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逃跑
第29章 逃跑
“主子, 打探過了,這條街果然已布滿了太子的典字軍。”
刺桐彙報情況道:“已按主子先前的計劃安排下去了。”
“眼下咱們只需在此靜待,适時出擊即可。”
傅染環視下四周, 此屋內擺滿了書籍。
“主子放心,這書鋪已被咱們提前買下, 不會有問題。”寸劍補充道。
傅染摸摸肩胛骨, 點下頭。
今日恐怕免不了一場鬥。
他已讓方禦醫暫時封閉了傷處的經脈,無論如何動作都不會感受到疼痛。
但最多只能支撐三個回合, 三個回合後, 這肩膀就廢了,日後再回天無力。
所以他一會兒要保證自己能在三個回合中占得上風。
傅染一邊琢磨着,一邊無意識地敲起桌角。
桌上的書籍引起了他的注意。
傅染拿起一本瞧瞧, “《王丞相與我娘二三事》……”
“?”
這世道真是什麽鬼書都有。
傅染嫌棄地皺眉,往旁邊一扔,只見下面那本書目也赫然露了出來:《風流才子翹花娘(秘圖插畫版)》。
再往下一掀, 《禦夫之道(附贈壯夫丸)》。
傅染眉角一抽抽,愈發荒唐!
剛要扭頭質問刺桐選的這是什麽地方, 忽然眼角一瞥, 瞅見下面那本《鎖妻魅法》。
大剌剌的副标題——如何将小娘子鎖在身邊的不傳秘技。
鬼使神差的,傅染遲疑着翻了一頁。
只見第一行用超大字體寫着:
最為首要的是, 床上花活要優異。
下面用小字詳詳細細展開着十八式的具體描寫。
什麽觀音坐蓮,密雲不雨;什麽魚躍于淵,龍游在川……
傅染眼睛一髒,不屑嫌道:“……污言穢語。”
自被喂過情藥折磨後, 他一向嫌惡此事。
然而在這一頁停留了好片刻, 才翻了下一頁。
下一頁寫着:
若還未發展到同床親密階段,那一定要做到的, 便是體貼。
體貼兩個字被大大标出。下面一一詳盡列舉,什麽洗腳,什麽捏背……
洗腳捏背?傅染冷嗤,愈發胡言亂語了。
再翻一頁,又是放大的兩個字:送錢。
下面小字寫着,啥都不如送禮好,送禮不管用,那就直接送錢。
有道是噓寒問暖不如送點小錢,有道是美人不怕錢多,醜人更嫌錢少……
傅染眉頭大大擰起,“狗屁不通。”
再翻下頁,他倒要看看這作者還能寫出什麽驚人言語。
然而此時刺桐直直走了過來。“主子在看什麽,如此專注?”
傅染不着痕跡地将書放下,蕩蕩袖口,用另一本書将其蓋住。
“沒什麽,《孫子兵法》罷了。”傅染雲淡風輕。
刺桐湧起佩服。
主子不僅跟着他們提早來此據點等待,居然在等待的間隙還不忘精進自己的謀略之道。
刺桐一臉學到了的模樣瞅向桌前,書頁上果然有個“法”字。
然而再往上一瞅,還有個“魅”字。
“孫子……魅法?”刺桐疑惑了,茫然了,心中有些納罕了。
自己跟着主子這麽多年,不說兵書讀盡,那也有十之八九了。
怎的從未聽說過有此等奇書?
