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入v五合一

第25章 入v五合一

“娘子, 他是誰呀?”傅染走過來,将姜桃拉到自己身邊,慢聲問道。

好久沒演戲了。

傅染笑得春風溫雅, 一派君子謙謙。

“他,他是我哥哥。”姜桃哽咽着抹抹淚。

姜晉則是一愣, “你叫她什麽?”他問向傅染。

“娘子呀。”傅染嘴角彎起, 把姜桃往懷裏帶了帶。

面上有禮,實則心裏暗暗盤算:若他認出自己是假趙侃……

傅染笑眯眯摸了摸腰間軟劍。

“你是趙公子?”姜晉聽到這個回答, 好像反應過來了。

“你, 你們……”姜晉感喟的瞧瞧傅染,又瞧瞧姜桃,激動的擦擦眼淚道:“好, 好,原是該如此。”

姜晉緊緊握住姜桃的手,“阿夭, 這些日子我一直擔心你受苦。”

“看你有人照顧,哥哥就放心了。”又抹抹淚。

傅染目光落到他抓着姜桃的手上, 眉一皺。

剛想伸手打掉, 結果姜晉又調轉矛頭,直接激動的握住了傅染的手, 淚眼婆娑的沖他點頭。

傅染無言的抽了抽嘴角,沖他回了個乖妹夫該有的微笑。

“晉哥哥,你回來了,那阿爹和阿娘呢?”令人頭腦發懵的喜悅過後, 姜桃的其他思緒也陸續歸位了。

她激動地抓住姜晉的衣袖仰頭問道。

半年前姜盛出海, 是帶着花娘和姜晉一起的。

既然現在哥哥平安回來了,那爹和娘說不定……

姜桃眼裏湧起期盼。

姜晉瞧着她期盼可憐的小臉, 眼眶又紅了。

姜晉別過頭去,不忍看。整個人像力氣被抽走一樣,一下頹喪了。

“阿夭……以後,只有咱倆了。”姜晉嘆息般道。

“那船遇上海浪,一船人都葬身大海。”

“我被浮木拖住,幸為漁人所救,這才留下一命。”姜晉艱難的說出這幾句話,顫抖着摸摸姜桃的腦袋。

姜桃亮起的眸子又黯然。見姜晉滿臉痛苦懊惱,她抽抽鼻子,盡力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晉哥哥回來就很好了。”姜桃懂事道:“我們不要傷心,阿爹和阿娘不喜歡我們哭。”

“……嗯!”姜晉擦擦眼淚,重重點頭。

然後又想起什麽似的忿言道,“沒想到大伯父這麽不是人,居然搶了爹娘的全部家産,還把你趕出京城。”姜晉揮起拳頭。

和姜桃平日憤憤揮拳的模樣頗有幾分相似。

看來還真是她的哥。傅染側眸琢磨。

姜晉被漁人救回性命後,回到京中才得知了這一切。

據大伯父姜榮所說,他派出來尋找姜桃的管家姜巒,至今還未回來,可見仙澤城的兇險。

因此姜晉也顧不上算賬,就先趕來查看姜桃安危了。

見姜晉生起氣,姜桃連忙撫慰。“晉哥哥不氣,阿染哥哥已經幫我教訓過他們了。”

姜桃道:“還要回了那二十間鋪子。”姜桃很是解氣。

“阿染?”

“對,趙公子表字阿染。”

姜晉點點頭,而後又皺起眉問:“等等,多少間鋪子?”

“二十間,阿爹留給我的。”姜桃彎起眼眸道。

然而姜晉并沒有跟着開懷,反而更生氣了。

“大伯父他們真是混賬!”

姜晉氣哼哼道:“爹爹留給阿夭的鋪子,明明是四十間!”

“什麽?”姜桃瞪大了眼睛。

傅染也跟着挑下眉。

當今世道,給女兒留財産本就罕見,更何況是如此豐厚的財産。

姜晉憤憤解釋道:“阿爹本來說給你留二十間鋪子。”

“娘說阿夭沒做過生意,可能不會打理,用不了這麽多。”

“爹說也對,那就留四十間。”

“這樣即便賠了也沒關系,反正底數多,大不了就讓阿夭用二十間賠着玩,慢慢就會了。”

“我當時可是在場的!”

想到當日爹娘俱在的和樂情形,姜晉既傷心又憤怒。

“不行。”姜晉不能容忍姜桃受這種欺負委屈。

“他們以無子為由趕你出去,現在我這個長子回來了,我要去要回來我們的家。”

禾雀跟着點頭,“對!”

“晉哥兒,他們太過分了,還污蔑小姐不是姜家人,說小姐是抱養來的!”禾雀跟着激動。

“竟敢如此!”姜晉聽到這些,氣的立刻就要去找他們算賬。

姜桃忙拽住他,“哥哥剛來,怎的說走就走?”

“咱們好不容易才團聚,怎麽也得一起給爹娘上柱香,安穩安穩。”

姜桃不想姜晉這麽辛苦,于是道:“哥哥先住下,待我将花房事宜安排好,我和哥哥一同上京!”

“好!”姜晉應下。兄妹倆扯着手,又笑了起來。

一同上京?

傅染在一旁黑了臉。

偏偏眼下他最去不了的地方就是大托京城。

一是假身份容易被識破;二是調查質子假死消失之事的涼國使團,馬上就要抵達大托京城了。

他若去了,豈不是腐索奔馬自入險境?

“娘子,你要抛下我嗎?”傅染打斷兄妹倆的親近,拉過姜桃的手,垂下一雙眸子,可憐兮兮地問。

雨打小白花的模樣又出現了。

“沒有沒有。”姜桃連忙安慰他道:“阿染哥哥,咱倆的婚事早晚要争得父母同意。”

“現下晉哥哥回來了,可以為我主持。”

“到時候咱們再一同進京,求得你父母的諒解。”

“這樣以後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姜桃歪歪腦袋,烏瞳亮晶晶的。

永遠在一起……嗎?

傅染心裏一動,低頭問道:“你想和我永遠在一起?”

