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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岑白有飯
西紅柿雞蛋面,挺辛酸的做了出來。
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岑白有飯吃的時候不吃,非要鬧到現在自己做。
岑白坐在餐桌前,嘗了口,味道寡淡,不好吃,但不吃這個就沒飯吃。
他有胃病是真的。
疼起來要人命。
小時候,頓頓餓,有飯吃了那飯也多是冰冷的,長大後,要麽餓的久,要麽吃的撐,腸胃慢慢的也就折騰出毛病了。
現下,胃裏已經有酸水倒灌,輕微絞痛,像是在警告他,如果再不吃飯是什麽後果。
岑白一口一口的吃着,難吃到眉毛都成八字了,嘆了口氣,不禁看了眼旁邊的岑榕,岑榕起身,也不知從哪個櫃子裏竟拿出了幾盤菜,岑白那表情,別提多豐富了,合着是有飯呢?
岑榕道:“我的飯不好吃,準備倒了。”
“別啊!誰說不好吃,我吃,倒了多可惜!”
“誰說不好吃?”岑榕若有所思,微微笑看他,“是啊,是誰呢?”
“……”
岑白有個毛病,他不太愛誇人,他喜歡挑挑揀揀說別人的毛病。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這個壞毛病容易得罪人容易沒朋友,但他從來不打算改,因為他壓根就沒想着與人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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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于岑榕的手藝,評判中多是貶義。
岑白尴尬的笑笑,然後将兩盤菜搶回來,埋頭開吃。
其實,岑榕之前也沒吃,這會兒也餓了,一碗米飯,慢條斯理的吃着,很文雅,和旁邊那個狼吞虎咽的形成了鮮明對比。
岑白幾下就将菜吃了大半,轉眼一看,岑榕跟小雞啄食一樣米飯都才吃了一半,他收回筷子,又轉頭吃自己的面去了。
飯吃到最後,他在思考一個問題,這碗……該不會岑榕還想讓他洗吧?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男子漢大丈夫,怎麽可能去洗碗!
飯吃完後,空盤子放這裏,岑白穩坐如鐘,內心在做極大鬥争。
他不能就這麽一直堕落下去。
心裏又将009罵了一百遍,這貨把自己複活的目的該不會是給岑榕來當奴才的吧?
岑榕沒那麽多心思,吃完飯就行了,他還要收拾行李,準備五天後去跟組拍戲了。
至于碗筷,一會兒再洗吧。
起身,朝着自己卧室方向剛邁了兩步,就聽身後的岑白怒吼一聲,一巴掌拍到桌面,加上面部猙獰的表情,那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打架呢。
只聽岑白怒聲道:“你不要再拿你走人來威脅我了!不就是刷碗嗎!我去不就成了?!你等着!我現在就去!”
撸起袖子就去幹,一邊挪碗筷還一邊高聲:“你不要去收拾你的行李了!不就是刷個碗嗎,誰不會似的!”
岑榕頓在原地,沉默一秒,眉梢微微挑起,笑意潛入眼底。
岑榕是有簽經濟公司的,入圈僅僅一年,靠着兩部劇走紅,連連拿獎,有了粉絲基礎,也算是新生代的第一人了。
他自身實力并不差,唱歌跳舞樣樣精通,外形又上佳,經濟公司的基礎培訓基本都不用參加,直接跟着走場就行,靠着得天獨厚的優勢,很快,接到了他的第三部戲。
夜晚,岑白看着岑榕一件一件的整理衣服,問道:“有打戲嗎?”
岑榕搖搖頭:“沒。”
“時間緊張嗎,會不會一天十二個小時都在拍?”
“差不多。”
“……那不行,太累了。”
“我演的角色是西涼侯的獨子,這個角色大半的戲份都坐着的。”
“啊哈,為什麽?導演心疼你給你這樣安排的?”
現在的導演都這麽通情達理了?
沈謂回憶了下,上輩子的岑榕也接過這麽一部劇,當時岑榕打開了國內市場,而自己則劍走偏鋒,一人獨闖國外,當初在國外,語言不通,生活也不習慣,吃的苦不算少,每天累到連吃飯都沒力氣,更別提關注國內動向了,故而他對岑榕這期間的工作生活并不了解。
岑榕漫不經心的說:“角色有腿疾。”
岑白一驚,笑了:“緣分啊。”
岑榕看了幾眼岑白,這一次,他沒從岑白的口中聽出嘲諷的意思,像是由衷的幫他慶幸。
他比誰都珍惜現在的岑白,有時候,他不敢睡覺,怕一覺醒來,岑白又變成原來的樣子。
他會去觀察,觀察岑白究竟哪裏改變了。
脾氣嗎,并沒有,依舊很暴躁。生活方式也依然淩亂,言行舉止基本一如常态,總的來說,哪哪都是他不喜歡的樣子。
可有一點他知道,岑白對他的态度變了。
曾經生硬冷漠敵視,現在多了幾分随意溫和。
岑白被岑榕看的發毛,打了個機靈,心中恐慌這小子該不會又想着怎麽折騰他了,還是他哪裏又做錯了,可別一會兒脾氣上來又擺臉色。
他這人,最見不得冷戰了。
岑榕輕聲:“我要是走了,你要自己做飯,今天教你怎麽使用廚房的工具了,都記住了嗎?”
