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抉擇

抉擇

只差最後一步，陳列克制住了自己，停了下來。他知道這個時間絕對不是一個合适的時間。

張清顏拉着一點被子，羞赧地埋住自己的半張臉，害羞地看着陳列。

兩個人都在盡力平複着自己的呼吸，陳列伏下身體，下巴放在了張清顏的頸窩處，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呼出來的氣體灑在她的皮膚上，癢癢的。

不過片刻，陳列站起身，拿了剛才找好的衣服走進了浴室。

無論怎麽變化，浴室也是磨砂透明的，陳列并沒有在意，打開花灑，将開關撥到涼水那側，任由水流沖下來。

張清顏在床上怔楞地看着陳列洗澡，雖然只能看到大概輪廓，但還是能看出他精瘦的身材。

也不知道平時不怎麽健身的陳列是怎麽把身形保持這麽好的。

看了兩分鐘，張清顏的臉已經紅得不行了，她嘴角上揚，下移身體，把被子拉到嘴巴上邊，剛剛的“醉意”也醒了差不多。

張清顏本是想等陳列一起的，可陳列遲遲不出來，她的睡意逐漸襲來，聽着浴室的流水聲，張清顏在不知不覺間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列洗完冷水澡出來，看到床上安靜躺着的人，一股滿足感湧上心頭。

陳列沒吹頭發，用毛巾盡量把頭發擦到最幹，收拾好，他拉開被子上床。

訂的是大床房，也沒改換标間。陳列身上是冷的，他只躺到了一個邊上，怕挨到張清顏把她冰醒。

可是床太軟了，陳列一上去張清顏就感覺到了，她閉着眼睛往陳列這邊挪過來，觸碰到他洗完涼水澡的身體，迷迷糊糊地說：“冷不冷呀？”

随即，張清顏便摟上了他的腰，嘴裏還嘟囔着：“抱抱就不冷了。”

果然，陳列瞬間感覺到一股暖流，他動動胳膊，把張清顏抱在懷裏，兩個人相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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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陳列還親了親張清顏的額頭，不自覺地笑了。

——

第二天陳列先醒過來，看着懷裏的人睡得正香，他的胳膊已經麻了，可依然舍不得放開。

就這樣摟着她，看着她恬靜的睡相，看着看着發現張清顏咂了咂嘴，不知道她在做什麽夢，夢見什麽好吃的了。

恍然間，陳列想起昨天晚上臨睡前他們讨論的東西，原來她那麽迫切想要一套房子是因為從小沒有自己的房間。

他家房子太大，他家所有人一人兩棟都綽綽有餘，所以張清顏經歷的是他所不曾想過的。

她昨天說現在舍不得離開北城了，那裏有他們的回憶。

房子……

陳列思索着什麽。

片刻後，陳列拿到了張清顏的手機，解鎖，找到房東的微信，摸到自己的手機直接搜索房東的微信號，發過去了驗證邀請。

他又看到了張清顏的媽媽給她打過幾個微信電話，手機靜音了沒聽到，還有別的文字消息。

這時，懷裏的人動了動，擡擡眼皮又閉上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跟陳列問好：“早啊。”

“早啊，現在剛八點，你要不要再睡會兒？”

陳列這個點醒過來是早就已經形成的生物鐘，很難改掉。

睡倒是不想睡了，但張清顏并不想起床。

“不睡了，我再躺會兒。”

陳列把手機遞給張清顏，“你媽媽給你打電話了，你要不要回一個？”

張清顏接過來看了看，三個沒聽到的語音通話，四條無關緊要讓她接電話的文字消息，這真的有回複的必要嗎？

張清顏雙手打字：【我晚上回去，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不用管我。】

消息發送出去，張清顏關了手機扔到一邊，把陳列的胳膊抽出來，捏了捏他的胳膊。

因為胳膊已經麻掉了，所以只要一碰它，那酸爽才刺激。

陳列呲着牙甩着胳膊，聽到張清顏笑着說：“你說都這樣了，那些情侶們為什麽還要抱着睡呢？算了，我換句話說，你胳膊都麻了，你怎麽還不放開我呢？”

“你是不是傻？”陳列被她的無腦問題氣笑了，但依舊很耐心地回複她，“女朋友就躺在身邊，哪有不抱的道理，再說，我們又沒有吵架。而且，這是一種幸福的痛，我樂意。”

陳列手機響了，因為聲音小，聽得不是很清晰。

他放開張清顏，給她蓋了蓋被子，“你再躺會兒吧，我去洗漱，一會兒下去看看有什麽早飯，一起吃點。”

“去吧去吧。”

陳列拿着手機去洗漱了，張清顏也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機給陳半夏發微信：【醒了沒？你猜我昨天在哪睡的？】