“當然!”姜桃答得幹脆,而後又想到這是當着哥哥面,一下又有些羞。

于是換了小聲,踮腳湊到傅染耳邊悄悄道:“當然啦。”落下腳彎彎眸瞧他。

傅染捏起姜桃下巴,微眯眸子,“好,這可是你說的。”他勾起唇角,語調悠悠揚道。

“……晉哥哥還在啦。”姜桃打掉他的手掌,嗔他一眼。

傅染才不管,伸手快意地揉了揉她的臉蛋兒。

姜晉看着他倆的一來一往,有些心情複雜的感喟一聲,點點頭湧上了欣慰。

……

“晉哥哥,我給松子喂完玉米了,你再給它喂點蟲。”姜桃和姜晉頭對着頭,蹲在矮窩棚前。

“阿夭,你是怕這些蟲子吧?”姜晉看穿她的小心思。

“才,才不是!”姜桃磕巴一下,又硬氣地揚起小腦袋,不想在哥哥面前認輸。

姜晉偷笑,拿起一條蚯蚓在姜桃面前晃了一下。

“呀!”姜桃果然驚呼一聲,推開他的手。

姜晉順勢将蚯蚓丢到了松子跟前。

本來就是虛張聲勢的逗逗她。

“……哼。”姜桃意識到姜晉是故意逗她,不高興地撇嘴兒。

“好阿夭,不生氣。”姜晉趕忙哄哄她,擡手要摸摸她腦袋。

“噫——”姜桃嫌棄的躲開,抓住他的手腕制止道:“還沒洗手!”

明明剛抓了蚯蚓。

然後兇巴巴指揮道:“快去洗一洗。”

操心的把姜晉推向渑池旁。

傅染在花叢裏沉眸瞧着,捏斷了旁邊一枝晚香玉。

“哎——趙公子!”山礬急忙接過斷頭的晚香玉。

“這是前些日子剛插好的,本就入秋快到晚花期了,你怎麽,怎麽……”

怎麽還提前給它行死刑了呢。山礬咽下了後面的話頭。

因為這趙公子的臉色,看起來着實不太好。

“金虎,你上。”山礬往後一撤,将金虎扯了過來。

金虎不理其他,依舊舉起鋤頭認真刨地。旁若無人。

傅染唇角愈發沉了下來。

把他當空氣?他眯眼盯緊了姜桃,冷哼一聲。

……

傅染還沒将悶氣吐出去,刺桐和寸劍又送來了新的軍報。

“涼國那邊給了大托三個月的時間,來輔助使團查清質子之事的真相。”

刺桐彙報道:“不過,太子那邊已經開始暗中籌備戰争事宜了。”

“看樣子這三個月期限,不過是掩蓋他軍備的幌子。”

傅染一早便料到了。他的太子哥哥,已經對皇位等不及了。

“不過……”刺桐又道:“有些奇怪的是,一向懦弱求和的大托皇帝,這次倒是十分迅速便聚集了兵馬,恐怕不用三個月,就可以突襲。”

這也驗證了傅染先前的猜測,大托皇帝就是想借戰争鞏固自己的皇位。

“涼國皇帝呢?”傅染問道。

太子如此積極軍備,大托皇帝如此積極迎戰,他不信傅青虎能按耐得住。

“我們截到了涼國皇帝給墨家的密信,信上說……”刺桐看了傅染一眼,停住了嘴。

“說什麽?”傅染挑眉。

“說:可死矣。”刺桐垂下眼眸。

傅染笑了。可死矣。

看來随着形勢的變幻,他這顆尋不回的棋子,便毫不猶豫的被棄了。

其實,他知道,傅青虎當初既選擇偷偷生下他,讓他不見天日永無安寧的成長,其實就從沒想過把他當人看待。

傅染不過是傅青虎用來算計天下鞏固皇位的工具。

傅青虎的好大兒,傅典,這麽多年裏,在傅青虎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下,将其他皇子一一害死。所有威脅他皇位繼承人的兄弟,無一善終。

這些傅青虎都心裏清楚,并默許。

因為他也怕。

他怕他這些孩子成長起來,紛紛來奪他的位。只留一個傅典,到時候對付起來也更有勝算。

然而傅青虎還是不能全然放心。

他需要一個武器,一個殺招,以應對所有不時之需。

所以他偷偷生了傅染,目的便是由他親自主導,從小調教,将其培養成一柄淬了毒的刀,比毒蛇還毒,對世間充滿恨意的刀。

因為在傅青虎眼中,人性本惡,人的一生便是與野獸為伍,只有心中充滿噬血長恨的人,才能在這殺伐世間勝出,踏碎所有人的頭顱。

而他,因為洞悉了世間法則,自信是唯一能握住那炳毒刀的人。

因此他将傅染藏在冷宮,不讓任何人知道。

他讓傅染嘗到母愛又奪去,讓他憧憬父愛又重擊;

他讓傅染在試着信任時刺透心髒,讓他在青春懵懂的年紀受盡情藥折磨的肮髒。

他不讓傅染死,也不讓他好活一天。

傅青虎定時便會将一些稀奇猛獸放入冷宮,任由傅染與猛獸搏殺。越是血腥兇殘,他越是開懷。

他要将傅染打造成一柄完全由他操縱,由他灌輸而成的殺人利器。以鉗制所有會威脅到他皇位的人,尤其是已經登上太子之位的傅典。

傅染逃脫出來後曾想,煉了這麽久的刀,哪能不用就镕了?

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傅青虎的狠毒。或者說,殘存可憐幻想。

他以為,傅青虎怎麽着也得握一握這把刀,用完了才會镕掉。

沒想到,傅青虎根本不在乎。

連追不追回都不在乎。

他享受的,只不過是淩虐的快感,他在乎的,只不過是操縱一切的掌控者心态。

“我知道了。”傅染屏退了刺桐寸劍。

這些他早就知道。但他寧願不知道。

晚上,待一切靜下之後,傅染去了姜桃的房間。

他脫了鞋靴,躺在姜桃身旁,輕輕抱住了她。

“這幾日都不來我房裏。”傅染沉聲控訴。

瞧着她恬靜的臉蛋兒,收緊手臂吻吻她的額頭。

冒出頭的青色胡茬刺得姜桃癢癢的。

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并未飲酒也并未勞累,因此姜桃很快醒轉過來。

傅染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輕點她的嘴巴。

“阿夭,是我。”

姜桃瞪大眼睛,慌亂地眨巴眨巴,然後點點頭。

傅染這才松了手。

想到這幾日姜晉也天天“阿夭阿夭”的喚她,傅染不滿意的哼了一聲,又喚了個稱呼。

阿夭是別人叫的,他要叫一個獨屬于他的稱呼,他要這世上有一個獨屬于他的人,一整顆心裏都是他,沒有別人。

“夭夭。”

傅染啓唇,一個旁人沒叫過的稱呼便從他嘴裏飄了出來。

好像一直飄蕩到了姜桃的心裏,惹得她心頭一熱,砰砰亂跳了起來。

傅染将下巴放到她腦袋上蹭蹭。

察覺到他似乎情緒有些低落,姜桃不由得問道:“你怎麽了?”

