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照顧

照顧

轉眼到了晚上，刃琙是被餓醒的。刃琙微微睜了眼，發現自己躺在家中的床上，他記得……好像是月哥哥抱他回來的。他還……他還親了……刃琙猛地坐起身，右手拍了拍頭，天哪！我竟然……刃琙心髒狂跳。

“醒了？來吃點東西。”寒月推門進屋。刃琙咽了咽口水，突然道：“月哥哥，我……我會負責的！”寒月放盤子的手頓住，哈哈大笑，刃琙從沒見他笑得這樣……放肆？

“我是認真的。”刃琙急了，寒月坐到床邊，“你還小，親一下而已，哥哥不用你負責。等你以後遇到了心儀的姑娘，這句話，你得對她說啊。”只是，我可能看不見那一天了。刃琙咬咬唇，寒月正笑得合不攏嘴，怎麽這麽可愛。

刃琙雙手抱着寒月的腰，“不行，我這輩子，只認哥哥，我是不會親別的姑娘的。”寒月又笑了，“琙兒啊，你這輩子，還長呢。先吃飯好嗎？”

刃琙放開手，撇着嘴，“月哥哥不信？”寒月掐了掐刃琙的臉，嗯，軟軟的。“好啦，哥哥相信你，行了吧？”刃琙仰起頭，“真的嗎？”寒月點點頭，刃琙跳下床，小孩子啊……

燭滅睜開眼，晚上了？“嘶……”身體麻了。怎麽還不醒。燭滅動了動，不行，麻了。鳳行動了動，擡起頭，迷糊地睜開眼，“嘶……頭好暈。這酒……後勁挺大。”鳳行甩了甩頭，雙手撐在床上。

突然，鳳行察覺到身下兇神惡煞的目光。“郎君怎麽在我房間，找我的嗎？”鳳行眨了眨無辜的雙眼。“下去。”

鳳行輕笑，“郎君好兇。”“這是我的房間。”燭滅咬牙切齒。鳳行吃驚地張開嘴巴。

“哎，怪我，許是昨日醉酒，走錯了屋子。”鳳行一臉愧疚，但是絲毫沒有下床的打算。

燭滅的臉黑得像鍋底。“呀，你的手……是我綁的？”“不然是我自己？”鳳行起身，坐在燭滅身上，“對不住，這就給你解開。”燭滅氣得發抖，解繩子需要坐在我身上？一定是故意的。

雙手釋放，燭滅瞬間打出一掌，糟了，忘記身體麻了。

鳳行輕輕握住燭滅的手，“郎君這是何意？”眼看燭滅快要爆發，鳳行翻身下床，心下偷笑。

“身子麻了？我的過錯。”鳳行走到床邊，運轉內動，幫燭滅疏通，“別動。”鳳行的手撫過燭滅的手臂、胸膛、腹部、大腿……燭滅感到身體暖洋洋的，不一會兒，身體可以靈活行動。

燭滅坐起身，剛想抄起枕下的匕首，“怎麽回事？還受了內傷。”鳳行一臉擔憂。燭滅頓了頓手，一只溫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緊接着，身體裏多了一絲暖流。他在幫我療傷？

“好啦！我看看。”鳳行坐在床邊，一只手為燭滅把脈。“差不多了。”鳳行歪了歪頭，盯着燭滅。

燭滅別扭地別過頭，這麽近，幹什麽……

“你叫什麽？”“燭滅。”話一出口，燭滅心裏一咯噔，不知對方功夫如何，貿然告訴真名，現下這情況，天下不知多少人要殺我，他……燭滅回頭看着他。

鳳行笑了，眼睛裏像盛開了桃花。“我叫鳳行。”燭滅暗自松了口氣，不是敵人。等等，鳳行？昨日竹林……“我叫鳳行……”還親了我的人！燭滅眼中怒氣沖天。昨天也差點……

燭滅毫不猶豫打出一掌，鳳行閃身躲開，“這是為何？”“鳳行……”燭滅咬牙切齒。

鳳行輕笑出聲，這皮相……笑起來真是風情萬種，騷裏騷氣。

“看來，小郎君是記起我來了？不過……這樣拳腳相向，恐怕不妥。”鳳行閃身到燭滅背後，捉住燭滅的手，在後面抱住了他，“一夜風月，郎君可是忘了？”

燭滅氣紅了臉，右腿向後一蹬。鳳行躲開，一把撿起地上的衣服，快速披上，跳出窗，“郎君，我回家沐浴了。春宵一刻，望郎君好好品味……”

燭滅氣得捶窗。

飯後。“下午睡了這麽久，現在困嗎？”寒月用手帕擦去刃琙嘴角的湯汁，刃琙搖搖頭。寒月看向窗外，月光皎潔。“出去走走吧。”月哥哥幫我擦嘴……刃琙低下頭，感覺臉熱熱的。

