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羅密歐與朱麗葉

羅密歐與朱麗葉

【卧室】

兩個人來到姜桐的卧室。鳴夏泡在浴缸裏，卻像一條擱淺的魚，無助的向天空吐着泡泡。他只覺得今天的是一陣眩暈，什麽都來不及想。而後擦幹身體，穿上衣服，躺到了床上。等待着姜桐……這次是他先洗的。他躺着的時候，想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像一團亂亂的絲線，理不清，只能剪了。

鳴夏現在懷疑姜桐是不是喜歡自己。他以前不敢這麽想，但今天做的事……也太暧昧了吧。他有點期待，也有點害羞，畢竟是初戀。而且鳴夏從小學到初中，就沒喜歡過任何人……自然也沒被人喜歡過。

第一個喜歡的人是姜桐。因為姜桐待他很好，哪怕他們是陌生人。姜桐是校草很好看有着桃花眼和高聳的鼻梁，他長的高身材又好。他身上“藍眼淚”的味道很香、還是年級第一第二的學霸，體育不錯，家庭也幸福。喜歡他也不需要什麽理由……

雖然鳴夏也高，雖然沒有肌肉，但還算勻稱，長相不算太出衆，但也是小帥哥；家庭沒錢但幸福，學習不好但還算聰明。放在一般人裏面算好的了。可是……還是差的很遠啊……

他有點不自信姜桐會喜歡他。如果姜桐說他喜歡清宣，他倒是更願意相信……畢竟兩個都那麽好。可是這個想法也太扯淡了！鳴夏簡直要笑死了。

當他上床的時候，姜桐直接就把燈關掉了。然後摸索了過來，把他直接拉到了懷裏。

“幹什麽”鳴夏吓了一跳。

黑暗中，姜桐的聲音傳過來：“你說我要幹什麽嗯”貼着他的耳朵，又像在吻着他的耳朵  弄得鳴夏耳朵裏是在又熱又癢，都是嘴唇觸碰在耳廓上，向腦子傳來的瑣碎的聲響……如同蝸牛在綠葉上攀爬。他想躲又躲不了。

“現在知道你沒讓我必須聽你的話是個多錯的決定了吧……”

姜桐雖然不受欲望困擾，但是也有正常生理反應。他摸着鳴夏如絲綢一樣的光滑的後背，手感确實很好。也像清宣一樣，摸到了他的疤痕。他知道那大概是鳴夏童年的時候，宋遠幹的。雖然摸上去多了些阻礙，但是更特別了，那種地方有種磨砂的粗粝感，讓宋鳴夏的皮膚看起來，柔中帶剛。

鳴夏被這麽一摸，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按住那只四處在他身上游走的不聽話的手。

而姜桐卻撒了嬌：“別這樣。”哼着鼻音。似乎受委屈的反倒是他，“讓我摸摸都不行”

“不行，你想怎樣？”鳴夏意志堅決的說，他怕自己意志馬上要不堅決了……

“我今天暗示的還不夠清楚嗎？”姜桐直接把自己的臉貼在鳴夏的臉上。親近無比。鼻梁是他們之間唯一的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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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鳴夏更能聞到姜桐身上海洋一樣的香味，身體燥熱。

“不夠，我不懂你的意思。”鳴夏明白，又裝不明白。怕自己自作多情。

姜桐笑了兩聲，跨坐在他身上。“你就會裝傻。”而後慢慢俯下身子，雙手控制住鳴夏的兩個胳膊。但其實鳴夏的胳膊都不知道怎麽擺了。蜻蜓點水。

姜桐覺得冰冰涼的，很舒服，原來自己并不讨厭這種感覺。至少很歡愉。而精神上，他也不讨厭這個人，不管和他呆多久都是如此吧……姜桐問：“這樣夠明顯嗎？”

但鳴夏卻沒什麽感受了……這……直接讓他大腦停機了，什麽都思考不了了。只是震驚于剛才的事實。所以他根本沒聽見姜桐在說什麽……自然沒說話。

“啧。不說話是嗎？”然後。

“這下清楚了嗎？”姜桐說。

“你喜歡我。”鳴夏終于能肯定的說，不然能是什麽。他面色潮紅，又感覺疲憊。

“你不也是嗎？而且是……”姜桐躺在他身上，把頭靠在他鎖骨上方。慵懶又滿足。“而且是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了吧。”