她小臉紅撲撲的,揪住了傅染的衣襟。

傅染将她的腦袋攬到懷裏。“沒什麽。”

姜桃覺得傅染的聲音也有點悶悶。

胸膛一震,又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有點想你。”

姜桃掙紮着擡頭,傅染松開手。

“你不開心嗎?”姜桃摸摸他的臉道:“這兩日哥哥來,是有些忙亂。沒顧上你。”

姜桃有些歉疚。“等我把這裏打理好,咱們一起上京就好了。”

“就不能不上京嗎?”傅染問。

“你不想回家嗎?”姜桃奇怪。離開趙家這麽久了,哪有不想父母的。

“不想。”傅染答得幹脆。而後又補充一句:“這裏才是我的家。”

姜桃心裏像吃了蜜,翹起唇角。有樣學樣地摸摸他的頭道:“撒嬌鬼。”

傅染嘴角一抽,難得的認下了。

“你不喜歡京城那個家嗎?不想父母嗎?”

“不想,不喜歡。”傅染依舊答的幹脆。

停了停,接着又問道:“如果你的父母兄長,捏住你的性命,随時準備拿走,你會喜歡嗎?”

姜桃聽得一驚,“他們要拿走你的性命?”連忙欠起身子。

白軟起伏從大大咧開的衣領中漾起。

傅染瞧着,喉骨滾了滾,挪開了眼。擡手将她拉進懷中。

瞧她驚慌,傅染頓了頓道:“沒有,我只是打個比方。”

姜桃皺眉,“呸呸呸,晦氣話。”

“打比方也不行。”然後又一臉嚴肅道:“以後不許這樣講。”

傅染被她呸呸呸的模樣逗笑。

姜桃環住他的腰認真道:“阿染哥哥最好命,在我心裏永遠排第一。”

傅染的郁結好像在她認真的軟語中漸漸消散了。

“當真?”傅染睨她。

“當真!”姜桃點頭。又補充道:“因為,你是我的夫君嘛。”

說完有點害羞,腦袋往傅染懷裏鑽了鑽。

“這是你說的,你可要記住。”傅染擡起她的腦袋,望進她眼睛裏。

“我才是你的夫君。”

“……嗯。”姜桃乖乖應了一聲,覺得身子有點熱。

兩人抱着在床上拱來拱去的,傅染也熱。

他捏起姜桃的下巴,緩緩靠近,姜桃被烘得暈乎乎的,也不由得漸生迷離。

傅染低頭,蹭了蹭她的粉腮,蹭到嘴角處,張口含住了他早就想嘗的唇。

細細啄啄貼在一起,一陣酥麻且陌生的悸動竄了上來。

沒一會兒,姜桃身子發軟,呼吸有點變了節奏。

靜夜靜靜,愈靜愈顯出剝啄聲聲。月光微白暈染,羞隐在雲後。

綿綿的線絞在人心頭,傅染嘗了甜頭,引控的沒有章法起來。

翩跹的蝶染上了新鮮的血,一下兇成殘嗜的閻羅。

姜桃只能雙手軟綿綿攀住他精健有力的肩膀,從唇中發出細碎的嗚咽聲。

像看到了一場海市蜃樓裏的燈火,昏昧不明,星星點點在幽微處交映成一幅模糊的景。

眼睫輕顫,一副玉雪春融的可憐。

傅染不肯罷休的吮吸攪弄。将她裹住又放過,放過又捉住,如同曠野中升起的烈烈朝晖,肆意粗野,熱烈綿長。

曬得姜桃渾身綿軟,細汗涔涔,仿若化掉。

朝晖繼續升起。經脈突起的大手情不自禁四處徘徊起來。

桃花眸子裏幽水深深,深得好像要将她一口吞掉。

一遍遍勾勒着她的頸線。不知餍足。

不知游到何處,姜桃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傅染微微放緩,啞聲低問:“要不要我當你真正的夫君?”

姜桃軟作一團,眸子早已迷蒙蒸胧,細聲細語:“阿染哥哥就是我真正的夫君。”

他今夜落寞,她想極力安撫。因此主動将顫巍巍手臂環上他的脖頸。

傅染看穿姜桃的這番心思,心中翻湧一陣,最後埋頭在她頸窩。

濕濡地游,漸緩漸止,慢慢克制了動作。

将湧起的巨浪一點一點平複下去,好一會兒,傅染才啞着嗓子開口:“記住你今晚說的話,別想賴賬。”

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像叼住小雞崽的狼,良久才松口。

“不,不會的。”姜桃吃痛,摸摸自己的嘴巴,好像腫起來了。

額上細汗沾濕了頭發,貼在蒸紅的面頰,比含羞月色還要撩人。傅染艱難挪開眼。

靜夜靜靜,剝啄聲停了,心鼓又開始咚咚。

默默隐忍着擁了好半晌,待二人都平靜下來之後,姜桃縮一縮,拿被子掩住了腦袋。

剛才做的事情,好澀,阿染哥哥像要吃人一樣。

嘤,剛才只顧着追尋那種舒服,現在才有點羞。

傅染一副知道她在想什麽的模樣,唇角一勾環住她道:“不吃你了,睡吧。”

果然,接下來只在發心吻了吻,便不再動作了。

……

幾日後。

金虎和山礬在園中澆花,禾雀和鳶尾在矮窩棚喂鴨,園中各忙各的,井井有序。

姜桃趁姜晉在房中收拾行囊之際,悄悄溜到了傅染窗下。

傅染卷起珠簾,一個靈動的小腦袋便探了進來。

“阿染哥哥,這個給你。”姜桃将半個身子都伸了進來。

待傅染接過她遞出的金魚袋之後,姜桃雙肘撐在書桌上,手掌托腮瞧着。

傅染看看上面的花紋,意外地發現繡得還不錯。

“阿染哥哥,你懷裏的東西可以裝在金魚袋裏。”

