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你想要我怎麽樣

第二十二章:你想要我怎麽樣。

江千裏雖被稱為魔教少主,實際上,卻并不常殺人,但是這不代表她不會殺人。

她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什麽好人,好人會被稱為“魔教”?開什麽玩笑。

本來她做這些事,幫助那些姑娘,想的也便是舉手之勞,順勢為之而已。即可全了她們想要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心,也可以将自己是男子這個身份更讓江湖之人篤定。

但她的初衷,卻并不是單純為了“助人為樂”,她的初衷,便是要讓江湖上所有的人,都堅定不移的以為她是個男的。

幫助那些姑娘,也是因為,她憐憫她們,世俗禮教對于女子總是過于苛刻,她雖行男子之事,但實際上卻是個女子,她心中同情她們,憐憫她們,想要幫一幫她們,但是沒想到,這舉手之勞,卻會被人如此利用,還反過來威脅她。

呵呵,威脅她?她從來便不是可以被人随随便便就輕易威脅之人。況且還是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她本想留她一命,奈何,是她自尋死路。

江千裏低頭看了看衣襟上的血跡,有些煩躁。擡頭看了看墨黑天幕中的那半輪殘月,還是先回宮裏吧。

江千裏原路返回,一路行至挽辰宮,走入院中,發現正屋中并未掌燈,穆輕舟已經睡了?

江千裏撇撇嘴,但是想要回自己的小院子,必得經過穆輕舟所在的寝居,江千裏站在院中想了一會,到底是進去呢,還是說,去膳房對付一宿。

一低頭又看到衣襟上已經幹涸的血跡,還是得回去,不然膳房中沒有換洗衣物,這一身的血,明早被宮中的人看到,怕是不好解釋。

想到這裏,江千裏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将門推開,又輕手輕腳的回身将門關上,做好這一切,她站在門邊沒動,想着先讓眼睛适應一下屋內的光線,免得一會走動時,碰到什麽東西,驚醒穆輕舟。

待眼睛适應了屋中的光線,江千裏剛要動作,便看到屋內正中坐着個人,江千裏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出聲:“誰!”

穆輕舟看着像個賊一樣的江千裏:“你做什麽去了。”

聽到聲音,江千裏又眨了眨眼,才發現坐在那裏的是穆輕舟,轉念想了想也是,這挽辰宮內,能大咧咧的坐在這正屋之中的人,除了他穆輕舟,還會有誰。

“辦事。”江千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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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何事。”穆輕舟道。

江千裏皺眉:“與你無關。”

“辦何事。”穆輕舟又問了一遍,語氣比之前稍重。

“我說了,與你無關。”江千裏也又說了一遍,語氣也比之前稍重。

“呵,”穆輕舟冷笑一聲:“好個‘與我無關’,你如今住在我院中,我連過問你去做什麽的權利都沒有麽。”

“我可以不住在這。”江千裏道,想了想,越發憋屈,今晚煩心之事怎的如此之多:“我本來就不是應該住在這的!”

“你是不是去同鶴閩吃酒?我告訴過你不要去,你為什麽不聽?”穆輕舟唰的一聲站起身來。

空氣中瞬間彌漫出一種冰雪的寒冷味道。

江千裏咬了咬牙,一步一步逼近穆輕舟,走到他身前,發狠似得一把扯過他的衣領,将他拉近自己,兩人離得極近,鼻尖幾乎抵着鼻尖,江千裏一呼一吸完全落在穆輕舟的臉上,眼神中帶着一絲危險暗芒:“你聞啊!你聞聞看,我是不是去吃酒!嗯!?”

穆輕舟微怔,看着江千裏,那一瞬間,他仿佛透過江千裏看到了她,他擡起的手不自覺的發顫,想要觸碰這近在咫尺的眉眼。

江千裏厭惡的一把将他推開:“我累了。”說着繞過他朝着後院走去。

與穆輕舟擦身而過之時,穆輕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身上怎會有血腥之氣。”

江千裏皺眉,反手将穆輕舟的手甩開,另一只手向着穆輕舟肩膀擊去。

穆輕舟微側過身閃開,輕移身形,來到江千裏身後,江千裏迅速向前一步,離開他的範圍之內,反手握着折扇。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動作。

穆輕舟看到她完全戒備的狀态,輕嘆一口氣。下一秒已經将她按至床塌之上,雙手扣着她的雙手,膝蓋抵着她的雙腿,讓她完全動彈不得。

“穆輕舟!你做什麽!”江千裏試圖掙紮,她發現她每動一下,穆輕舟鉗制她的力道便越發狠。

“你身上的血,是怎麽回事。”穆輕舟凝眸看她。

江千裏咬住下唇,将頭偏過一邊:“與你無關。”

