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師傅……
第三十九章:師傅……
江千裏将那銀色的小瓶打開,倒出粉末塗了一些在手掌之上。然後起身坐到了屋中桌子之旁。
過了一會,門被敲了敲。
江千裏一手支頭,淡淡道:“進來。”
那青年推開門,手中端了一個木盤,上面擺放了三道精致的菜肴,并一壺酒。
“少主。”那青年對着江千裏恭敬道:“請用膳。”一邊說着,一邊将三道菜肴擺放在桌上,将那壺酒拿起,給江千裏倒了一杯。
江千裏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對着那青年道:“一同喝點。”
那青年一愣,馬上說道:“屬下不敢。”
江千裏笑道:“有什麽不敢的,本少主叫你喝,你就喝。”說着将酒杯遞給那青年。
那青年踟蹰着不敢接。
江千裏微微皺了皺眉:“怎麽?本少主現在說話這麽沒用了?”
那青年忙将酒杯接過:“多謝少主賞賜。”說着将杯內酒一飲而盡。
江千裏笑着看他,那青年雙手将酒杯放在桌上,對着江千裏行了一禮:“少主沒旁的事,屬下……”話還沒說完,身形一晃。
江千裏瞬間來到他身旁将他扶住,那青年眼神迷茫,神情略帶驚訝:“少……”說着便暈了過去。
江千裏輕勾嘴角。回身一掌,将門關上。将那青年拖到床上,快速的扒了他的衣服,然後從屋中找來一副繩子将他捆好,又拿了一塊錦帕塞進他的嘴裏。最後用被子将他蓋好。
做完這一切,江千裏換上那青年的衣服,回身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紛紛掃落在地,發出碗盤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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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沖着門口大喊道:“放肆!這是人吃的嗎?你就拿這些東西來敷衍本少主嗎!?”
喊完,拿起一旁的酒杯朝着門口摔去。然後拿起酒壺,照着自己的額頭就砸了下去。
鮮血頓時從她額頭滲了出來,流到了她的面頰之上。
江千裏輕笑一聲,躬身退出屋內,一邊捂着頭,一邊朝院門口疾步行去。
院門口的兩個重冥鐵衛看了捂着頭,面上全是血的江千裏一眼,眼神冰冷,無動于衷。江千裏讪讪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拐過院牆,江千裏直起身來,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血,想困住我?天真!
江千裏本想直接去地牢,但是想了想,她今日白天用自己的身份都進不去,如今再僞裝成一個小教徒,恐怕更是進不去,想到這裏,她轉身朝着李長泰的院落走去。
還是得想辦法先将爹的教主令偷出來才行。
江千裏一路朝着李長泰的院落走去,因她的裝束是最普通的教徒裝扮,一路上并未有人注意她。
她來到李長泰的院門口,被兩個教徒攔下:“哪個堂的?這麽晚了,來做什麽?”
江千裏點頭哈腰:“回兩位哥哥,我是少主院子裏伺候的,少主有些不對勁,我來跟大長老回禀一聲。”
那兩個人看着他頭上的血跡,互看一眼,都有些心下了然,讓開一步:“去吧。”
“诶诶,謝謝兩位哥哥。”江千裏笑道。
江千裏走入院中,左右看了看。
“大長老在書房。”身後門口的一個教徒道。
江千裏回過頭:“哦哦,好。”說着朝着書房走去。
李長泰的書房在他院中後面獨立的一間屋子。江千裏從垂花門拐進來,斂氣屏息,放輕步伐,院中燈火并不太通明,只在幾處點了燈籠。她貼着樹影,避開巡邏的兩三人,偷偷的來到書房的一處窗子外。
她将袖中的那個銀色瓷瓶再次拿了出來,又從懷中拿出一根早就備好的纖細竹筒,将那瓶中粉末倒入竹筒的一端,輕輕的半起身,剛要透過窗戶的細縫,将那粉末吹進去,就看到屋內并不只有李長泰一人。
江千裏動作一頓。
李長泰坐在書桌之後,他面前站了一個披着黑色鬥篷的人。
這人是誰?江千裏眉頭一皺。
“大長老,老夫所說之事,你考慮得如何?”那黑色鬥篷的人開口道,聲音低啞。
李長泰面目一寒:“哼!想讓我背叛重冥教,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背叛重冥教!?江千裏心中一驚。趕忙将那竹筒收回,屏住呼吸,繼續觀察。
“呵,大長老,如果您不同意與我聯手,老夫已經将計劃都說與你聽,你覺得你還能活過今晚麽。”那黑色鬥篷的人冷冷道。
“老朽這個年歲,還怕死不成?我勸你趁早收手,不然等教主出關,你早晚……”李長泰話還沒說完。
“找死!”那黑色鬥篷目色一寒,朝着窗子的方向看來。
江千裏一驚,急忙變換身形,足下輕點,越過院牆,翻了出去。
身後傳來窗子被強大內力震碎的聲音,一時間李長泰的泰林院內響起一片腳步和呼喝之聲。
江千裏不敢多做停留。教內果真有叛徒!還想要拉攏李長泰,不過李長泰還算對得起自己爹對他的一片信任。
現在怎麽辦,先去找師傅商量對策!?
