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尤清宣
尤清宣
【海邊】
鳴夏就被拉過去了。他知道了原來是姐姐,胸中憋悶的那口氣頓時好了不少,不過他沒有深究這個原因。
姐姐不在商場裏,因為那本來也不是他們要去的地方。而是拉鳴夏去了海邊。
鳴夏不知所措:“拉我到這幹嘛,你姐呢?”
“她說要給你拍照。”清宣這時候才說。
“!為什麽”
清宣不假思索地回答: “因為你好看。她挺喜歡拍照的,以前我小的時候,就折磨我,非要給我拍。現在看見你,又要折磨折磨你了。”
鳴夏不想拍照,也不是不想拍。是幾乎沒拍過……感覺怪怪的。除了滿月照和那種五六歲的照片、學校畢業照、身份證照片,他就基本上不拍照片了。拍的也都是那種非常正式的。幾乎都是正臉,而且什麽姿勢都沒有
——是的,連“歐耶”的手勢都沒有……就在那呆呆一站,也不微笑。旁邊可能還會有他媽媽攬着他,亦或者小時候抱着他。當然沒有宋遠,他不照相。
鳴夏有點猶豫,但是既然姐姐已經往這邊來了。那就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了。鳴夏呆呆地問:“你姐姐叫什麽名字?多大年齡啊。”
“尤岚隐。比我大十歲,二十六。”
“岚隐”
“岚霧的岚,隐藏的隐。”
鳴夏覺得這名字有山霧彌漫、隐隐約約的感覺,顯得十分神秘美麗。“是個好名字。”而後他又想起了清宣的名字。“那你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清宣卻說:“名字就是名字,還有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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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沒問過你父母嗎?”
清宣頓了一下,好像噎住了一樣。“沒問過。”他最後說,似乎不想提這個事情。
鳴夏卻分析了起來:“清是純淨透明、宣是明亮寬舒。也許你父母起這個名字是希望你純潔無瑕,活的自在呢。”
鳴夏覺得清宣确實活的挺自在的,也與這個意思十分相稱。反正好聽就是了,這個人,就算叫“二柱”,他也會覺得好聽的,然後分析出來“二是次位,不争不搶;柱是棟梁,頂天踵地。也許你父母是希望你心态平和、溫恭謙讓、能堪大任呢。二柱真是個好名字!”……
清宣卻輕笑着,自嘲了一聲。讓鳴夏感覺哪裏不對,然後他為了逗逗清宣說:“不過宣也有驕奢的意思。說驕縱的‘驕’也好,和你很相稱。不過我倒覺得你更像是嬌媚的‘嬌’……”想到這裏,鳴夏吐了下舌頭。清宣……嬌俏的美人,哈哈哈哈。
“你什麽意思。”清宣拎着他的衣領,要和他算賬一樣,當然拎不起來。問他:“那你呢,宋鳴夏不會是你出生的時候是夏天,窗外正有一只蟬在叫吧?”