“呵呵。”穆輕舟被江千裏的樣子氣笑:“又是與我無關麽?”手中力道加重。

江千裏感覺自己的手腕仿佛要被捏碎,但是她咬着牙,堅決不說一個痛字。

穆輕舟垂目看她,迫使她的臉正對着自己,眼睛望着她的眼睛:“江千裏,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江千裏只覺的有一股力量将她的頭掰正,迫使着她望着他,她知道,這定然又是什麽妖法。她也知道,她絕不是穆輕舟的對手,她就那麽看着他,有一種任人宰割的無所謂感。

但是當她望着他的眼睛,她以為那裏面會是他将她制住的得意,會是上位者對階下囚的嘲弄,亦或是強者對弱者不屑,但是她沒想過,她在他眼中卻看到了無盡的痛楚,仿佛她對他的反抗,每一次都如一把尖刀狠狠的刺穿着他。

她有些怔愣。

“你說啊,”穆輕舟直視着她,将他所有的脆弱都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她面前:“你想要我怎麽樣。”

江千裏輕呼一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睛:“我殺了人。”她輕聲道。

穆輕舟身體微僵。

“我原本便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今夜出去殺人了。”江千裏張開眼睛,裏面滿是嘲弄神色:“你滿意了?我不想讓你如何,反倒是我想問問你,國師大人,你如今知道了,你想要将我如何?”

穆輕舟松開鉗制着江千裏的手,慢慢站起身來。

江千裏沒動,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躺在床塌之上,她輕笑起來,慢慢的,笑聲逐漸變大,像是突然想到什麽極其好笑之事,越來越有些收不住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國師大人,”江千裏笑着出聲:“你要如何?你要将我送去治罪嗎?還是直接将我就地正法?”

穆輕舟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床塌之上笑的不可抑制的江千裏,抿緊雙唇,微微閉上了眼睛:“你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江千裏沒動。

穆輕舟也沒動。

半晌,江千裏慢慢起身,理了理衣衫,起身下床,繞過穆輕舟向着後院走去。

回到屋中,江千裏将染了血的長衫脫下,她想沐浴,奈何這個時間又不好叫宮中下人擡水進來。

只能自己拿了一方布巾,沾濕随意的擦了擦。然後轉身脫鞋躺在了床塌之上。

今夜她真的有些乏了,明明不是她的本意,卻遭人誤會;她的好心好意被人利用相脅;還有最後一樁事,任她是怎麽也想不明白,穆輕舟為何會如此。

他看着她,卻仿佛不是看她,而是透過她再看另外一個人,那種眼神令她心底發顫,讓她徒生煩躁厭惡,她和穆輕舟,明明剛剛認識不久,為什麽他會對她如此?

她在胡思亂想中,漸漸睡去。許是今夜雙手又沾了血,她又做了那個夢。

一襲紅衣似火的女子,對着她凄然而笑,她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就是莫名覺得熟悉。

那女子單手執劍,像是不常用劍,握劍的姿勢有些奇怪。那銀白色的劍身布滿血跡,正一滴一滴的滑落至泥土之中。

江千裏看見她滿手鮮血,想必紅衣上也沾染了一些,但是因着衣衫本就是豔紅,看不大出來。

江千裏感覺她在說話,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可是卻能感覺到她混身的顫抖,和那周身散發出來的絕望。

江千裏看着那紅衣女子一步一步提着劍向她走來,她想動,卻動不了。

“你該醒了……”

江千裏猛然張開雙眼,頭痛欲裂。

門外傳來拍門的聲音:“江先生,江先生……”

江千裏揉着頭坐起身來:“別喊了,我已經起來了,洗漱完之後便去用膳。”

門外拍門的聲音停下:“是。”

江千裏緩了緩,起身下床,昨夜脫到地上的染了血的長衫不知為何已經幹淨如新,挂在一旁的衣架之上。

同穆輕舟相處了一些時日,江千裏随便想想也知道,這定是他的手筆。走到衣架之前,擡了擡手,又放了下來,轉身走到衣櫃前,又重新拿了一件青色外袍。

走回衣架之前,将那件清湖色藍衫拿起來,開門出去,扔給侯在門旁的內官道:“拿出去,丢掉。”

內官有些懵,但還是恭敬道:“是。”

江千裏擡步向着膳房走去。

內官看了看江千裏的背影,又左右看了看手中的長衫,明明像新的一樣,為什麽要丢掉?轉念一想,宮中的貴人們,不喜歡一件衣服,就算是新的,扔了也沒什麽稀奇。便将那衣衫拿好,也走了出去。

江千裏站在左房門前有些躊躇,昨晚同穆輕舟着實鬧的有些不愉快。一會如果見到他,應該如何呢?裝作啥都沒發生?

