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調查四

調查四

“玩個游戲吧。”甲說。大家都知道他什麽用心，光唱歌怎麽培養感情，得玩刺激的。最後還是選了普适性最強的“真心話大冒險。”

幾個人一致同意。鳴夏也知道怎麽玩，他雖然沒玩過，但看過豬跑。

甲直接拿出了手機上的這個小程序。然後用一個酒瓶轉，轉到誰，誰就在手機上暫停，看看點到哪個指示就做哪個，如果實在不做的話，讓大家給他命令也可以。

然後從甲開始，第一個轉到了呂家輝，他有點緊張——不知道是什麽指令。手機停到了真心話：你第一次性，經歷是何時何地和誰呢？

……全場都沉默了。用一種奇異的看熱鬧的眼神看着呂家輝。

鳴夏驚呆了……這都什麽問題啊？這麽刺激的嗎？

“……這”呂家輝剛被抓包談戀愛吹牛，這種事，吹還是不吹呢？“沒有過。”最後他說，他猜想女生可能都喜歡單純的，他想裝一下——悲催的是，他不用裝經歷也很單純。大家聽了想笑，但憋住了。乙重重的錘了下呂家輝的後背，說“幹的不錯。”

幹的不錯？其實家輝不想這麽幹，他想幹別的沒機會。

第二次短發女生轉，轉到了尤清宣。“呀！”她驚呼。尤清宣對此很無語，希望能選到一個好點的問題或者命令。問題是：你吻過幾個人？

大家發現這個軟件問的問題賊損，但确實是大家想知道的。

四個女生不知道尤清宣有沒有談過，不過看他的臉，想必應該不少吧。其它人也是如此想，除了鳴夏。鳴夏記得清宣說他沒談過，那應該是沒有可是他也不信，否則清宣怎麽這麽會。

“一個。”清宣老實說。還是昨晚剛送出去的初吻，和別人的男友偷情。或者正确來說是猥亵才對。

但全場沒一個人相信，大家懷疑的看着他……心想，算了算了，就讓他裝純吧。——有的人明明是新手卻想裝老手，結果被識破。而有的人是新手說實話，大家卻不相信他。

等到又開始玩的時候，鳴夏偷偷跟他說，一副終于逮到他弱點的樣子：“你騙我，你上次不是說，你還是初戀嗎？”

清宣絲毫不慌，悄悄說：“我不是親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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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夏一時沒想起來。

“之前親你的眼睛了。”清宣狡猾的咬着鳴夏耳朵說，很想啃上一口。鳴夏想起來了，耳朵有點紅。

然後他們問了兩個問題後，又輪到了尤清宣……這怎麽回事啊？他想。大冒險：給離你最近的異性單膝下跪，讓她親你的額頭。……等清宣念完要求的時候，全場一片死寂。

清宣：……尼瑪的。

鳴夏：……啊這，不太好吧。這怎麽辦，還是換一個吧。

離清宣最近的小黑裙女生：這要求不錯。

其它人：有熱鬧看了，這男/女的要是我該多好。

大家各懷鬼胎。只有清宣和鳴夏不想讓此事發生。

沒等尤清宣開口，鳴夏就知道替他掩護：“要不，要不換一個吧……不如我們重提一個。”

甲說：“怎麽能說話不算呢？”何況不挺好的，他想。

清宣說：“換一個吧。”看來他也很不樂意，大家就不強求了。清宣沒想到鳴夏能幫他說話。

為了防止別人能說出什麽聳人聽聞的要求，鳴夏先插嘴：“那你，給我跪下吧。”然後轉頭看着清宣：“怎麽，不樂意啊！”意思是：這是我能想出來最好的了。愛跪不跪吧。

尤清宣寵溺的笑了一下，眼睛裏劃過一點詭計。“我跪，我跪。”他輕輕說，然後在鳴夏前面單膝跪了下來。二人如同受封的騎士和公主一般。跪在地上的是騎士，高高坐在上面的是公主。

鳴夏想：好了跪也跪了，你起來吧。誰知道尤清宣居然點了點自己的額頭，讓他親自己。看鳴夏沒動，把鳴夏剛說的那句話回敬給了他：“怎麽，不樂意啊”

