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不可貌相

一隊人馬,披星戴月,終于在己時到達逍遙樓。胡二急急引着高貴妃去見秦鑫。床塌上只見秦鑫面如淡金,雙眸緊閉,腹部隐隐似有活物在湧動,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被折磨的氣息微弱,憔悴不堪,侍候在側的王主管也是面色黯淡。

高貴妃一邊給秦鑫把脈,一邊要求胡二他們将昨天離開後發生的一切細細講來。當聽見秦鑫被石頭絆了一下時,高貴妃問道:“秦老板被絆的是哪一只腳?”

“左腳。”胡二回想了一下。

高貴妃擡起秦鑫的左腳,腳心裏一道細微的黑線若隐若現。

“按這單子抓藥,馬上熬藥将藥汁給秦老板灌下去。”高貴妃飛快寫好藥方。

“這些好像都是催吐的藥物?”王主管捏着藥單有些遲疑。

高貴妃:“不只是催吐,還有催尿和催屎的作用。趕快去熬藥吧。”

聞言,王主管看了胡二一眼,用眼神詢問道:“這貨靠譜嗎?”

胡二給出一個無奈的眼神:“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王主管咽下擔憂,抖着手準備親自下去熬藥。

高貴妃:“主管老爺,熬藥的事情讓胡二爺領人做就可以,您老人家還是給奴家和童兒準備午膳吧,我們奔波忙碌到現在,滴水未進呢。”

胡二的嘴角忍不住抖了抖:馬車裏的酥餅和幹果都被這貨糟蹋光了,她還說自己滴水未進?

王主管望了望胡二,就見胡二鐵青着臉點了點頭,于是他将藥方遞給一旁的丫鬟就轉身下去吩咐準備午飯了。

高貴妃又喊住王主管:“主管老爺莫急,奴家中午的飯食很簡單,要兩盞血燕,一盆鲈魚脍,一只狀元蹄,枸杞炖兩只乳鴿,鹽澤兩根嫩胡瓜,最後來兩碗鮑魚粥就可以。”

胡二聽完高貴妃的菜譜摔了袖子領人去熬藥,饒是迎來送往的王主管也是撇着嘴唇作了一個揖就下去張羅午膳了。

飯廳裏高貴妃和天澤吃好喝好,卧房裏秦鑫被灌入藥之後上上下下排了個幹淨之後又昏死過去。等到高貴妃二人把所有的飯菜都掃進肚子裏,秦鑫也由下人給洗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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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剛過,高貴妃令胡二等人全都守在秦鑫的卧房外,房內只留天澤為自己守門。號過秦鑫的脈,高貴妃脫掉秦鑫的衣物,沒有看見預想中的細皮嫩肉,卻看見秦鑫的身上大大小小多處舊傷痕,腹部的一道四寸的疤痕觸目驚心。高貴妃先取出三根銀針紮了秦鑫的昏睡穴,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裏面有兩條背帶金線的螞蝗,她挑出一只螞蝗放到秦鑫的腳心黑線處,只見螞蝗迅速的從秦鑫的腳底吸允着黑血,秦鑫的面色稍霁,但是胸腹部依然有活物湧動。與此同時,高貴妃将盒子裏的另一只螞蝗放到自己的左臂上,讓它不斷吸允自己的血液。

一個時辰之後,秦鑫腳心不再流出黑血,高貴妃左臂上的螞蝗也已經脹大如一個孩童的拳頭。高貴妃命天澤将秦鑫腳上的螞蝗小心地收回盒中,然後她從白布包中取出柳葉薄刀,用火烤過之後在秦鑫的胸口處割出一個三寸深的傷口,并飛快的将自己臂上的螞蝗移到這個傷口裏,只見肥胖的螞蝗極快的順着傷口鑽入秦鑫的身體裏。随着螞蝗在身體裏的移動,秦鑫胸腹部的湧動在慢慢的減弱,最後螞蝗從秦鑫的左腳心破皮而出。

高貴妃收好破皮而出的螞蝗,取回秦鑫身上的銀針,收好柳葉薄刀。螞蝗吸血讓高貴妃的臉色有些蒼白,她剛用衣袖揩幹淨自己臉上的冷汗,秦鑫就疼醒了,他“哇”得吐出一口黑血,慘叫一聲又昏死過去。門外的人聽見喊叫聲全部湧進來,天澤見高貴妃已經取完蠱就不阻攔他們,只是輕輕滑倒高貴妃的身旁。

闖進來的胡二看着滿床的血跡和閉着眼的秦鑫,大喝一聲“妖婦,納命來!”就向高貴妃一掌揮去。說時遲那時快,天澤急忙施展輕功攬着高貴妃避開掌風,風一般劃出房間,衆人不由驚訝,這少年小小年紀竟有這般漂亮的輕功。

