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爬床

第3章 爬床

……

酒過三巡,杯盤狼藉。

夏堇打嗝酒嗝湊過來,“阿夭,我聽說,說你夫君來了。”

“怎麽,今日咋不讓他出來一起啊。”

小德子眼見着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一聽有瓜吃,又重新捋直了舌頭附和道:“是啊是啊,帶出來讓我們瞧瞧呗。”

“醜夫君早晚也得見岳丈泰山不是。”小德子打趣。

“滾你的,胡說什麽呢。”

禾雀困的眼都睜不開了,但還不忘維護小姐。

“誰是岳丈泰山,少占我們小姐便宜了。”

“再說了,趙公子俊美的緊,哪是什麽醜夫君。”

“我看你才是醜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禾雀不依不饒要去擰小德子耳朵。

“哎喲我的禾雀姐姐,你這張利嘴喲,得,我不問了行吧。”

小德子連忙求饒。

姜桃惺忪醉意也醒了三分,“你們,你們怎麽都知道了?”

顫巍巍小手無措的點點大家,一臉驚慌。

“定是山礬這大嘴巴講的。”

禾雀剜了讪笑着往後躲的山礬一眼。

“嘿嘿,大家早晚都得知道的嘛。”

山礬瘦猴子似的撓撓頭,皮的很。

“什麽夫君。”

姜桃洩氣的一屁股坐下,不滿的撅起嘴。

“我還沒說同意呢,你們不許這樣叫。”

她抗議的一拍桌子,随後又吃痛的吹吹手。

“是,全聽小姐的。”

一旁只管悶頭吃的金虎,聽得姜桃下指令,憨厚點點頭,直起身鄭重回答。

嘴上油光都沒來得及擦。

“好好好,全聽小姐的。”

禾雀安撫好姜桃,沖金虎瞥眼道:“擦擦嘴吧你!”

金虎仿佛沒聽見,重新埋頭在碗裏,沉浸在飯的世界。

倒是姜桃,聞言暈暈乎乎擡手擦了擦嘴巴,然後乖乖道:“我擦好了。”

然後仰起小腦袋讓禾雀瞧。

“我的小姐哎,這回是真醉了。”

禾雀哭笑不得。

“得,散了吧。”

除了猛吃的金虎,衆人都已醉的七倒八歪。

禾雀一聲令下,筵席就此散場。

……

“困死了。”

将姜桃在外間安頓好後,禾雀打着哈欠夢游似的回了罩房。

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

花朵在夜間靜靜的放,草蟲在夜間細細的鳴。

姜桃睡的不舒服,迷迷糊糊起來,要去裏間找她的鵝絨團子。

到了裏間床上,姜桃摸到鵝絨團子便纏上手腳,往懷裏一抱倒頭就睡。

軟藤似的白臂柔荑剛一纏身,傅染立時睜眼,眸中寒光一閃,短劍霎時摁上來人的脖頸。

看清來人後,傅染眸光幽險的盯着姜桃的臉。像露出獠牙的兇獸。

姜桃渾然不覺,只是不舒服的哼唧一聲,擡手想要拿開摁在脖頸處的短劍。

傅染沒有收手。一雙桃花眸子涼薄的很。

他邪邪盤算着,這樣白白的手指,被劃出血花來那才叫好看呢。

看她這樣嬌軟白嫩,仆從環繞,就知道定是耗費心血養尊處優養起來的嬌小姐。

可是他們憑什麽這樣養尊處優?

傅染眼裏戾氣閃過。

姜桃染了醉意的柔荑自是無法找準方向,手一歪,落到了自己的胸脯上。

她剛才睡的不舒服,翻來覆去中衣襟已經不老實的咧開了。

偏偏這會兒的手指還在上面摸摸索索。

姜桃蹙着峨眉,想要尋找短劍的位置。

但這落在傅染眼裏,卻又是另一副景象。

傅染對她瘦而不柴的判斷是準确的。

咧開的衣襟處白軟波濤起伏,随着她手指摸索的動作顫顫巍巍,像枝頭上任由春風吹拂采撷的白杏紅梅。

傅染陰沉瞧着,而後眉一凜,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

怎麽一切就這麽順利,皆如他所願那般,讓他輕而易舉的就頂替了那趙侃?

難道這姜家女是真的傻到連自己未婚夫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嗎?

現在又來主動來爬床。

難不成,這是墨家那邊事先安排好的美人計?就等着拿捏他入甕?