“……”鳴夏怎麽不記得說自己要親他了，不是只說下跪就行了嗎？

“親親親。”旁邊的人開始起哄。

而清宣也用十分狡猾的狐貍眼看他，眼尾上挑，一只手攀上了他的小腿。紅唇彎彎的。

鳴夏想，親就親吧，又不是第一次親，都是朋友，肯定不會誰嫌棄誰。就彎下腰，給了他第一個主動的吻，如同蓋章一樣。又像聖人給清宣的加封……他擡起眼睛看着鳴夏，如同一個被心上人偷情的小朋友。不敢置信、欣喜、幸福都在他臉上浮現，但很快就被他隐藏了起來。

而後鳴夏扶着清宣默默起了身，坐到了原來的位置。鳴夏只覺得清宣挺像小孩的，還要親親——跟幼兒園小朋友要小紅花差不多吧……真不老實。

其它人則覺得他倆gaygay的，但也沒什麽不對，男生都這樣，再親密的也有，小時候還總互相玩掏雞雞游戲呢。同班的一個女生則對他們的親密習以為常。

這會指到了鳴夏。他覺得有點不妙，很緊張。可千萬別捉弄他啊。

問題是：你和戀人做過的最親密的行為是什麽？

繼續看熱鬧。雖然宋鳴夏看起來很純情，和他同班的大眼睛女生也是這麽想的。也許其實很勁爆呢？

鳴夏：……這能說嗎？不過其它人好像也說過吧，應該也沒什麽。

“我……”鳴夏剛要說，就被清宣打斷了。

“換一個吧。”清宣突然說。他受不了這個，他聽不了，怕聽到什麽他不想知道的，就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忍不了，哪一步他倆能到哪一步難不成……不可能。不過他倆一起過過不少次夜，清宣也是知道的，也許什麽都做了呢，姜桐那狗比。

鳴夏知道他替自己遮擋：“沒事的。”他想最多不就是親親嗎？這在大家看來也不算什麽事吧……有什麽不能說的。

“我說過不行。別說了，換。”清宣卻态度很強硬，冷着副臉。

鳴夏看出來他生氣了，清宣的臉雖然沒有很冰冷，語氣也不是很嚴厲。其它人都沒看出來，可是鳴夏就是知道清宣不願意。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他倆從來都是一體的，從來都不互相懷疑和作對。“好，那麻煩你們換一個吧。”

他們想：……這倆人還真是麻煩。

“尤清宣，你問吧。”白狩說。她知道他倆關系好，一個護着一個的……以為是好兄弟，幹脆你們倆自己玩吧。

鳴夏也表示同意，他知道清宣不會讓他尴尬的。

尤清宣想了一下，能問什麽呢？他不想問任何關于姜桐的事，他也很想問你喜不喜歡我，但這明顯是自尋死路。

“除了家人，你最相信的人是誰”清宣問，眼神卻下垂，沒有任何期待，是姜桐嗎？可他沒問最喜歡的是誰啊，也是他嗎？居然是這種問題。

鳴夏卻咯咯笑了出來，看清宣那副樣子，真好笑。鳴夏毫不猶豫的回答：“你啊，不然呢這還用問嗎？”他可是把“人偶師守則”都告訴他了啊，而且他們是最早的朋友和搭檔，第一次去救媽媽，第一次在清宣家裏過夜，第一次去查案……好多第一次，都是清宣。

“我不信。”清宣又傲嬌了起來。他擡眸看了鳴夏一樣，又往下看，裝作不相信的樣子。但是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了。果然是自己嘛……

大家：……一副老人地鐵看手機的表情。他倆果然gaygay的。

鳴夏知道他又傲嬌了，像個貓咪一樣得讓人哄。鳴夏趕緊說：“是是是。不信我回去跟你說。”

“回去是什麽時候”

“回你家的時候，晚上的時候，就我們兩個的時候。”鳴夏跟他解釋。

大家：……晚上回尤清宣家，就你們倆……這信息量好大啊。咳嗽了一會，懂了懂了。怪不得之前覺得不對勁呢。

白狩翻了個白眼，心想：所以宋鳴夏那個對象就是你吧，尤清宣那你叫我們來幹屁啊，有病啊！！看你倆秀恩愛。帥哥都內部消化了嗎？

禍不單行，又轉到了宋鳴夏，這怎麽回事啊？好吧。

這次問題是：如果在場的男生（女生）向你表白了，你會接受哪個

大家：……基本上都不怎麽熟悉。會接受哪個

尤清宣：這個問題，有點意思。

宋鳴夏：全場向我表白，這怎麽可能首先就不可能表白啊。鳴夏想到了清宣跟他表白的樣子，就跟和尚去蹦迪一樣八竿子打不着邊。肯定很有意思……他會跟誰表白，又是怎麽表白鳴夏想不出來，卻意外地很想知道。想想一定很搞笑。

