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精彩紛呈的午膳時光

衆人走出桃花塢，往西步行數十步就是芙蓉居。

四周縱然吃心似箭，高貴妃依然留意着四周：“這芙蓉居可算是桃花塢的近鄰！”

王主管：“兩個院子很近，據說桃花塢裏的琵琶聲在芙蓉居就可以聽得很清晰。”

高貴妃：“秦老板可否讓花钿姑娘在飯廳稍候，待奴家吃完飯後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于她。”

秦鑫：“午膳之後，花钿自然等候你的詢問。”

說話間衆人進入飯堂，午膳已經擺放整齊：一盆紅油鮮香的鴨血火鍋自然是高貴妃的；秦鑫因為傷口未愈，午膳只是一缽用火腿煨爛的八寶粥和一碟新鮮蔬菜。秦鑫和高貴妃入座，王主管親自為高貴妃布上紅藍白三彩的瓷碗和包犀角的竹筷，秦鑫依然由胡二将吃食盛到寒玉所制的白碗中，和這個碗配套的是一雙仍然由寒玉制成的筷子。高貴妃細看秦鑫的碗筷，縱然不是直光照射，這碗和這筷子仍然散發出敦厚的溫潤的光澤。

高貴妃：“秦老板這副碗筷世間罕見吶！”

秦鑫：“這副碗筷是秦某的家傳之物，據說是一位祖上親自去往北方極寒之地，挖地百米取出一塊寒玉，親自打置了這副碗筷，因為玉質極純，可驗世間之毒。”

高貴妃感嘆：“真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啊。奴家沒有什麽家傳的什物，要不秦老板就讓奴家把手中的這雙包犀角的筷子留下吧，也算是慰藉奴家沒有先祖疼愛的遺憾吧。”

“這雙包犀角的筷子雖然值些銀兩，卻也不是什麽名貴之物，高貴妃不如再留意一下其他的什物。”王主管向高貴妃建言，他第一次遇見這樣沒皮沒臉直接要東西的人，還這麽沒見識的就看上了一雙筷子。

“哎呦呦，主管大人，你家秦爺財大氣粗，你不必如此替他節省，更何況，秦老板在江湖上素有威名，自然不會因為一雙筷子與奴家計較。”高貴妃一臉委屈的叫嚷，王主管聞言也漲紅了臉。

“高貴妃誤會了。王主管只是覺得一雙筷子太過淺薄了，怕委屈了貴妃。”秦鑫急忙打圓場。

“奴家家境清貧，這雙筷子很是稀罕，一點兒也不淺薄咧。”高貴妃很是堅持。

“那就請高貴妃笑納！”秦鑫成人之美。

高貴妃樂得甩開筷子大吃特吃起來，旁邊的丫鬟小紅硬生生壓下上翻的白眼：“前兩天就打碎碗，今天又搶筷子，你乞丐投胎還是二貨強盜呀！可憐了嬌滴滴的我硬生生挨了兩回手板。”

秦鑫望着高貴妃飛快的解決一盤盤食物，也在心裏犯嘀咕：“這貨吃這麽多，怎麽還長的幹幹瘦瘦的？真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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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高貴妃把筷子收進自己的袖兜後，就邁着小碎花步去內堂和花钿姑娘聊天。

內室裏一位嬌媚的女子向大家行了一個常禮：“花钿見過衆位。”聲若黃鹂，甚是悅耳。

“這位是高貴妃，有些事情需要問你，你要知無不言。”秦鑫囑咐花钿。

花钿：“奴家明白，高貴妃盡管詢問。”

高貴妃：“花钿姑娘來逍遙樓幾年了？”

花钿：“奴家入樓五年。”

“姑娘可喜歡這裏？”問完這個問題，高貴妃戲虐的看了看秦鑫。

“秦老板為我們設立了收容所，讓我們老了之後不至于流離失所，對我們還算仁義。不過這裏畢竟是煙花之地，所以有些苦楚也不是外人可以分擔的。”花钿回答這個問題竟是毫不避諱。

高貴妃：“姑娘是爽利之人。請問姑娘對胭脂姑娘有何評價？”

“奴家很敬服胭脂姐姐。姐姐貌美風流，琵琶技藝精湛，逍遙樓頭花魁之首乃是實至名歸。雖是煙花女子，姐姐待客卻是磊落大方，不卑不亢；對待衆姐妹也極是和氣友愛，樓內姐妹若有什麽難處，姐姐能幫忙總是要幫上一把的。誰想姐姐會攤上這種事情，累得名聲受損，奴家有時就想，寒山寺的菩薩受了姐姐那麽多的香火，怎就不保佑她呢！”花钿越說越激動，對胭脂的維護之情溢于言表。

