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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咬唇,神情略有委屈。“想是一回事,要踏進去又是一回事嘛。”

“別怕,有我在。”他伸手,示意她跟他進去

“你又不是牙醫……”她看着他的手,還在猶豫。

“但我是愛你的男人,我不會讓你有事。”他堅定的口吻。

明知這話是安撫大于實用,她還是很吃這套,乖乖伸出手,與他一道踏進診所。坐在診療椅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含着笑意的眼睛的牙醫笑着說,“終于想通啦?早就該來拔了,拔了保證不會再有牙龈腫的問題”

林宥箴眨着眼,望着站在身側的男人。他是要待在這裏看?看毫無形象張大嘴巴、嘴裏被放入一根吸口水的軟管,然後皺着五官被挖牙的她?

“我女朋友怕拔牙,能不能清醫師動作輕柔一點?”傅遠新看着坐在診療椅後的白袍男人

“大家都怕拔牙,沒什麽好怕啦,麻醉藥打下去,一點都不痛。”醫生戴上手套,一旁護士換上新的抛棄式醫療工具。

“她之前拔牙的經驗不大好,聽說那位醫生在拔牙時,像挖地瓜那樣地挖她的牙,醫生賣力的表情讓她心裏有恐懼,所以才麻煩您下手輕點。”

“喔,盡量啦,智齒通常都比較大顆,有的會比較深,真的比較難拔。放輕松就好,要是怕看到我賣力的表情,眼睛閉上就好啦”醫生降低診療椅,卻見林宥箴坐得直挺挺的“林小姐,你要躺上來啊。”

她只看着傅遠新,讷讷問,“你…你要站在這裏?”

“當然。你怕的話抓我的手。”

“不行,你不能站在這裏,我有說過你不能進來看”

“但是你會怕。”

“我不想讓你看啊,那樣子一定很醜很醜很醜。”

“唉呀。”醫生忍不住接了話,“相信我,拔牙再醜也沒有生孩子時醜。以後生孩子時,你也是要老公陪着嘛,到時候你變胖、素顏、躺在床上唉唁唉唷喊着了老娘以後不生了,也是會被看光嘛,所以現在你就當作是實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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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側首看了眼護士。“去搬張椅子給先生坐。”轉首又交代傅遠新:“這樣吧,先生,你背對着我們坐,手伸給她握,這樣她就不用擔心醜樣子被你看見了。”

傅遠新接過椅子,置放診療椅旁,他果真背對着她坐下,她才安心地躺上診療椅,只是仍會不時偷瞄他背影,就怕他突然回首。

上麻藥時,微微的刺痛感讓她握着他手的雙手緊了一下。這種痛不是不能接受,是痛後無知覺、不知醫生會如何對待她的不安感才令人感到可怕。她眨眼,看向醫師的眼神,餘光見醫生接過護士遞來的工具,她心一抖,閉上眼睛,……

走出牙醫診所時,她眼睫有些濕。她還是感覺到醫生用了很大的力氣挖掉她的牙,甚至在挖起來時,還大口喘氣,說,“總算搞定了!”

直丢臉,不知道他會怎麽想她?想她有副鋼牙?還是在心裏笑她這年紀了拔牙還會哭?她拔牙其實不哭的,也許是他坐在身旁,才特別軟弱。

“還好嗎?”她咬着紗布,頰邊微鼓鼓的,睜着濕潤的眼看他,像受了莫大冤屈般,他忍俊不禁,拇指枺過她眼簾,又去揉亂她的發。

她點頭,想了想又搖頭。

他想着她剛拔牙,醫生交待這幾日別吃太熱太硬的,他看看表,剛過十點,離午飯時間還久,便問:“你會作菜嗎?”

意外他這一問,林宥箴想了好一會,她會泡面、煎蛋、燙青菜,會用電飯鍋煮飯、煮綠豆湯…這樣算會作菜嗎?她有些愧疚地看着他,搖首。身為女人卻不會作萊,是不是有點糟糕,将來有天她總會嫁人生子,難道要孩子跟她一起外食一輩子?

