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就診單

就診單

新年的鐘聲即将敲響，鄒喻晚上抱着零食跑去了陶柏水的房間，倆人準備邊吃邊看電影，鄒喻為此還專門買了一個懶人沙發。

他們窩在沙發上，吃着零食，看着電影，鄒喻感嘆道：“惬意。”

鄒喻又說：“明天你媽媽就回來了，你不要害怕。有什麽事情就及時給我說，實在不行我就一天到晚都跟着你。”

“知道了，這幾天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陶柏水說完又往鄒喻嘴裏塞了片薯片，“多吃，少說，多看。”

準備過年放的鞭炮煙花也已經買好了，鄒喻還是把那一大袋子放在房間角落裏，這一次的煙花一定比上一次的更漂亮。

電影看到最後總是犯困，倆人就在懶人沙發上裹着被子打哈欠，鄒喻打一個，陶柏水就接着打一個。

電影裏的主角在雨中起舞，他們擁抱親吻，說着最膩人的情話，他說只怪沒有早些遇見，與他相擁的人說現在就是最好的遇見。

陶柏水先睡着了，鄒喻給他掖好了被子，同他一起進入夢鄉。

新的一天是由白芮榮給他們開啓的。

“柏水——你醒了嗎？”女人敲敲門沒有得到回應，她随即推開了門，“你這是……羅樂齊？”

白芮榮一推開門就看到倆人裹着一張被子抱在一起，陶柏水都被鄒喻擠在牆邊貼着。

“羅樂齊！”白芮榮又叫道。

“诶——”鄒喻彈坐起來，結果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胳膊一下子撞到陶柏水，讓他的頭在牆上清脆地響了一聲。

“哎喲！沒事吧！”鄒喻聽到動靜立馬轉頭看過去，一下下給陶柏水揉着頭。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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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柏水看向白芮榮，“媽，你回來這麽早。”

陶柏水醒後看到白芮榮就被吓了一跳，經過鄒喻這一系列操作後他反而冷靜了一點，沒那麽緊張了。

白芮榮雙手抱臂問道：“你們怎麽在一個屋裏睡？”

陶柏水說：“昨天電影看太晚了，困得不行就一起睡了。”

鄒喻也跟着說：“是啊，你看。”

他指向投影幕布，現在也不知道在放哪個影片，這一夜估計得放了有三個電影。

白芮榮看了眼說：“行了，都起來下去吃早飯吧。”

陶柏水把被子抱起放到了床上，鄒喻把零食袋都收了起來，還好昨天夜裏就用袋子裝好系了起來，不然今早又要鬧一番。

倆人洗洗漱漱完畢下去吃飯時，白芮榮已經吃完了，她正坐在電視前看新聞。

他們才剛開始吃，白芮榮就開了口：“吃完了過來坐會兒，我們聊聊。”

“好。”他們同時回答道，然後不約而同地越吃越慢。

白芮榮時不時地望過去一眼，納悶他們怎麽吃得這麽慢。

陶柏水吃完了，他扒拉着空碗不知道該怎麽辦，鄒喻也連忙把碗裏的都吃完，端着碗準備去洗。

張姨馬上走了過來：“我來吧，你們去歇着。”

白芮榮立馬說：“吃完了就過來。”

陶柏水的手放在膝蓋上攥得緊緊的，鄒喻走到他的座椅旁蹲下拍了拍他的手，小聲說：“別怕，我在。”

白芮榮都快沒有耐心了，她再次催促道：“快點。”

白芮榮一個人坐在長條沙發上，鄒喻和陶柏水坐在另一側。

“我回來了，怎麽感覺你們很不高興？”白芮榮問。

鄒喻望了一眼電視機旁的攝像頭說：“沒有啊，我們每天都是這樣，你不也看得到嗎？”

白芮榮輕笑一聲，望着陶柏水說：“明天和我一起去見一個老朋友，早上早點起來。”

陶柏水本來低着頭，聽到這句話後快速擡起頭說了句：“好。”

“我也要去。”鄒喻說。

“你去幹什麽？”白芮榮斜着眼望他。

“明天大過年的讓我一個人在家裏，我會覺得害怕。”

鄒喻的語氣沒有什麽起伏，一點都聽不出來他有害怕的意思。

白芮榮用嫌棄的眼神看着鄒喻，“張姨和林叔都在家裏，沒什麽好怕的。”

“過年還讓他們加班，他們沒家可回嗎？”鄒喻的胳膊放在沙發扶手上支着腦袋，這一副懶洋洋又玩世不恭的樣子，白芮榮是怎麽看都不順眼。

白芮榮深吸口氣說：“他們晚上會回去的，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地方。”

陶柏水率先站了起來：“沒什麽事我就先上去了，明天早上記得叫我。”

白芮榮點點頭，随後又看向鄒喻，這人沒有想走的意思。

“柏水都走了，你還在這裏幹什麽？”

鄒喻問：“你明天到底要帶他去哪兒？”

“我是他媽，我又不會害他。還有，你記住，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白芮榮的聲音稍大了些，心中的不痛快愈發強烈。