“你怎麽知？。”鳴夏用手摸姜桐汗濕的頭發，咽了口唾沫，感覺好渴……

“笨，你早就暴露了。不喜歡我，你幹嘛跟蹤我。嗯”然後姜桐捏鳴夏的胳膊，似乎每個地方都想碰一下。胳膊上的肌肉捏起來硬硬的。

“你搞得我好像跟蹤狂一樣……要不然我怎麽救你。”鳴夏抱怨。雖然确實如此，可是他嘴硬，但其它地方也是。

“所以我這不是在報答你嗎？”然後姜桐又起身。把臺燈打開，是最暗的昏黃的燈光。他想看看鳴夏如何了。

鳴夏用手擋了一下光，有點不适應。然後接着漏出了他的臉，看起來很燙，但是眼神迷離，怪純情，也怪勾人的。他身體也是如此，因為緊張而流汗，顯得發光，平坦的小腹、兩個和他嘴唇一樣的粉色，還有帶着青色血管的纖長的脖頸，宛如白天鵝。

于是姜桐咬了他的喉結。姜桐看見這一處紅了，很漂亮，白中的一點紅。

好勝心作祟，姜桐想到明天尤清宣肯定能看見，或者發現。不知道他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真想欣賞一下啊。肯定是萬念俱灰。

而鳴夏不知道這樣會留下痕跡，他沒看見，只是也想報複回去。在姜桐脖子上，也咬了一處，怕他疼，所以沒用力。然後發現它紅了……好神奇，像蓋了章一樣。

“我硬了，怎麽辦。”姜桐軟軟的說，很無害的樣子，內容卻不怎麽無害。

“……那我怎麽知道怎麽辦。用手。”

“啧。”姜桐本來就沒指望別人。他有點潔癖，在真的想做之前，是不會讓別人碰他那裏的。姜桐的禁欲在于冷淡，更少有，但有了也會縱欲。

姜桐知道他受不了，反正也不急。就一個人去浴室弄了。“乖，等我。”他臨走時候說。雖然也有聲音從浴室傳出，但聲音很小了。鳴夏把耳朵堵上就什麽也聽不到了。他還是接受不了這個。幹脆裝不存在吧……

姜桐回來之後，變得冷靜了許多說：“睡覺吧。”然後給鳴夏蓋緊了被子，當然分開蓋的，姜桐還不習慣和別人一起蓋，怕會晚上搶被子着涼。

鳴夏卻幾乎要睡不着了……我們這是交往了嗎？他想不出來。算是吧……可姜桐也沒說啊，自己到底問不問呢……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鳴夏需要安全感，可是結束之後并沒有，什麽盟誓，甚至什麽邀請什麽要求姜桐都沒提，也沒有“我們這就是交往了吧。”之類的蓋章定論的話。他有些不安，又因為本性使然，不喜歡要求什麽別人不給他的東西。他覺得自己在享受片刻的歡愉，也被別人享受片刻。然後握緊了姜桐的衣角，什麽都沒有提。

姜桐也始終什麽都沒說。給他人安全感不是他的愛好，他也不把這當成自己的責任。他讨厭被束縛，包括他人以自己做過的承諾來要求他。過去不存在，未來不存在，只有現在是永恒的。但他也沒有像嫖客一樣，滿意後就離開了，也用擁抱回敬給鳴夏，兩個就在擁抱中睡着了。

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各自躺各自的一邊了。兩個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提昨晚發生的事。鳴夏吃完早飯回了自己的家。只有身上的，尤其是脖子上和嘴唇的痕跡能證明那的确不是一場夢。

鳴夏在周末，和家人一起度過，他去水果店幫父母看店，他喜歡聞橘子的味道，也喜歡吃。媽媽總說，吃水果可以讓皮膚變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歡歡也過來，加入到了其中，但她很快就厭倦了，跑到一邊玩游戲去了。

“哥哥，上次那個哥哥怎麽不來了啊？”

“哪個”

“送我拼圖的那個。”

……怎麽又讓他想起來姜桐了。“他很忙，等着吧。”鳴夏敷衍妹妹說。

然後自己被喚醒這個事情後，又陷入到回憶之中。沒有親密舉止的人，在有了之後。就連站着、坐着都感覺那個人就在身邊一樣，姜桐皮膚的觸感連同體溫一起，将他抽離了現實世界。他咬下一瓣桔子。

【學校】

開學之後，鳴夏穿了個長領子的襯衫，将扣子扣到了最高處。這麽悶熱的夏天，總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果然就被清宣發現了，因為和清宣讨厭的人太過親近，他總有種愧疚，想要躲避清宣的感覺。

“你扣那麽嚴實不熱嗎？”然後尤清宣要伸手幫他解開。一下子就被鳴夏躲過去了，鳴夏是真的不會撒謊和演戲，直接被清宣看出了異常。

“幹嘛這麽躲着我啊～你怎麽了”清宣想過很多種可能，讨厭自己還是隐藏什麽又根據這個部位，他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不會是……

