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此情可待成追憶
高貴聽琴知音,就吩咐天澤要來花生瓜子,然後在凳子裏找了個滿意的角度,舒服的窩好身子,做好聽故事的準備。
秦鑫發現自己對這貨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就呷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們皇甫家一直是懸壺濟世不惹是非的醫家,日子一直過得還算安寧。”
“我十歲那年,高宗頭風病複發,禦醫束手無策,朝堂上有人推薦說祖父醫術卓絕,可為高宗診病。當看診的聖旨落到祖父的手裏時,全家雖然萬般不願,卻又無可奈何。祖父入宮十多日,音信全無,父親母親整日愁眉不展,整個家族的人都忐忑難安。”
“在祖父入宮的第十二天的卯時,一個小太監匆匆來到我家。原來祖父對這個小太監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冒死趕來替祖父傳話,要我們快快躲起來。報信的小太監剛剛離開,金吾衛離我家已經不足十裏,想要全家逃走已經是不可能了。”
“當時倒夜香的老李正在我家還未離去,他見此情形,對我父親說道:‘大爺,當年俺老李得病無錢醫治,差點就要翹辮子了,是皇甫大夫一個銅板也不收把俺救活的,今次你們有難,俺老李願意拼上性命把小公子帶出去。’父親母親給老李行了一個大禮之後,母親就将她的玉镯撸下來交給我,囑托我出城後去帶着手镯去投奔遠方的一個表舅。”
“老李将我藏在糞車的木桶裏把我偷偷帶出了家門,後來我才知道,我們離開家門不到一刻鐘,金吾衛就闖入皇甫家,宣讀了滿門抄斬的聖旨,第二天皇甫家的男女老少都被推到菜市口斬首,據說當日的地面都被皇甫家的血染成了紅色。當時的皇甫家只留下了我和早年離家出走的四叔。”
秦鑫想起親人的枉死,想起當日的血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着說道:“老李連夜将我帶出城,把我送到三十裏外的秦家莊。表舅看到母親的玉镯亦然猜到了變故,他将我藏到地窖裏偷偷養了一年。等到風聲過後,表舅就對外宣稱我是他養在外面多年的私生子,他又花了些銀兩給我落了戶籍,從此,我的姓名就叫做秦鑫。”
“五年後,皇權幾經更疊之後,玄宗繼承大同,他忙着鞏固自己手中的皇權,自然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再去追查當年與高宗的死有關的人和事,表舅在此時也去世了。十五歲的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更何況這些年的躲藏和生死已經化成了體內一股越來越無法壓制的沖動。于是,在經常料理完表舅的後事,我就應征入伍,把一腔的憤懑發洩到嚴酷的訓練和殺戮之中。”
“在軍隊裏我與獵戶出身的胡二同為一隊,我們同袍六年,歷經大大小小的厮殺,結下了生死之情。開元十年,我們大破吐蕃,皇帝大喜,大興嘉獎,他卻不知道這場戰役讓我們所在的先鋒連只剩下寥寥十個人。當我們領完這一次饷銀和賞銀,我們就被遣散退役了。彼時,天大地大,我卻不知該去往何處。胡二知道我孤身一人就邀我去他的家鄉——蘆芽山下寧武縣的青山鎮。”
高貴妃心想:怪不得他身上恁多的傷疤,在死人堆裏整整摸爬滾打了十年,就算是大難不死,整個人也必然是從裏到外重新投了一次胎。
秦鑫不知道高貴妃的感慨,繼續回憶道:“入伍之時,胡二的爺娘還健在,妹妹尚且年幼,等到退伍還鄉,迎接胡二的是兩座土墳和妹妹彩珠賣身青樓的消息。”
“原來,一年前整個縣遭了蝗災,糧食收成極差,而官府和地方大戶又相互勾結着高價賣糧,大發橫財,直搞得民不聊生,餓殍滿地。胡二寄回的那點饷銀根本支撐不了幾日,不久爺娘也餓死了,為了埋葬爺娘,也為了活命,彩珠只好把自己賣到青樓。”
“祭拜完爺娘, 我和胡二找去青樓用所有積蓄為彩珠贖身。彩珠雖堕入青樓卻依然樸實善良,我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我要陪伴一生的人。結婚後我和胡二就做一些藥材買賣,雖不是大富大貴,但是我們夫妻恩愛,生活也是平順快樂。兩年後,我在南疆買藥材的時候遇見了已經成為名醫的四叔皇甫申,我覺得人生已是完滿,再別無所求了。”
“皇甫申,申大夫?”高貴妃遲疑的看着申大夫。
“老夫正是皇甫申,年輕時人稱“玉面神醫””。申大夫,不,皇甫申稍顯得瑟的捏着胡梢,秦鑫不厚道的腹诽自己四叔是個“老來俏”。
“呀呀呸!你就是那個登徒子玉面神醫!老娘今天要替我老姨報仇!”高貴妃脫下左腳的鞋子就沖過來往皇甫申的老臉上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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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與你從未謀面,何來的仇?還有你那老姨,是哪位呀?”皇甫申一邊躲,一邊喊冤。
“高貴妃息怒!這裏面怕是有誤會。”秦鑫一面攔住高貴妃不讓她行兇,一面把四叔護在身後,心裏卻十分八卦的想知道老頭子當年究竟惹了什麽樣的風流債,要知道,在家裏四叔但凡有點松散懈怠,就會被四神擀面杖伺候,更何況這麽大的桃色事件乎?
