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東副陪
第一章 山東副陪
周雁南第一次見到李錦書是在半年前的九月。
那天早上,兩人在電梯遇見。李錦書一身精致考究的淺色裝扮,肩上搭着同色系的針織衫,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牌墨鏡,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鬓角胡須清爽幹淨,古龍水格調高雅,左手拎了一只大牌包,右手端着一杯咖啡。
周雁南從沒見過這麽風騷的男人,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他,gaydar 差點爆炸。
李錦書感覺到身邊熾熱的目光,回頭掃了她一眼。
周雁南今天剛從老家休假回來,手裏拎了兩個偌大的塑料袋,裝了些青島啤酒、海産幹貨之類的特産,外套手機不方便拿,也被她塞到了裏面。
李錦書見這女人飒爽英姿,又是個大塊頭,心想這女的應該是保安隊的,多半對他有想法。
他禮節性地沖她點了點頭,往一旁站了站,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當天的早會上,兩人再次照面。周雁南這才發現,她在電梯裏遇見的男人,就是那位從上海空降過來的傳奇副總。
這兩年經濟形勢不好,蘭心大酒店在全國各地的業務都是虧損狀态,只有上海保持了盈利勢頭,上海地區總裁李錦書一時脫穎而出,受到集團董事長趙北平老爺子重用,被提拔到了北京總部,年僅三十五歲就履任集團高級副總裁。
早會上,李錦書對着下屬們做了一番中英夾雜的自我介紹,末了可能覺得“李總”這稱呼不夠上檔次,非要別人叫他 Jason。
下屬們不好意思直呼其名,只能喊他 Jason 總。
自打這位 Jason 總來了,周雁南的認知每天都被刷新。
她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麽裝逼的人,咖啡只喝手沖的,一天到晚“Hey Siri”,社交只用 Instagram 和 LinkedIn,給他做個彙報都要叫 briefing。
再加上一堆花裏胡哨的手勢和英語口頭禪,每次跟他交接工作,都好像一只撲棱蛾子飛到了臉上,渾身刺撓。
李錦書一開始對周雁南的印象卻不是很深,只知道那個大個子是銷售部的,其他的他也懶得去打聽,公司裏員工好幾百,他也不可能記住每個人的名字,直到一個月後的公司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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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兩人的餐桌離得比較近,周雁南跟他背靠背,坐在隔壁桌主位統攬大局,一圈圈地帶着下屬喝酒,嘈雜的笑鬧聲聽得他頻頻皺眉。
他正想找個借口提前離開,周雁南忽然端了杯白酒上來敬他,開口就來了一句“基森總,敬您一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有幾個自來熟的下屬,一邊嘻嘻哈哈地笑她發音不準,一邊學着她上來敬酒。
一場聚會下來,公司裏所有人的英文都變成了山東口音,“基森”的名號也在總部流傳開來,聽起來又基又土。每次周雁南這麽喊他,李錦書都是一肚子火。
從此,他就記恨上了這個女人,天天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卡她報銷,扣她獎金,一個月下來,周雁南到手工資足足少了一兩千。
周雁南是個十分愛錢的人,斷她財路跟挖她祖墳差不多,她看着自己的工資單,恨得牙癢癢,每天紮着小人祈禱李錦書早日滾蛋。
另一邊,李錦書也在秘書那裏打聽了一番,意外得知周雁南竟然常年蟬聯部門銷冠,當然,大部分單子都是在酒桌上磕下來的。
這女人酒量驚人,即便在等級森嚴、女人只能坐雜魚位置的山東酒席上,她都能獨當一面,穩坐副陪。
秘書還說,董事會有位大佬十分看重周雁南,每年都會跟她約一次酒,可見這人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李錦書聽了嗤之以鼻,不屑地哼了一聲。
他是個有品位的人,向來厭惡中式酒局,在他看來,喝酒是要細品的,沒有節制的豪飲跟飲驢沒什麽區別,再好的酒也浪費了。
而周雁南上了酒桌,那架勢像是要把對方送走,完全是上不了臺面的野路子,短期內可以出點風頭,長遠來看難堪大用。
而他不一樣,他是個志在千裏的男人,是未來要帶領集團上市的男人,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這種胸懷和偉志豈是一個山東副陪能比得了的。
李錦書定下了工作方向,也沒跟周雁南多糾纏,每天加班苦幹,辛勤耕耘,只用了半年時間就鋪好了集團未來五年發展的藍圖。
他本以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沒想到,就在這時,集團忽然變了天。
上個月,趙北平老爺子忽染重病,不得已從董事會退了下來,大兒子趙鴻博正式接班。這位大公子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李錦書派到了成都主持新業務。
趙鴻博年初在當地投資了一個叫百味居的餐飲企業,旗下有幾家連鎖餐廳和一個文化傳媒公司。除此之外還有個食品公司,主要産品是酸辣粉。
這差事跟 Jason 總的氣質能力實在不搭,一看就是故意流放。