刺桐伸手,要抽出來學習學習。
傅染先他一步将書抽出,慢悠悠卷了卷,肅聲道:“姊妹篇。”
傅染沖刺桐點下頭,将書卷置于懷中。
刺桐恍然大悟。
想來這《孫子兵法》姊妹篇定是精妙難讀,因此主子才準備先自己将其攻克,日後再講與大家。
刺桐斂容,也向傅染佩服又鄭重地點點頭。
傅染移開視線望天,以手握拳輕咳一聲。
“咦,這書鋪居然還有此等妙書~”旁邊的寸劍見這裏熱鬧,也湊了過來。
他拿起那本《王丞相與我娘二三事》,咧開嘴角,樂不可支。
傅染和刺桐像看傻子一樣,齊刷刷看向突然傻樂的他。
寸劍連忙斂了笑,解釋道:“主子有所不知。”
“這王丞相,指的就是咱們的左丞大人王青栀。”寸劍指指書皮上王丞相三個字。
“因為王青栀和王夫人是有名的恩愛夫妻,兩人從不吵嘴,且這麽多年來王青栀不僅從不納妾,也從不招惹什麽知己紅顏。”
“再加之如此恩愛的夫妻,生下的唯一一個女兒竟然腦子不好,傻裏傻氣,這一下就更添傳奇色彩了。”
“因此民間對他興趣頗大,常常以他為藍本,編些什麽紅杏出牆的秘聞出來,以搏眼球。”說起八卦,寸劍頭頭是道。
“王青栀?”傅染重複下這名字,有了點興趣。
寸劍道:“這不,咱們今日約見的大臣裏,就有他。”
“一會兒小的給主子指出來。”寸劍擠擠眼。
說到約見大臣,傅染收了神色,問道:“幾時了?”
“差一刻申時。”見時辰差不多了,刺桐寸劍二人也斂了嬉笑,正經起來。
“好。”傅染眯起眸子,跨步出去,“正是時候。”
書鋪位于街中央,傅染凜凜然從正門剛一現身,街上很快便騷動起來。
販夫走卒,攤販挑夫,全部都是典字軍假扮的。
見目标出現,鎖定後,他們扔了手中擔子,抽出兵器直接殺了過來。
“當街刺殺。”傅染輕扯唇角,眸光淩寒,“我的好大哥是多想我死。”
說話間,身姿輕盈一躍,輕松躲開了刀劍,縱身房頂。
轉身過來,只見三支利箭,兩把鹿角鈎悉數被傅染收于雙手之中。
他擡手一揮,反将其甩出。
看似像仍破銅爛鐵一般,但實際卻帶着要命的勁道。
典字軍皆大吃一驚。
“副将,不是說,五皇子身負重傷嗎?”典字軍遲疑。
這看起來一點不像有傷在身的樣子。
“若不能将其一擊斃命,以後屬下都沒有活路啊。”
傅典作為太子,當然可以肆意和這位歸來的五皇子鬥法。
可是他們這些小兵,卻不敢輕易得罪有可能成為另一個儲君的五皇子。
況且這五皇子自從歸來後,朝中不少原屬于傅青虎的勢力,因為本就與傅典不對付,而紛紛倒戈向了五皇子。
雖然眼下兩位皇子的擁護勢力不相上下,但還有一批最為關鍵的中立大臣,滿肚子迂腐頑固,非要在兩位皇子之間做思量考察。
日後他們這股勢力倒向誰,誰的勝面就大。
因此傅典現在雖然仍為太子,可能不能成為下一任皇帝卻是不好說的。
典字軍們心裏都明白,因此此刻并不是很想冒險賣這個命。
洪天臧見狀,氣急敗壞:“他是哪門子的五皇子!”
只見他臉上新添了一道粗粝的傷疤。
是為先前辦事不力而付出的代價。
害他栽了兩回跟頭,損失了一大批手下,洪天臧對傅染可謂恨之入骨。
但是他跟他的主子傅典一樣,也是有嘴說不出,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
當初見過傅染面貌的将士都被刺桐寸劍殺盡了。
因此洪天臧最多也只能對傅染的真實身份這樣含糊一聲,繼續命典字軍絞殺。
傅染看看天色,悠然道:“我今日來此,是約了左丞相、禮部、戶部等諸位大臣商讨日後涼國的發展事宜。”
“各位若是不介意,不妨留下來一起。”
左丞,禮部,戶部?