“那我來吧,你還沒吃過我作的菜,試試也好。我們先去大賣場買點食材。”

他會作菜?她意外地盯着他,但稍一回想,便能确定他話不假,因他的廚房确實有不少作菜用具。

她眼睛瞪得大,他好笑地開口:“別懷疑,我沒騙你,等等就讓你驗收”

在大賣場生鮮區逛了一會,他買了鳕魚片,破布子罐頭、蛋、洋蔥、蘆筍等等,輪到他們結帳時,他似是想起什麽,遞了張千元鈔給她,轉身跑回賣場裏,不知道想買什麽

她推着東西走出結帳櫃臺,一會時間就見他快步跑來,手中拿了個方盒子。

他結帳後,把盒子往口袋一放,噙着微笑走來。買了什麽,這麽神秘?

她嘴裏還咬着紗布,只能指着他口袋,看着他,以眼神問:你買什麽?

傅遠新想了一下,說:“金色羽毛?”

金色羽毛?那是什麽?童話故事嗎?她怔怔看他,期望他能說明,他卻只推着車子往出口走。回到住處,他讓她先去吐掉紗布,稍微漱口,自己則是脫了外套,轉進廚房忙着。

他挽起袖子,在腰間系上圍裙,開始清洗青蔥、嫩姜、鳕魚片。林宥箴踏入廚房,見到的便是他微彎腰,專注切着姜絲的身影,水槽前有窗,此刻,光透窗而入,在他發上、五官線條上染上一層金芒,顯得他特別溫柔。

她走過去,忍不住道:“真的是有模有樣呢”

他笑一下,把切好的姜絲鋪在鳕魚片上,倒了些破布子和醬油,說,“跟我媽學的。不過我會的都是簡單的,太複雜的我可沒什麽時間做。”

想起什麽?她靠近幾步,問:“你們家都是你媽媽在作菜嗎?”

“不一定。現在大部分是我大嫂作菜,但像一些節日,比如過年,生意特別好時,就是我媽煮,因為她不大能久站,店裏生意好時根本沒有機會坐下來,外頭就會留我大嫂幫忙,我媽進去做飯。”

“所以你大嫂也很會作菜?”

傅遠新像懂了什麽,他停下工作,偏首看她,眼裏有淡淡笑意。“你是不是擔心你不會,怕我家人不喜歡你?”

被看穿心思,她略不自在,熱着臉蛋說,“女生不會作菜不是會被嫌嗎?”

“未必。”他洗了手,轉身面着她。“我大嫂剛嫁講來時蔥蒜分不清,她自己上網找食譜,或跟我媽學,才練出廚藝。你怕什麽?真不會,我媽和我大嫂會教,又不會吃了你。”

他倒了杯白開水給她。“喝一點,小口喝就好。”

林宥箴慢吞吞喝了口,嘴裏有點怪,麻藥似是還未退。

“有感覺流血嗎?”

她搖頭。“沒有,就是有點怪。”

“可能是麻藥還沒退。”

“大概吧,就是也不覺得痛,不過剛剛照鏡子,臉頰好像有點腫。”

“是嗎?”他輕捏她巴,目光盯着她的唇。“?上聚餐,要不要取消?”

“不用啦,應該等等就退了。”

“張開讓我看看傷口?”

她一如他猜測中的反應,睜大了眼睛看他。他失笑,倏然俯首吻上她。她瞠大眼,怔怔看他,還未回過神,他已離開她的嘴。“就這麽怕我看?”

“因為很醜。”

他只揉揉她可愛的短發。“醜是沒有,就是沒想到你也快三十歲了,拔牙居然還會哭。”

她不講話,只抱住他的腰,靠着他。

那是因為我知道,在你面前,脆弱是不需要理由的啊。

【尾聲】

一頓飯,一場聚餐,才感覺到了離情依依

幾天前已确定自己被調任。林宥箴收到将被往南投地檢署的誦知時,并不意外,只是這一次要去的是南投…雖說離臺中老家近,卻得與他分隔兩地。

與黃柏毅,還有書記官及幾位較友好的同事在宿舍附近的餐廳進行了很簡單的歡送聚餐後,走出餐廳時,兩人沿着路邊緩緩走着。

初春的夜裏還有稍許冷意,傅遠新溫暖的手緊握她,溫聲問,“剛剛吃飯時,傷口會痛嗎?”

“不會”

“家人知不知道你要調去南投?”

“我還沒說。這個也不急,他們知道這個工作本來就會動,所以不會太介意。”她盯着兩人被路燈拉長的身影,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本來還不覺得分離在即,飯桌上,幾個同事說了些祝福的事,忽然覺得心情有些低落。

“行李開始墊理了沒?”

