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餃子

餃子

沒多會兒陳列回來，帶了一大一小去往火鍋店。

陳述給張清顏帶過來的帽子還挺适合她，很簡約的灰色，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

到火鍋店的時候，周策他們已經到了，陳半夏也在，應該是林笙叫的她，但是張清顏作為陳半夏的閨蜜，居然不知道她也回來。

張清顏坐在了陳半夏旁邊：“陳半夏你不夠意思啊，你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陳半夏嘿一聲：“那你不也沒跟我說嘛。”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鴛鴦鍋很快燒開，兩個男生坐在邊上管着添菜，幾個人聊天聊地，笑得合不攏嘴。

“我要結婚了。”周策吃着吃着飯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霎時，四個人都愣了，陳述先反應過來，她去問林笙：“林笙姐，是真的嗎？你要跟周策哥結婚了？”

他們在這個時候才發現林笙手上戴了一枚戒指。

林笙的臉微微紅，她點頭輕聲說：“對，我們要結婚了。”

陳列是最沒想到的，他平時跟周策交流最多，倆人一塊長大，他能看到他身上的變化，而林笙并沒有見證他的變化，而且他們剛剛重逢沒多久，就已經決定要結婚了。

“這得喝一個吧。”陳列拿起了手邊的啤酒，舉起來，其他幾個人也都附和着舉起來，“都在酒裏了！”

幾個人笑着把杯子裏的啤酒或者飲料喝了下去，張清顏伸筷子往辣鍋裏夾了一根貢菜，剛把菜放在嘴裏就聽見周策調侃：“哥們兒就要結婚了，你也別老單着，多看看身邊的人，對吧。”

不知道為什麽，張清顏突然覺得周策嘴裏的那個身邊人就是自己，突然哪裏不對勁，她被辣到了，咳嗽起來。

Advertisement

陳列沒理會周策的玩笑話，拿了桌子上的酸奶倒了一杯遞給她：“喝這個。”

張清顏接過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陳列的手指，溫涼相撞，她的手指有一瞬間的瑟縮，很快便接過那杯酸奶。

桌子上剩下的四個人，目光齊刷刷地看着他倆，嘴角都帶着不可言喻的笑。

張清顏因為嘴裏又麻又辣，沒來得及注意他們的目光，直到她把杯子放下，才看到他們正在灼熱地看着她。

“都看我幹嘛，不小心辣到了。”張清顏無力的解釋在此刻已經快成了既定的事實，只是誰也沒戳破。

局外人懂得都懂，當事人裝作不懂。

陳半夏最先給閨蜜找了個臺階：“沒什麽，吃菜吃菜。”

周策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附和她：“吃吃吃。”

陳列這麽聰明又怎麽會看不懂，他低下頭兀自笑笑。

——

元旦很快過去，張清顏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4號就回去上班了。

而一年中最忙的就是年前放假那幾天，張清顏在不規律的加班中。

陳列跟以前一樣，照例不加班，好像他真的就是去公司拿個底薪。

臘月二十三的下午，陳列下班之後去超市買了玉米和蝦仁，回來之後就開始和面做餡。

之前他在國外上學的時候，自己就包過餃子，只是很久沒碰有些生疏，四十多個餃子包出來以後已經八點半了，而張清顏還沒有回來。

陳列把手上的面粉洗掉，拿出手機給張清顏發微信，問她大概幾點到家。

發完之後迅速打開了相機，對着那幾十個餃子拍了一張照片，重新返回跟張清顏的聊天界面，點了加號之後那張照片自己彈出來，還沒點發送就看到對方回過來的信息：【跟老板在應酬，你自己吃。】

陳列看着那幾個字，瞬間覺得自己不餓了，心也跟着涼了半截。

今天是北方的小年，他都準備好餃子想讓她感受一下家的溫暖了，可人家根本不回來。

早知道這樣他就提前問一句了，現在白自我感動一場。

看着整整齊齊擺放好的餃子，陳列嘆口氣，取消發送了照片，給她回複：【好好吃飯。】

關上手機，陳列把這些餃子都放進了冰箱，自己一個人吃不吃餃子都無所謂了。

走出廚房，陳列接到了母親的視頻，他點了接聽把自己這邊的視頻關上了。

“媽。”

“臘月二十三了，你什麽時候回家來？”

陳列滿不在乎地拿起桌子上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才回答："等放年假呗，這不是二十六才放麽。"

“公司放不放年假跟你有半毛錢關系？你有在跟別人一樣好好上班嗎？”

“我有啊，我既沒遲到也沒早退，怎麽能叫沒好好上班呢。”

陳列除了不接待客戶，他可是給銷售部提了很多寶貴意見的，行政部的工作也沒少幹。

梁豔茹自知在貧嘴這方面她說不過陳列，只說：“你爸說了，既然你那麽不想管公司就算了，他不強迫你，只要你幹點正經事就行。”

“喲，他老人家終于想開了？不過呢，我現在覺得我這份工作也挺好的，也是你們口中的正經事，您幫我轉告他一聲，我先幹着。還有事沒，沒事挂了。”