洪天臧一聽,勒住了馬。
這全是中立派的那些老頑固們。
若是被他們看到太子如此激進,不惜對歸來的弟弟痛下殺手,日後定會抓住這一點,死命反對太子登基。
說不定還會将此事寫入史書當中,讓太子即使得償所願,也會臭名萬年。
洪天臧已是不敢再犯錯。
況且今日前來,也沒想着能夠真的擊殺傅染。
傅典不過是想試探試探,傅染是否真如探子所報的那番,身負重傷,身體病恙。
若真是如此,沒人會在皇位鬥争中冒險擁護一個病秧子,他完全可以借此大做文章,嘗試籠絡回傾倒向傅染的勢力,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傅染。
若不是如此,傅典便需要另作籌謀,改換他招對付傅染。
今日圍剿的目的,便是探虛實以便确定下一步要施展的計劃。
洪天臧思量間,已有哨兵來報:“左丞确實已來到街口,正和禮部侍郎一起買燒餅。”
“……買燒餅?”洪天臧難以理解。
“正是。”哨兵一板一眼認真彙報道:“小的聽到左丞說,丞相夫人愛吃這家燒餅,他現下付好錢,一會兒正好出鍋捎回家。”
洪天臧無語地一勒馬頭。
哨兵見副将臉色不好,慌忙又補充道:“左丞還說,若不是因為約見地點就在燒餅鋪子這條街,他才不會來呢。”
聽到這句,洪天臧臉色終于好看了一點。
看來這些老頑固,也并非是已經站隊到傅染那邊了。
回去太子跟前,總算彙報的不都是壞消息。
不過洪天臧仍是對王丞相的行為看不順,翻個白眼嗤一聲:“哼,懼內匹夫。”
而後一揮令旗,示意典字軍撤退。
“喲,這麽清淨。”王青栀和何正氣進了街左右瞧瞧,捋着胡子感嘆。
“知道各位仙家一身正氣,愛好雅致清淨,本宮才特選今日約見各位仙家。”傅染起身相迎,略做解釋。
“也是,今日臨街有香會,想來是大家夥都去那邊湊熱鬧去了。”
王青栀經提醒想了起來,滿意地點點頭:“殿下有心了。”恭恭敬敬做了個揖。
“哪裏哪裏,全賴各位仙家栽培。”傅染在冷宮時,早就學習過如何應對各類大臣。
因此頗為游刃有餘地将他們一一迎進了茶館。
然後眯起眼眸,一勾唇,瞧着這些小羔羊,開始了新的盤算。
……
會見完大臣們之後,天色已漸昏黃。
冬雲沉沉,似有雨雪将襲。
傅染一面趕回巽方殿一面道:“今日只是以言語吓退了典字軍。”
“太子多疑,晚上定會再來探虛實。”傅染囑咐刺桐寸劍。
他今日動手不多,傅典對他是否身負重傷定然是依舊持有懷疑的。
“主子放心。一切已布置妥當,只待甕中捉鼈。”寸劍成竹在胸。
傅染不甚放心地皺皺眉,沉吟道:“她那邊,一定盯好。”
“是。”二人領命。
……
巽方殿內。
姜桃瞅瞅門口,見侍衛放下食物用品後便帶上房門退出了,于是連忙将托盤上的山茶油拿起。
還好傅染走時曾下過令,除了放她出去,其餘的姜桃要什麽便給她什麽。
姜桃将山茶油倒在手腕和鎖環,繞一周,慢慢潤滑旋轉。
她試着抽手,不敢一次使太多勁,怕太過冒進會使手腕腫起,反倒掙脫無望了。
因此轉轉停停,折騰出一身細汗。
上次由于掙紮被鎖環弄腫了手腕之後,這次傅染便将鎖環松了一圈。
托這一圈的福,終于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姜桃将手腕從鎖環中脫了出來。
“裏面怎麽樣?”門口傳來刺桐問話的聲音。
姜桃趕忙按下心中狂喜,将手腕與鎖鏈藏于被中。
“刺桐表弟。”姜桃喚了一聲。
刺桐應聲進來,“叫我刺桐便好。”
好不容易甩掉了表弟表姐的故事,刺桐一聽到“表弟”這稱呼就想犯頭疼。
“刺桐,”姜桃配合地改了口,道:“我在這房中有點悶……”
言下之意,她想出去。
姜桃瞧着此次只來了刺桐一人,心道一定要抓住機會。
刺桐心中警鈴響起,不等姜桃說完,立刻堅定搖頭道:“不行。”
“可是,真的很悶。”姜桃有模有樣的蹙起眉,往床上斜斜一靠,氣若游絲道:“我快被悶死了。”
見刺桐抿唇不言,不為所動。
姜桃又道:“以前在花房,開窗就能瞧見花花草草,起床就有鴨鴨松子白哥兒陪着……”
委屈地環視下四周,撇嘴道:“如今這房間于我就像牢房一般。”
然後洩氣喪生般的重重嘆口氣,“你去跟你主子說,幹脆将我也扔到廷獄,和姚大哥一起下鍋算了。”生起氣來。
刺桐見狀,一下擡起頭。
他默默倒抽口氣。姚大哥這話可不興說。
刺桐猶記得,當初在廷獄審問姚元一時,傅染拿着路引,盯着上面“姚婦”二字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剝。
和姚大哥一起下鍋。
這不就是生死相随的意思嗎?