有些消息靈通的打探出來一些八卦,說是李錦書跟趙總前妻勾搭上了。趙總跟前妻離婚本就不情不願,這才分開沒一個月,李錦書就過來橫插一腳,也難怪會被蓄意報複。
任命消息是周一頒布的,李錦書穿了身肅穆的黑西裝來開會,墨鏡也不戴了,咖啡也不喝了,完全沒了平日裏目空一切的精氣神。
恰好周雁南上午也有部門會議,去開會時剛好撞見李錦書從會議室出來。她擡手跟他打了個招呼,雖然極力控制內心的狂喜,唇角還是忍不住上翹。
李錦書知道這女人必定在幸災樂禍,也沒搭理她,目不斜視地走了。
周雁南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裏一陣痛快。
這天的會議沒什麽重要內容,周雁南一面聽着領導講話,一面跟傳媒部同事兼閨蜜張喜悅發起了微信:「剛剛我碰見李錦書了,喪得跟狗一樣,這個裝逼犯,可算是滾了!」
張喜悅很快回複:「哈哈哈,恭喜你,大仇已報!」
周雁南回道:「那可不,晚上去三裏屯慶祝一下!」
随後是七八行“哈哈哈哈哈”。
發完了微信,周雁南神清氣爽,堵了半年的心口終于順暢了。
不幸的是,張喜悅登陸的是網絡版微信,出去接電話的時候忘了退出,剛才的聊天內容被路過的李錦書看了個正着。
等到張喜悅回來,李錦書臉都綠了。
張喜悅心裏一慌,手忙腳亂地退出了微信登錄,結結巴巴地對李錦書解釋說:“Jason 總,她……我們不是在說您……”
這話顯然沒有任何說服力,因為周雁南剛剛是指名道姓地罵他。
李錦書一句話也沒說,陰沉着臉走了。
張喜悅心裏七上八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周雁南坦白。
她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給周雁南發去一條:「南姐,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周雁南立馬回複:「壞的吧。」
張喜悅說:「剛才咱倆的聊天記錄被基森看見了。」
周雁南腦子裏嗡的一聲,呆坐半晌,給張喜悅發了句:「給我一個不打死你的理由。」
張喜悅連忙回複:「好消息是他馬上走人了,也不能把你怎麽樣對吧?」
周雁南放下手機,沒再回複,心口又原封不動地堵了回來。
她了解李錦書,以這男人小心眼的程度,一定會報複她的。
之後的會議內容,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好不容易熬到了會議結束,她立馬沖出了會議室,直奔李錦書的辦公室。
事情到了這份兒上,再狡辯也沒什麽用,當面滑跪說不定還有點周旋的餘地。
然而,她到了之後卻發現,李錦書根本不在。
她在門口等了半天他也沒回來,她只能硬着頭皮打開微信,點進李錦書的對話框,絞盡腦汁寫了一條誠懇的道歉信息。
發送前,她又檢查了好幾遍措辭,糾結了五分鐘,總算顫抖着手指按下了發送鍵。
沒想到,對話框裏居然跳出了紅色的感嘆號,下面一行冷冰冰的提示:「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周雁南頓時如坐針氈,一上午心神不寧,焦慮得午飯都沒吃下。
她坐立不安地等到了下午,李錦書還是沒回來,公司群裏也沒消息。
正當她以為李錦書今天不會再找她麻煩時,臨下班前卻接到了人事電話,叫她前去面談。
周雁南如臨深淵,憂心忡忡地來到人事部,一進門就誠懇地認了罪:“我錯了,是我嘴賤,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在背後罵領導了。”
人事部劉總監笑容滿面:“周經理你在說什麽呀?我找你是想跟你談一下工作調動的事。”
“工作調動?”周雁南不解地看着她。
劉總監說:“對,今天李總在董事會議上說,他對成都市場不熟悉,開展工作有些困難,所以需要一名得力幹将。
他在幾個部門裏考察了一番,覺得你工作能力最強,所以向總部申請把你一起調過去,趙總當場就批準了。
所以,你也要去成都了,集團給到你的職位是市場總監,以後你的工作直接向李總彙報。”
周雁南頭頂一聲炸雷,急忙說:“基總可能對我有些誤會,我就一銷售,沒那麽厲害,除了酒量好沒別的特長。”
劉總監笑說:“李總說了,公司在成都的業務剛起步,就需要你這種特殊人才。而且趙總已經簽字了,這事沒有回旋餘地了。
我跟你說一下新職位的薪資待遇吧,你的工資基數不變,績效部分由李總考核,房租和水電費由公司承擔,福利其實是比現在好的。”
周雁南萬念俱灰。
她早就知道這男人睚眦必報,卻沒想到他竟然能狠到這種程度。
她如今已經是三十二歲高齡,在求職市場上基本是半個廢物了,現在辭職的話估計只能去賣保險了。
況且,她還有 20 年的房貸要還,除了跟那個陰險狡詐的男人去成都,她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她心情沉重地從人事辦公室出來,一臉的生無可戀。一回頭,張喜悅正等在門口。
這女人今天坑了她,心裏難免有些罪惡感,一見她出來,忙不疊問了句:“人事怎麽說?”
周雁南目光凝滞:“那個王八蛋把我拖下水了。”
“什麽意思?”
“我要跟他一起去成都賣酸辣粉了。”
張喜悅滿臉歉疚,怯生生地說:“我錯了姐。”
周雁南面無表情:“你能不能幫我弄點無色無味的毒藥來?”
張喜悅忙說:“南姐,你冷靜點,雖然基森這人不厚道,但你弄死他是犯法的。為了一個男人,不值當。”
周雁南目露寒光:“誰說我要弄死他了,我要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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