高貴妃累得氣喘籲籲卻不能傷皇甫申一根汗毛,于是她就放棄了武力讨伐,改成輿論控訴:“十五年前,你是不是去過巫峽的生苗寨?”
“老夫年輕時離家出走就是為了研究蠱毒。蠱壇在巫峽的苗寨,我自然前去拜會。但是,老夫并沒有結識當地的女子,也未行什麽孟浪之事。”皇甫申見高貴妃不再動武,也鎮定下來,慢條斯理的回話。
“當年你賴在我們寨子裏一個月不肯走,非要看我們培育蠱苗,族長無奈,只得讓你看了一些蠱的培育和養殖,把你打發走。誰知你早已生了賊心和色心,你竟然去而複返專程回來偷看姑娘洗澡,被我們發現後,你就偷了一根肚兜蒼茫逃走。你可知道,被你偷窺的姑娘就是我的親姨!你偷的肚兜是她成婚時要穿的肚兜!她因為這件事終身未嫁!你這個登徒子!我打你這個不要臉的!”高貴妃又撲向皇甫申,準備撓花他的臉。秦鑫急忙将高貴妃攔下,又是作揖又是敬茶,才讓她坐回凳子。
皇甫申:“我當年去而複返只是想悄悄的看看貴妃蠱。我當時在寨子裏打聽過,貴妃蠱由一家人世代供養,按照我收集的消息應該是那戶人家,誰知我剛潛進屋內就看見一個女人在那裏洗澡。那女人見了我就大聲尖叫,我怕她把人招來,就從旁邊的椅子上扯了一塊布襟想堵住她的嘴,結果還沒等我靠近就有好幾個人闖了進來,我只好破窗而逃。老夫真不是想偷窺呀!至于那根肚兜,當時情況緊急,老夫着實是無心的呀!”
高貴妃聽到皇甫申提起貴妃蠱眉毛輕輕的挑了挑,撂下手裏的茶碗說:“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樣被你看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因為你,我老姨一生未嫁,死後也沒有人為她供奉香火。你們不是講究什麽非禮勿視,還講究什麽女子的閨譽清白嘛,你光天化日,衆目睽睽的就把人給看光了了,你就要為她負責,她就算是你的正妻了,你要給她立個牌位,按時供奉香火,這件事情也就算揭過去了。”
皇甫申:“為她立牌位,供奉香火可以,但是老夫已有妻室,不能立她為正妻。”
高貴妃:“你們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一個有名無分的正妻有什麽難處!”
皇甫申:“老夫一生只娶一個正妻,你那老姨若想入我的宗祠享用香火,只能給老夫做妾。”
高貴妃立馬又脫鞋要打死這個老匹夫,秦鑫只得再次起身攔下高貴妃,解釋道:“四嬸與四叔相識于微末,兩人相濡以沫二十載。四叔曾經立誓,只認四嬸一人為妻,此生不負。同為女人,就算貴妃你不體諒我四叔還望你心疼我的四嬸。不如讓我四叔将老姨認作妹妹,我也多一個姑姑。不才雖然身家不厚,供奉一個姑姑還是可以的。”
是啊,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高貴妃說道:“那就按照秦老板的意思辦吧!”
秦鑫見高貴妃松了口,自然是滿口答應,即刻吩咐人立牌位,按時上香燒紙。皇甫申覺得終是自己誤了人家一生,事後也交代自己的子孫照顧好人家的香火。當然,這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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