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憶

1——

再次見到謝憶安,是某個再平常不過的周末,非要說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可能就是清早的天空了。

——大半的天空還籠着厚重的灰白的雲,然而更遠處的天空,卻有部分露出了钴藍色的天。而在另一邊,遠方連綿的山脈間,燃着一大片朝霞,染得周圍的雲帶了些許黃色的邊。

鄰着這片朝霞不遠,我看見有光穿過雲層,形成一束一束的光路,或許就是耶稣光吧。

“好久不見。”

早餐店裏,我和她相對而坐,直到面被端上桌也只說了這一句話。

或許這才是正常的吧,中間分開而毫無交集的幾年早就讓我們隔閡深重,一時間想要找到共同話題——甚至是一句你覺得合适的,可以提出來的話——都覺得無從入手。

我和謝憶安是同學,但也許久未見了。短暫寒暄後,我開始好奇起了她和阮熠的事。

別問,問就是磕CP。

“他是有兩顆虎牙的吧,若是笑起來露出虎牙,總是很可愛的——我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了。眼睛很大,似乎是雙眼皮,眼裏總像閃着星星,就算是睫毛的陰影也擋不住零碎而明亮的光。除了雖然不長但很軟的頭發外,他後腦勺還留着一撮頭發,要是無聊,我慣會擺弄他那一縷頭發——那也是只能我玩的——要是別人也上手玩,那他定是會要拒絕的。

我習慣在上課或是下課時就給他辮頭發玩,時而辮四股辮,時而三股。我編的時候是比較小心的,好在他那一縷頭發不算很多,很軟,也不會經常打結什麽的。若是偶爾他頭發打了結,我會小心理順,盡量不扯到他頭發;同時又不敢太過用力,怕讓他疼了,因而一向是辮得比較松的——這種習慣甚至一直保留到了現在我偶爾給閨蜜或別的小朋友編頭發的時候。

現在想來,我也不知這種給阮熠編頭發這樣的習慣是從何時而起的,其中或許有女孩子的天性,或許也有他的縱容成分在裏面吧。他曾就頭發這件事對我說過一句話,大概是你可以随便玩,沒事的。他好像也對別人說過諸如只可以我玩之類的話吧。”

這我是知道的,因為我曾經也見過。可能是午休,可能是別的什麽時候,阮熠靠着桌子,謝憶安就順手給他編頭發玩。前者往往是一臉縱容地表情,拿着書,順口還會問謝憶安一些問題。

2——

“或許是午後吧,陽光似乎很好,不算很熱的天,偶有風會吹過教室,帶起樹葉沙沙的響聲,随着陽光一并進入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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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刺眼的陽光透過樹葉,投落下點點光斑,随着樹葉的搖曳而輕輕晃動。

——其實也就是個簡單的小孔成像原理,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但的确又難免讓人心生悸動。或許是因為…教室裏的人格外令人心動,順便也就搞了個愛屋及烏,連帶着喜歡上了周圍的景色。”

謝憶安學文,我也習慣了她這種有時候文绉绉的話了。我反正是很喜歡這類知書達理、文采勝于我的人的。

“我正坐在座位上無所事事,也可能是在寫作業。

他在旁邊和另外的同學說話,我自然分神去聽了,他們前面的話記不太清了,單只記住了他後面說的那幾句:

——我喜歡謝憶安。

——我長大了是要娶謝憶安的。

猝然間被提到,我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是當作了一句玩笑嗎?

我覺得應該不是——或許是不知道如何應對,還有不敢做出回應,怕太過唐突,又怕不夠明顯讓他失望。

所以最後,我選擇了裝作沒有聽見。”

她停頓了一會兒,形容不上來,但我莫名就是能夠理解謝憶安。

“想到這,突然還有點遺憾——沒有大膽些,說出那句喜歡。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

沒說出來,倒也挺好。

畢竟我後面轉學來這邊了。自那以後,與阮熠就再沒見過。

說了喜歡又有什麽用呢,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所以…這麽一看甚至還有些慶幸?

幸好我沒有那麽大膽的表露心跡,那他或許就能夠堂而皇之地忘了我,或許在将來,假使哪天同學聚會遇到了,提及那些往事時,我和他都能開玩笑一般,雲淡風輕地說起那兩年的時光。

而不是久久不能放下,在将來談及此時,略有遺憾地說:‘哎,我倆那時候關系可好了,兩廂情悅…’

3——

“我和他一向是友好互助的,嗯…可能加引號?

