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這麽low?”
“low确實是low,但也是無奈之舉。”
今天來參加連偉酒吧開幕的基本都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分兩種,一種是沒什麽文化沒什麽素質的富二、三代,另一種是有文化有素質的富二、三代,此時站在他身邊的三個朋友就是後者。
戴眼鏡的這位朋友藤校在讀,他發言完後,面對矮個朋友探問的眼神,繼續解釋說:“古鎮旅游這塊蛋糕就這麽大,基本已經被那些耳熟能詳的古鎮瓜分殆盡,其他古鎮想吃大塊蛋糕,短期內是不可能了。但是呢,吃點蛋糕渣還是有可能的。”
矮個朋友興趣十足地聽着,在一旁喝悶酒的戈雲翰也看向了這位朋友。
眼鏡哥繼續:“古鎮旅游這塊同質化嚴重,對于普通游客來說,就是房子、小河、小橋、石板路、拍照、買小吃、坐車回家。雲裏雖美,但并沒有在此之外吸引人的地方,所以雲裏就要推陳出新。其實這個新,也不算太新,其他旅游地也有過類似概念……”
戈雲翰端着酒杯,哼笑了一聲:“這是飲鸩止渴,一錘子買賣。”
“怎麽講?”矮個朋友問道。
今天是戈雲翰來雲裏的第三天,一下飛機,戈雲翰就把雲裏幾個知名酒吧逛了個遍。他是準備對雲裏酒吧進行初步調研,摸清市場底細,然後尋機滲透進這個還不算成熟的市場。
但……當戈雲翰逛到第三家酒吧時,他的臉就全黑了。
誰能想到,連着三家酒吧供應的多數都是假酒。
這些假酒不是大衆認知裏會喝死人的那種假酒,而是仿冒品牌或以次充好。也許一些旅客喝不出來,但老于此道的戈雲翰一品便知。
戈雲翰喝了一口杯中酒後道:“以’xing’作為賣點吸引游客,短期內能吃到紅利,但不利于長久發展。”
眼鏡哥卻搖搖手中的酒說:“我不同意雲翰的說法,雖然以豔遇做為賣點确實low,也确實只能吃到短期紅利,但事物的發展是在行進中不斷糾正的。先往前走,才有改正的機會,原地踏步,永遠不能到達終點。”
“你說的只是理論上的,”戈雲翰道,“以這麽low的概念運作,現在已經出現問題了。我走了五家酒吧,他們提供的絕大多數酒都是假的,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現象?除了監管不力外,雲裏的運營概念難辭其咎。來此地旅游的游客有相當一部分是奔着獵豔而來……”
連偉插嘴道:“俗稱約P。”
戈雲翰繼續說:“所以他們不會計較酒的好壞,他們要的是氛圍,要的是喝醉,要的是能把今日獵到的對象帶到酒店裏。這種模式絕對走不遠。”
眼鏡哥雖部分同意戈雲翰所說,但依舊堅持自己一邊走一邊改的觀點。
而戈雲翰則以“積重難返”四個字結束争論。
就這樣,戈雲翰又在雲裏呆了幾天。他不直接回家的原因很簡單,他怕在戈雲聯面前丢臉。這時候戈雲聯還是他的上司,他跟上司說要來雲裏尋求商機,這一趟至少能拿回三五個單子。而當他品到假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可能了。
假酒進貨成本極低,如果沒有內因或外因幹預,商家怎會放棄極低的進價,轉而用高價買他的正品?
如果三天就打道回府,且對戈雲聯據實相告,大哥恐怕會暗暗笑他。
所以他必須多呆幾天,然後編個合理的借口搪塞過去。
算來這已經是他來雲裏的第五天了,這五天他待得郁悶至極。
跟他同來的幾個熟人,除了眼鏡哥飛回去上學了不說,剩下的幾個一個賽一個玩得花。獨留他一個人每天什麽事也沒有,只能待在連偉的酒吧無聊喝悶酒。
也不是說他多清高,只是他讨厭這種荷爾蒙上腦,還沒看清對方長相就急急忙忙開房的低俗模樣。
但很快他就要打臉了。就在今晚。
今晚留了四個人陪他,都是連偉那些狐朋狗友,好歹不是他一個人獨坐了。他倒不是怕孤獨,實在是他每次獨坐,十分鐘來八個人和他搭讪,有男有女,他不勝其煩。
不得不說雲裏的文化深入人心,大家來酒吧的目的都這麽簡單直接,也确實沒心思管什麽真酒假酒,整個雲裏能保證真酒的地方恐怕也只有這間連酒吧了。
“大家一起喝一個。”一個穿了一身大logo的朋友舉杯道。
卡座上的十多個人齊齊舉杯,大家說笑着幹杯。
“戈二少,我得單獨和你喝一個,咱們以前沒機會一起出來玩,以後得多走動。”logo哥舉着杯說。
戈雲翰是最讨厭別人叫他“二少”的,除了連偉開玩笑可以叫他,其他人這樣說,他可都要掉臉子的。
戈雲翰壓下心中不快,和logo哥喝了一個。
喝完後logo哥推了一把身邊的美女,美女馬上換座位挨到了戈雲翰身旁。
美女确實是美女,高鼻梁大眼睛小嘴巴,就是身上香水味太沖。
戈雲翰的眼光奇高,認識他的人基本都知道。所以不是美女,logo哥也不會往戈雲翰身邊推。
美女笑着給戈雲翰倒酒,戈雲翰則無可無不可地沒對美女表示什麽,而是專注于和logo哥談以後可能的合作。
可惜聊了一會戈雲翰便發現,logo哥根本不懂自己家的産業,聊玩樂logo哥樣樣在行,工作的事logo哥是純粹的草包。
當然戈雲翰也不覺得自己能跳脫出“二代”的标簽,聊玩的他也侃侃而談。
如戈雲聯所指,他大學畢業便能空降中層,一拍腦門就敢籌劃八位數以上的投資,這是标準二代做派。且他那脾氣,公司上上下下除了父親和戈雲聯他不敢罵,其他誰招他的他都不放過,放在古代他就是豪門士族子弟。