姜桃見他拿着不動,指揮道。

然後拍拍自己挂在腰間的金魚袋,揚揚眉示意。

她那只金魚袋上,繡的是只在花叢外張着翅膀啄花的大白鵝。

啄的那片花叢,在傅染手中的這只金魚袋上。

傅染挑眉,了然她這點隐約的小心思。

然後俯身,緩緩湊到姜桃跟前。

兩人一下變成頭對着頭,臉對着臉。

傅染擡起手,好像要環住她入懷一樣。

呼吸微拂,面頰的絨毛都立起。

想到先前兩人親嘴兒的經驗,姜桃一怔,第一反應是連忙捂住自己的唇角。

“不,不可以!”姜桃向後縮了縮,耳垂都紅了。

她飛快了向園中瞅了一眼,“大家都在呢。”嬌兮兮,嗔嗔怪怪的。

“噗嗤”一聲,“什麽不可以?”傅染俊眼斜睨,輕笑着發問。

然後伸手向下,解下了姜桃挂在腰間的金魚袋。

“你想什麽呢?”傅染故意無辜地沖她眨起眼睛,勾唇道:“我只是要拿這個而已。”

“……”

原來他傾身過來是要拿金魚袋。

拿就拿呗,幹嘛搞得這麽暧昧。

壞人。

姜桃鬧了個大紅臉,無聲撇嘴兒。

她“哼”一聲,轉過身不理他了。

傅染從懷中拿出那根沒骨釘,裝進姜桃的金魚袋,将她轉了過來。

“拿着,防身用。”傅染替她将金魚袋重新挂回腰間。

“這是什麽?”姜桃打開袋口,驚奇地瞧着。

細細長長一根釘,上面還螺旋着好多繁複的花紋。

傅染将口袋收上,輕飄飄地一瞥,道:“定情信物。”

“……”姜桃乖乖将金魚袋挂好,拍了拍,嘴角忍不住悄悄彎了起來。

傅染抱臂,也彎起桃花眸子瞧她。

風吹來,桂花香味盈滿窗。黃燦燦的小花朵簌簌落下,圍着窗內窗外兩個人影飛舞。

姜桃伸手接了幾朵,亮起眸子道:“今日喝桂花茶吧?”

樂呵呵地提起裙擺,蝶一樣翩跹,去喚禾雀安排。

刺桐從牆邊現身,也擔憂抱臂。“主子,這樣會不會暴露?”

刺桐意指沒骨釘之事,有些憂慮的問道。

畢竟沒骨釘上有那花紋。而且是傅染的護身之物。就這樣給了她,怕是不妥。

“無礙。”傅染不以為意,道:“霍淩霄派兵找到山林來了?”

說起正事,刺桐凜眉回道:“是的。”

“質子之事導致兩國邊境線混亂,最近山林中死了不少人。”

以前兩國勉強維持和諧時,對百姓的偶爾越境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現在關系緊張,戰争一觸即發。一旦發現越境的可疑人員便會立刻處決。

“霍淩霄貼出告示,不許普通百姓随意進山。”

“但他派兵守境的同時,也在追查主子的下落。”

“要不要……”刺桐做了個手勢。

畢竟之前在仙澤大街上照過面,他見過傅染的臉,留着他恐怕不利于後面的計劃。

“暫且不需要。”傅染接過幾朵落下的桂花道:“希望他是個聰明人。”

傅染将桂花放到鼻端,軟唧唧的,香味勾着人的意。

桂花茶,她倒是有情趣。

……

“晉哥哥,路上一定小心。”姜桃幫姜晉整理好肩上的包袱,忍不住又囑咐一遍。

“放心吧阿夭。”姜晉拍拍她的手,“待我處理好了京中事宜,就立刻回來接你。”

前幾日花房收到了大伯父姜榮的來信。

信上說,一定會如約歸還剩下的二十間鋪子。當初他是受了姜巒教唆才犯下糊塗,而今姜巒已經于返京途中暴斃身亡,因此姜家家産之事,也都好商量。

姜巒于返京途中暴斃身亡的事,也讓兄妹倆人心裏一驚。

于是姜晉決定,先自己進京去處理這件事。不讓姜桃涉險。

姜桃攔也攔不住,又想到京中一切畢竟是爹娘的心血,只得反複囑咐姜晉注意安全。

傅染跟在後面一路相送,不滿地盯着兄妹倆牽在一起的手。

“好了阿夭,回去吧。”送到仙澤山腳下,姜晉停了腳。

前面就進城了。

姜桃點點頭,“晉哥哥,早點回來。”

“我們在家裏等你。”姜桃牽住傅染的手向前。

傅染沖姜晉乖妹夫般颔首,扯出個假笑。

就在這時,林中躁動,一支長長的利箭呼嘯着射了過來。

“小心!”從林中追出來的守衛兵提醒道。

“晉哥哥!”姜桃被吼得一哆嗦,連忙張開手臂擋在姜晉面前。

傅染眉一皺,拉過姜桃将自己換了過去。

利劍擦破傅染的手臂而過。

“阿染哥哥!”

“阿染!”

姜桃和姜晉同時叫道。

傅染拂了拂衣袖,不甚在意道:“慌什麽,一點小傷,不礙事。”

扯下衣擺随意纏了纏。

姜晉大為感動,握住傅染的手道:“阿染……”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傅染拍拍他的手。

他可吃不消這些肉麻的話。

他擋這一箭,一來是不想看到姜桃為了別的男人哭;二來是為了在邊境弄出點動靜露露臉,好逼他的太子哥哥盡快出手。

姜桃過來檢查着他的傷口,眼眸紅彤彤的。

守衛兵見幸好沒傷着性命,也松了口氣道:“幾位快別在這兒逗留了。”

“發生什麽了?”傅染問。

守衛兵嘆口氣,“一個游獵人,不甚越過了兩國邊境線,被涼國的斥候兵打死了。”

“咱們上前理論,這不就交起手了。”

後面幾個守衛兵擡着一具屍體出來了。

裹屍袋敷衍的蓋在屍體上,能看到身上一片血跡,髒器帶肉都翻了出來。

姜桃吓了一跳,忙移開了眼睛問道:“他,他還有救嗎?”身子往傅染身後躲了躲。

“這是涼國斥候兵專用的鹿角鈎所傷,刺進去連髒器都能攪爛,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守衛兵搖搖頭。

傅染擡手擋在姜桃眼前,對擡屍體的守衛兵沉下臉道:“可怕的東西,就不要露出來了。”