按照陳半夏家的情況，陳半夏現在應該已經醒了。

果不其然，陳半夏秒回：【醒了。】

【你總不能跟你嫂子睡一起吧，這你哥也不答應啊。】

張清顏：【我昨天晚上沒在家。】

陳半夏：【那你在哪？】

張清顏笑着繼續打字：【陳列來了，我跟他在外邊住的酒店。】

陳半夏看到陣列名字的時候，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起來。

【小顏顏，你不老實了啊，你們這速度是坐了火箭吧？剛在一起就見家長，還直接睡了！還得是你啊！】

張清顏不知道怎麽陳半夏就理解成了這個樣子，她本來是想說她跟家裏的情況并沒有好轉，但是今年她不是一個人了，她有了可以面對面傾訴的對象，有了可以給她撐腰的人。

陳半夏誤會，她只能解釋：【沒有！你別瞎猜！他只是來陪我，也沒見家長，不可能這麽快的。見家長也最起碼得明年了。】

【還有，我們只是睡在一起，但是沒有睡！這兩個還是有本質差別的！】

陳半夏：【[無語]你們也挺厲害，他行不行啊，真就蓋被純睡覺？我覺得你有必要試一下，畢竟現代男性都……是吧，你懂的。】

張清顏的臉又歘一下紅了，想起昨天晚上陳列洗冷水澡的時長，自動把陳半夏的那半條消息屏蔽了。

陳列擠了牙膏，單手在手機上打字：【你好，我是1501的其中一個租客，我想問一下，您這套房子有沒有出售的意向。】

北城二手房的房價也是很高的，房東倒是痛快：【這套暫時沒有出售意向。但我有一套其他的房子想要出售，就在旁邊的小區。】

陳列：【不好意思，我對您其他的房子不感興趣，就1501那間，價格我可以按市場價的三倍支付，想買下這套房子，您看您覺得怎麽樣？】

猶豫，只能說明誘惑不夠大。

房東：【三倍的價格已經可以買一間一百多平的新房了，你确定要花三倍的價格買這個八十多平的兩居室？】

陳列吐掉口中的牙膏沫：【我确定。如果您覺得合适，可以給我個地址，我們年後簽合同，手續什麽的我安排人去辦。】

房東：【……我考慮考慮。】

陳列：【麻煩盡快給我答複，還有，希望房東不要将這件事告訴另一位租客，謝謝。】

關了手機，陳列刷好牙洗完臉走出去，張清顏正躺在床上聊天。

走進一看才發現，張清顏的臉頰有些不像剛醒的紅暈，不知道她在跟誰聊着什麽內容。

可能是聊得太投入，連陳列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直到陳列把那句“我覺得他很厲害”念出來，張清顏才注意到身後站着陳列。

張清顏迅速收了手機，拍他胳膊，“你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呀！”

陳列才冤枉：“是你聊的太投入了才會忽略我！這個‘他’是代指我嗎？”

張清顏抿着唇看着陳列不說話了。

陳列總想逗逗她，“我什麽厲害？你話別說一半呀。是不是我昨天就不該停下來？嗯？”

張清顏聽不下去了，臉越來越紅，她拉起被子蒙住了頭，不夠清晰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诶呀一聲：“陳列你好煩呀！”

陳列笑了，不跟她鬧了，去拉她被子：“好了，出來吧，你再躺會兒，或者去洗漱，我下去買早飯。”

張清顏騰的就起來了，“你等我一下吧，我去洗漱，你把東西收好，然後我們換個酒店吧，不在這裏了，你在這裏肯定休息不好的。”

陳列沒有意見，他适應環境的能力一直都很強，比這個環境還差的他也住過。

兩個人退房的時候已經十點鐘了，張清顏給張清山發微信：【今天你們用車嗎？】

張清山：【你們要去哪？】

張清顏：【市區，家裏要是用的話我就去找別人借。】

張清山：【不用，我給你開過去。媽讓我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爸做了你喜歡的醬牛肉。】

張清顏看着上邊的信息，鼻尖酸澀，還是打字：【除夕再回。】

陳列感覺到張清顏的停頓，他箍着她的肩膀輕道：“想回就回嘛，我送你回。”

“你可以借這次的矛盾把之前的想法都告訴他們，別什麽都自己憋着，你憋在心裏他們永遠不知道。”

張清顏還沒做決定，手機響了，陳列讓她先看手機。

是張清山發來的：【今天回來吧，我跟爸媽說了，咱們一家人坐一起聊聊，把你委屈的事情都說出來。】

張清顏：【我不是跟你說讓你別跟爸媽說嗎？你為什麽要告訴他們？我回去一家人的矛頭都對準我，讓我挨批是嗎？】

張清山：【你是我妹，我當然不希望我們家有隔閡。你也不會挨批，就事論事解決問題，有我呢。】

【把你男朋友也帶過來吧，我去接你們。】

張清顏深吸一口氣，直接把屏幕遞給陳列看：“要跟我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