聊了一會後,戈雲翰沒興致了。這時幾對男男女女去舞池跳舞,他便起身去了吧臺附近,美女和logo哥都跟過去了。戈雲翰站着喝酒,他們幾個人繼續聊了起來。
戈雲翰一邊喝酒,一邊眼神瞥向酒吧各處。
這間連酒吧面積不小,雖然算不上奢華,但裝修很有格調,連偉找了專門的設計師,設計理念是“雲裏霧裏,彩燈迷離”。人一進到這種環境,再喝上幾杯酒,欲望就會被無限放大,接下來要做什麽也就自然而然了。
驀地,遠處一個穿黃色格子的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準确地說是黃色和格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來酒吧玩的人很少有穿成這樣的,這身裝扮像一個參加秋游的大學生。而更吸引戈雲翰的,是那人毫不掩飾地盯着他的眼神。
沒錯,黃格子在看他,看了很久,非常直接的眼神。
穿過燈紅酒綠、浮光掠影,兩人視線相觸。
戈雲翰忽然邁步向前走去,他端着酒,在黃格子面前站定。
黃格子這才稍稍挪開了注視他的眼神。
“一個人?”戈雲翰開口問。
黃格子意識到眼前人是在和他說話,于是他又擡起頭,把視線重新放到戈雲翰臉上。
黃格子搖搖頭。
戈雲翰一皺眉,他馬上問道:“跟朋友來的,還是……男朋友?”
黃格子看着戈雲翰說:“朋友。”
戈雲翰聽後微微一笑,而黃格子注視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那眼神已經算是沒禮貌了,但換一種解讀,也可以說那是一種跳過言語的無聲邀請。
戈雲翰則不急,他回視着黃格子,開口問道:“喝什麽?”
黃格子手裏沒有酒,不知道是還沒喝,還是在歇場。
黃格子卻又搖了搖頭。他沒喝過酒,應該不會喝酒吧。
戈雲翰聞言卻微一皺眉,“怎麽?怕我做手腳?”
說完戈雲翰直接把自己杯裏的酒遞給黃格子,“這杯我剛喝過,沒問題。”
黃格子接過酒,低頭看着杯裏棕色的液體,似乎猶豫了一會,才緩緩喝了一口。
有點甜,有點澀,有點苦,味道很豐富,比想象中好喝。他還想再喝一口的時候,後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然後他就整個人撲到了戈雲翰懷中。
戈雲翰順勢攬住了他。
他的心莫名加快了跳動。抱着他的男人胸膛很寬闊,聞起來很香,酒味、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很好聞。
他很喜歡這個懷抱,所以沒有馬上離開。
戈雲翰則将計就計,暧昧地摟着懷中人不放手。
耳邊萦繞着各種雜音,音樂聲、聊天聲、笑鬧聲、酒杯碰撞聲,但他卻隐隐能聽到男人的心跳。
戈雲翰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出去嗎?”
戈雲翰的打臉來得有點快,不久前他還嫌別人荷爾蒙上腦,這個詞卻是他此刻的寫照。
他喜歡懷裏的人那雙清澈澄淨,卻又莫名帶着幾分勾引的眼睛,單單是這雙眼,便能讓他甘願打臉,也可以讓他忽略掉他這件格格不入的黃格子衫。
戈雲翰勝券在握,剛才黃格子看他的眼神他不會看錯,那是渴望和他有點什麽的眼神,戈雲翰只是把黃格子用眼神說出的話用語言再說一遍罷了。
而黃格子卻在他懷裏搖了搖頭。
戈雲翰一愣。
殊不知,懷中的人根本沒理解戈雲翰的意思,他只是遵從和他一起來的李見的囑咐:哪也別去,等我回來。
戈雲翰也不理解懷中人的意思,自己主動送到他嘴邊,卻又不給吃,吊他胃口嗎?
戈雲翰有些不悅,但他很喜歡懷裏的人,所以如果需要周旋幾回合,那他會配合。
“去吧臺那邊喝杯酒?”戈雲翰問。
懷中人卻因為緊守李見的要求,再次搖頭。
戈雲翰的情緒已經上升到了微愠,他低頭與懷中人對視,一腔愠怒卻霎時化為情玉。
懷中人有種特別的勾人氣質,他晶瑩純淨的眸子,七分清純,三分勾引,恰恰相反的兩個詞語在他的眼裏完美融合,讓戈雲翰瞬間就升起了rou躏他的欲望。他要讓他裸裎相對,他要看清他究竟是純還是魅,亦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戈雲翰忽然低下頭,對着懷中人的唇親了下去。
戈雲翰沒打算遮掩自己的情玉,在這裏,面對一個直勾勾勾引他的人,也實在沒必要遮掩。
口腔是人類感知快感的重要器官,當柔軟的唇貼在一起,濕濡的舌攪動追逐,快感的閘門便倏然打開。
戈雲翰一手摟着懷中人的腰,一手拖住他的後腦,讓他無法退步,只能接受他極富侵略性的吻。
忽地,有一只手拉住了懷中人,懷中人被極大的力量拖走,接着兩個人影極其迅速地跑出了酒吧。
戈雲翰還陷在情玉中,而身邊人卻不知去向。
過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被人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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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