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南柔下雨了

南柔下雨了

誇吧

準沒錯。

程威用真誠非常的語氣說道:“好看。”

“好看。”

“好看。”

“好看。”

見蘭舒不理他，他就一遍遍念。這方法一用就通，蘭舒就吃這套路。沒經得住，抿着嘴巴不讓自己笑出來，程威一見她的破功就從兜裏掏出個棒棒糖給她。

“你每次就跟哄小孩一樣哄我。”蘭舒接過棒棒糖，嬌嗔着說了一句。

草莓味的。

程威淡淡“嗯”了一聲，就托着她的後腦勺往前走。是不一樣，這次沒有碎發撓地他心癢癢。他側臉瞧着，自己的手把她的整個後腦勺都包裹了起來。竟然只和他的手一般大。

倆人走了一道，蘭舒突然問：“今天沒人約你嗎？”

“沒。”

“你是沒看消息，還是沒人。”

“沒看。”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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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扶着你滑？”

程威猛然擡眼，看她的目光如黑曜般，吸人。他将滑板放到蘭舒的腳邊，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給她，“握住，路很平，不會摔倒。”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牽手，不同的是，明顯倆人都感覺到了與上次截然不同的氛圍。暖的，臉紅心跳的，相觸的肌膚都是發燙的。

他的手很大，蘭舒的手覆上去只遮住一半不到。因注意力太過集中于相接的那處，所以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手掌的紋路。

越來越燙。

“腳踩上去，踩上的腳重心往下壓，別害怕，我會扶好你。”

蘭舒按他的話踩上一只腳，他扶地很穩，幾乎是完全支撐着她。她咬咬牙，又踩上另一只。微晃了幾下，被扶穩。

她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被他扶着，從一只手，到兩只手都被握住。

“我要開始推了。”程威做了這一句提醒後，就帶着力拖着她慢慢向前滑動。

他走得太慢，蘭舒都沒忍住想要他快點了。

其實，她沒說，在南柔的時候，隔壁的小男孩喜歡玩滑板。對方奶奶特別好客，而蘭舒的父母經常不在家，所以她就經常去對方家裏蹭飯。也就一起玩了一段時間，但也只是比如說能夠滑起來。

現在，她裝作一副不會的樣子，還有點心虛呢。

“哎呀。”蘭舒故意一歪，要倒下去。她整個人都貼在了程威的身上，頭靠着對方的胸口，似是還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她沒立即站直起來，随即聽到對方發出悶悶的笑聲，胸腔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程威攬着腰抱下了滑板。

蘭舒看程威第一下沒抱地起來，換了雙手才講她抱得住，臉有些微紅地問:“我很胖嗎”

“嗯？”程威反應過來，“不是，剛才我怕你摔倒才用兩只手的，單手也可以。”

因程威還沒将她松開，所以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一般，他将蘭舒單手抱了起來。還往高了擡，讓蘭舒只能摟住他脖子才維持平衡。

“好了好了，夠了！”蘭舒嬌聲說着要下去。

待再次落地那刻，她才感覺到呼吸舒展開來。這麽親密的舉動，攪地她心裏很亂。

蘭舒在裏，程威在外。路燈将他們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有時短，有時長。

蘭舒沒有發現的是，少年的耳根子早已紅了個透。他單手拿着滑板，另一只手插在褲兜裏。慢慢跟在她身旁。

蘭舒問:“你怎麽不滑？”

程威:“這邊路不平。”

明明剛才還說很平的。

蘭舒向遠處眺望，幾乎沒什麽人、車，路也很平。

她在心裏笑了笑，臉上洋溢着甜蜜。

倆人來到了學校周圍的那片田地，這裏有條空曠的大道。但很少有車經過，甚至連公交都沒有。這也是蘭舒第一次走這條路，她連路的盡頭是什麽都不知道。只能看出，再遠點，似乎沒了路燈，黑漆漆一片。

“我們要在這裏放煙花嗎？”蘭舒看程威放下滑板的動作。

“你想放嗎？其實地點......”

“我想！”

程威揚了揚唇，他剛想說的是地點不合适，這邊不能放。

“那就放吧。”程威拿下書包，從裏面拿出兩盒仙女棒給她。他沒有買那些稀奇古怪的，只覺得這個适合她。

蘭舒開心地接過，拿出兩根，努了努嘴。

“打火機給我，我自己點。程威，你要許願哦～”

“許願？”程威擡眸，似是不明白。

“對，許下你的新年願望。”蘭舒晃着兩根沒有點燃的煙火棒，放下手裏的盒子，朝他伸出手。

程威掏出打火機，卻沒有給她，從滑板上拿起盒子，抖出兩根。

點燃。

煙花“呲”地一聲炸開來，燃燒着，蹦出的小火花跳到半空中，又消失。

“你許。”

他說。

蘭舒看了程威一眼，随後看向他手裏的煙花棒，那團火向下走得很快。

她閉上眼睛，心裏默念了句，就用手裏的煙花棒去接他的。

“到你了。”

