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南柔下雨了

南柔下雨了

他看了蘭舒一眼,又看向另一邊哄孩子的程婷。

程婷不住地向他搖頭,眼淚滑過面頰,妝帶着都斑駁了些。

程威松開了手,牽着蘭舒,拿過倆人的書包,還有桌上的信封。走至程婷的面前,将信封還給她,“姐,如果有一天想回家了,我去接你。”

程婷止不住地埂咽,愧疚地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哭着。

程威牽了牽嘴角,看她不接。把信封舉到孩子面前,輕聲地哄,“小月餅,不要哭了,看這是什麽?”

孩子看到信封,一下子止住了,将信封抱在懷裏,笑起來。

“真乖。”程威摸了摸他的頭。

轉過臉的時候,程威臉色一變,看向一臉橫肉的男人,“別欺負她,否則就不像上次打你一拳那麽簡單了。”

說完,他牽着蘭舒離開。

後面的罵聲不絕于耳,漸小,直到聽不到。

程威的步子很快,蘭舒跟着很費力,只能跑着。

等紅綠燈的時候,倆人站地靠外了些,一輛電瓶車闖了紅燈,急速地從蘭舒身邊開過,歪着車頭,吓得蘭舒尖叫了一聲。

這時程威才清醒了些,一把拽過她,到另一邊。

小聲地念着,“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事情。”

“沒事,是他闖紅燈,我們沒錯。”蘭舒安慰他,展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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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牽強。

蘭舒覺得今天的夜晚,格外黑,月亮都被雲層遮住,看不見。

一路沉默到蘭盛苑門口。

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程威。她想罵人,罵程婷的丈夫,罵冷眼旁觀的人,罵這個世界。還想罵程婷,為什麽任由自己的丈夫對弟弟說出那些話,一句維護都沒有。只知道哭,哭有什麽用?

眼淚最沒用了,更何況是鱷魚的眼淚呢。

“蘭舒。”程威轉過身,叫她的名字。

“嗯?”蘭舒笑着應,轉動了兩下眼珠,接過程威手裏的書包,“我包裏有糖,還是你上次買的,再不吃都化光了。我媽看到冰箱裏的那個糖盒,一猜就是你給我買的,說讓我不準再讓你給我買糖。”

她有好多糖,好多好多,都是甜的。

蘭舒拆了一顆,已經軟了,舉到程威唇邊,“喏,蘋果味的。”

問不出口甜不甜。

在她嘴裏的這顆,一點甜味都沒有。

“程威,未來會好的。”

一定會的,老天總不能逮着一人霍霍吧。

“嗯。”程威彎下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以這種方式汲取一些能量。

蘭舒就是他的加油站。

“我媽說,世界的好人跟壞人都是一半一半的。在能量守恒之下,前面遇到了太多壞人,後面再遇到的,就都是好人了。程威,你相信嗎?”

“相信。”

“你不喜歡川城的話,以後我們就都呆在南柔。”

“好。”

“我會永遠陪你。這個世界本就不夠柔軟,我陪你跟它硬碰硬。”

她的想法變了,以前是柔軟地像棉花糖的世界。

“蘭舒。”

“嗯?”

“以前打架是因為不想被別人欺負,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怕我。打那個男人是因為他欺負我姐,結婚那天晚上把我姐一人留在家裏,自己在外面喝酒。不要讨厭我。”

蘭舒眼眶有些濕,嘴裏都黏黏的,很苦。她摟住程威的腰,讓倆人貼地更緊些。

太熱,擁抱都逐漸濕潤起來。

許久,程威才放開蘭舒,戀戀不舍道:“上去吧。”

蘭舒卻猛地往他身上撲,搖頭,“不要,再陪我待一會兒嘛~”

程威扯起嘴角,笑容越來越大,梨渦更深。他拍了拍蘭舒的後背,無奈:“不行,被你爸媽看到怎麽辦?”

“他們很喜歡你。”

“喜歡也不行,先松開。”

“不,我不!”

“程威,不許口是心非,你明明也想要我抱抱你的,對不對?”

程威愣了一下,被看穿了。

他回擁懷裏的少女。

沒有任何□□,就像他以前在外面被欺負的時候,奶奶抱着他一樣。

一樣溫暖。

“蘭舒。”

“不松。”

“去看日出嗎?”

快拒絕他。

“現在嗎?”