“你怎麽知道的”鳴夏大吃一驚,這算的也太準了。“我媽就是和我這麽說的。她當初生我的時候,在醫院二樓,梧桐樹上有個蟬一直‘知了、知了’的叫,叫得她心煩,但是天氣太熱了又不能不開窗戶。她真想爬樹上去,給那蟬拍死。然後就起名叫‘鳴夏’了。”
“……我随口一蒙的,你媽起名還挺随便的……哈哈。”把清宣逗笑了。不過他回過來想有點什麽不對勁。“梧桐樹”
“對啊,怎麽了”鳴夏不覺得這樹哪裏不對。
清宣就對這個“桐”字異常過敏。說:“蟬怎麽在梧桐樹上,不行。”為什麽沒有一種樹叫宣樹,哪天他要是發現一個新品種的樹,就要這麽起名,然後把蟬放上去。
鳴夏不理解,蟬在什麽樹上,到底有什麽關系啊梧桐……梧桐……姜桐受“鳳栖梧”的CP名影響,鳴夏把梧桐和姜桐聯系在了一起。瞬間明白了清宣反感的原因。“哈哈哈。你……”怎麽這麽好笑啊。真的好幼稚,連一棵樹都惹到清宣了。
“行。那不是梧桐樹,而是萱草。”
“萱草這是什麽。”清宣沒聽說過還有這種植物。
鳴夏解釋到:“萱草就是忘憂草。能開黃色的花,寓意是忘掉憂愁。”而後補上一句:“到和你正相配。”
“哼~那就萱草吧。”
鳴夏想,清宣可真難伺候啊,不過還挺傲嬌的,怪好玩的。然後尤岚隐就來了,帶着相機。岚隐在風中,用手捂着自己四處飄散的頭發。不論是長相還是打扮,都看不出來比清宣大那麽多,倒像是同歲的。長相有一點甜美可愛。
她做着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清宣他姐,叫尤岚隐。叫我岚姐就行。”岚隐有着鄰家妹妹的長相,聲線和脾氣卻像禦姐一樣。
“我是宋鳴夏,他同學。”鳴夏不好意思的說。
尤岚隐看了眼鳴夏,又古怪的看了眼她弟弟。“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呢。你這弟弟長的倒是挺幹淨的。怪好看的。”意思是:臭弟弟,你眼光不錯。
……一家人這麽親嗎?鳴夏在心裏懷疑。對于這種自來熟,他都不太習慣,但這是清宣的姐姐。
“我喜歡拍照,想給我弟弟拍呢。既然你來了,那就一起吧。”岚隐心裏OS:帥哥情侶照,嘻嘻嘻。怕他不好意思,尤岚隐提議:“先拍單人的吧。”然後她扯着鳴夏到海邊一群礁石上。這個地方人少。而且一般別人知道你在拍照,就會自覺避開這裏。
現在是下午,天還不太黑。可以先拍一些明亮的照片。然後再後期調色。
岚隐命令道:“鳴夏,沿着海岸線走。我說停你再停。”
“哦。”鳴夏按他的吩咐往前走。他穿着白半袖白襯衫和複古的牛仔褲。本來他是會走的,現在考慮到在拍照,倒走的不自然了,有點“邯鄲學步”的意思……都要順拐了。
岚隐看着這個小孩這麽木,一看就不怎麽拍照。她說:“……你不用這麽緊張,就當我不存在。”
“哦……”鳴夏放松了一下情緒。然後清宣過來幫他。也不忘了揶揄他,說他不像人偶師,倒像個人偶。
鳴夏的整個身體在鏡頭的右下角,白皙的膚色被陽光一照,更加熠熠閃光,像海灘上貝殼的珠光在流動,呈現一種高貴的沙粒感。淡顏這種留白的五官顯得極具少年感,非常耐看。但是表情和眼神又有故事感。
鳴夏的臉望着海面。除鼻子外的側臉是一條直線,颌面非常好。正面柔和,可側面的下颚線卻清晰而銳。脖頸細長,配合清瘦的身材,更顯詩韻。褲腿被海浪濡濕,顏色稍重。
遠處的山顯得很矮,很淡。最遠處山的和天相接,倒像是被海洋濡濕的天的邊際。整個畫面色譜是衣服的白、天空的天藍色、海洋的淺藍色、遠山的湖藍色和近山的藏藍色。畫面和諧美麗。
尤岚隐忍不住感慨,太漂亮了。然後碰了下旁邊的清宣,讓他看了一下相機裏的原片。“如何?”