她搖首。“想說還有時間,慢慢來。剛剛才發現,在士檢也只剩幾天。明天還有一天假可利用,應該等等回去後就會加緊整理了吧。”

“等等我幫你整理吧”

林宥箴愣一下,“不用啦,我自已可以的。”

他眼中略升暖意。“利用時間多跟你相處,不好嗎?”

她臉微熱,點頭。“好啊。”

她收東西喜歡分類,即使東西看着不多,墊理起來也梃費時,一個個紙箱上寫上內容物,再把東西依序收入,把書櫃上的書本放進紙箱,觑見那兩個上了色的公仔時,她發了一會愣。

久未聽聞身後動靜,正在整理她其它物品的傅遠新回身一看,見着她手中物品,他走近她。“想你小弟了?”

她點頭,說:“本來以為他會想要聲請交保,結果他倒像不在意自己被羁押似的。上次去看他時,精神氣色很不錯,完全不像被羁押的人。”

“這樣很好,有什麽好擔心?也許他明白自己做錯了,才能坦然面對他目前的處墳,他放棄聲請交保或許是想要贖罪。你是他姊姊,會擔心他這是正常的,但往好處想,這樣對他最好”他盯着她手中那兩個公仔,笑:“想不到一上色,感覺完全不同,你上色功力很不錯。”

“只是下載圖片對照着畫的。”她把公仔放回架上,打算另外打包。

“你放心吧,他還需要做精神鑒定,借提出來時,會幫你留意他身體和心理狀況。”他看着她站在書櫃前的背影,忽問:“心裏會怪我嗎?”

怎麽可能怪他?不說他本該如此處理,現在又因為她将調離,兩人交往以來第一次分開這麽遠,之後也可能因為工作量夠多而無法時常相聚,此刻自己對于他,也只剩舍不得

“不怪。”怕不小心洩露心底依依不舍的情緒,她未回身,依舊收著書本。“只是剛好分案到你這一股,若分給其它同事,也是這樣的結果,再說了,如果他今天不是我弟,案子又分到我手上,我也是會這麽做的。”

她背對着他,擡手拿書時,衣服因她動作而緊貼她身體,顯得她曲線特別玲珑有致,應是為了晚上的聚餐,她今日穿着小碎花洋裝,很有春天氣息,特別漬新可人,裸露在外的小腿白晰勻淨。引人遐思

傅遠新上前,單手制住她取書的手,将書推回。“你的東西收好之後,我開車陪你,一起把行李送下去”

他身體貼着她,她能威覺他的體熱透過他襯衫傳至自己背上,心微微顫着,臉頰不禁熱了起來。“我寄下去就好了,你工作也多,別跑這一趟。”

“東西我也不可能載完,部分還是得用寄的,我只是想去看你那邊宿舍的環境和地理位置,我才能放心。”他說話時,—手搭在書櫃上,一手貼着她的腰,他氣息溫熱,說話帶出的氣流拂在耳畔,有些酥麻,身後又有他體魄的貼近,如此親密,這令她感覺雙腿有些發軟,下意識地把雙手撐在書櫃上。

她這樣子顯得特別瘦小,特別脆弱,像是認命地等着被人欺負似的,他怎會放過這個機會?傅遠新低首,吻上她耳垂,沒着下颚線,一路吻到頸項,她這件洋裝領口較寬,他輕而易舉便吻上她的肩線,她這麽性感。

他的吻一次比一次撩人,一次比一次更充滿暗示,林宥箴被吻得湦身燥熱,低喘一聲,弱弱地喊他,“遠新……”

“這幾天,過去我那裏,好不好?”他聲線沙啞,在這種氛圍下,似有一種蠱惑。

他也在舍不得她即将離開,才想把握這幾天嗎?這是她深愛的男人,有何不可呢?林宥箴轉身,睜着有些濕潤的眼睛看他。“你留在我這裏,不好嗎?”