本來陳列早就不想幹了，但是他沒想到竟然是他爸先妥協，不過現在他可以利用自己空餘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從時間上來說綽綽有餘，不過陳列已經有了進一步的計劃。

梁豔茹趁着陳列還沒挂電話連忙關心關心兒子，她問：“诶诶诶，你今天晚上吃的什麽啊，小年呢。”

陳列翻了個白眼，得虧他媽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他敷衍了句：“餃子。行了，我餓不着自己，這邊有點事，先挂了。”

挂了電話，陳列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負氣地回了房間。

晚飯，非得跟他提晚飯。

坐在桌子前，看着滿屏的代碼，陳列的大腦開始轉動，在那臺空閑的電腦上随手寫了一個惡搞程序，能讓手機白屏半個小時，還不能強制關機，他用電腦微信發給了周策。

周策：【這什麽東西？】

陳列面無表情地回複：【你打開看看。】

半個小時之後周策打來一個電話，直接被陳列挂了，這個過程循環往複了幾次，最終周策發來幾個字：【陳列我是你大爺！】

看着那幾個字，陳列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張清顏卻還沒有回來。

他走出卧室撈起沙發上的手機給她打語音，等了快一分鐘也不見她接起來，陳列又給她發微信：【怎麽還不回來？還沒結束應酬？】

知道肯定不會收到回複，陳列又給張清顏打去了電話，給他回應的卻是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

陳列平靜的心一下子被吊起來，微蹙起眉，怎麽關機了呢，張清顏是不會讓自己的手機處于沒電的情況的。

挂了電話，陳列拿了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找着程樾的電話，電話撥過去，那邊很快接起來：“喂。”

“張清顏手機怎麽……”陳列剛打開門就看到了張清顏拐進來，他提起來的心落了地。

程樾不知道陳列給他打電話幹什麽，“張清顏手機怎麽了？”

“沒事了。”陳列低頭看看，心安地挂了電話。

張清顏走近：“這麽晚了你要出去啊？”

陳列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一言不發。

張清顏站在門口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了，直到樓道的燈變暗，“喂，你先讓我進去行不行？”

陳列無奈側個身讓她進來，他反鎖了門。

“你不是要出去嗎？”

陳列不答反問：“你們這是什麽應酬，怎麽應酬到現在？”

張清顏在玄關換了鞋：“應酬九點半就結束了，跟程總辦了點別的事情。”

陳列當下就笑了，他在家裏等着她回來，聯系不上她之後又想着馬上去找她，她可倒好，跟程樾去辦了點別的事情，手機沒電了都不知道。

“你……”

“有什麽吃的沒？”張清顏換好拖鞋面向他，眨着無辜的大眼睛才問。

兩個人同時開口，陳列看到她那雙單純水靈的眼睛，突然不想問了。在聽清她說了句什麽之後，陳列問她：“晚上沒吃飽？”

“那種場合哪裏是吃飽飯的場合。”

應酬無非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喝場面酒說場面話，誰會真的去吃飯。

“都出去吃飯了還不吃飽，是不是傻。”

雖然陳列嘴上這樣說着，但身體卻很誠實地進了廚房。

張清顏見他往鍋裏放水，跟他說：“你晚上沒剩下菜什麽的嗎，我随便吃點就行了。”

陳列把鍋放好，看她一眼，“換衣服，洗手，十幾分鐘就能吃了。”

“不用太麻煩啊，我先換衣服去。”

張清顏脫了外套，給手機充上電，她的手機一個小時之前就關機了，又去衛生間又卸了妝，洗完臉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後了，她走到廚房就看到陳列正在撈餃子。

她慢步地走過去，“你什麽時候買的餃子？”

陳列聽到“買”字，頓了頓，瞥她一眼，繼續撈餃子。

此刻的陳列竟然不知道是該慶幸她今天吃到了他特意包地餃子，還是應該告誡她別這麽晚了才吃飯。

兩碗餃子放在餐桌上，陳列又拿了兩雙筷子，順便拿了兩個碟子倒上了醋。其中一個醋量比較适中，另一個的醋快要冒出來。

張清顏坐下，看着兩大碗餃子，“你怎麽煮了這麽多，我只是沒吃飽，不是一點沒吃。”

陳列把醋碟放在餐桌上，說：“我一點兒沒吃。”

張清顏啊了一聲，“你晚上沒有吃飯嗎？”

陳列吸了一口氣本來想全盤托出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不太餓。”

“吃吧吃吧，你不是餓了嗎。”

張清顏夾起一個餃子才發現，這餃子根本不是買的，她又把餃子重新放進碗裏，扭頭看向陳列，叫他名字：“陳列。”

陳列有些不情願地嗯一聲，然後偏頭看向她。

她的臉上沒有化學成分，那張膠原蛋白還沒流失的臉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白皙，眉眼彎彎的，唇色是淡淡的粉紅色，嘴角微勾，像是在笑。

“你剛才想去做什麽？”張清顏問得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