“你說呢。”清宣彈了下舌。眼睛往上看,有點顯擺的意思。心想我老婆當然好看。
“……你臭顯擺啥啊,還不是你的呢。”尤岚隐忍不住吐槽。真受不了這臭弟弟。她說:“萬一他倆分手了,下一個也輪不到你呢?也不是沒有可能。”岚隐在這捅弟弟刀子,對清宣造成一萬點真實傷害。反正宋鳴夏聽不見。
“……”艹,別這樣。清宣想。
等鳴夏過來了,岚隐和鳴夏說:“很好,換個姿勢。這次坐在礁石上。”
“哦,好。”鳴夏很聽話,這确實是他的優點。然後坐在礁石上。岚隐蹲在地上,從仰視角度給他拍了一張。“你這弟弟長得真好看。”她忍不住說。
鳴夏被誇反倒有點羞愧了。
又搞了幾個構圖,尤岚隐覺得現在可以搞婚紗照了。“你倆一起。嗯……蹲在地上做個沙堡吧。”
……鳴夏覺得這像小孩做的事。但是也老實蹲下開始扣土了。“堆成什麽樣子啊”
“環形城堡。”清宣說。
然後一起堆了一個沙子城堡,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尤岚隐偷偷找了個不錯的角度抓拍。清宣不看沙堡而看着鳴夏,眼睛裏的情意,真的是……不要太明顯了好吧,臭弟弟。岚隐還是頭一次看見清宣這樣,以前他對什麽都淡淡的,沒有太讨厭,也沒有太喜歡。他第一次這麽想要一個東西,當姐姐的怎麽能不幫他呢。
緊接着尤岚隐說:“你們站起來吧。靠在一起。不用靠太近。我這次只拍你們的臉。”兩個帥哥就是風景了,還要什麽多餘的風景呢?“鳴夏,不用管你的頭發,就讓它自然被風吹就好了。”
……真夠搭的。尤岚隐把鳴夏的襯衫上面的扣子都解開了,還把半袖往下拽了拽,盡可能的漏出鎖骨。真養眼啊。正好臭弟弟穿的也是白色的。她想,要是在有點雀斑就更出片了,可惜這倆臉上長得太幹淨,連一顆痣都沒有……
拍完一張之後,尤岚隐又從自己頭上薅下來一個小雛菊的發卡,要別到鳴夏頭上。……鳴夏不自覺往後退了一下。而清宣在一旁嘲笑他:“你躲什麽啊!”
尤岚隐倒是體諒她弟弟:“既然你這麽開心,那給你戴好了。”說完,立馬掐在了清宣耳側的頭發上面。一個美麗的白色雛菊就這麽長到了他頭發上,給他的昳麗的樣貌又添了一點欲。
“……”
“哈哈。”這回換成鳴夏笑他。“倒是挺像我們。”然後他用口型說出最後三個字:“尤公主。”
“對,這會弟弟你站在前面,側身對着我。鳴夏離遠一點,正面看着我弟。”尤岚隐的花樣倒真是多。
鳴夏就這麽聽他擺布,不過一點沒看到成片。後來他們忙活了一通,終于要收工了。拍了至少有二十張不同的。不過鳴夏沒看到。後來是尤岚隐修好洗好之後給清宣郵寄過來的。
鳴夏問:“為什麽一直都有我,沒有清宣的嗎?”他好奇姐姐怎麽不拍他弟弟清宣,一直逮着他這個陌生人拍但其實這也是清宣的意思。
尤岚隐收拾好相機設備,說:“他醜,沒啥可拍的。今天主要拍你。走吧,收工了。”
清宣醜嗎……鳴夏不理解。可能姐弟都這樣天天看這張臉,再好看也會看膩吧。“哦,那走吧。”
然後和尤岚隐他們一起吃了一頓飯,就離開了。在離開之前,岚隐還塞了一個小禮物給鳴夏。
而後鳴夏回到家裏之後拆開了那個精美的白色禮物盒。在他手上的是一個白色的圓柱體,有一個蓋子,有一點像陶瓷水杯。上面寫着字母“white snow”白雪。但是打開之後裏面是白色油膩膩的,上面有一個芯子……蠟燭嗎?聞了一下有點香味,是香薰蠟燭。
鳴夏從門口櫃子裏掏出打火機,将它點燃了。靠近聞,會聞到有一點濕潤的感覺,淡淡的香味。他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麽味道,有點花果的甜,又有點神秘。就像雨後的森林中空氣的“清”,又如苔草。
鳴夏看見配料之中有橡木苔、檀香木、琥珀和佛手柑等。想到這種難以駕馭、甜美又豐富的味道,到真和清宣本人有點相像,倒真是很喜歡。于是一直點着,直到整個房間都是這種氣味,如煙霧缭繞。
白雪……是此香味的名字。難不成尤岚隐也覺得清宣像白雪公主嗎,未免有些好笑。不過鳴夏想起來當初清宣看見“藍眼淚”那般不樂意的樣子。然後他姐姐就送了另一種香味,他們姐弟真的是心有靈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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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