某一次上語文課,不知怎麽就講到了帶火字旁的字,在老師抽我回答前已經叫過挺多人了,他們沒有不會答的,到我這裏愣是半天沒有想出來。

他坐在我前面,或許是看不下去了,比我還着急,很快明目張膽當着老師的面轉過來,對我說:“熠,我名字那個。”我愣了愣,看了看他沒說話他以為我沒有聽清,又靠近些重複了一遍。

其實我第一遍是聽清了的,不管是他的名字,他名字裏的任意一個字還是他說的話,哪怕再吵我也會習慣性很敏銳地捕捉到,何況現在四下只有他說話。

但不知道出于一個什麽心思,我并不想用熠字,很幹脆利落地說不知道。”

“然後是某一次寫數學作業的時候吧。他問我最後一道題了沒。

我看着題愁眉苦臉地回答說沒有,我不會,還想問他嘞。

我們倆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明白,讨論不出解法,也沒有想起來可以問老師——可能是數學老師回家了沒找到人。最後我想着,反正我媽媽也是數學老師,我可以問問。于是我對他說,這樣,我回去問我媽,明天早上來給你?”

‘好。’他不假思索便應下了。

第二天早上,我将我寫的題給了他,抄完就交了。

作業改完發下來那個課間,數學老師找上了我倆。

——到底百密有一疏,方法畢竟超出現在所學的範圍,我也沒想起來要給他提前講解——主要是時間不太允許吧。所以數學老師将我倆在講臺上訓了一頓。

記得很清楚,他站在我的右前方。”

4——

“應該是高二吧。

學校舉辦朗誦比賽,很早的時候我和另幾個同學就作為領讀,被叫去了辦公室抄各自部分的稿子,然後就是日複一日的練習。

到了後來,臨近比賽,班主任開始在教室預演,排好了隊形讓我們四個領讀站在前面。

本來按照既定隊形,我站左起第二個,它在左起第四個,但因為不是正式演出,平時我們四個也就沒多大個正形,所以自作主張調了位置,他站在了我旁邊。

本來開始真的有好好在練習的,但練着練着,他拉了我一下,偏頭小聲說,看。然後他拿出了一張紙,我垂眼看去,那是我們之前抄的稿子。然後他笑了笑,眼睛彎了些,露出淺淺的酒窩——我就是一個喜歡看臉的人啊,別管。

這個時候老師還在後排,記不清是看隊形不對去調整還是正常巡視,反正還沒繞回前面。所以他就把稿子夾在第一排課桌與講臺的縫隙裏,然後推了下課桌以壓的緊一些。

我一看,也輕手輕腳走到旁邊我的座位上,把自己的稿子拿出來,再夾在他的稿子旁邊。

另外兩個人看到我們的動靜,問,幹什麽呢?

‘喏,看。’我和阮熠異口同聲地回答。

他們倆猶豫了一下,回頭瞥了一眼班主任,經過幾秒思想鬥争也跟着一起搞了。

我們在前面小聲笑着,教室本就不算安靜,笑聲也就不明顯,瞥到老師繞回來,又翻臉比翻書還快地迅速收斂了笑意,挺直腰,背過手,板着臉一本正經地準備開始排練下一遍。桌上本就有本子,和我們的紙條是一色的,老師也沒注意到。

有時懶得去想下一句了,就垂下眼來看小抄。其實偶爾看看都還沒什麽,但到後來索性都直接全部照着念了——尤其是我。時間久了,老師也看出不對來,踮了腳來看我們的視線所能及處,立刻就發現了那幾張紙,然後…全部收起來,當着全班的面撕碎了。”

說到最後我就想起來了,當時因為身高我站的位置靠後,正好又在出神,回過頭來就看前面好像出事了。還以為是什麽呢,原來是這茬。

一想主謀是謝憶安和阮熠,我竟然都覺得很正常。

“所以接下來那一遍排練,我毫無懸念地忘詞了。

到我的部分了,我卻許久沒有想起來,然後他在我旁邊,拉了我一下,說,到你了!

我突然回過神來,擡眼看到我們老師在看着我,立刻在她的注視下想起剛才那翻車現場,突然就忘了詞。那時他的手上還一手舉着老師讓模拟的話筒——就是用本子卷成筒——他還拿着那話筒在嘴邊,沒想起放下,就很着急地說詞。

我到現在都記得是‘流不盡歷歷柳的影子’哪一句詞

我還沒說出來我們老師就開始誇人了嘛,說阮熠剛才做的就很好,讓我們到時候誰忘詞了旁邊的人要是能記住就提醒一下——但是,話筒要放下來再說。

等她誇完并示意繼續,我才心不在焉說出了我的詞,然後繼續神游:他居然背了我的詞?我都還沒記住他的。那是只記了我的還是別人的他也記了呢?

——倒不是因為他可能也記了另外兩個男生的詞而吃醋,那時候思想沒那麽前衛。會有這種想法呢或許只是為了想要個所謂的“特別”或者“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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