想到此處,傅染收了劍。

殺她輕而易舉。

但他要先弄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墨家那邊派來的棋子。

他既從那冷宮裏踩着血路出來了,就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操縱擺弄。

他大哥傅典不行,墨家那邊也不行。

恨意入長眉,可還不等舔舐,姜桃的一雙軟手就忽悠悠伸到了傅染的頸窩。

環住之後,還摸摸捏捏,将小腦袋也湊了過來,埋在他頸窩。

一股陌生的奶香味襲來,頸線驟然繃緊。傅染臉色厭惡的一沉,後撤躲開。

姜桃不滿的鼓起粉腮,繼續摸摸捏捏的安撫道:“鴨鴨乖,別鬧了,娘親在呢~”

傅染面容扭曲。

娘親?他娘親早死了。

傅染粗暴的扯下她的柔荑,拎起她柔軟的後脖頸,毫不留情的擡手将她扔了出去。

姜桃落在了旁側軟墊上,努力想要睜開眼。

無奈眼皮太重,只得哼哼唧唧翻個身,委屈的控訴一聲:“鴨鴨,你不乖。”

乖?呵。

他當然不乖。

謀劃着怎麽弑父殺兄的人,怎麽會乖?

傅染冷笑,将屏風不耐的一拉,隔開了那團鵝黃身影。

眼睛終于肅靜了。

……

晨氣清爽,陽光輕盈。

姜桃坐在美人榻上,拿把金剪,将長有氣生根的狐尾蘭莖段連同頂芽一起剪下。

莖段健壯,需要費些力氣才能剪斷。

姜桃軟乎的小手在金剪翅中緊緊捏着,連唇角都在抿起使勁,像只被憋壞的兔子。

“行了小姐,這些差不多了。”

禾雀偷笑,拿過姜桃手中金剪,将兩人剪好的莖段利落抱起。

“這就好了?”

姜桃手一空,眨巴眨巴眼,“我才剪了三支……”

“……居然已經這麽多了!”

姜桃擡頭瞧見禾雀懷中的一大捧,瞪大烏溜溜的圓眼。

“我拿過去,讓金虎和山礬扡插。”

禾雀笑,小麥膚色襯的她笑容爽朗。

姜桃點點頭,“記得插在背陰處,小澆水。”

知道自己不是塊幹活的料,她揉揉手腕子,端起杯茶。

“這些是什麽?”

一個清冽的問聲從頭頂響起。

姜桃水中的茶杯一晃,人一下從美人榻上彈了起來。

“這些是我們種的花。”

“醉蝶花,金魚草,狐尾蘭。”

姜桃點點花房中的三塊地,老實回答。

香蘭巾帕随着她指點的指節在空中晃動,好像又飄出一股子奶香味。

啧,華而不實。

傅染瞧瞧這花香滿溢蝶彩紛飛的園子,無甚興趣。

他轉而将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仙澤山,開始細細觀察花房外遭的環境。

姜桃偷眼瞧他,心裏打起鼓。

她早上醒來才發現,自己昨晚居然醉倒在裏間的地榻上。

幸好睡在了屏風外,沒被趙公子看到。

她早上蹑手蹑腳,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裏間溜出來。

眼下姜桃心虛的很,她瞅瞅傅染臉色,思量着自己到底有沒有被發現,需不需要道個歉。

見傅染一派鎮定,姜桃歪歪腦袋放下心。

定是自己起得早,趙公子沒有發覺。

于是便當沒有這回事,開口道:“趙公子。”

此處位于仙澤山腳,倒是很好觀察山中動靜。

山腳周遭皆是獵戶柴夫等普通的煙火人家,隐在其中毫不起眼。

傅染想,這倒是處好位置。

傅典的典字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不過,待他們将林中那具斷臂斥候兵的屍體帶回去的時候,傅典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傅染眯起桃花眼。

“……趙公子?”

姜桃叫了幾聲,久久得不到回應。

她側側身靠近了一些,踮起腳在傅染面前揮了揮手。

姜桃心裏嘀咕,難道這趙公子年紀輕輕的就耳背了?

嬌滴滴的聲音惹煩了耳朵,傅染這才想起,姜桃口中這一聲聲的趙公子是在叫自己。

他将投向遠山的目光收回。

“趙公子,我是說,玉佩可不可以先還給我?”

