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別亂操心
第六十四章:別亂操心。
回到魔界,沅笙剛踏入逐霞院,甚至還沒坐下,矢黎後腳就跟了過來。
看到依舊站在廊下的穆輕舟,矢黎眼中神色有些複雜,然後徑直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沅笙站在桌旁,正在給自己倒一杯涼茶,看到矢黎進來,居然也沒驚訝,将茶盞托至唇邊抿了一口:“你來的倒快。”
矢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沅笙一遍,又湊近她,提着鼻子聞了聞,眉頭深皺:“我看看你的傷。”
沅笙不在意的擺擺手:“小傷,一會再處理不急,”轉頭看了看他的身後:“阿音呢。”
矢黎咬了咬牙,聲音裏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怒意:“我跟你說的話,你全當作耳旁風是麽,我同你說過,滄龍谷非常危險,你偏要去,我同你說,穆輕舟身份不明,你又執意帶他同去。你想沒想過,如果他有什麽歹心……”
沅笙輕嘆口氣,擡起手捉住一縷因為矢黎動作而掀起的發絲,放在手心輕輕揉了揉:“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何須動怒。”
因着面前沅笙的動作,矢黎的怒火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瞬間沒了生息,他微低下頭看着握住自己發絲的沅笙:“君座,如果你有什麽意外,整個魔族都會萬劫不複,你可知曉。”
沅笙将矢黎的發絲松開,亮潔的黑發柔順垂落,“我知道,所以你看,我不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穆輕舟站在屋外廊下,聽着屋內沅笙和矢黎的對話,他微垂着頭,原來那少女如此輕柔的口氣,并不是只對自己一個人。呵,果然是他想太多了麽。
鳳音從院門口走進來,看到站在廊下的穆輕舟,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然後推門而入:“君座,”她的聲音還是嬌滴滴的,卻帶着一絲哭腔:“您怎麽可以不聲不響的便去了滄龍谷啊。”
沅笙看着像一陣粉色小旋風一般撲倒自己懷裏的鳳音,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矢黎剛才教訓過我,你啊,”她擡起手點了點她的鼻尖:“還是讓我清靜一些吧。”
鳳音眼中蒙着一層水霧,看起來楚楚動人,惹人憐惜,她雙手環抱住沅笙的腰,帶着些撒嬌意味:“奴家,奴家是擔心君座啊。”
因為鳳音的動作觸碰到沅笙腰部的傷口,她眉頭微皺,鳳音注意到她的表情,忙離開她一些,語氣急道:“君座,是不是,是不是哪裏受傷了?奴家碰到你的傷口了?”說着想要上前,卻又怕再碰到她的傷口,眼中的水霧越來越濃,淚凝于睫,有些哽咽。
矢黎将鳳音拉開一些:“別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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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笙不在意的擺擺手:“小傷,”說着從袖中掏出那枚龍鱗石,對着鳳音招了招手:“你将這個拿去,随意選一處安靜地方,構築法界,有了它,你的天寒極玄功第七層想要突破,易如反掌。”
鳳音接過那枚泛着寒氣的龍鱗石,眼中的淚水終于再也忍不住,滴落下來,觸碰到手中的龍鱗石,瞬間凝結成一粒粒冰珠。
“君座……”鳳音哽咽着。
沅笙走過去拍了拍她的頭:“哭什麽,本尊大老遠去給你取這龍鱗石,可不是為了回來惹你哭的。”
鳳音咬了咬下唇,哽咽道:“奴家、奴家不知道如何表達對君座的感激……”
“你只需将天寒極玄功練至大成,其他不必挂心,也算不枉我一番心意了。”沅笙從袖中掏出條帕子遞給鳳音:“擦擦眼淚,你總在我院中哭哭啼啼,讓其他人看去,還以為我如何欺負你了。”
鳳音癟了癟嘴,将手帕接過,擦了擦眼睛:“那君座,您的傷勢,您是哪裏受傷了,讓奴家看看。”
沅笙看向鳳音:“本尊剛才說過什麽,這麽快便忘了?”
鳳音委屈道:“奴家沒忘,只是奴家擔心君座。”
矢黎知道,沅笙是不可能将傷口給鳳音看的,不然以鳳音一驚一乍的性子,被院子裏的奴婢們聽到傳揚出去,免不了又是一樁麻煩事。
“行了,就算君座真的受傷,你所修習之術也幫不上忙,你還是聽話,先去找個地方好好提升功力吧,”矢黎對着鳳音道:“況且,這裏有我,我還能放任她受傷不管不成。”
鳳音看了看沅笙,又看了看矢黎,最後将那枚龍鱗石緊緊攥在手中,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的對着沅笙道:“君座,阿音定不辜負您的一番心意!”說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沅笙挑了挑眉,轉回臉來看着矢黎:“還要繼續教訓我嗎?”