江千裏改變方向朝着她師傅的雲決院跑去。
“什麽人!”在門口,江千裏被雲決院的兩個守衛攔下。
“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江千裏厲聲喝道。
守衛的人仔細一看,慌忙行禮:“少、少主。”
“讓開!”江千裏沒心思理他們,徑直朝着莊雲珩的房間走去。
江千裏走到莊雲珩的房間門口,看到屋內并未掌燈,難不成師傅已經歇下了?江千裏喊了一聲:“師傅!”
屋內并無動靜,江千裏站在門前拍了拍門:“師傅!?你睡了嗎?”
還是沒動靜,就在江千裏準備推門進去叫醒莊雲珩的時候,屋內亮起了燈,莊雲珩披了件外袍,将門從裏面拉開,臉上還殘有三分睡意,聲音有一絲沙啞:“怎麽了,千裏,這麽晚……”
江千裏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睡的這般早?”
莊雲珩打了個哈欠:“今日将你送回松香院之後,感覺有些乏累,回來便早早歇下了。”
江千裏點了點頭,将他推進屋子:“師傅,我們教中真的有叛徒!”
莊雲珩神色一變,瞬間睡意全無:“什麽?”
江千裏示意他将門關上,走到桌邊給自己倒茶,大口的灌了兩杯,這才擡起袖子擦了擦嘴角道:“我剛才本來想着……”頓了頓:“我剛才去李長泰的院子,看到有人同他密謀。”
莊雲珩仔細的看了看江千裏:“你穿的這個是什麽?你的額頭又是怎麽回事?”
江千裏擺擺手:“這都不重要。師傅,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莊雲珩走到窗戶邊的小幾處,從抽屜裏拿出一瓶傷藥,又拿了棉布等包紮物品,轉回身坐到江千對面:“聽着呢,那你有沒有看清是什麽人跟李長泰在密謀,他們又說了什麽?”一邊說着,一邊将藥粉倒在棉布之上,遞給江千裏:“按壓在額頭傷處,你這怎麽弄的,也不怕破相。”
江千裏伸手接過藥布,按壓在額頭之上,有些痛,呲了呲牙,抽氣道:“沒看清,是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人,聲音非常低沉,”想了想:“我竟然覺得我在教中從沒聽過那個聲音。”
“那他們說了什麽,你可聽清了?”莊雲珩看着她道。
江千裏一邊捂着頭,一邊道:“具體的沒聽清,就聽那個人好像要同李長泰做什麽交易,但是李長泰沒同意,”頓了頓:“沒想到那老頭兒還是個硬骨頭,也不枉我爹那麽敬重他。”
莊雲珩點了點頭:“你別看大長老如此固執,他确實是處處真心為咱們重冥教。”
江千裏也點了點頭,将額頭上的棉布拿下來:“師傅,你說會不會,那個人并非咱們教中之人?而是萬劍宗派來的人?”
莊雲珩微微低頭,垂下眼睫,想了半晌道:“也不無可能。”
江千裏站起身來:“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必須全教上下戒嚴!将那與外派勾結吃裏扒外的人揪出來!”重冥教城門崗亭每三個時辰便會輪崗,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悄無聲息地潛入,除非有人跟那黑鬥篷裏應外合。
“千裏,”莊雲珩擡起頭來:“如今教主正在閉關,不宜打草驚蛇,一切還是等教主出關再做籌算,你先回去。”
“什麽?”江千裏微微睜大眼睛。
“千裏,現在我們并不知道誰是與那賊人裏應外合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具體的計劃是什麽,你如今要是這般大動作,一旦被對方發現,有所防備,咱們再想抓住他們可就難了!”
江千裏咬了咬牙:“好吧。”
“你快些回去吧,”莊雲珩嘆了口氣:“你倒是能耐,門口有重冥鐵衛,居然還是能被你跑出來。”
江千裏心中一凜,有些詫異的看了莊雲珩一眼,莊雲珩正起身将傷藥棉布等物品放回窗下小幾。
江千裏心中有一些疑慮,但還是什麽都沒說,對着莊雲珩道:“那我先回去了,”走到門邊,停下腳步:“師傅。”
莊雲珩回過頭來:“怎麽了。”
江千裏輕嘆一聲:“沒什麽,你要小心一些。”
莊雲珩淡淡笑笑:“為師知道了。你也要小心,別再輕舉妄動了。“
江千裏背對着他點了點頭:“好。”說着拉開門,走了出去。
江千裏走出雲決院,回身看了看。
院中種着一顆巨大的栀子樹,如今花期已過,只在高高的樹冠之中開着星星零零的白色花瓣。
整個重冥教,自己從小到大,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這裏了。栀子花盛放的時候,滿院子都是甜香味道,她師傅會摘一些開的正好的栀子花,用來釀甜甜的栀子酒。
師傅知道她是女兒身,雖然武功心法平時訓練的時候都頗為嚴厲,但是心中很疼她,她都是知道的,他會做甜甜的酒,甜甜的糕給她。
她犯了錯,被她爹抽完鞭子之後,也是師傅将她帶回院子為她細細上藥,生怕她留下疤痕。
江千裏擡起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心中湧起一陣酸澀,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