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百聞不如一見

在江湖上要說男人的天堂,那非姑蘇城的逍遙樓莫屬。

逍遙樓的賭場花樣百出,只有你不會玩的,沒有它想不到的;逍遙樓的姑娘個個銷魂,最讓男人放不下的當屬四大花魁之首的胭脂姑娘,一颦一笑都是萬種風情;逍遙樓的老板,那可是富得流油,逍遙自在得很!

最近逍遙樓的老板秦鑫卻是急得想撓牆:短短一個月,樓裏已經死了三個恩客,而且這三個恩客死的時候皆是胸膛破裂,心肺碎作一團,死狀甚是血腥恐怖。

既然死狀相同,那顯然是一人作案,可是這三個人生平并無交集:第一個死者是浙江府明劍山莊的二少爺謝世非,一把聽雪劍舞得出神入化,原本要在八月初六迎娶門當戶對的上官家三小姐,結果洞房未入人先入了黃泉;第二個是京城吏部尚書李青的庶子李陽,一介斯文書生,尚未登科及第,小命就先交代了;第三個是江西霹靂堂堂主魏忠,江湖上頗有威信,可惜剛到人中年就遭遇了不測,留下孤兒寡母,甚是可憐。

事發之後,名劍山莊,霹靂堂在江湖上懸賞重金緝拿兇手;痛失兒子的李尚書親自拜會刑部侍郎。

于是乎逍遙樓迎來了一撥又一撥的江湖神探,官府神捕,沸沸揚揚吵吵鬧鬧了數月之久,諸位能人倒是得出了一個統一的結論:沒有下毒,沒有外傷,不似人為,倒像邪祟害人。

面對這種結果,明劍山莊謝大俠恨得咬碎一嘴鋼牙:“逍遙樓若不給一個答複,大家用劍說話!”;霹靂堂的孤兒寡母三不五時地在逍遙樓嚎哭他們不幸的夫君和爹爹;李尚書八百裏加急一封書信:“十日為限,若無解釋,定當禀報朝廷,蕩清污穢。”

一向儒雅穩重的秦鑫老板竟被逼得像開水鍋裏的耗子——上蹿下跳,卻又無路可逃,偏偏此時江湖上又傳出了“入逍遙樓者,命必亡”的謠言,一時間逍遙樓門可羅雀,硬是将秦鑫的一張俊臉愁成了苦瓜相。

眼看十日的期限已經過去兩天,秦鑫花重金從江湖百事通那裏買來了高貴妃的一些消息。

清晨,秦鑫小心翼翼送走了又來“哭夫”和“哭父”的魏忠妻兒,就冒雨帶着貼身保镖胡二來到距姑蘇城百裏之外的慶豐鎮。

甫到鎮子,雨已停歇,鎮子最西頭的山坳裏稀稀疏疏的生活着幾戶人家,兩人走到山坳的最深處,三間茅草屋靜靜地立在那裏。

走到籬笆門前,胡二剛要叩門,門卻自己開了。秦胡二人對視一眼,還是走進了庭院。一路跋涉,兩人的靴底沾染了不少泥濘,在幹淨的甬道上留下清晰的幾行腳印。

堂屋裏坐着一個女人,她看起來二十四五歲,一件天青色短襦配着一條水紅色的長裙,認認真真的挽了一個回心髻,畫着一絲不茍的飛霞妝,她樣貌和漂亮實在是挂不上邊,但是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卻是古怪精靈。

女子見人前來,飛快地從嘴裏拖出一塊花生糖板塞給膝旁的一個孩童,無辜的表情好像在說:“我不吃,只是舔一舔。”

那接過糖板的童子紮着朝天揪,紅褲黃衫,額間一枚紅點,他吃着糖板定定地望着秦鑫兩人。

“在下特來拜訪高貴妃,還請大姐通報。”禮多人不怪,秦鑫淺淺的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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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悲呼一聲:“大姐?你明明比我還老。”

“大姐是在下的尊稱,并無唐突之意。呃,煩請女居士通報一聲,秦鑫前來拜會。”秦鑫肚子裏兜兜轉轉幾個彎,才想到用“女居士”這個詞來應付這個女中二病患者。

“逍遙樓的秦老板,稀客稀客,快快請坐。”女中二聞言,音量立馬低了八度,音色裏的含糖量蹭蹭的長了八度。

這拿捏的聲音,讓秦鑫心裏不太舒服,倒不如先前的河東獅吼,還襯得起她那雙眼睛。

“煩請高貴妃出來相見。”秦鑫見這個女中二遲遲不肯移步,就摸出一錠銀子。

“秦老板一見面就遞銀子,果然是財大氣粗。奴家就是高貴妃。”女人抽出手絹掩着嘴角笑道。

秦鑫一愣:這貨就是高貴妃!