程威沒有閉眼，而是盯着蘭舒。

萬物俱寂，田野空曠，風都沒來。川城的十二月，是冷的。

也是暖的。

他緩緩地:“和你一起考南大。”

又近了一點點。

蘭舒愣了一下，問:“這是你的新年願望啊？”

“對。”他淡淡地，卻堅決有力。

“那你這個新年願望肯定可以實現！”蘭舒笑顏一下子盛開了，煙花棒在空中畫着圈圈。

“程威，我們一起考南大～”

“好。”

新的一年，程威在學習上像變了一個人。

簡直比蘭舒還能學。

主要體現在圖書館都要閉館了，他還有幾道數學題沒寫完，工作人員來趕人他都不走。雖然蘭舒很欣慰，但是這樣很沒有道德呀！讓不讓別人下班啊！

這種情況下，蘭舒都是一邊說抱歉，一邊催他。

那本小粉色的本子都默滿了，欠下了一百二十一包糖。

高三下學期的第一次模拟考，考了年級七十六名。

這個排名，基本穩在了985行列。

蘭舒還是坐在那個靠窗的位置，十四班班主任高興或生氣的時候，嗓門老大了。

在走廊裏誇程威的話，清晰地傳入隔壁兩個班學生的耳朵裏，蘭舒覺得多多少少帶點炫耀的成分。

趙敏邊刷題邊聽，還時不時擡起頭對蘭舒露出莫名其妙的笑。

“你家這位學習能力是真強。”

“他很認真。”蘭舒心裏也有些小驕傲。

趙敏卻不再說什麽，看了一眼周岚的方向，收起笑，換了個話題，“下節課體育課嗎？”

蘭舒點頭。

“帶一張卷子過去寫。”趙敏開始翻自己買的課外試卷，“哎，都是綜合卷，現在我已經不配寫專題練了嗎！”

“我還剩幾張，你要不要。”蘭舒将自己新買的卷子拿出來，就這套卷子，她才寫沒兩張，程威已經寫了一大半。

“我懷疑你有私心！”趙敏癟癟嘴，将卷子推了回去，“謝謝你的好意。”

蘭舒笑笑，站起來準備去上體育課。

體育老師是個很瘦的中年男人，常常穿着一套紅色的運動服。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短袖的，長袖的，還有紅色大棉襖。

他吹着口哨，看着集合的隊伍，嘆息一聲，“看看你們天天這萎靡不振的像什麽樣子，一點都沒有青春的朝氣！還有那麽多人手裏拿書的，就差這四十五分鐘的學習時間嗎？”

“差啊，老師，每天覺都不夠睡。”下面有人起聲。

“你多運動，保持好的精力，上課都能專注幾分。”

下面的人“切”了一聲。

“班長上來，喊一下準備活動的口號。然後去跑兩圈，再回來集合。別跑着跑着就偷溜回教室了，我會點名的！”

紅衣男人中氣十足，特別後面嚴厲的話，都将下面靠近他的學生耳膜震了震。

“知道啦～”

下面一陣有氣無力的應答聲。

蘭舒剛跑半圈就落下了隊伍，漸漸地在最後。

跑道中間響起的哨子聲尖銳刺耳。

“最後那個女生，怎麽每次都在最後啊，跟上去！跑起來！”

蘭舒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摁向自己發疼的肚子，小跑起來。

男生那隊已經是第二圈了，跑過蘭舒的時候，陸子恒他們都一連說了好幾聲加油。

“走了，蘭舒，跟不上就慢慢跑，不用理他。”于嘉聰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說完又跟上男生的隊伍。

男生隊伍離遠，又上來了女生隊伍。

女生在外跑道，而蘭舒已經在了最裏面那道。女生的隊伍更加分散一點，隊伍拉長到圍了大半個操場。

看着一個個跑過去的身影，蘭舒深感人與人的差距，竟然還有人開始沖刺。

“蘭舒，你是肚子疼嗎？是不是跑岔氣了？”周岚到她身邊，與她一起小跑着。

“嗯，可能最近熬夜多。”蘭舒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胸口悶悶地疼。

“快停下，別跑了，看你嘴唇都白了。”周岚拉着蘭舒的手臂，讓她停下。

“沒事。”蘭舒跟程威待久了，也養成了倔脾氣，總覺得很多時候咬咬牙就會過去。

還有一些心不在焉的，但大腦已經缺氧到無法思考。

她和周岚已經很久沒有講話了，自從那次運動會，倆人就沒交觸過，周岚也不轉頭。

有時候，要是程威在窗口給蘭舒送東西，周岚就側過身，和同桌講話，反正就當看不見。

蘭舒看到已經有很多人到達了終點，趙敏和王佳敏在朝她們招手。

不由和周岚一起加快了步子，倆人互相牽着手。

還沒到終點，快要拐歪的時候，蘭舒突然感覺身子重地支撐不住，一下子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