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為愛癡狂

方山整整一宿沒睡,研究宋大嫂從趙姨娘那裏帶回來的藥丸,可惜兩天一宿仍無所獲。按照趙姨娘前兩次所見,方山能推測出梁散的死因,但是第三日,梁散血跡幹淨,面色慘白又與前邊矛盾,真是蹊跷極了。

還有這藥丸,竟是無毒的!趙姨娘冒着風險将它傳出來定有用意,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藥丸讓梁散的屍體發生了改變?奈何一不能見梁散屍體,二不能當面問詢趙姨娘,真是急煞人了!

一宿猜測,直到天邊泛亮,方山才上床休息。

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在外邊出早攤的宋甜兒急急趕了回來。

“娘,大家都說,梁府的趙姨娘因愛成癡,瘋了!”宋甜兒淚眼汪汪。

宋大嫂驚訝道:“什麽!這可是真的?”

宋甜兒:“梁府外出采買的下人都已經證實了,趙姨娘癡傻了!”

“趕快研磨,我要給梁琢寫一封加急的信!”方山披衣而出。

原來,梁散去世前,梁琢剛提了官,正被派在江西,實施贛江的水利工程。事發至今,雖然八百裏加急給其去了書信,但是按照行程估計,他還要三四日方能到家。

方山怕趙姨娘等不到梁琢回來,也怕梁琢不知內情,回來不但不能為父伸冤,還會着了他們的道,故而想寫信提醒!

宋大嫂一邊研磨,一邊抱怨說:“梁玉母子那般可惡,你又何必如此仗義!”

聽了這句話,方山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只知道當年是我為梁家老爺子洗刷了冤屈,有恩于梁家,卻不知道,最初我空有一身驗屍的本領,卻無糊口的行當。幸虧,梁老爺子離京去房州上任那日,在城門見我衣衫褴褛,甚是可憐,一番詢問之後,就給我寫了一封薦書,幫我進到刑部謀生,這才養活了全家。只是房州一待幾年,他記不得了!”

“當年梁散為何要回家丁憂一年?是因為我在查驗禮部侍郎小妾被殺的案子的時候得罪了李尚書,他因為保我,觸了李尚書的黴頭,所以回家避風頭了。雖說,我琢磨着梁散早有放權避諱之意,但是,當年若不是我,他盡可以挑一個比問散大夫還好的職位。受人恩惠,怒能忘啊!”方山眼眸微濕。

方大嫂和甜兒一陣唏噓:“我們又不知道琢哥兒到了哪裏,這信往何處寄?”

方山從懷裏掏出一枚樹葉交給甜兒,吩咐道:“把它交給高貴妃,就說我有請。”

甜兒一邊答應着往外走,一邊好奇地念着樹葉上的篆字:“心頭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代代容。好深情的詩!”

高貴妃看見樹葉,二話不說就随着甜兒來見方山。

方山将甜兒支開,對高貴妃作了一揖,說道:“這幾晚,辛苦高貴妃護我宅子安寧。”

高貴妃:“方前輩客氣了。遠親不如近鄰,他晚上鬼鬼祟祟的也打擾到我們了。”

方山:“我願意給你想要的東西,只是要麻煩高貴妃保我妻女平安,助我為梁散伸冤。”

高貴妃:“梁家已經同意退親,方前輩又何必去趟這攤渾水?”

方山:“梁家兩位老爺都曾有恩于我,不可不報。”

高貴妃嘆息一聲:“果然,仗義多從屠狗輩!方前輩有如此情誼,晚輩自當盡力。”

方山掏出一封書信,說道:“這封信是我寫給梁琢的,要麻煩高貴妃派人盡快将它送到梁琢手中。”

高貴妃将信放好,允諾道:“定當不辱使命。”

方山輕輕一揖,高貴妃還完禮就匆匆離開了。

盜家暗線網十分龐大,高貴妃就将送信的任務交給了盜拓。

不出兩日,梁琢接到了方山的來信,驚怒過後,就靜下心來打算依計行事。

京城裏,關于梁府姨娘趙氏因愛癡狂的事情,成了大家公開的談資。

酒肆裏,一群閑散文人胡侃海聊。

文人甲:“都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梁散死了,他的妾為他癡情至斯,他也算值了。”

文人乙:“這個趙姨娘,我曾經見過一兩面,并非國色,人淡如菊。原來這平日裏越是淡淡的女人,骨子裏越是長情呀!”

文人丙嗤笑一聲:“你們都不知道內情!我看吶,這個趙姨娘根本就是被正室迫害至瘋的。什麽因愛成狂,不過是梁夫人對外的障眼法。”

哪個深宅大院裏幹淨?哪個嫡妻不恨姨娘?

兩位聽客立馬來了精神,催促道:“你可有什麽猛料?”

文人丙喝了一口酒,繼續噴道:“那日我去梁府吊唁,一時內急,又沒有下人照應,只好自己摸索着找地方解決。偏巧,我找的偏僻之處有一小屋,裏面隐隐傳來嗚咽之聲。我提上褲子,一時好奇,就貓了過去,用手指捅破一頁窗戶紙往裏看,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麽?”

衆人催促:“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文人丙神秘地說:“我看見徐正,就是梁夫人的胞弟,正捏着趙氏的下巴往嘴裏灌藥。那趙氏拼命掙紮,打碎了碗,又用手指扣自己的喉嚨,吐出一地汁汁水水。”

衆人一陣唏噓。

有人疑問道:“你平日裏就喜歡信口開河,誰知道這次又是不是你杜撰的!沒有實錘,我不信!”

立時有人附和。

文人甲:“不信,咱們下周見!”

又鬧哄了一陣,幾人結賬離去。

一直在隔壁桌旁聽的高貴妃,對秦鑫說道:“世上真有這般巧遇?”

秦鑫:“我們不妨去梁府一探。”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秦鑫就施展輕功,帶着高貴妃進了梁府的一個僻靜的犄角旮旯。

梁府本身下人就少,最近又忙着喪事,整個府裏就更松懈了。

不一會兒,秦鑫和高貴妃晃完了柴房和好幾間廢屋,依然沒見到趙姨娘。

高貴妃:“梁夫人那麽注重自己的賢良名聲,會不會為了好看,把趙姨娘關在原來的院子裏,派人看管?”

秦鑫:“有道理。我們不妨去看一看。”

兩人摸到梁府的西邊,趙姨娘住的翠園,果然,一個婆子和一個男丁守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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