畢竟是心思活絡之人,秦鑫掩飾好自己的失态,溫言相求道:“秦某最近遇上了一件麻煩事,想請高貴妃為我解憂。”

高貴妃:“秦老板的煩心事,奴家願聞其詳。”

秦鑫便将樓內發生的命案細細說了出來,巧妙地隐去十日之限的苦惱,請求道:“在下請貴妃出馬緝拿兇手,還死者以公道,也還逍遙樓以清白。”

“這個案子,挺複雜的哪!奴家可以接,不過費用……”高貴妃摸了摸童子的頭。

秦鑫保證道:“費用盡管開口。”

高貴妃:“秦老板有一顆夜明珠,奴家甚是喜歡,如果這次能為秦老板解憂,還望您割愛。”

默不作聲的胡二心裏一驚:他們的确有一顆夜明珠,但是此事知之者甚少,這個婦人又是如何知曉的?!

“秦某的确有一顆夜明珠,但成色一般,凡是在有些根基的珠寶店裏都能買到比它好的珠子,秦某願奉上黃金千兩。”秦鑫心裏驚怒,卻是面上不顯。

“哎呦,黃金忒俗了,奴家可不是俗人。”高貴妃一臉委屈。

秦鑫:“逍遙樓還有一柄和田玉的如意,造型不俗。”

高貴妃:“奴家還沒有七老八十不急着要如意。”

“茲事體大,容秦某回去思量思量。”秦鑫攏在袖子裏的手握成了拳頭,白淨英俊的臉上有一絲陰沉。

高貴妃:“好吧!不過秦老板可不要思量太長時間,畢竟三個死者的家屬可都不是好相與的。”

秦鑫起身欲走。

“秦老板請收下這枚樹葉。如果您願意割愛,只要派人帶來這枚樹葉,奴家就馬不停蹄地前去為您解憂。”高貴妃遞上一枚樹葉。

秦鑫接過樹葉匆匆告辭。

“這個女人功夫如何?”走出庭院,秦鑫問胡二。

胡二:“氣息嘈雜,下盤虛浮,毫無內力;雙手沒有任何繭痕,不會刀劍;雙腿無力,也沒有腿腳功夫。依我看,這個女人半點功夫不會。”

“你現在回頭看看院裏的甬路。”秦鑫提醒道。

胡二回頭,只見甬道上光潔整齊,仿佛從來沒有人走過。

秦鑫:“我們在裏面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出來不過一會兒,我們的腳印這麽快就被打掃幹淨了?”

胡二:“我一直在觀察,這個女人的确不會功夫。”

秦鑫:“我相信你的判定。我在接樹葉的時候號過這個女人的脈搏,的确沒有一點真氣。但是這腳印,委實蹊跷。”

胡二:“我也不明白。”

“先回去再商議吧。”秦鑫領着保镖原路返回。

二人剛到逍遙樓門口,就見王主管急匆匆地迎上來。

“秦爺,樓裏又出了一樁命案。”王主管附在耳邊小聲回報。

聞言秦鑫心裏一緊,急急忙忙地趕進樓裏,甚至慌忙得好像被石頭絆了一個趔趄。

冷室裏擺放着一具上身袒露的男性屍體,胸膛破裂,心肺碎作一團,縱使冰室寒冷如冬天,依然有血從屍體緩緩滲出,一屋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什麽情況?”秦鑫用錦帕捂住口鼻,問旁邊的王主管。

王主管:“這是鹽幫的三當家莫奇,昨晚宿在額黃姑娘的房裏,今天一早就橫死在床上。事發之後為了避免消息走漏引起流言蜚語,我着人将屍體移到這裏,等候老爺處理。”

“将屍體和現場保護好,派人去鹽幫報信吧。吩咐下去,即日起,逍遙樓閉門謝客!”吩咐完,秦鑫走出冰室。

書房裏,秦鑫焦躁得走來走去:已經四起命案了,死者都不簡單,再這樣下去,別說家財,就連自己的性命也是岌岌可危。但是,沒了這顆珠子,彩珠的屍身就會腐爛,這好似剜心之痛。珠子斷斷不能給那個女人。天無絕人之路,再想其他方法,就不信,傾盡逍遙樓的財力還解不了這個困局!