二人走在竹林，空氣是冰涼的，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這樣寧靜的夜晚。

“月哥哥，今天你在蕭府說什麽約……那是什麽？鳳行不是說神仙不可以插手凡人的事情嗎？”

“因為随意插手凡塵的事，會影響神仙們的氣運，所以那些仙不輕易來凡界。至于那個約……是因為我和蕭家家主，作了個約定。”神仙也和凡人約定？

寒月似乎知道刃琙在想些什麽，接着開口，“蕭家是修仙世家，我白日裏給蕭鳴的那個瓶子裏面，裝的就是有助于成仙的丹藥。當然，作為交換，蕭家幫我探聽我需要的消息。畢竟是在凡界，行事不可太過張揚。”

“阿嚏……”一陣風吹過，刃琙打了個噴嚏。寒月脫下外套，給刃琙披上。“夜涼了，回去吧。”寒月在前面走着，刃琙在後面跟着，二人又回到了小屋。

“咳咳……”寒月看着躺在床上的刃琙，走到床邊，摸了摸刃琙的額頭，“有點燙，好像……發燒了？”以前在凡界看到別人家的孩子生病，怎麽做來着……對，看郎中！可是這麽晚了，郎中都睡覺了吧。難道要去踹別人家的門？

寒月抱着刃琙，翻牆進了一郎中的家。“你……你們怎麽進來的？”郎中一臉害怕。“我家孩子生病了，勞煩看看。”郎中忘記了害怕，急忙給刃琙把脈。

“這藥每日三次，注意給孩子保暖，別受涼了。”“多謝。”

寒月還是抱着刃琙，走在回家的路上。寒月皺緊眉頭，許是這孩子從魔界到仙界再到凡界，身體沒适應，又喝了酒，吹了風……

寒月将中藥小火熬上，摸了摸刃琙的額頭，“更燙了……”寒月起身找毛巾，刃琙一把拉住他的手，“別丢下我一個人。”寒月重新坐下，輕輕撫平刃琙皺緊的眉頭。

寒月輕拍刃琙的手，“琙兒乖，我不走。”寒月皺了皺眉，出這麽多汗，郎中說怎麽辦來着……

寒月找了毛巾擦拭刃琙的身體，然後端了湯藥，一勺一勺喂給刃琙。扶刃琙躺下後，寒月擦了擦汗。照顧孩子真累啊，幸好我以後不會有自己的小孩子。把琙兒養大後，又或許還沒養大，我就該……想到這兒，寒月自嘲地笑了笑，“想什麽呢，這一萬年，都是我偷來的，怎麽還敢想以後。”

寒月替刃琙掖好被子，坐在桌子旁，看着刃琙，想不通，為什麽劫數偏偏是個這麽可愛的小孩子呢，如果是個大魔頭，我就可以毫不猶豫地除掉他了。

嘆了口氣，寒月閉上了眼睛。

刃琙一覺醒來，已是清晨。刃琙微微睜開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偏頭一看，寒月單手撐在桌上支着腦袋，還未醒來。

昨天……是月哥哥照顧我的……

“醒了？”寒月睜開眼，坐在床邊，摸了摸刃琙的額頭，不燙了。

寒月走出房門，不一會兒，端進來兩碗白粥。“你現在适合吃白粥。你先吃飯，我出去一趟。”

刃琙還沒說話，房間裏就沒了寒月的影子。

市集上。“韓公子，你弟弟的病好些了嗎？”寒月微微笑了笑，“好多了，多謝羅嬸兒的白粥。”“哎，客氣啥，孩子沒事兒了就好。”

寒月回到小屋，“怎麽不吃？”刃琙站起來，“等月哥哥一起。”寒月摸了摸刃琙的頭發。

飯後，寒月将中藥煎上。“來，喝了就好了。”刃琙盯着那碗黑乎乎的東西，“月哥哥，我已經好了，不用喝藥。”“不行，喝了好得快。”刃琙抿了抿嘴，和着寒月期待的眼神，吞下了一碗中藥，好苦。還沒細細回味，嘴裏就被塞了一個甜甜的東西——糖？

刃琙舒展了皺緊的眉頭，看着寒月笑彎的眼睛，月哥哥剛才……給我買糖去了？

看着刃琙收碗出門的背影，寒月單手支着腦袋。這次去雪岩山，兇險萬分，帶不帶琙兒呢？不帶的話，琙兒一個人在這兒，若是被有心的妖魔發現身份，很危險。帶的話，雪岩山上不可使用法術，萬一危險，護不了琙兒周全。當初留琙兒在身邊，就是為了方便時時盯着他體內的魔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