如果說他有什麽心願,那一定是岑白願意陪他去劇組,一方面能給岑白找個正經事兒做,另一方面也是他想讓岑白給他的溫暖再持續一些……
但估計岑白是不願意的,岑白不會想去吃劇組的苦。
“啊,合着你是為你離開做準備呢?我不會訂外賣嗎?”
“你腸胃不好,外賣油大辛辣,少吃。”說完,岑榕又從旁邊的抽屜裏取出幾盒藥,“這一盒,每天喝三次,一次一袋,這個膠囊一次一粒一天一次。算了,你也不用記,我在盒子上已經寫上了,你看。”
岑白愣了下,突然,心底升起一股暖流,溫暖融遍全身。
看着藥盒上清秀的筆跡,岑白覺得自己像是躺在了棉花糖裏,又甜又軟。
看着岑榕的眼神也變了,他笑着貼了過去,兩人離得極近,岑榕也沒躲開,就這麽眼對眼唇對唇,有些暧昧的姿勢,這是他們曾經想都不敢想的狀态,片刻,岑白才誠懇的問:“你是不是在算計我什麽?”
唰!
驟然一盆冷水澆在頭頂。
湮滅了所有熱情。
岑榕一把推開岑白,冷笑一聲。
岑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難怪他這麽想,岑榕怎麽會真心實意的為他考慮呢,這小子肯定是在算計什麽!
岑榕快要離開的那幾天夜晚,岑白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着覺,一想到岑榕走後冷清清的房間,莫名沒了興趣,深夜,拉開窗簾,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心境與以前大不相同。
清晨,聽到了行李箱拉動的聲音,岑榕沒有告別,直接走了。
岑白躺在床上,身邊還躺了個小機械腦袋,小球的樣子,可愛極了,009翅膀動了下,問:【你不跟着去嗎?】
“我幹嘛要去?”
岑白滿臉不情願,他們那個拍攝地點,鳥不拉屎,荒涼死了,過去以後就是吃苦受罪,他有病嗎主動去?
【你不怕岑榕在外面出什麽事兒嗎?】
“他又不是小孩子,出不了事兒的。”
【啊,可是這樣子你的任務就等于中止了呀,你需要時刻跟在任務目标身邊的。】
“小九啊,你要是真的閑,你就去你別的宿主跟前轉轉,別在這裏煩我。”
【……】不識好人心!
人很怕靜,岑白也是,平常玩的高興的游戲現在也玩不進去了,心裏空落落的,外賣再好吃都嘗不出味道了,偶爾下樓散個步,看着三兩成群的人也覺得無趣,越發孤獨。
而這,僅僅才是岑榕離開的第三天。
晚上,躺在沙發上,也不用顧忌坐姿和衛生,想怎麽躺怎麽躺想怎麽吃怎麽吃,沒人管,他随意按動遙控器,聽着新聞講:“A市東北部今晚将迎來大暴雨天氣,需要及時做好防護工作。”
随後,天氣預報又将具體的幾個地點說了下,岑白一驚,坐直了身子。
“诶?這不就是他們那個拍攝地嗎?”
009忙道:【是呀是呀,大暴雨!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啊!】
“不去。”岑白又躺下,心不在焉的說,“我們去了雨就停了?”
009垂頭喪氣的,暗自嘀咕:【明明就是很在乎,為什麽非要裝作不關心呢?】
“什麽?!”岑白聲音高了幾個調,遙控器砸向009,“好好說話,誰關心誰在乎?我關心了嗎我在乎了嗎?”
【那你為什麽要看這個頻道呢?為什麽今天在刷岑榕的超話呢?為什麽一直在看岑榕有沒有給你發消息呢?】
“……”
岑白頭一次知道他身邊的這個小家夥還這麽伶牙俐齒,怪可恨的。
【看,你就是很在乎嘛。】009飛的歡快了些,在岑白面前來回晃悠,【宿主宿主好宿主,我們去看看岑榕好不好呀~】
其實009沒說錯,岑白就是想知道岑榕在幹什麽,他在等岑榕給他發個什麽消息,或者來個什麽電話,結果啥都沒,就跟徹底消失了一樣。
他甚至想直接沖到劇組。
他需要一個臺階,他不想那麽丢人的主動過去。
009就很人性化,給了他這個臺階,岑白站起身,正了正衣服的領子,委婉:“是你求我去的。”
009表情複雜,旋即大聲:【是的!是我求你去的!你是被迫的!】
“對,我是被迫的,我可不是主動去的啊。我不在乎什麽岑榕的。這和我沒關系。”
岑白樂呵呵的朝門口走,外面幾聲雷鳴也沒攔住他。
009意識不對了,趕忙道:【宿主啊,我說的過去是明天早上過去,今晚有大暴雨!我們今晚就算了吧。】
“什麽算了,做人要言而有信,我都答應你過去了,怎麽可以失信呢?你放心,風雨再猛烈我都會遵守對你的承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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