若被傅染知道了……刺桐後脖頸升起一陣冷寒,得,都別想活了。
“姜姑娘……”刺桐苦着臉開口。
姜桃适時的截住他,認真想了想道:“這樣吧。”
“也不叫你為難。”姜桃好似想通了似的,深明大義道:“我不出去,但你将這房門打開,別鎖着,讓我可以透透風。”
“這樣總可以吧?”一副大大讓了步的樣子。
只是要求……開着房門而已?
刺桐側側頭瞧她,心底裏松了口氣。
刺桐看看床頭精巧的鎖鏈,思索下,點了點頭。
姜桃也悄悄松了口氣,松開了被褥下因緊張而握成一團的拳頭。
阿娘曾教過她,若有人突然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
但若有人主張拆掉整個屋頂,大家往往就會來調和,取個中,願意開窗了。①
果然沒錯。
姜桃一開始就沒能想着刺桐會放自己出去。她最初的目的就是要讓房門打開着而已。
刺桐應下後,生怕姜桃再提什麽無理的要求,連忙做個揖,道:“宮門還需巡視,沒別的事,刺桐退下了。”說罷,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姜桃仔細瞧着,發現刺桐出去後,先是向右邊一拐,複又折身向西。
觀察了一會兒往來侍從所走的路線,姜桃心中大致對這宮殿的布局有了勾畫。
待夜深,她将被褥擺成一副睡着人的模樣,悄摸摸溜到了窗邊。
由于房門一直打開着,門口侍衛将房中盯得更緊了,于是窗邊便分了些神。
姜桃趁侍衛不備,踩着小凳翻出了窗外。
然後掐着侍從侍衛巡視交班的時間和路線,一路往宮門口溜了過去。
……
晚上動手前。
“今日她都做了什麽?”傅染不放心的問向刺桐。
“回主子。”刺桐道:“姜姑娘今日要了些胭脂頭油,吃了些茶點。”
頓了下,又如實道:“她還說房中憋悶,讓屬下幫她敞開房門透氣。”
“其他的就沒有什麽了。”
跟寸劍耳濡目染了一段時間,刺桐自是上道了一點,略過了有關姚大哥的那段危險對話。
“頭油?”聽到這個,傅染敲敲桌角,蹙眉。
思索下,傅染又問:“你幫她将房門打開後,她有沒有再說過別的?”
刺桐是個老實的,他能同意這個自己事先沒有交代過的請求。十有八九,定是姜桃那邊又以離開出去為要挾了。
一刻也不讓人省心。
傅染凜起神色,探探眉心。
刺桐搖了搖頭,回道:“沒有。”
果然。
傅染松了探眉的手,知道事情不好,起身道:“走。”
束起軟劍,大步去往姜桃房中。
……
溜到院中,姜桃被冷風吹得一個瑟縮。
為了逼真,她将外袍留在了被中,腳上也只趿了雙足屐。
天上落着小雪,姜桃掩身在花叢後面,觀察着院中的環境。
一陣打鬥聲傳來,西南側好像在半夜操兵似的,兵戈陣陣。
聲音還越來越近。姜桃心下一驚,忙尋找着更為可靠的藏身處。
花叢窸窣,一張大手突然猛的撥開了眼前花葉。
即便有散發遮拂,也能看出這是張完全陌生的臉。姜桃愣怔。
糟了,要被抓回去了。
姜桃眨巴着眼睛,喪氣又驚慌。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被抓回去并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眼下步步逼近這人,毫不留情地舉起了刺刀——竟是要殺了她!