守衛兵伸手将裹屍袋掩了掩,快步擡走了。

出于驚擾了百姓的歉意,守衛兵知道姜晉要上京之後,主動提出護送一段路途。

姜桃這才放下心。

只見她加緊步伐,着急返回花房找藥幫傅染包紮傷口。

傅染悠悠跟在後面。

“喲,死人堆裏爬起來的人,一具屍體就是可怕的東西啦?”姜桃進房後,墨牟在栅欄旁現身。

他挑挑眉,沖傅染揶揄。

“滾。”傅染輕啓唇角,毫不留情的将他關在栅欄外。

“啧。美人鄉,英雄冢。”

墨牟提點他道:“你這番需置之死地才能後生。你可要想清楚了。”

墨牟收了先前那般輕佻的語調,難得正經地皺起眉。

傅染沒理他。

“阿染哥哥。”姜桃拿好了藥喚他。

傅染瞥他一眼,墨牟搖搖頭退開了。

姜桃給傅染上藥,瞧着胳膊上血肉模糊的一塊,忍不住掉眼淚。

“我救他就是不想看你哭。”

傅染擡起她垂得低低的腦袋,道:“你這淚花一掉,我不白費了。”

在她臉上胡亂揉了兩下。

姜桃被他揉得皺眉,責備道:“你傻不傻,你受傷我一樣會心疼呀。”

軟聲軟氣,像纏綿的細雨。

傅染眯眯眼,傷得挺值。

但還是不想看到她哭。

于是安慰道,“放心,我能掌控。”

“這只是小傷,很快就更好了。”

姜桃吸吸鼻子,點點頭,認真地包紮好,最後系上一個大大的、花枝招展的蝴蝶結。

傅染瞧着,笑容逐漸消失,眼角止不住抽了抽。

但是看看姜桃哭得紅紅的鼻尖,忍了忍,還是忍下了想将蝴蝶結扯爛的手。

姜桃囑咐傅染回房好好歇息。

一會兒,刺桐回來了。

“怎麽樣了?”傅染問。

“已經将主子受重傷的消息傳出去了。”

“今日山腳的情形,太子埋伏下的斥候兵也都看到了。”

趁人病要人命。

“想必太子不日便會有所動作。”

彙報完布署,刺桐又側側腦袋,道:“不過,路上碰到了個釘子。”

“哦?”傅染擡頭。

刺桐道:“方才在山腳,本想趁機直接将太子的斥候兵引到烏宅,一鼓作氣。”

“結果在放餌追逐中撞到了一個……”刺桐有些為難的卡頓一下,道:“一個……人?”

傅染瞥他,“抓到個人為何要吞吞吐吐。”

刺桐撓撓頭,“因為這個人,她好像是女扮男裝,且脾氣大得很。”

“一下出手便将太子的斥候兵打退了。”

“屬下這才沒能成功将他們引到烏宅。”

“而且她反過來又與我們的人糾纏。”

“好像游蕩在山林處,什麽事都要插一腳。”

“這樣下去,咱們的事會變得很不好辦。”

“雖然看着不像是哪方勢力派來的,但出于謹慎,屬下只好先把她抓了。”

刺桐被這人折騰得頭疼,墨牟又不在,只好請傅染過去處理。

烏宅。

廳裏果然坐着一位姑娘,一身紅衣,束腰束袖。

她一臉不滿地質問看着她的寸劍:“憑什麽攔着我入山林?”

“你們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攔我?”居高臨下的,聲音裏滿是驕縱。

寸劍被質問聲煩得遠遠的。

“那你為何又非得入山林呢?”傅染及時出現,不動聲色地反問道。

紅衣女子一怔,轉過頭來。

杏眼瞧向傅染,打量了打量,道:“本宮……本公子想去哪兒就去那兒。用得着你們管?”說着,手裏長鞭氣勢洶洶地揮了一下。

傅染瞧着她滿臉嬌貴,不吃屈的樣子,直接囑咐寸劍道:“帶她去義莊瞧瞧。”

這些日子從林中運出的死屍,府衙停屍間已經擺不下了。

因此沒有百姓來認領的,便被挪到了義莊存放。

寸劍帶她潛入,掀開屍體上的白布。

這些屍體大多是被鹿角鈎穿腸破肚,有些沒有做好清理,時日久了,一片紅紅綠綠。

“這些都是這幾日私自闖入山林的人。”

寸劍拾起屍體上的一截讓她看,“你瞧,這是什麽?”

紅衣女子後撤一步皺眉,“什麽?”

傅染在旁悠悠提醒道:“破掉的腸子。”

紅衣女子瞪大了杏眼,忍不住打個寒戰。

“冷嗎?”傅染牽起唇角,又道:“長度正好可以做個項帕。”

微挑眉,命寸劍拿過去在她脖頸比劃一下。

“嘔——”女子嘔吐了起來。吐完之後果然住了嘴,不再提入山林的事。

傅染瞧她近期都不會有心情去山林處游蕩了。

于是對寸劍道:“送這位姑娘回家。”

不知哪家的嬌嬌貴女,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出來湊熱鬧。

傅染冷嗤。

除了姜桃,這些嬌嬌貴女在他眼裏都像蒼蠅一樣煩人。

紅衣女子再度打量了打量傅染,暗咒一聲變态,轉身氣哼哼跟上了寸劍。

這時刺桐匆匆走了過來。

“姜姑娘那邊……”

見紅衣女子還未走遠,刺桐适時停住。

“她怎麽了?”傅染斂眉,聲音一改先前的悠閑散漫。

待人影消失了,刺桐才壓了壓聲音道:“姜姑娘好像陷入幻夢中了。”

傅染神色一凜,大步離開。

回到花房,大家果然圍在姜桃身旁不知所措。

大夫說她是因為吃了些有毒的菌子才會如此。

禾雀一面制止着姜桃亂撓的手,一面遣鳶尾去督促小廚房快些煎藥。

“為何會有紅疹?”傅染撩袍坐到床邊,捉住姜桃亂飄的手皺眉。

“慈姑說石斛山藥可以解幻,在大夫來之前,我們就給小姐喂了一點。”

也是病急亂投醫了。禾雀嘆道:“結果小姐過敏,起了這些紅色小疹子。”