清宣不知道該怎麽說。想看又怕真的是這樣。他看見鳴夏心虛的樣子，一瞬間的游刃有餘都土崩瓦解了。翹起的嘴角磨平了，探究的手也放下了，向來懶洋洋的自己變得嚴肅了。他覺得自己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鳴夏什麽也不會說，自己又不敢知道答案，可總歸會知道的啊。

鳴夏找了個其它的話題引開了這一切，問了他作業的情況。清宣表面上答應着，但心裏卻沒在想這件事。他知道自己那之前不妙都預感成真了，心如墜冰窟，一只手扣着木桌的邊緣，越來越用力，最後演變成了像貓在磨他的利爪，發出尖銳又急躁的聲響。連鳴夏都發現了異常。

“你怎麽了”他問。

“沒什麽。”清宣聲音悲涼沉寂，最後歸于死亡。“沒什麽。”他又說了一次。

眼神不複之前狡黠，向來靈動的眼神變得些許呆滞了。然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盯着空氣中的某一處。那裏自然什麽都沒有，他只是在發呆。他只是在責怪自己，早知道這一切的，怎麽不阻止呢？可是他成長的經歷，讓他雖然肆意，卻有敢愛不敢言的性格，只能默默守護身邊的一切。

他有些不甘心，想着如果能早一點該有多好，但如果那個人不是姜桐而是自己，就不會成功了吧……

在經歷了整整一節課的心理掙紮後。他決定找個機會問出來。于是下課後他将鳴夏帶到了他們曾經緣起的雜物間，那裏也是如今的終點。

“你和姜桐，你們親了吧。”清宣自暴自棄地說出這幾個字。什麽笑容和調侃也沒有，十分認真而脆弱。

鳴夏知道可以瞞得住任何人，但一定瞞不過他。但一時不知道怎麽說，是還是不是呢？他自己也想知道。“算是吧。”

“算是……”小狐貍有點委屈，在心裏重複這兩個字好多好多遍。“算是是怎麽回事”

鳴夏就簡要說了一遍。

“呵，呵呵。行，我知道了，他沒說是吧，那我去幫你問他。”清宣氣急敗壞。然後轉身就要走了。

“站住。別問了，謝謝你。”鳴夏知道清宣替自己鳴不平，可還是阻止了。

清宣看着他，說：“你不是喜歡他嗎，好，我也認了，即便我很煩他。但你選的……我也，我也。”他斷斷續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也把他抓回來，哪有這麽欺負人的。”

然後清宣看向鳴夏，表情實在太過冷厲。怨毒、憤恨、冷漠從他臉上劃過，把鳴夏吓了一跳，知道絕對說不過他了。

“你可以命令我，讓我忘記這件事，或者永遠忽略它，否則你阻止不了我，宋鳴夏。”這已經是多久了……他第一次叫鳴夏的全名，鳴夏感覺什麽東西在此刻瓦解了，清宣是非去不可，如果不讓，他恐怕會永遠失去這個朋友。他只能放手讓清宣去問了。

清宣出來之後，一步一步直奔二十班。旁邊的人都感覺這人氣氛不對，不太好惹，紛紛讓路了。清宣甚至沒叫人去二十班找他，而是直接打開他們班的門。看向那個位置，語氣冰冷地說“姜桐，你出來。”看起來不像來找人的，反而像來打架的。似乎姜桐不出去，他就直接走進來了一樣。

鳳晚眠：這怎麽了因為宋鳴夏。姜桐做什麽了她心裏不知道。不過姜桐确實什麽事都幹的出來，她也知道。她拉着姜桐，并沒阻止他，而是叮囑了一句：“小心。”

“我知道。”姜桐說，他早知道尤清宣會來，不過沒想到這麽快，沒等放學就找來了。姜桐留下難以掩蓋的痕跡，就是為了等他發現的，魚兒真的上鈎了。

姜桐和他來到天臺，他笑眯眯的，清宣卻不跟他假情假意。

清宣問：“別裝，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清宣說：“切。你再不說我把你從樓下踹下去。”甚至不像在作假。

“……”瘋子，姜桐想。“那就告訴他，沒什麽可問的，我是認真的，我很認真。”然後裝出了認真的态度，原來姜桐想惹怒清宣來着，說他自己只是玩玩。可現在不敢了，保不齊清宣會幹出什麽，惹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裝一裝為好。

“是嗎？那你記住了。”清宣得到了答案。然後把手放在姜桐的肩膀上，靠近他耳朵說：“少動你那些歪腦筋，我會殺了你的。”

“……不會。”姜桐微笑着說。

清宣沒理他，自己下樓了。然後姜桐拍了拍肩膀，覺得他真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