“尤清宣。”鳴夏最後說。反正也不能說別人，剛才都換問題了，再換就顯得事太多了，既然是好兄弟你就委屈一下吧。不過想起來清宣表白的樣子，真的挺想笑的。這就相當于——布偶貓公主跟鳴夏聊天一樣，荒誕又滑稽。

大家：……果然……你倆，你倆太勇了，這就承認了牛筆！

尤清宣卻不動了，也沒說話。盡管大家都看着他，卻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而鳴夏還燦爛的對他笑，像個小太陽。這句話聽着就和他表白差不多了。之後其他人又問了兩個問題，就結束了這個游戲。

之後呂家輝一個人去上廁所，宋鳴夏馬上跟了上去。趁大家不注意問呂家輝問題。他以為清宣會跟上來，但是沒有。清宣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麽呢……

不過宋鳴夏一個人也搞定了這件事。呂家輝确實與此事無關，不過鳴夏還有一個更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麽裝作認識我們”

呂家輝苦着臉說：“……因為，大哥你們不是被派過來要錢的嗎？我上次借那一萬塊錢，下周就還。千萬別告訴我爸，也別告訴別人。”

鳴夏這才知道，他把自己當成被派來催賬的人了。“我們不是要債的，你認錯人了。所以你拿那筆錢幹什麽去了？”

“嗯，買游戲裝備。嘿嘿。”呂家輝說。

鳴夏還不知道什麽裝備這麽貴。畢竟他也沒玩過，真是長見識了……還有這回事呢？

“下次別借錢了，趕緊把錢還上。游戲少玩吧。”鳴夏好心勸誡他，又填了一句：“這是命令。”希望能讓他“改邪歸正”吧。

“嗯嗯。”

鳴夏突然想起來：“你手怎麽樣？手骨不是碎了嗎？怎麽還玩。”

“治好了，嘿嘿。”

“……”鳴夏無語的走了出來，回到了清宣身邊。提醒他事情都辦好了。

“嗯。”清宣說，然後沒說話了。鳴夏對此很奇怪。終于鬧完了之後回家了，乙還喝吐了，被甲攙回家了。

【清宣家】

一直在車上，清宣都不說話，鳴夏也不知道他怎麽了，但還是和他回到了家。

“你怎麽不說話”鳴夏脫下鞋子，忍不住問他。

清宣卻答非所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鳴夏一頭霧水：“什麽真的假的？你說什麽呢？”

“如果我表白，你就答應。”

“哈哈哈，你說這個。”鳴夏沒想到他還挺幽默的，存在着故意逗他的心思說：“嗯。你表白吧，哈哈哈。”

“……”清宣就知道。肯定不是真的，是為了對付那些人的說辭，可他居然想了一路，這該死的宋鳴夏還在這嘲笑他呢。真的是應了那句臺詞：“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清宣想想就生氣╰_╯“哼！”他氣的回房間了，還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并且咔噠一聲上了鎖。

咋回事啊？鳴夏不解，他又做錯什麽了？清宣的性格真是像貓一樣難以捉摸～

“清宣。”鳴夏敲了敲門，“你怎麽了”裏面不說話……這可怎麽辦。他又喊了幾句，但裏面都不回話，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等到鳴夏終于放棄，要去別的地方坐一會的時候，門開了。

“清宣！”鳴夏喊。但清宣沒理他，把公主從門縫裏扔了出來，發出“喵嗚——”一聲，摔在了地上。然後門又上鎖了。

只剩下一人一貓面面相觑。鳴夏把公主從地上拽起來，對着貓說：“你怎麽惹他了，是不是喵喵叫，惹他不耐煩了”

“喵嗚～”