姜桃沉在幻夢裏,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在爬山。

于是手腳并用向上攀登,還時不時嘟起嘴巴嚷着“不爬了不爬了”。

但是手腳一點沒停,吭哧吭哧,像真的在爬山一樣。

過會兒又帶着哭腔委屈道:“怎麽停不下來。”看起來既凄慘可憐又滑稽好笑。

好不容易将煎好的湯藥喂下,她身上的疹子發癢,又開始亂撓。

“大夫說服了藥,過些時辰勁兒過去就好了。”禾雀見傅染不放心,解釋道。

“怎麽有點燒?”傅染摸摸她的額頭,折騰出一層的細汗,低低熱熱的。

禾雀收拾了藥碗,記起大夫的話道:“大夫說,過敏會讓她有點低燒,好生養着就行。”

傅染替姜桃掖了掖被角,點頭。

此時姜桃的幻覺又變了。變成了傅染去她房中找她的那一晚。

姜桃的手臂一下從掖好的被角中抽出來,驚慌地捂住嘴道:“阿染哥哥幹嘛咬我。”

聲音含含糊糊的,好像真的有人在吃她的嘴巴一樣。

屋裏其他人一愣。

禾雀也只聽了個朦胧,道:“讓小姐靜靜休息會兒,大家都出去吧。”

說着張開胳膊将大家攏了出去。

“趙公子,你也去休息吧。”禾雀遣散完其他人,叫上傅染。

畢竟是女兒家的閨房。

“嗯。”傅染沉聲應着,轉身離開了。

禾雀這才放心,去廚房看熬下一副藥。

然而她剛将房門帶好,窗棂便支呀一聲開了。

傅染重新落身進來。

剛才的幻夢好像還沒有結束,姜桃在床上不老實的翻騰。

“阿染哥哥,這樣刺刺的,好癢。”她說的是上次傅染胡茬紮到她的那一幕。

傅染聽着她軟乎乎的夢呓,心裏也被撩撥得癢癢的。

他擡手捏住她的鼻子,桃花眼角微微上挑,道:“光你癢嗎?”

汗濕的細發在她光潔的額頭打了個漉漉的圈兒,像濡生的小鹿,顯得乖巧又可憐。

傅染松開手,将她胡亂翻騰的手掌放回被中。

姜桃掙紮,被子都被踢下床來。

傅染索性上床抱住她。

找到了熟悉的懷抱,姜桃漸漸安靜了下來。

她咕哝一聲,頭往傅染頸側一靠,環住他的腰不動了。

傅染見她的雙手終于不再亂撓,于是保持這個姿勢不敢輕易挪動,怕又惹得她鬧騰。

天蒙蒙亮,熱烘烘的奶香味兒襲來,傅染倏的睜開了眼睛。

沒想到自己居然就這樣跟着她稀裏糊塗的睡了一覺。

傅染側眉,撐起半個身子瞧她。

臉蛋兒白皙光潔,面頰透着病後的胭脂紅,秀氣的鼻頭冒出一個紅疹子。好像很癢似的,姜桃擡手想撓。

傅染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撓。

姜桃蹙起眉,鼻子皺了皺,很是可愛。

如此反複的逗弄她幾遭,傅染瞧着,好心情地勾起了唇。

姜桃皺着鼻子悠悠醒轉了。

“醒了?”見她還有點發懵,傅染點了點她的腦袋,睨眼學她口氣道:“折騰鬼。”

“我,我怎麽了?”姜桃還沒反應過來。

傅染繼續睨她,“以後不認識的菌子不要吃。”

姜桃一愣,大概明白過來。以往爹爹阿娘吃菌子時也發生過這樣的事。偏偏一家子還止不住嘴饞,都愛吃。

看到是貪嘴惹出來的禍,姜桃有點讪讪,摸摸鼻子。

“……好癢。”一碰到鼻頭疹子,愈發癢得難耐。她立馬要撓。

傅染制止,“會留疤。”

“可是真的很癢。”一旦意識到鼻頭癢,就停不住了。

姜桃癟癟嘴泫然欲泣。注意力全在鼻頭那顆疹子上。

往鼻頭瞧啊瞧,一雙好看的烏瞳都叫她瞧成個鬥雞眼的模樣。

“不要想。”傅染點住她的腦袋,讓她目光轉回來迎上自己,道:“不想就不癢了。”

姜桃翻個身,背過去撇嘴兒:“忍不住想。”

傅染瞧着黑乎乎的後腦勺,不滿意地眯眼。“那就轉移注意力。”

他擡手,将她轉了過來。兩人重新頭對頭,臉對臉,呼吸相交。

“怎麽轉移?”姜桃可憐巴巴地問,眸子濕漉漉的。

傅染瞧着,喉骨滾了滾。

“這樣。”傅染尋找着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姜桃呆住,一時還真的忘記了疹子發癢的事。

“好像,是有點用。”傅染的唇離開後,姜桃摸摸嘴巴,側頭道。

輕笑的聲音噴灑而來,傅染沒有給她再說話的機會。

兩人唇齒相交,濕潤的水聲響起。

他在口舌的方寸間,卷起不為人知的洶湧巨浪來。只卷自己的還不夠,還要鑽入她的口一遍遍逗弄。

細弱的,宛若游絲幻覺般的低吟被啧啧水聲掩蓋。

看着天真純淨的眉眼在自己的攻略下軟媚蕩漾起來,傅染難以自制的伸入手掌流連在她柳條似的軟腰間。

怎麽可以這麽細這麽軟。

身子隐隐酥麻打顫。

“不,不行,又癢了……”姜桃哼唧一聲,推着他的胸口,找着個機會出言。

确實又癢了,不過是和疹子不一樣的,心底裏鑽上來的那種癢。

傅染将她的舌頭含在嘴裏輕輕地吮咬。然後故意問,“刺刺的癢?”

姜桃驚呼,“你怎麽知道?”

攪水聲再度響起,好一陣她才有機會斷斷續續将剛才的話問完,“……阿染哥哥也是嗎?”

“我沒你這麽沒出息。”傅染嘲笑的咬她一下,游走着含糊道。

但只是嘴硬罷了。

他不僅也是,他還下腰發緊,頭皮發麻。

但他絕不會承認的。

溫度越來越高,一片亂。

翻騰之中,姜桃喘息一下,細音疑惑道:“阿染哥哥睡覺也帶着沒骨釘嗎?”