“啊——”意識到不妙之後,姜桃轉身便逃。
她閉着眼,蒙頭跑了兩步,一頭紮進一個堅實又熟悉的懷抱裏。
傅染一手勾住她的腰肢,将她向身側一帶,另一只手抽出軟劍,一劍刺入了那人的胸口。
姜桃的足屐掉在了花叢中,白嫩的小腳被蒺藜劃出幾道紅痕。
傅染垂眸瞧見,沉了臉。
他将姜桃向上一提,令她兩只小腳踩在自己的鞋靴上。
姜桃為了不跌倒,雙臂下意識環上了傅染的脖頸,緊緊勾住。
嬌喘噴灑在頸間,傅染這才滿意地微挑下眉,而後冷光射向地上死人。
“主子,屬下來遲!”寸劍從西南側的亂戰中飛身過來,跪地請罪。
墨牟将死屍臉上淩亂遮面的頭發撥開,看到此人後明顯一愣。
“……你認識?”傅染睨向他。
軟劍握起。
墨牟起身,抄起雙手,掩了神色,老神在在的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傅染瞧着他,眸光幽深。
姜桃穩住身形,轉頭,瞧到地上的死人後小嘴兒一哆嗦。
然後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當初在大托的那個夜晚,那晚傅染也是這樣殺人的。
又一個哆嗦。
姜桃僵硬地回過頭,傅染好看的側臉映入眼簾。
離的這樣近,甚至能看到他鬓間碎發被自己的呼吸吹拂。
他又在,殺人。
“啊——”姜桃觸電般,松開手從傅染身上跳了下來。
傅染被她震得耳膜一抽,不高興地攏了攏空掉的懷抱,瞧她道:“……不冷嗎?”
她只着一件夾身小襖,根本抵不住夜風。
兩只白嫩的小腳丫又重新踩在了冰涼涼的雪地上,傅染皺眉。
他再度伸手,想将她提起來。
姜桃吓了一跳。一時還沒太搞清狀況。見他殺人殺得這樣順手,只當是自己逃跑不成,也要被他噶掉了。
連連悲壯地後退幾步。
“小心!”
随着傅染的提醒,一個大大的麻袋突然從天而降。一下罩在姜桃腦袋上,将她整個攏住。
姜桃吃驚地微微一瞥間,發現出手的竟是先前看守她房門的侍衛之一。
麻袋……套頭……
那個長年困擾姜桃的噩夢一下被激起。
夢中肺部爆炸的感覺,被開膛破肚的那種痛楚,一霎時猛的襲來。
姜桃呼吸一窒,重重刺激下突然沒頭沒腦的喊了一聲:“龍頭杖!”
侍衛被她喊得一個晃神。
就這個晃神間,傅染的軟劍已經砍掉了他想帶走姜桃的那條手臂。
鮮血噴出,侍衛疼得咬起牙,然後旋身而起,幾個點腳往房頂而去。
西南側的兵戈陣仗越來越大。刺桐見吸引的來人差不多了,适時的一撤身,跟寸劍打個暗號。
寸劍将隐在柱後的金霓鎖頭一按,天蜘金網轟一聲落了下來。
金蠶絲做成的網子上,綴滿了金鈎刺。
蠶絲割肉,鈎刺入體。網中之人只來得及痛楚□□幾聲,便皮開肉綻,鮮血橫流,紛紛沒了生氣。
“主子,要不要追?”寸劍盯住那斷臂侍衛的身影。
突襲的典字軍已按計劃被悉數絞殺。放一個回去,原本也在計劃之內。
不過看着傅染此刻的臉色,寸劍不是很确定這一個能不能被放回去了。因此詢問。
姜桃暈倒在傅染懷中,小臉慘白。
“……不用。”傅染盯緊了那人逃脫的方向,沉下寒潭。
他将姜桃圈在懷裏,伸手抽出了身邊侍衛的弓箭。
臂上精健隆起,弓弦張到極致:“我來。”
随着一聲利嘯,那人被箭枝穿破喉嚨,重重的力道裹挾着軟掉的屍體,蕩悠悠挂在了檐角。
襯着詭異夜色,活像個人肉燈籠。
敢動手到姜桃頭上,一個都別想活。
涼薄唇角勾出一個瘆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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