那種感覺。
陳列見怪不怪,“你自己都說了啊,她有人格魅力。”
張清顏搖頭,擺擺手,“不是這樣的,他是一個成功人士,什麽樣的女性沒見過,而且他的眼神經常停在她身上。”
她努力回想着程樾看丁可的眼神,驀然發現她的老板看丁可的眼神帶着一絲絲期盼和慶幸。
陳列裹着毯子偏頭看她:“你在說你的上司程樾嗎?”
張清顏突然看向他,詫異且驚喜地問:“你知道我的上司?”
陳列點頭,說得風輕雲淡:“知道,TG的執行董事。”
“對!”張清顏抓上他的胳膊,有些激動,認真給她分析:“你看啊,這麽一個成功的男人,怎麽可能少見有人格魅力的女性呢,我覺得他倆之間暗潮湧動,可能是前任的關系。”
說完自己點點頭,給自己一個肯定。
陳列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細嫩的小手,不同于她剛回來時候的味道,她現在身上有一種清香的洗發露的味道,很好聞。
“不要八卦老板的私生活。”陳列給她一個忠告。
“對哦,”張清顏放開了陳列的胳膊,“我只是打工的,不能太八卦。”
接着給自己洗腦,默念幾遍:“我的目标是掙錢,我為老板還房貸!”
陳列被她逗笑了,她的老板可能還真不需要她們替他還房貸。他擡手輕輕揉揉她濕濕的頭發,“傻不傻,快去把頭發吹幹早點睡覺。”
張清顏被他的動作惹得一怔,雙手蜷着放在嘴邊,慢慢站起來,小碎步地走回房間。
還沒進門陳列叫住了她,張清顏站在門邊扭頭呆呆地看着陳列,期待他下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