傅遠新愣了一下,似是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他失笑,親了她一下,“當然好,問題是……”他看一眼她的床鋪,上頭堆了她方才從衣櫃拿出來的衣服。

她也想了想,忽紅着臉,踮腳在他耳邊說了些話,打發他離開

傅遠新回到自己的屋裏,解着襯衫衣扣準備洗澡時,倏地笑了出來。他的情人在他耳邊說:“我先去洗澡,你也回去洗澡,等等過去你那裏找你。”

他的情人愛幹淨,非常好

隔天清晨在他懷裏醒來,外頭初起的薄陽透過窗,在他面上灑落一圈金芒,林宥箴數算着他的眼睫毛,憶起昨天早上在大賣場結賬時,他又折回去購買的金色羽毛,那到底是什麽?

兀自出神時,傅遠新了,他一雙黑眸落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忽然伸指掐了她一下。“想什麽?想得這麽專心?”

對上他視線,林宥箴不禁回想,她在他身下,他進入她身體時,他也是這麽看着她,深邃,專注。她臉熱,說:“在想你昨天買的那個金色羽毛。”

他怔了怔,眼裏慢慢浮上笑意。

“那是什麽?能讓我看看嗎?”

“在浴室垃圾桶。”他笑了下,吻了下她額頭,起身下床。

為什麽在垃圾桶?”她坐起身,一時忘了遮掩,裸露的上半身有着晨陽滲入的潤澤光暈,襯得她膚如凝脂。

他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一會,道:“因為我用了。”拉開抽屜,把一個紙長盒給她後,拿着幹淨褲子轉進浴室。

林宥箴拿起那個金色紙盒端詳,上頭圖案是一根雪白羽毛--杜蕾斯超薄裝安全套。所以以他口中的餘色羽毛其實是保險套……想着他昨天早上就買了

那不意味着他……她起身,套上睡裙,拿着盒子跑去敲浴室門。“傅遠新!”

門開了,他探出臉。他頭發還亂着,手裏抓着一根牙刷,嘴上都是牙膏沫,這樣子的他和平日西裝筆挺、一絲不茍的他差異相當大,可她突然就覺得心裏暖暖的,正是因為自己與他關系不同。

見她不說話,傅遠新漱了漱口,回到門旁看她。“怎麽了?”見她手上還拿着那盒保險套,他疑惑開口:“想要?”

明白他意思時,林宥箴脹紅了臉。“不是!我只是要問你,你昨天逛大賣場買菜時,難道心裏想的是這件事?”

“當然不。”我做不到在挑魚肉時想着這種事。是要結帳時,不經意看見,想着買了也好,以備不時之需。盯着她可愛的臉蛋,他含笑問:“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沒有,就是好奇,問而已。”她玩着方盒,嗔道,“保險套就保險套,說什麽金色羽毛,害我想了好久。”

他失笑,捏她鼻子。“怕你尴尬。他想了想,回:“昨?你舒服嗎?”

她愣了幾耖,臉腮渲開薄紅。“哪有、哪有人這樣問的。”

“不用害羞,我想知道你的感覺,下一次才能更好。”

看他表情不像說笑,可要她對他坦承感覺實在有難度。林宥箴踏入浴室,把他推出門外,熱着睑說,“我要洗睑,你出去啦”

掩門時,似聽見他略低的笑聲傳來。她撩高睡裙,坐上馬桶,忍不任回想昨?……她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

尾聲二

穿着排汗衣、登山褲,腳套着短筒健行鞋,傅遠新背着登山背包,胸前挂着相機,罕有地以別于西裝的穿着出現在地檢署,他摘掉遮陽帽和太陽眼鏡,疲備地往辦公室方向走

他很忙,忙得有些心浮氣躁,忙到周休假日還來加班,半是這案子複雜,半是因為抽不出時間南下會情人。真想她。

他回到辦公室,今日也過來加班,此刻正要下班的黃柏毅見了他,笑道:“幹什麽去啦?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麽樣。”

他擱下登山包、相機,喝了點水,才說:“去找找看有沒有新證據。沒辦法,面積太大,約24公頃,他真的不顧人民的居住安危,目無法紀。”

是一件濫墾山坡地案,把整座山控桌鏟平,變成24公頃平地。他了些時間追查,懷疑一名立委牽涉其中,他與相關偵辦人員監控參予濫墾的成員,發現這名立委與其手下的通話中多次命令手下要工人削山,還要加夜班開挖,他認定主使者是這位立委,為了搜證,他喬裝登山客,前往附近勘察,找居民查訪。

“政客嘛,最不把法律看眼裏、最愛鑽法律漏泂的,不都是那些政客嗎?”黃柏毅口吻略為鄙夷。“不那樣亂搞,他們哪有錢?那你今天有查到會什麽?”