鳴夏發現跟貓說話的自己才是個大傻瓜。“罷了罷了。我們都是沒人要的。”他提着貓，故意大聲的說，朝着門那邊。“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麽，算了，既然他不要你，我要你。我把你領回家養着，你跟我回家吧。公主，我們走。”然後裝作要走的樣子，響起了腳步聲。

門又“砰——”的一聲打開了。小美人清宣從裏面探頭，“站住！”他喊，“誰讓你帶他走了，那是我的貓。”

果然——出來了吧，鳴夏也學會使壞了。

“那貓給你。”鳴夏把貓放下了，然後穿上外衣。鳴夏說；“我走了，再見。”他低個頭，裝出很傷感的樣子。

“回來，你也不許走。”清宣過去拽住了他。

鳴夏：嘻嘻，詭計得逞。正當鳴夏為自己的詭計喜不自勝的時候，被清宣抱了個滿懷……他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又被撲倒在了肉桂色的毛絨絨的地毯上。

“你怎麽了”鳴夏終于有機會問。

“……沒怎麽。”

“不會是……跟你今天說對不起我的事有關吧……那你也太賴皮了，你對不起我，還要生氣讓我哄你。”然後鳴夏掐着清宣的小臉蛋問，“這世上哪有這樣好的買賣。”

“無關。而且我說有就有。”清宣擡頭看着他身下躺在地毯上的宋鳴夏，真恨他對此一無所知。“我就是生氣。”

鳴夏卻不惱，用手摳着清宣的紐扣玩：“那你為什麽生氣？”

“我不告訴你，你也別問。”

清宣真是鳴夏見過最任性的人了。後來鳴夏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人如此無理，但也沒有人如此真誠了。

“好，那你怎麽能不氣了，嗯？尤公主。”鳴夏不急不緩的問他，好像哄人也是樂事一件，就跟給炸毛的貓順毛差不多。

清宣想：讓我開心的事，說了你也不會做的。如果是我控制你就好了……但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怕，感情中是不應該有“控制”二字的。

清宣也知道自己很任性，他說：“所以你不為什麽不控制我呢？這樣你不就省心了。”

“為什麽要控制，我從來沒覺得你煩啊”鳴夏根本不懂他這麽問的原因。

“……真的”清宣問，但鳴夏卻點頭。真是讓他越來越受不了了。“所以你怎麽這麽慣着我”慣着我還不娶我，不娶何慣！

“因為別人任性我會覺得很煩，你就不會。我覺得……還挺可愛挺有趣的。”鳴夏實在的說，“我喜歡看你這樣。”

尼瑪。清宣想：你才是戀愛高手吧……說起情話來一套一套的，還不自知。把別人感動的不要不要的，自己卻無動于衷。可惡死了。

鳴夏雖然在下面，但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清宣也沒壓疼他。他雖然看着弱勢，但其實才是占上風的那個。他還不知道有人想就地把他辦了呢，就此時此刻。如果鳴夏單身，他一定現在就吻上去了。

“如果是我表白，你會答應嗎？”清宣實在是太想問這個問題了，他忍不住說了出來。如果鳴夏說會，他哪怕是天崩地裂也要立刻表白，求他和姜桐分手和他在一起。如果他說不會，那他就說剛才是開玩笑的。

而鳴夏卻什麽也沒說。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玄妙了，作為清宣的朋友和姜桐的男友，（雖然清宣不止把他當朋友，姜桐也不想把他當男友只想當玩具)他都不允許被想這個問題，所以他不想思考。

但這比拒絕更為可怕。清宣發現他壓根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居然連想都懶得想……心像中槍了一樣，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并不是鳴夏懶得想，是道德不允許她那麽想，否則既會破壞他和清宣的友誼，也會破壞和姜桐的忠誠。而且他隐隐感覺……他害怕這個問題，因為他真的心動過，盡管只是一瞬間，但卻是很多個瞬間，他都找了理由解釋敷衍過去了……所以別再，別再提了。

“我們睡覺吧，我困了。”清宣溫柔的笑了起來。然後将鳴夏拉了起來。但其實這也證明了一點——證明了無論他怎麽做，鳴夏都不會誤會，所以他盡可以大膽一些。

他這樣安慰自己。——沒錯，他已經從“我要循規蹈矩的等待”變成了“我要不折手段做壞事”了，道德感已從他身上喪失，他盡可以忍受別人對他的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