昨天他暈的太突然,姜桃還沒來得及接過。

“……我說過了,我不退婚,娘子。”

沉默一會兒,趙公子昨天那副落寞可憐的聲音樣貌又出現了。

姜桃擺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思索下,她絞着手絹如實說:“趙公子,咱們畢竟太久沒見了。”

“一切還需慢慢接觸适應。”

她看一眼傅染,見他一雙桃花眼倔強的瞅着自己,連忙補充道:“我,我會努力的,但是……”

“但是如果努力了還是不行,我想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強,畢竟強扭的瓜不甜,你說對吧?”

傅染垂眼瞧着,姜桃一副羞怯忐忑,澀生生的模樣。

強扭的瓜是不甜,但解渴。

況且,像他這樣的人,享受的只是把瓜扭下來的快感而已。

“那娘子說怎麽辦呢?”

好看的唇落寞的抿起。

讓姜桃覺得自己好像罪大惡極。

她不由得十分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應該怎麽辦,而後慎重開口道:“我明白公子這番用心,但養好傷之後公子還是先回趙家吧。”

先回趙家跟父母禀明情況,然後兩人再試着慢慢培養感情。

姜桃覺得應該這樣。

“對了趙公子,你胸口的傷,用木香花泥敷一敷會好的快些。”

聽到這話,傅染警覺的直起了身,手緩緩伸到腰側:“是嗎。”

他鷹一般的眸光盯緊姜桃,“你怎知我受傷了?”

劍随時可出。

姜桃也有些疑惑。

“難道沒有嗎?我明明聞到草藥味了。”

她是花匠,鼻子自然靈敏。

可是,姜桃手指點在下巴上陷入茫然:我怎麽會聞到他胸口的草藥味呢?

她渾然不知自己昨晚已上過他的床,還入過他的懷。

傅染探究她許久,見她自己都陷入困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迷糊模樣。

于是收了眸光松開手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而後緩了緩,又春風溫雅,“家裏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安排。”

姜桃從疑惑中擡起頭,又陷入了糾結,“那,你的意思是,要在這兒暫且住下?”

傅染挑起桃花眼睨她:“你剛才不是說,讓我養好傷再走的嗎?”

姜桃被噎的微微一愣。

“可是,”姜桃皺起鼻子嘀咕,“你剛才不還說一點小傷不礙事的嗎……”

傅染耐心已所剩無幾。

他皺眉牽起姜桃的手,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瞅着她,準備開口。

姜桃心一提,連忙抽出手捂住他的嘴:“叫我阿夭就好。”

害怕再次聽到那個讓人心裏直哆嗦的稱呼,姜桃先一步堵了回去。

傅染的唇溫熱,一張一合間正好蹭在姜桃柔軟的掌心。

姜桃像被燙到一般,嗖一下收回手。

傅染瞧着她這就已經一副受驚兔子的模樣,發笑。

姜桃被瞧的愈發不自在,将頭發別到耳後,一跺腳避開了。

傅染沒心思跟她糾纏。

他想,典字軍很快會卷土重來。

他已經給刺桐和寸劍留了暗號,眼下按兵不動才是上策。

至于眼前這個姜家女,若真是墨家那邊用來拿捏自己的美人計……

那正好,傅染勾唇,他就來個将計就計以逸待勞。

擋他路的人,殺一個與殺一窩又有何區別。

“小姐,你要的木香花我拿過來了。”

姜桃可沒有看到傅染眼裏的琢磨和殺意,而是迎了禾雀去小廚房。

“禾雀,将這些木香花碾成泥就好。”

她囑咐兩聲,轉身到矮窩棚前。

姜桃一把抱起一只白胖的肥鴨。

她展開裙角,上面兜了好些玉米粒。

姜桃喂了一會兒鴨,見傅染環臂園中,好像有點格格不入。

于是彎彎眼眸軟聲召喚:“趙公子,要不要一起喂鴨鴨?”

……鴨鴨?

想到昨天夜裏的情景,傅染扯出個笑,緩緩靠過來俯身在陰影裏。

他摸摸鴨鴨頭,笑的溫雅:早晚宰了。

鴨鴨頭一縮,嘎嘎叫着跑開了。

“哎,鴨鴨——”

姜桃一面叫它一面兜着裙擺在後面追。

鴨鴨兜着圈子跑,姜桃兜着圈子追。黃燦燦的玉米粒撒了一地。

窩棚裏的松子雞趁勢溜出,咯咯叫着跟在後面撿玉米吃,時不時撲棱撲棱翅膀歡快的很。

傅染厭煩的皺眉。

他想看的熱鬧,可不是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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