“沒有。那些居民很怕将來會發生土石流,但是又懼怕對方的勢力,也許怕被報複,所以什麽也不也敢說。”爬了一天山,毫無進展,他才感疲倦。

“你知不知道人家今天登報,說你這個檢察官濫權,正打算向監察院陳情。”

“是嗎?”傅遠新好像不大意外,這就是那種人會做的事。“随便他吧,他出招,我們接招,我是一定會起訴他的”

“人家可是黑道,勢力龐大,你不怕?”黃柏榖玩笑的口氣。

“沒什麽好怕。要是不辦他,往後每個政客都像他那樣濫墾濫挖,臺灣還能不能住人?”他開了計算機,往位上一坐。

“反正你自己小心點。”黃柏毅抛着鑰匙,道:“我先走了,你還不走嗎?”

“要了,把照片處理一下就走,你先走吧,燈和門我會關。”他将照片傳輸講計算機,存盤,再寄一份到自己信箱,打算回宿舍時再仔細研究。

一會時間後,他關了計算機,拎了登山包走出辦公室。關門時,聽見走廊一側有對話聲,他未多留意,直到轉身見到樓梯口的兩人,他有些難以置信,或者該說是驚喜。

“出來了,那我先走啦,有時間再約吃飯。”黃柏毅輕拍了下林宥箴肩頭,轉身下樓。

“你……怎麽跑來了?”他想念的情人,此刻靜立在走廊前端的樓梯口前,她淺笑盈盈地凝視他。他情緒略顯激動,快步上前。

林宥箴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時才開口:“想你啊。”

他擡手貼上她的臉,問:“今天不用加班?“

她搖首笑。“那邊比這裏輕松多了,我很少加班。她瞧瞧他那一身,好奇地問:“你穿這樣來上班?”

“不是。我喬裝成登山客,是為了找證據。”

她知道他說的案子,最近新聞常報導,今天才又報導那名立委登報控檢方一事。“那個立委應該不大好應付,他違法的事那麽多,你自己要小心點。”

他颔首。“我知道。”他握着她的手,一道下樓。“怎麽來的?”

“搭高鐵來的。我先搭車回臺中,才上來找你,因為快三個月沒見到你了,很想你,但你又忙,肯定沒時間去找我,我就上來啦。”她抱住他臂膀

“對不起,這個濫墾的案子牽淺的人員比較多,我也很久沒休假了,說好的賞鯨行程也沒能成行。”

“我知道你忙,所以我才上來看看你。”

她抱着他手臂的力道有些緊,他道,“今天在山上走了很久,我全身上下都是汗味,你別靠我太近。”

她往他身上嗅了嗅。“是有一點,但是……我喜歡你的味道。”說完先臉紅。

他笑得溫柔。“我先回去洗澡,再帶你去吃?餐。?上會留下來吧?”

“嗯,明天再回去。但是我好可憐,?上沒地方住,你要收留我嗎”

“要住幾天都随你”他捏了下她鼻子,和她一起走出大樓。

她看一眼他被夕陽灑上金粉的側臉,想起酒國名花,把他一個人放在北部,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它女子觊觎?想了想,她問:“你宿舍對面現在有人住嗎?

“你之前住的那一間嗎?目前有人搬進去了。”

“男的女的?”

“女的。”

“單身嗎?”

“似乎是,沒見過她宿舍還有其它家人出入。”

“啊……那你、你跟她感情好不好?會不會就--”

“想什麽!她四十八歲了”

“四十八歲啊……”林宥箴不說話,不知想着什麽,一會時間,才聽她開口說:“現在姐弟戀很夯的,很多男人都喜歡姐姐。”

他失笑。“但是我比較喜歡入陣曲。”

這能算是冷笑話嗎?她瞪着他。“我很認真。”

傅遠新看她一會,才說:“我也很認真。雖然她接下你之前的股別,但我跟她不熟,同待一個辦公室,也許一天說不到兩句話。”略頓,他又說:“而且,我不喜歡姐姐,我只喜歡你”

她湊唇吻了他臉頰一下,笑得很甜。

“在那邊怎麽樣?同事好相處嗎?”