鄒喻換了個姿勢，他坐得端正，“我不管你到底要帶他去哪兒，反正要帶上我。”

“行啊，帶上你，我看你也有病。”白芮榮懶得多說一句，起身朝樓上走。

鄒喻跟着她一起上樓，在她身邊不停叨叨，“那就現在去，明天就在家裏好好過年。”

“行，身份證帶上，我也給你挂個號。”白芮榮拐了個彎站在陶柏水的房門口。

她重重敲擊着陶柏水的房門：“換衣服，帶上身份證，快點！”說完便上了三樓。

鄒喻看着白芮榮離去後便打開了陶柏水的房門，陶柏水正站在衣櫃前挑着衣服。

“多穿一點，外面挺冷的。”鄒喻說。

“嗯，你就在家裏等我吧。”陶柏水笑笑，看着沒什麽精神。

鄒喻拉着衣櫃門的把手，和陶柏水湊得極近，他像說悄悄話一樣慢慢地說：“誰說的？我也要換衣服，咱倆一起去。”

陶柏水驚喜的問：“真的？”

他也不磨蹭了，随手拿出一件衣服套上後就一直催着鄒喻也快去換衣服。

鄒喻也沒回房間，他就站在櫃門前拿出一件陶柏水的衣服套上，坐在床邊問他：“你知道要去哪兒嗎？”

陶柏水說：“她是為了我的事回來的，要去哪兒我當然知道。”

“不想去咱們可以不去。”鄒喻牽起陶柏水垂着的手，一下下輕按着他的指關節。

“沒事的，看好了不是更好嗎？況且還有你陪着。”

陶柏水笑了笑，那笑容好似冬日的暖陽，鄒喻想着他要是每天都這樣該多好。

白芮榮從樓上下來時朝着陶柏水房間的方向催促道：“快一點！”

倆人下去時白芮榮已經在車裏等着了，她和林叔在前排不知道在聊些什麽，朝外面瞥了一眼看見他們下來後，又打開車窗喊道：“快上車。”

白芮榮表現得這麽急，在路上卻也不催促林叔快一點，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将近午飯時才抵達了一醫院。

白芮榮伸出手說：“你們兩個的身份證都給我，我去挂號。”

陶柏水将他們倆的身份證一起放到了白芮榮手中，白芮榮走後他問道：“你怎麽了，為什麽也要看病？”

“沒什麽。”鄒喻說。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沒有告訴我啊？”

陶柏水把鄒喻轉來轉去，掰着腦袋看上看下，看了半天沒看出來鄒喻哪裏不對勁。

“別擔心了，我就是和你媽頂了個嘴，她就說我也有病來着。”

鄒喻一下下順着陶柏水的背，說：“沒事兒，沒事兒。”

白芮榮回來後手中只拿了一張挂號單，她生氣歸生氣，倒也不至于真的讓鄒喻去做檢查。

陶柏水被帶去了心理科，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進去，白芮榮和鄒喻兩個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半小時後陶柏水才出來，醫生跟着他一起出了診室門，她朝白芮榮說：“我幫你叫了付醫生，他看這方面那是咱醫院數一數二的。”

白芮榮連忙道謝：“謝謝啊，還這麽麻煩你。”

“嗐，不用客氣，都是老同學嘛，而且我們誰都希望孩子能好。”醫生說完便又進了診室，白芮榮再次陷入了沉默。

付醫生這個稱呼聽着還怪熟悉的，鄒喻坐在那兒苦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就是瓜哥說的那個他家親戚的兒子。

付醫生來的很快，詢問完哪個是陶柏水後便把他帶去了另一個診室。

陶柏水再次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張就診單，付醫生将白芮榮叫進了診室，讓鄒喻陪着陶柏水去做檢查。

也不知道付醫生到底給白芮榮說了些什麽，他們回去的時候白芮榮坐在那裏心事重重，看到他們回來也不說話，就一個人在那兒發呆。

有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有的就還要等半個小時左右，比如他做的量表和腦電波、心電圖什麽的當場就能出結果，驗血的結果就還需再等等。

付醫生讓鄒喻帶着陶柏水去醫院休息區逛一逛，這棟樓後面有一個小的魚池，去那裏散散心半個小時也就過去了。

魚池裏的魚不多，但長得格外好看，鄒喻帶着陶柏水坐在魚池旁的石凳上。

今天的天氣陰沉沉的，天上看不見一片雲彩。

鄒喻擡頭伸了個懶腰，看到一個人影正站在住院部頂層的樓道間，那裏的窗戶半開着，鄒喻心裏狂跳，一抹強烈的不安感爬上了心頭。

鄒喻立馬站起身拉起了陶柏水的手，他着急地說：“走，我們去別處。”

陶柏水剛站起身來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麽，頂層上方的人便有了動作。

鄒喻一下子捂住了陶柏水的眼睛，一把拉過他，将頭按在了自己的懷裏。

鄒喻将陶柏水抱得緊緊的，他說：“別動，讓我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