“哎吆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奴家給你家秦老板解了蠱,你們竟然恩将仇報!”高貴妃嚷嚷起來。

“我家老板現在這個樣子,誰敢保證你不是在害他?”胡二知道自己的輕功追不上天澤,幹自着急。

高貴妃:“你找個大夫瞧瞧就知道奴家有沒有騙你了。”

申大夫很快被人請來,老頭仔細地把秦鑫檢查了一遍,捋着胡須說:“秦老板的蠱已解,只是身子還有些虛弱,待老夫給他處理一下傷口開幾副補藥就好。”

“你們給秦老板處理好傷口,半個時辰後他就會醒來。胡二爺,你這麽冤枉奴家,打算如何了結?”聽了大夫的話,高貴妃掐着腰理直氣壯地問責。

“胡某聽憑高貴妃發落。”胡二抱拳深深一揖。

高貴妃:“奴家是寬宏大量之人,只要日後胡二爺幫奴家辦一件事就可以。”

“只要不是過分刁難之事,日後胡某定當效力。”胡二對這個女人的作為還是心裏打鼓滴。

高貴妃:“奴家為秦老板驅蠱耗費了太多力氣,煩請主管再為奴家張羅一些吃食。”

王主管:“廚房一應俱全,聽候貴妃吩咐。”

高貴妃:“一盅魚翅,一碟爆炒肝尖,來一塊蜜炙鹿肉,再來一碗紅棗粥就可以了。”

一切安排好後,胡二和申大夫在房內伺候着秦鑫,王主管親自在飯廳伺候着高貴妃吃第二頓午膳。當高貴妃咽下最後一口魚翅的時候,有丫鬟名喚小紅的,前來傳話:“秦爺已經醒了,煩請高貴妃相見。”

高貴妃急忙起身,不小心打碎了手中的瓷碗,她不好意思的沖着王主管笑了笑,有些手足無措地撿拾着地上的碎片,王主管的臉馬上沉了下來,不悅的看向小紅。

“奴婢沒有伺候好貴客,還請主管恕罪。”小紅一邊請罪,一邊快步過來收拾地上的碎片。

王主管:“收拾好東西自己下去領罰。”

“哎呦,主管這樣責罰倒是奴家的罪過了!”高貴妃為小丫鬟叫屈。

王主管:“貴妃救治了我家老板就是我們逍遙樓的恩人,适才這個丫鬟驚擾了您,自是小人教管不力,也是她不懂待客之道,沒了分寸。”

“既然這樣,奴家感謝主管的厚待了。”于是,高貴妃慢慢地漱了口,又飲了半碗茶才起身到秦鑫房中。

“多謝貴妃援手,秦某感念在心。”秦鑫依靠在床頭朝高貴妃作揖。

高貴妃:“不用多謝,日後奴家若有叨擾胡二爺的時候還望秦老板成全則個。”

秦鑫:“只要胡二樂意,秦某不會阻攔。”

胡二與秦鑫對視一眼,秦鑫心中了然.

這種默契看在高貴妃眼裏卻有些膈應:龍陽之癖呀!

秦鑫:“不知秦某種的是何種蠱,竟然如此兇險。”

高貴妃:“石頭蠱。”

秦鑫:“秦某蠱發時感覺心肺和腹腔內有活物破裂欲出,而最近樓內暴斃之人都是心肺碎裂而死,想來我們可能是得了同一種蠱?”

高貴妃:“這個需要奴家驗看過屍首才能得出結論。”

“實不相瞞,李尚書只給了我十天的時間來偵破兇手,現在十已去五,還望高貴妃不辭辛勞,早早破案。”秦鑫現在對高貴妃很是信服,索性就把底全交代了。

高貴妃:“今日時辰已晚,明日卯時請秦老板帶奴家去查看屍首。”

秦鑫:“有勞貴妃了。”

高貴妃:“聽聞逍遙樓有一間頂級客房,奴家是心向往之。”

秦鑫:“這間房間就做為貴妃的休息之所。”

高貴妃:“奴家謝過秦老板。煩請主管把我的童兒安排在隔壁房間,還要為我們備好晚膳和宵夜。”

王主管:“只要高貴妃吩咐,小的随時準備好飯食。”

“這貨是飯桶嗎,吃了那麽多,還要吃。”衆人在心裏默默白眼。高貴妃可無暇去關衆人的看法,高高興興地帶着童子住進頂級客房,歡歡喜喜地吃着精美的膳食,只是,飯後高貴妃又一次失手“歲歲平安了”一個瓷碗,悲催的是,這次侍候膳食的竟然又是丫鬟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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