“環境不錯,空氣比這裏好太多,每天醒來精神都很好,同事也滿好相處。那邊的民衆很熱情,有時去一些店裏吃東西,老板老板娘見我是常客,菜都會多給一些,你看我,我胖了兩公斤了。”她掐了下腰間。

“是嗎?我看不出來。”他大手模了上去,好一會才道,“睡前我再看。”

略帶暗示的話,她聽懂了。林宥箴瞄瞄周遭,确定無人,才微熱着臉蛋,問:“那個……那個金色羽手還剩多少?”不曉得其它女生會不會記住這樣的事,她倒是記得清楚,與他之間做過三次。

“十二減三,你算算看?”

他也記得…她安心了,卻又問:“酒國名花還有寫情書和寄照片給你嗎?”

傅遠新愣幾秒,噙着笑容道,“你不提我都忘了這個人了。”兩人已走到停車處,他開鎖,讓她上車,自己随後坐進來。為她拉上安全帶時,對上她的臉,含笑問:“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安了?”

林宥箴愣了好幾秒,才說:“因為很想你,又見不到你,就想着學姐會不會又來挽回你,酒國名花會不會又寫信給你……”

“那怎麽辦呢?我們一北一中,将來也有可能一北一南,或是哪個人調東部或外島”他一手搭着她身後座椅,一手捧住她臉緣。

“我不是不信任你,可能是第一次分開這麽久,又無法見面,才這樣胡思亂想,就覺得好像跟你很近了,但馬上又疏遠了。”她眨了眨眼,看着他

傅遠新壓下唇,深深一吻後,才在她唇邊間,“這樣呢?還覺得疏遠嗎?”

她笑一聲,推推他胸瞠。“又不是這意思。”

“不然,你監控我吧”

她又笑。“怎麽可能!”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一會時間才說:“你的心情我又何嘗不了解?有時候我也會想,你在做什麽?你會跟男同事一起吃飯嗎?你會跟男同事出去吃消夜過論案情嗎?”

她微訝,瞠着美目看他,說:“我以為……以為你不想我,

“為什麽這麽想?”

“因為…”她呵囗氣,說:“從剛剛見到你開始,你都沒表示過。”

他恍悟,吻了吻她,然後發動車子,将車子駛離地檢署。

就這樣?沒有其它反應?林宥箴看着他開車的側臉,心裏不住猜想着,這段未見的日子,他真的不想她?

傅遠新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轉了個彎,才空出一手來握住她的手。

他道:“我想你,非常想,晚上你就會看見我的誠意”

晚上?他的誠意?她眨眨眼,明白他的暗示時,臉熱了起來,她把目光調轉到窗外,不說話了。

【後記 攸齊】

大家好,我是攸齊。感謝在閱讀網閱讀我的作品。

第一、二件案件屬士林地院地檢管轄範圍,第三個案件屬臺北地院地檢,但為了劇情需要,統統将之歸在男女主角服務單位,同樣的,因為劇情需要,故事中檢警相關內容,不全然與事實的相同。請見諒。

有天,看了木雕作品,裏頭有些卡通、電影人物,因未上色,我跟我那對雙胞胎對着一個角色研究很久,他們認為是他們喜歡的那一個角色,我是抱着不确定的想法,因為我對那些并無研究,之後答案揭曉,并非他們認為的那一個,而是我小時候一部卡通的主角。

故事裏的想法是這麽來

酒國名花愛上帥氣檢座是真實事件,新聞報導過。據說名花為了能時常見到帥檢座,每回偵查庭時,交代她得帶什麽數據,下回開庭她老忘了帶,如此來回幾次,連檢座同股的女書記官都發現了什麽。之後名花被起訴了,檢座大人就收到情書與照片,吓得馬上禀告檢座夫人。因覺得這新聞有趣,寫了進來。

至于故事裏的情書,我是參考網絡上的情書大全,真的有肉麻吧?

拔智齒是個人經驗。醫生真的像在挖地瓜一樣,好用力地挖,那顆被挖後,此後就再也不拔智齒了,所以每當我睡眠不足,或壓力大,那顆未拔的智齒就會開始發痛,然後就得用優碘漱口水,喝點退火的,若無用,就會乖乖去洗牙。

每次醫生都勸我拔掉,才不用常常跑去洗牙,但我死都不要,只要想到醫生用力挖牙的表情,我甘願洗牙啊。

最後,感謝出版社、編輯、畫家老師,及讀者朋友們。祝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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