傅染一愣。姜桃的手就已經摸索下去了。

到了下腰處,姜桃輕輕握了握驚呼:“這跟沒骨釘竟這樣粗大。”

“阿染哥哥,我給你繡的金魚袋怕是裝不下吧?”說罷就要操心的掀開被子瞧瞧。

姜桃想着,得丈量下到底有多大,回頭再重新繡個。金魚袋是不行了,估計得繡個大點的佩袋。

傅染被她虛虛握住,急喘一聲,先撤了身遠離。

差點受不住。

“阿染哥哥你怎麽了?”身邊一空,姜桃擡頭。

但很快她又被結結實實壓住了。

傅染翻身壓住她,呼吸愈發粗重。

“我說過的,下一次不會輕易放過你。”

下一次這不說來就來了。

傅染抵住姜桃的額頭,燙乎乎的。

“阿染哥哥,我好熱。”姜桃推了推被子,有些難耐。

她呼出的氣息也比往常熱了許多,稍微一動,就有些發暈。

傅染見她雙頰紅撲撲,眼波也泛着熱暈,神色一凜,探探她的額頭。

果然十分滾燙。怕是又折騰的燒起來了。

傅染撐在上方,看着她被自己親的水潤紅腫的唇,忍還是不忍?

姜桃哼唧一聲,嬌乎乎撇嘴兒,“頭暈。”

這一聲不舒服的可憐哼唧,讓傅染咬咬牙,暗咒一聲側開了身子。

忍了。

窗棂突然響起細微動靜,傅染耳端微動。

他幫姜桃蓋好被子,起身下床。

“阿染哥哥,你去哪兒?”見傅染要走,姜桃忙欠起身子。

“好熱。”姜桃眉一皺,順便将被子踢開了。

傅染摁住她,繼續低聲咬牙道:“你熱,你有我熱。”聲音恨恨的,帶着股子要收拾人的勁兒。

窗棂又響,比先前更為急促一些。

傅染瞧了一眼,對姜桃道:“蓋好被子,發發汗。”

又補充道:“我去給你拿藥。”

“可是……”姜桃抱住他的手臂,不滿的哼唧唧撒嬌道:“我想讓阿染哥哥陪着嘛。”

烏瞳眨巴眨巴的。

剛剛才親了人家,轉眼又肅起面龐。姜桃心裏不滿的哼哼。

傅染回身,瞧她甕聲甕氣的,安撫道:“我去拿藥,等我回來。”

而後摸摸她的腦袋,停了下,吻吻她的發心:“……乖。”

對他來說,能從喉嚨裏擠出這種話已是不易。

輕柔的親吻裏仿佛帶着珍視的意味,比剛才的咬噬更令姜桃心動。

像采到蜜的小蜜蜂一樣,心底泛上甜蜜泡泡。

她點點頭,乖聲應道:“嗯。”

待傅染走到門口,姜桃又叫住他:“阿染哥哥!”

傅染回頭,只見姜桃從被角裏露出一個毛絨絨小腦袋,眨着水潤烏瞳沖他道:“我等你回來。”

傅染輕勾唇角,也點了下頭。

……

“主子。”寸劍拱手。

方才果然是寸劍敲的暗號。

“說。”來到僻靜處,傅染背手。

寸劍道:“這次已成功引來了太子的典字軍。”

“現在?”傅染眼皮一擡。

“現在。”寸劍緊張中難掩興奮。

在大托籌謀許久,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看來太子已重新拟制了新的畫像,先前主子在仙澤山露臉,他們見到後果然加快了動作。”

“一切如計劃進行,魚已上鈎。”寸劍道出勢在必得的氣勢。

傅染聞言,略一思索,凜聲道:“回烏宅。”

傅染望着花房裏忙忙碌碌的身影,心中湧上的第一個念頭是:不能将他們引到這兒。

傅染将手中折斷的葦草拂了拂,眯起眼睛。

剛才旖旎的血,悉數沸騰成了殺人的血。

……

“小姐,起來喝藥了。”

姜桃乖乖在床上等了一會兒,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直到禾雀端着藥進來喚她,她才悠悠醒轉過來。

姜桃揉揉眼睛,向門口張望了張望,喝口藥問:“阿染哥哥呢?”

她明明記得,傅染說去給她拿藥的,怎的眼下換成了禾雀?

“趙公子好像有事出去了。”禾雀接過空碗,遞給鳶尾。

鳶尾也側起腦袋認真道:“是的呢,連刺桐表弟也一同出去了。”

而後皺眉思索道:“瞧着匆匆忙忙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嗨,能有什麽急事。”見姜桃聞言擔憂起來,禾雀連忙跟鳶尾使個眼色。

鳶尾趕緊道:“是啊,能有什麽急事,八成是出去找刺桐的姐姐了。”

說完,自己也篤定地點了點頭。

他們人生地不熟的,在這仙澤也就這麽一件要緊事。

況且,刺桐看起來是個頂老實的,又怎會惹上什麽急事。

這麽想着,鳶尾便放下心來,沖姜桃安心一笑。

“小姐,你就安心養病吧。”鳶尾上前攙起姜桃,樂天道:“大夫說,喝完這最後一副藥,馬上就會好起來啦。”

姜桃剛要放下心地點點頭,忽聽得門外慌慌張張的聲音傳來。

“不好了不好了!”山礬一溜小跑敲起房門。

“山礬,你又毛躁什麽?”

禾雀被急促敲門聲攪的皺起眉,起身斥道:“小姐剛剛才服了藥……哎喲!”

房門一開,山礬便急猴子蹿稀一般地栽了進來,撞得禾雀一個趔趄。

“禾雀姐,不好了!”山礬也顧不得禾雀的訓罵,擦擦額上的汗急得跺腳。

金虎呼哧呼哧也跟了過來,指着栅欄門口,搖着頭,半天憋出兩個字兒道:“不好。”

“怎麽了?”禾雀心中一提,連忙提起裙擺出去瞧瞧。

山礬雖是經常大驚小怪毛毛躁躁,可是金虎卻一向穩重可靠。

而今連金虎都說不好,想必是真的出事了。

“此處可是姜家小姐姜桃之居所?”