“對。”

“好。”蘭舒笑了,笑得甜美。

她和程威在一起,比以前多了很多勇氣,也更無畏。她喜歡自己的這種無畏,青春本就該無畏。不離經叛道,不觸犯法律,不違背道德。在此之下,他們可以做很多事情。

譬如,就算明天七點的早讀。

但,現在,他們要去看日出。

川城的海叫鷗海,因為海鷗很多,盤旋而上,在海的上空。

夏天來海邊的人很多,就算是晚上,也有很多游客。

一層層的浪交替而來,泛出明晰的白邊。沒了建築物的遮擋,有絲絲的風吹來。

蘭舒的身上穿着兩件校服,一件自己的,一件他的。

程威在蘭舒的右後側,低着頭看她。

碎發被吹地有些淩亂,她伸手整理了一下頭發,對着海傻笑。

程威伸出手,用食指勾住了她耳邊的發絲。剛碰到,頭發就被吹向了另一個方向。

跳着。

跳着。

跳得他心裏癢癢的。

他的手慢慢移動,移向馬尾處的那一圈皮筋。上面還有一朵太陽花,她經常換各種五顏六色的皮筋。

耳邊除了海浪聲,還有人聲的交談。

聽不清內容。

女孩轉頭看程威。

對着他笑。

程威一直沒告訴她,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很可愛。

“程威。”女孩笑着叫他的名字。

手攥住皮筋,往後拉。她的發很順,一下子被風吹開。

淩亂地吹往他的方向。

女孩臉上的笑停住,閃過一絲詫異。以為程威在捉弄她,臉一下耷拉下來。

帶着怒氣再次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程威将皮筋套在了自己的手上,不松不緊,正好。

“沒收了。”

“???”

很奇怪唉。

蘭舒剛想發作,程威就用那只帶着皮圈的手指向她的身後。

“看。”

“什麽?”

蘭舒轉頭。

不遠處,有人在拍婚紗照。

婚紗很漂亮,新娘也很漂亮。新郎是個矮個子男人,看着憨憨的,新娘比他高出了一個頭。

此時攝影師正在指導着新郎背起新娘,新娘一個躍起,就跳到了新郎的背上。

然後接吻。

只是貼着。

分開的時候,雙雙大笑起來。

新郎背着新娘就跑,新娘張開雙臂歡呼。

後面跟着一群人在追。

攝影師跑得最快,還不忘抓拍。

“哇!”

蘭舒不由感嘆起來。

“像不像我們上次?”

程威的聲音被海風吹得都帶了溫柔。

撩人心尖。

“不像。”蘭舒裝傻。

“可我覺得很像。”

只有程威知道,他的話裏還有另一層含義。

而蘭舒還以為他在說這對新婚夫婦不讓人省心,讓別人追着跑。

“想吃西瓜。”蘭舒轉移話題。

少談囧事,有益于關系和諧。

程威托着蘭舒的後腦勺,一起往橋上賣西瓜的車攤走。

再回來的時候,拍婚紗照的新婚夫婦已經看不見了。

蘭舒覺得有些可惜。

半個西瓜,上面叉着兩個勺子,蘭舒沒有讓商家切塊。

程威給蘭舒拿着西瓜,她在裏面挖着轉出一個個小球。邊挖邊吃,時不時喂程威一個。

“這是我們的夜宵。”蘭舒嘟囔着說,嘴裏都是西瓜。

終于不是苦的了。

程威抿着唇笑。

點頭。

“嘿!”

她突然拔高了音量。

“不要總是憋着笑,要大笑,肆意地笑。”她虎着聲音。

程威別過頭。

“讓哀家看看你的梨渦。”

“......”

看程威沒有反應,蘭舒歪過頭,跟他對視。

程威垂着眼睫,,突然單手舉高手裏的西瓜,對她挑眉。

“我要吃呢!”

蘭舒着急地蹦跳着去夠。

但對方個子太高,根本連西瓜皮都碰不到。

程威還是穿的背心,托舉起來的手臂線條緊致而有力。胸前多了一個吊墜,是蘭舒逛古玩店的時候買的。

是一個彎彎的月牙,上面有她刻的兩個字母。

L和C。

自從程威收到後,就沒見過他摘下來。

蘭舒噘着嘴,用勺子的尾端去戳他的肚子。

硬硬的。

手感一點都不好。

很管用,程威臉色立即變了。他往下看了一眼,将西瓜遞給蘭舒。就向側邊移了一步。

似乎,不夠,又挪了一步。

蘭舒不明所以地看他,沒想到這招這麽厲害,看來以後可以多用用。

程威的手摸向剛才被戳的那處,把衣服往下拉了一點,坐了下來。

蘭舒沒察覺到異樣,也跟着坐下,把西瓜放在腿彎裏。吃一口,對着程威晃一下腦袋,屁股還往程威那邊挪了挪。

程威索性拿過書包放在倆人中間,阻絕開來。

蘭舒:“......”

一夜過去,幾乎沒什麽人了。遠處熙熙攘攘的幾個,對着橙紅色的雲拍照。

漸紅,雲一塊一塊的。

海浪還在往前翻湧,海鷗零落幾只,越來越多。

橘黃的光圈越來越明顯,慢慢上移。

“太陽!”

蘭舒興奮地站起來。

“程威!太陽出來了!”

她跳着,頭發疊了一浪又一浪。

蘭舒往前走了一點,身後的程威在拍照。

拍日出,拍大海,拍風景。

拍他的風景。

海風太過溫柔,溫柔到讓人忘卻所有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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