“江先生,”一個小宮女從內挑了簾子,對着江千裏道:“請先生用膳吧。”

江千裏張了張嘴,算了,既然都走到這了,不進去不是顯得很慫。

江千裏擡步走入屋中,桌上還是簡單的擺着幾樣小菜,兩個宮女恭敬的垂手站在一旁,穆輕舟卻并不在屋中。

江千裏有些疑惑,走到桌旁坐下,舀了一口白粥,對着旁邊的宮女道:“國師呢?今日他不用早膳麽?”

宮女微微俯身道:“回先生,國師大人今日用完早膳便出去了。”

江千裏點了點頭,出去了?幹什麽去了?又舀了一口白粥,囫囵的塞到嘴裏,胡亂咽了,擡起頭道:國師可有說他去做什麽了?”

宮女恭敬回道:“奴婢并不知。”

江千裏又點了點頭,也對,人家大國師一個,想去哪,去幹什麽,誰能攔得住,用得着告訴誰,又不像自己,這不許去,那不許去的。想到這心中又有點憋悶,将碗裏的粥胡亂吃完,拿起一旁綢帕擦了擦嘴,站起身來:“我用好了。”

兩個宮女對着他行了一禮,躬身去收拾桌上的碗盤。

江千裏擡步走了出去,內官正侯在門口,見他出來,微一躬身。

“走吧。”江千裏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朝着挽辰宮外走去,一路前往桂月宮。

與往日不同,桂月宮中除了鶴薰以外,鶴閩居然也端坐在院中,面前也置了把琴。

江千裏挑了挑眉。

“先生。”鶴薰站起來沖着江千裏笑着招手。

江千裏點了點頭:“公主,早。”因着昨日公主說過,在她的院中江千裏與她便是學生與老師的關系,不必行禮,江千裏自然樂意,公主金口玉言,旁人就算看見了,也說不出什麽。

“三皇子怎麽在此。”江千裏剛要向着鶴閩彎腰,鶴閩趕忙站起身阻止道:“先生且慢,我聽小薰說了,在這院中,只有老師與學生,并無君臣之禮,先生不必向我行禮。”

“但是,三皇子并不是我的學生啊。”江千裏看着鶴閩。

鶴閩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聽小薰說,先生素有‘玉琴公子’的名聲,所以慕名前來旁聽,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江千裏點了點頭,無所謂啊,一個也是放,兩個也是趕,放一只羊和放兩只羊也沒什麽區別:“三皇子謬贊,既然三皇子感興趣,就一起聽聽吧。”

鶴閩對着江千裏笑了笑。江千裏沒理他,轉頭對着鶴薰道:“昨日我教公主的那些,公主可記得了?”

鶴薰得意的點了點頭:“當然了!千、江先生教我的,我記得特別牢!我彈給你聽。”

江千裏笑了笑,輕搖起折扇:“好啊,如果彈錯了,我可要罰你。”

鶴薰雙手懸于古琴之上,右手輕撥,抹、挑、勾、剔、擘、托、打、摘這八種指法或緊或慢、或多或少,張弛有度,轉換娴熟流暢;

左手上、下、進、退複、掐、帶、爪,也都很熟練,取音準确,生動靈活。

江千裏半眯着眼睛,折扇支頭看着鶴薰。

鶴薰彈完之後,一臉“快誇我,快誇我”的表情看着江千裏。

江千裏不禁失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公主果然聰慧過人,這些基本的東西,我小時候也學了整整三日,沒想到公主只一天便全掌握了,”想要用折扇點她眉心,想到什麽,反手握過折扇,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真是令江某人驚為天人啊。”

鶴薰睜大了眼睛,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高興神采:“是真的嗎?千裏哥哥,我真的有這麽聰明啊!”一時忘形,“千裏哥哥”脫口而出,說完左右看了看,婢女們今日早就讓自己支開了老遠,想必是聽不到她喊的什麽,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對着江千裏又道:“那,那先生是是多大的時候,要整整學了三天才學會這些呀。”

得意的樣子明顯就是炫耀。

江千裏拄着頭思考了一會,彎着眉眼看她:“大概是五歲吧……”

鶴閩聽她們倆的對話時,正在往嘴邊送着茶水,聽到此句,一口茶瞬間全噴了出來,接着哈哈大笑起來。

鶴薰嘟了嘟嘴,白了鶴閩一眼:“你再笑!你再笑!你再笑你明天別來了!回你的赤陽宮去!別來我這!”

鶴閩趕忙将嘴巴捂住搖了搖頭,但是那滿眼的笑意确是怎麽也藏不住。

三人有說有笑的坐在院中弄琴飲茶,嬌憨可愛的少女,俊朗清秀的少年,宛如一幅迷人畫卷。

穆輕舟途徑桂月宮門口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祥和溫馨的畫面。

他微蹙了下眉頭,她還從不曾如此對他笑過。她對着他笑的時候,多半是帶了刻意的讨好,或者是僞裝的面具,穆輕舟手指漸漸收攏,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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