栅欄門口處伫立着一位着紅色官服的男子。冠帽堂堂,身姿挺拔,面容清肅。

栅欄門已開,可是沒有主人的允許,他依然很有風度禮節的立在門外。

“……正是。”禾雀快步穿過園子,打量了下來人。

此人樣貌端莊,氣質秉正。唇角輕抿,鼻梁挺立,整個人如松一般挺拔,在窄腰寬袖的官服映襯下,确有修竹公子之姿。

頭發黑長潤澤,發髻高高豎起,顯出一絲不茍的銳氣。眼神神采俊逸,肅然莊重,仿佛要看透每一個人的心。

“不知公子是何人?”禾雀問道。

“在下可否進去說話?”男子依舊有禮,語氣不濃不淡,禮貌中又維持着适當的疏離。

姜桃已從房內來到園中,鳶尾連忙給她披上外袍。

“禾雀,讓公子進來吧。”姜桃在鳶尾的攙扶下坐上美人榻。

山礬捏着手中信件,和金虎一起,再度打量着來人,狐疑又忐忑的護在姜桃身旁。

男子行個禮,端端正正在姜桃對面坐下。脊背挺直,姿态端莊。

“方才在下已做過自我介紹,既見到了姜小姐,不妨再做一遍。”

男子凜起衣袖,垂眉拱手道:“在下趙侃,受小姐兄長所托,來此捉拿賊人,保護小姐。”

聲音朗朗,擲地有聲。

趙侃垂下手,望向姜桃道:“姜小姐,我才是真正的趙侃。”

長眉入鬓,目光坦然,一身正氣。

“什麽?”鳶尾瞪大了眼睛,脫口而驚。

見周圍突然靜悄悄的,她連忙捂住了嘴。

但是禾雀也是同樣滿臉驚詫。

衆人不由得下意識紛紛瞧向姜桃。

姜桃一怔,心口突突跳了兩下。

手中茶水一蕩,她将茶杯放下,皺眉道:“公子是在說笑嗎?”

趙侃雙手撐膝,背挺得直直的,朗聲道:“在下從不說笑。”

“小姐若不信,可以翻看小姐兄長姜晉寫下的委托信件。”他指向山礬手中捏緊的那封信。

說着,又從懷中拿出了一疊文書和印章。

“在下為新任大理寺卿,趙侃,眼下負責替聖上追查多年前七公主失蹤一案。”

“這是官家文書,可以佐證在下身份。”

趙侃将文書奉上。

姜桃懵懵接過,果然是黃燦燦的任命文書,上面将趙侃家世淵源寫的一清二楚,右下角還蓋着皇印。

官家的印章是做不了假的。

金黃刺眼,姜桃瞧了半晌,忽的扭頭對山礬道:“哥哥的信件呢?”

她伸出手。

殘秋初冬的夕陽已不再熱烈,可是依然映照出姜桃掌心處沁出的薄薄細汗。

她的手指顯得有些緊張僵硬。

山礬只得将捏皺的信件遞與姜桃。

姜桃将皺巴巴的信紙胡亂撫平了兩下,急匆匆看了起來。

是姜晉的字跡無誤。

上面寫,他趕到京城之後,想找大理寺處理大伯侵占家産之事。

沒想到到了大理寺,這才發現,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竟是趙侍郎家的小兒子趙侃。

也就是和姜桃有婚約的那個趙侃。

姜晉惶惑又驚懼。

驚疑之下,他想法子約出了趙侃,徹夜長談。

後又親自去趙家等處幾番求證,終于不得不認清,他眼前的趙侃才是真趙侃,仙澤花房裏的趙侃,只怕是假冒的。

因此他急急委托騎術出色的真趙侃快馬加鞭,先他一步趕到仙澤花房來,将那假冒的賊人制住,同時保護好姜桃。

信中一再向姜桃保證此事是真,并且還附了一首小詩:

雉迷薄霧起,鵲曉沉星落。

花非真照亂侵房,君山一枝錯。

這是姜桃和姜晉常玩的首尾藏詩游戲。

将詩歌每句的頭字尾字相連,便可得到兄妹間傳話的暗號。

這種寫信習慣,獨屬于兄妹二人之間,旁人絕無可能知道。

——雉起鵲落,花房君錯。

哥哥是在跟她說,此趙侃非彼趙侃,乃是鸠占鵲巢。

姜桃視線惶惶下移。

不僅字跡暗號無誤,右下角的畫章更是做不了假。

那是“趙公子”還回來的畫章,當初阿爹贈與趙家的。

和哥哥重逢後,姜桃便将其交給了哥哥保管,也算是思念阿爹的一個念想。

這畫章是當初阿爹親手所刻,雖然花紋為常見的青竹,可是在雕刻時融入了阿娘的刺繡針法,将這些針腳點刻處連起來,能隐約看出一個花體的“姜”字。

世上絕無第二人可以仿冒。

這也是當初姜桃那麽快就相信了傅染是趙侃的原因之一。

因此這信确實是哥哥寫的無誤。

哥哥從沒騙過她,所以這信上的內容……

“這不可能……”看到這些,姜桃面色一霎白了起來。

“阿染哥……他呢?”姜桃倏的站起身來,不安地問向禾雀他們。

雖然強作鎮定,可是捏緊泛白的指節和不安的神色出賣了她的慌張。

禾雀連忙上前一步握住姜桃發顫的手。

“小姐,別急,等趙……等那人回來了,咱們再跟他對質問清楚也不遲。”

見到這些佐證一一展現眼前,一個比一個可信,禾雀一顆提溜起來的心也不由得沉沉落了下去。

十有八九,先前那趙公子是假的。

可是眼下還不能直接說出來。

畢竟這幾個月,眼見着姜桃和他相處的甚好,突然揭出這般真相,怕是擱誰都得消化不了。

姜桃本就在發燒,雖喝了湯藥壓制下去,可哪經得起這番情緒起落。

因此臉色唇色皆白,雙頰卻燒起不正常的潮紅。

“姜小姐別怕。”見姜桃神色甚差,趙侃正聲道:“在下既已接了小姐兄長的委托,便定當會護你周全。”

“那賊人膽大妄為,竟敢冒充朝廷命官。在下一定會親力親為,将其捉拿歸案,還小姐一個公道。”趙侃說着,握起腰間挂刀,肅然起身。

“眼下他既不在園中,那在下便去城中搜尋,絕不會将他輕易放過。”

趙侃凜起長眉,命候在栅欄門外的幾個侍衛守好花房,便打馬往仙澤城中而去。

官服灌滿長風,紅衫飛揚,獵獵飒飒。

直到紅色人影兒在揚起的塵土中完全消失不見,姜桃方才喃喃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仍舊不可置信。

“可是,……阿染哥哥為什麽要騙我呢?”澄澈的眸子裏滿是困惑,怔怔望向禾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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