秦鑫的憂愁沒有醞釀出詩意卻醞釀出胸口的一陣悶疼,這悲催的倒黴蛋,剛腹诽高貴妃挖自己的心頭肉,立馬心頭肉就劇烈疼了起來,很快就疼得全身直冒冷汗。

難道是天意?秦鑫立馬用內力點自己的缺盆,庫房,屋醫三處穴位,悶疼被壓入腹部,他又點太乙,天樞二穴,疼痛漸消。

一炷香後,秦鑫腹疼難忍,如廁之物色黑堅硬,還有蟲子攀附其上。秦鑫大驚,急忙讓人去請妙手堂的申大夫。

一番望聞問切之後,申大夫撫着胡子說:“秦老板不是病了,而是中蠱了。你以真氣壓制體內的蠱毒,所以沒有立時斃命。但是此蠱兇險,老夫只能開幾味藥幫助壓制蠱毒,你們在十二個時辰內找到解蠱之人才行。”

王主管立馬親自随申大夫下去抓藥熬煎。

胡二急道:“巫峽苗寨的蠱壇離我們這裏迢迢千裏,十二個時辰怎麽能夠!我們臨時去哪裏找會解蠱的人?”

申大夫:“你們今天拜會的高貴妃能不能幫上忙?”

秦鑫:“不行!那個女人胃口太大,她想要夜明珠!”

申大夫知道夜明珠對秦鑫的意義,便閉口不言。

胡二對秦鑫說道:“讓憶珠來見你最後一面?”

憶珠名義上是申大夫的幺女,她的親生父母卻是秦鑫夫婦。

這個孩子如今也已經八歲了,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想到女兒甫一出生,親生母親就撒手而去,現在又要渾然不知中失去自己的親生父親,秦鑫開始動搖了。

秦鑫臉色煞白,終于松開緊咬的嘴唇:“去請高貴妃,跟她說,只要能解脫困境,寶珠雙手奉上。”

秦鑫紅着眼睛掏出葉子,把它遞給了胡二。

胡二接過葉子就沖向馬廄,從裏面牽過一匹大宛寶馬就奔馳而去。一路快馬加鞭,路程行至一半,馬鞍裂開,好在胡二身手了得,一個鹘子翻身,躍下馬來,眼看馬兒要奔離而去,他奮力一點地面跨越到馬背上,雙腿緊緊夾住馬的肚子,直到馬兒再次馴服又驅着馬飛馳。

亥時剛過,胡二飛奔到茅屋門口。此時,高貴妃剛躺下準備就寝,就感應到有人來到了茅屋,果然,不一會兒,想起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

高貴妃穿好衣服,點亮了屋裏所有的燭火,端坐正堂迎接來客。

“我家秦爺讓小的帶此樹葉前來相請高貴妃,只要貴妃能幫忙解憂,夜明珠雙手奉上。”胡二雙手奉上樹葉。

“哎呦,就是請奴家也不用這麽着急呀!這大晚上的!”高貴妃嬌氣地打了一個呵欠。

胡二:“我家秦爺酉時蠱發,只有十二個時辰來解蠱,所以小的只能冒昧。”

“睡不了美容覺,奴家的皮膚會不好的。”高貴妃不依不饒。

“還請高貴妃體諒則個。”胡二低下頭。

高貴妃:“唉,誰讓奴家是菩薩心腸!鎮子東頭有一家悅來客棧,他家有一輛四匹馬拉的梨花木馬車,你去把它們租來,車裏要備好錦被和時令水果,還有瓜子酥餅,奴家在這輛車裏好湊合着休息休息。”

“人命關天,時間緊迫,還望高貴妃能夠忍耐一二,即刻啓程。”胡二甚是焦急。

“奴家休息不好會誤診的,胡二爺也說了人命關天呀!磨刀不誤砍柴工,胡爺放心就好。”高貴妃耐心的解釋。

“小的馬上去辦。”胡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來。

高貴妃:“還有,你再從他們家租一輛八人用的馬車,備好棉被,幹糧和上好的夜草,這是給奴家的小毛驢和趕驢的小哥準備的。”

胡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和:“我們已經有馬車了,你不需要再騎驢了。”

高貴妃:“等辦完案子,奴家自己騎着驢回來就行,奴家可是一點也不愛給別人添麻煩!”

胡二捏着拳頭立馬頭也不回的去租車,他怕再說下去自己會忍不住扭斷這貨的脖子。

悅來客棧,胡二剛說明來意,老板就非常熟練地為他準備好一切,這讓胡二忍不住猜測高貴妃這貨不會是這家客棧的托吧?

收拾好一切已是醜時,高貴妃躺在柔軟的錦被裏準備再睡一個“回籠覺”,高貴妃的驢童天澤是一個面色黝黑神情冷淡的少年,這個十三歲的男孩一聲不吭地躺在自己的棉被裏,驢子在旁邊嚼着夜草,這一人,一驢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胡二心急,一路上時時督促車夫,夜不敢眠。黑夜中,兩輛馬車和一騎白馬匆匆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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