“你的恩客魏忠轉去捧胭脂的場，你一點也不嫉恨嗎？”高貴妃直視花钿的眼睛。

“歡場的情愛本就是逢場作戲，來來散散實屬正常，更何況，魏忠本就一直心心念念着胭脂姐姐，奴家又不是那種自作多情之人！”花钿一臉坦然。

高貴妃：“你怎麽知道魏忠一直挂念着胭脂？”

花钿：“魏忠第一次來逍遙樓的時候就去捧胭脂姐姐的場，但是沒能如願入姐姐的香閨，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且，他每次在我院裏的時候也總是常常向桃花塢張望，對那院的情形上心得緊呢。”

高貴妃：“六月初三魏忠可是在你這裏？”

花钿：“正是。”

高貴妃：“那晚情形你可記得？”

“記的。那晚像往常一樣，奴家唱曲為魏大俠助酒興。等到桃花塢裏的琵琶聲響起，魏忠就讓停了曲撤了樂師，他自己望着桃花塢聽琵琶。等到那邊熄燈安歇，他也就爬上了奴家的床。”花钿的語氣裏滿是嘲諷，“不過跟往常不一樣的是那晚安歇之後魏忠曾經出去過。”

高貴妃：“哦？你可知他何時出去，又去了哪裏？”

花钿回憶道：“那夜大約醜時三刻，奴家起夜，發現魏忠已經不在床榻上了，寅時更聲剛過，他回來了，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是奴家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興奮。”

高貴妃：“你怎知他很興奮？”

花钿姑娘甩了甩手絹：“他翻來覆去睡不着，又和奴家雲雨一番，而且這次雲雨，他對奴家前所未有的溫柔。”

衆人一陣尴尬。

“咳，咳，花钿姑娘對額黃姑娘印象如何？”高貴妃打破尴尬。

花钿冷淡地回應：“奴家和她不熟。”

“姑娘對額黃姑娘不是很喜歡？”雖是問句，高貴妃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奴家看不慣她清高傲氣的樣子！雖說她是清倌，但大家都是在這勾欄院裏讨生活，何必總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清倌，清倌也不是接了兩次客就出人命了。”花钿的話裏有酸味，也有刻薄，女人的世界，可能就是這麽微妙吧。

高貴妃：“勞煩花钿姑娘了，請姑娘回去歇息。”

花钿沖着衆人福了福身，翩然離去。

“額黃姑娘看來不太受人喜歡呀？”高貴妃望向秦鑫。

“額黃姑娘是三年前來到樓裏的，她不要銀兩，只是尋求一個可以庇護自己的容身之處。秦某看過她的劍舞，當真驚豔，于是就和她做成了這筆交易。關于接客這一點，全憑額黃姑娘自己的喜好，逍遙樓只提供提供庇護，不行強迫之事。額黃姑娘在這裏三年，雖聽聞她稍有孤僻，不喜與人交往，但是也從來沒有給樓裏惹過什麽麻煩。”秦鑫将額黃的來歷娓娓道來。

高貴妃：“額黃姑娘接過的兩次客人又是什麽來歷？”

“第一個客人是盜拓，時間嘛，是去年的三月二十；第二個客人就是這個莫奇了。”王主管翻閱記錄簿，找到結果。

“盜拓？沒有聽說過此人。額黃姑娘也算樓內四位花魁之一，怎會接待這樣的客人？”高貴妃有些疑惑。

“盜拓此人，在白市上名不見經傳，但是在黑市中卻是響當當的人物。”胡二回道，“此人乃是春秋時期盜跖的後代，其曾祖父一輩又入了摸金校尉一行，所以，到了盜拓這一代，不論是盜還是摸金都已經技藝純熟，自成一派，放眼整個黑市，無人不給三分薄面，人送綽號’摸金盜聖’。”

高貴妃：“聽胡二爺這樣一說，奴家真是長見識了。”

面對高貴妃的恭維，胡二很有氣節得保持着萬年冰山臉，高貴妃絲毫不介意，對秦鑫說到：“秦老板可派人把申大夫請來，要勞煩他老人家和我們一起去額黃姑娘院裏看看。”

一盞茶的功夫，申大夫被小厮們用馬車拉了來，大家一番寒暄之後就起身去往額黃姑娘的住處—-----竹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