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出人意料

額黃淡淡地問道：“高貴妃又是如何得出這個論斷的？”

高貴妃将淡青色的絲帕展示給大家看：“這塊絲帕做了和紫色絲帕一樣的處理，而它上面的血，大家親眼所見，是額黃姑娘的。申大夫，你看這絲帕上的痕跡，它是何種蠱的？”

申大夫再次檢驗一番後，肯定的說道：“其形狀和顏色，石頭蠱無疑。”

聽此結論，胡二狠狠地望向額黃，手摸向了懷裏的飛镖。秦鑫見狀，用手示意胡二不要沖動。

秦鑫說出心中的疑問：“她又是怎樣将蠱下在秦某身上的呢？我中蠱之前已有月餘沒有見過額黃姑娘。”

高貴妃：“石頭蠱顧名思義狀若石子，人只要碰觸了，就可中蠱。那日秦老板聽聞莫奇的死訊，一時慌張差點被石子絆倒，那個石子就是了。”

王主管又提出疑問：“逍遙樓的門口空間開闊，額黃姑娘又怎能确保老板會踩在下蠱的石頭上。”

高貴妃：“那天不正是王主管你讓秦老板踩在了下蠱的石頭上嗎。”

王主管氣憤地吼道：“你血口噴人。”

“高貴妃說的有幾分道理。”胡二說道，剛才他仔細的回憶了那天的情景，他發現在經過石頭蠱的時候，王主管突然向前快走兩步，巧妙的站在了秦鑫的右前方，而自己跟在秦鑫的左後方，所以，雖然樓前空曠，但是當時心理煩亂的秦鑫卻只能從空出的一個方向走動，而這個方向上，躺着石頭蠱。

王主管痛心疾首：“秦爺，這是巧合，我冤枉呀！高貴妃，你不能因為我提出質疑就冤枉我呀！”

“秦老板中蠱是巧合，那麽，王主管三次給奴家下毒也是巧合嗎？”高貴妃說完，從袖兜裏掏出兩塊碎碗片和那雙她剛剛耍賴得來的包犀角的竹筷。

“這是昨天晌午，奴家為秦老板解完蠱後吃飯用的瓷碗，上邊有毒藥。”高貴妃舉起手中一片紅藍的瓷片晃了晃，又舉起手中另一片黃藍的瓷片，說：“這是昨天晚上奴家吃飯用的瓷碗，上面有毒藥。奴家為了這兩片瓷瓦，害得小紅姑娘受了兩次罰，也實在不好意思。”小紅恍然大悟，原來這貨心機這麽缜密。

接着高貴妃又舉起了筷子，緩緩地說道：“這雙筷子，就不用奴家說了吧。這三次膳食，奴家的碗筷都是王主管親自布置，他應該是趁機下毒。申大夫可以查驗一下王主管的指甲，看看他指甲縫中殘留的毒藥是否和這些碗筷的毒藥一樣。”

申大夫走到王主管跟前，說道：“王主管請把手給老朽一看，到時候是非清白自然就清楚了。”

王主管面有不豫，遲遲不肯将手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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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為難王主管，他是被我脅迫下毒的。”額黃快步走到王主管的身邊，繼續說道：“高貴妃所言不差。秦鑫的蠱是我下的，莫奇是我殺的，一切都是我幹的！”

“姑娘，你不要胡說！你們別聽她胡說，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額黃姑娘沒有一點關系！”王主管着急地想阻止額黃，不由得用自己的身體将額黃護在身後。

衆人有些詫異：聽說過搶錢的，也聽說過搶人的，今天開眼界了，見識到還有搶着當殺人犯的。

“王叔，讓我把一切說出來吧。”額黃堅強地哀求道。王主管垮下肩膀，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

“高貴妃所猜不錯，我殺莫奇就是為了算計秦鑫。”額黃一字一句清楚冷靜，就算是這種境地，她身上的冷傲氣質仍不減絲毫。

與衆人的錯愕氣憤不同，高貴妃的心裏反而對這個姑娘的冷傲和坦誠有着些許的贊賞。

胡二冷聲問道：“你是怎樣殺害莫奇的？”

胡二始終不相信這樣一個弱女子有本事做下這些禍事，他覺得額黃只是替罪羊，他怕真正的兇手成了漏網之魚。

額黃緩緩地說道：“鹽幫的莫奇是個貪色無義，命債累累之人，一年前他來樓裏見過我舞劍之後就惦記上了我，因為逍遙樓財粗勢大，他才一直不敢造次。六天前我傳信給莫奇邀他次日來樓內觀賞我的劍舞，并約他舞後閨房一敘。莫奇對我一直未能得手，這樣的邀約他怎能不來？”

“莫奇觀舞必要喝桃花酒，我讓王叔在為他準備的酒水裏摻入迷藥，此藥發作要半個時辰，而我跳完劍舞需要三刻鐘的時間。于是我事先命人在竹軒備好幹淨的酒菜，讓丫鬟在舞後先引莫奇前去品酒等待。”

“我在樓內從不與人多做交際，所以，我院內極少來人，只有兩個貼身丫鬟，當日我以需要重新換裝梳洗為由讓她們送完秦鑫後就來伺候我在舞樓裏梳洗。等到我們回到竹軒的時候，莫奇雖未倒下，卻也開始暈眩，狀若醉酒。我表示要親自侍候，她們也樂得偷閑都紛紛退下。”

“及至藥效全發，莫奇昏死過去，我就将他搬到床上，用劍一招斃命，再搗碎他的心肺，僞裝成中蠱而死。”額黃有條不紊的訴說着他們的作案過程，她的語氣裏沒有一絲的愧疚。

額黃繼續說道：“最近樓內發生了幾起離奇命案，我知道秦鑫因此內心煩亂，我模仿其作案手法，殺害了莫奇，一來可以為逍遙樓招禍，二來趁秦鑫慌亂之際可以對他下蠱，置他于死地。”

“可惜天不遂人願，我們沒有料到秦鑫會找來高貴妃破案。即使我将馬廄裏所有的馬鞍都動了手腳也沒能阻止胡二把高貴妃按時帶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為這個惡魔解蠱療傷！聽聞高貴妃要破連環殺人案，我怕事情敗漏，就脅迫王主管給高貴妃下毒，所以，此事與王主管無關，要殺要剮，沖我來。”龍芸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過，額黃仍疑惑的望着高貴妃，問道：“我讓王主管給你下在碗筷上的毒藥名喚醉生夢死，無色無味，用後三個時辰人就會昏昏欲睡，最後睡死在夢裏，讓人查無蹤影。前兩次的毒藥你明明已經吃下了，為何遲遲沒有毒發？”

“山人自有妙計，不足為外人道也。”高貴妃含糊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