矢黎無奈的嘆了口氣,走過去拉起她的衣袖:“我看看你的傷。”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她往屏風後的床榻走去:“哪裏受傷,不要瞞我,萬年寒龍寒毒異常,如果稍有不慎,很容易傷及元神。”
“唔,”沅笙點了點頭,也并沒想要在矢黎面前裝什麽樣子:“其他地方都是些皮肉小傷,只有腰這裏,”一邊說着一邊将衣帶解開,先是露出纖□□致的鎖骨,然後是整個肩頭,還未及将外袍脫下,一道白色身影快速沖了進來,将她脫到一半的衣服又重新拉了起來。
矢黎和沅笙皆是一愣,待看清是誰沖了進來,矢黎皺了皺眉:“穆輕舟,你幹什麽。”
穆輕舟一臉冰寒,面對着沅笙,雙手緊緊将她的衣領拉的嚴嚴實實,冷道:“倒是我想問問尊使,大白天的,要同君上做什麽。”
矢黎被氣笑:“你胡說八道什麽?別說我和君座清清白白,就算真要做什麽,也輪不到你一個外寵來管!”
穆輕舟并未回身,輕哼一聲:“是啊,我是外寵,那尊使你又算什麽,看起來身份高貴,實際還不是君座衆多寵宦中的一個而已。”
“你!”矢黎氣急,擡手便要向着穆輕舟攻去。
“矢黎,住手。”沅笙看着面前的兩人,淡淡道。
“君座……”矢黎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神色,看向沅笙。
沅笙對他擺了擺手,對着面前的穆輕舟道:“出去。”
穆輕舟神色一愣,看着沅笙。
“出去,你不該這麽同矢黎說話。”沅笙看着穆輕舟,神色淡然,眸中沒有任何情緒。
穆輕舟拉着沅笙衣襟的手一僵,垂下了頭。
矢黎站在他身後,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笑意:“還愣在這做什麽?”
穆輕舟身軀微僵,松開了拉着沅笙衣襟的手,将那雙手縮進寬大衣袖之中,自嘲道:“是我逾越了。”說着,看也未看兩人,轉身走了出去。
矢黎看着他走出屋子,又轉回臉看向沅笙。
沅笙将外袍脫下,又将裏面的中衣解開一些,對着矢黎招了招手,完全沒把穆輕舟剛才的舉動放在心上,繼續着剛才的話道:“我腰部這裏,被那小畜生抓傷,寒氣輕舟幫我祛除了一些,如今傷口上僅殘留很細微的寒毒。”
矢黎走上前來,示意沅笙坐在床邊,将自己的衣袖挽起,指尖上聚起一團黑霧,對着沅笙道:“我将剩下的寒毒拔出,之後再幫你用些藥。”說着,将手指覆上沅笙腰間。
青白色的裂口被黑色霧氣覆蓋,殘留在傷口邊緣的藍白色寒氣逐漸消散,沅笙額頭滲出點點汗珠。
矢黎擡起頭看她:“很痛?”
沅笙牽了牽嘴角:“還好,你倒是輕一些。”
矢黎輕笑起來:“怕痛下次就不要逞強,你這般不愛惜自己身體,可別忘了,整個魔族都系在你身上。”
沅笙漫不經心道:“你這樣一說,我感覺到傷口更加疼了。”
矢黎白她一眼,指尖的黑霧漸漸消散,沅笙腰部傷口上的藍白之色已經消失,又開始慢慢滲出血來。
矢黎手中化出個木盒,從裏面拿出一些傷藥:“這傷口幾日內不能碰水,你要注意一些。”将藥粉倒在一方棉布之上,小心翼翼的貼在沅笙的傷口之上。
沅笙盯着矢黎額間的火焰紋看了一陣,那紋色稍顯黯淡,神色中劃過一抹什麽,開口道:“這一輪的黑犼,你還未去獵取?”
矢黎将藥布包好,擡起頭幫沅笙将中衣系好,又拿過一旁的外袍示意沅笙擡起手臂:“你別亂操心,我過幾日便去。”
沅笙順着矢黎的姿勢将外袍穿好:“五百年第一輪,一千五百年第二輪,五千年第三輪,你這一輪是第幾輪了?”
矢黎将沅笙的衣帶系好,站起身來:“第七輪而已。”
“第七輪。”沅笙點點頭:“越往後面的黑犼功力越強,你所受到的反噬也越強,随着時日推進,如果不盡快去獵取,你的法力也會逐步下降,你如今額頭的焰紋顏色已經淡了,你這次拖了多久了?”
矢黎皺了皺眉,将裝着傷藥的木盒收好:“都說過了,你別亂操心。我過幾日便去。”說着擡步向外走去:“我先回去了,你的傷我已經處理好,這幾日注意別碰水。”
“矢黎。”沅笙看着他的背影。
“怎麽了。”矢黎并未回身。
沅笙想了想,一手支着頭:“九瓣佛蓮培育的如何了?”
矢黎回過身來,嘴角帶着笑意:“比之前活的久了一些,昨日我剛重新培育幾株,許是明天有幾朵會開花,你來瞧瞧。”
“好。”沅笙點了點頭,順勢躺到了床上:“那我明日去看,你先回去吧。”
矢黎笑了笑,沒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穆輕舟依舊站在廊下,看着矢黎走出院門的背影,眸中神色暗了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