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寒山城堡
寒山城堡
【後院】
鳴夏和清宣再往後走。是一個有着巨大音樂噴泉的廣場。放着凱爾特音樂:Ride On。曲調悠揚,應和着提琴與吉他伴奏。讓人置身于古老的愛爾蘭的森林之中。古舊的樹木盤根錯節、翠綠的山村、裸露的粗糙的岩石、牛羊和深藍色的湖泊。
藍紫的水花噴射出來。到鳴夏這裏只剩一團藍紫色的迷離冷霧,映着清宣背光的臉。因為這時候清宣會背過噴泉,替他擋住那些水滴。
“我……”鳴夏開口。鳴夏摸了一下清宣的帽子後面。果然濕了。他放下了手。仿佛他真是那歌中的人。
“怎麽了?摸我帽子幹嘛。”清宣小女巫反過來牽着鳴夏的手。
“嗯……你的帽子裏能變出來兔子嗎?”
“不能。”
“你不是女巫嗎?”
“嗯。能變出來。不過不是今天。今天只能變出來我,你要嗎?”
鳴夏故意板着臉說:“不要。”
一個不速之客的到訪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氣氛。是那個解開了第一個謎題的穿着黑白女仆裝的男人。戴着一個兔耳的黑色蕾絲眼罩。清宣覺得他這套裝束很像是某種情趣。
他說:“醫生和女巫,打個招呼。”
清宣被打擾很不爽,沒好氣的回了句:“什麽事。”
“那道題你們是怎麽想出來的。”
“一個個試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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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虛了。沒有方向的話,就算試上半小時,也是出不來的。”
鳴夏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
女仆提議。“走,去喝杯酒嗎?”然後領他們到了香槟塔旁邊。清宣也就順口喝了。鳴夏一拿酒杯湊過來,碰到了自己的鳥嘴……啊這,這怎麽喝。
清宣說:“你要不把這個脫了吧。”
“不行。”鳴夏把酒杯放下了。這裏大家都戴面具,自己不戴的話,總感覺……好像自己沒穿衣服一樣。
女仆看醫生不舍得摘下自己的面具。老實說,對這兩個人挺感性趣的。尤其想看看他們的臉如何。光看女巫的身材和下半張臉,這下巴、這小翹鼻就不會醜了——一般決定男生顏值上限的就是鼻子了。倒是這醫生,捂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出來個四五六。
“接下來馬上就會跳舞環節了。我能借一下你的舞伴嗎?”女仆對女巫說。
清宣沒想到這人還挺煩的,敢管他借人。“不能。”
“我不會跳。”鳴夏說。
“群魔亂舞,不用會的。”
清宣反駁他:“既然是群,還找什麽舞伴。”
女仆背靠在桌子上,理了理假發:“說的對,是‘群’。我們三個一起也行啊~一會也是,晚上也是。”
……這話鳴夏聽不懂,清宣可是明明白白。他看這人有點找死。“還沒睡覺呢,就開始做夢了是吧。”
女仆知道自己被拒絕了。沒意思,擺了擺手。不送。
鳴夏被清宣拉走了。“我感覺這個人的聲音有點熟悉。”
清宣哼笑了一聲:“當然熟悉。Crooked酒吧的孟演。這種話只能他說出來。”
“是他啊~我說呢。”怪不得給鳴夏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什麽話啊?他說什麽了?”
清宣掐着鳴夏的鳥嘴說:“你還小呢。”
鳴夏:???我小什麽我小。“我哪小了?”
“你哪都小。”
【舞會】
準時到了八點半,是開始要跳舞的時間。
只見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從前院或者房間裏跑到了後院來,圍繞着音樂噴泉。這時候噴泉不再承擔播放音樂的工作。而是由現場的樂隊來進行演奏。小提琴、鋼琴。他們也帶着面具。但并沒有穿的太奇怪,那樣會妨礙演出。此時婉轉悠揚的音樂流淌出來。
大家跳的不是交誼舞也不是恰恰。那個詞很對:“群魔亂舞。”畢竟有人打扮成恐龍、也有人罩上了南瓜頭。這時候要他們做标準的舞步,怕是不太可能。大家就在圍繞着噴泉做各式各樣的動作,打轉而已。
不過也有一個清朝僵屍打扮的人在地上翻了個跟頭,他的帽子掉在地上。又被匆匆忙忙的撿起來了。他沒有戴面具,而是在額頭上貼了個巨大的符咒,然後挖了兩個洞……樣子有點滑稽。
瘋狂、無序是這場舞會的主題。鳴夏的腳不能夠停下來。如果一直站着會被東南西北亂跑的那群人撞上的。有的人的面具和鳴夏都一樣笨重。只能看見前面,而看不見左右。自己繞着繞着就暈乎了。但不至于發生踩踏事件。
鳴夏擠在人群中,感覺被“包圍”了。他也學着他們的樣子,開始繞着溫泉轉圈,這可能也是鳴夏放松自己的方式。因為明天可能是一個危險的工作……所以只盡情抓住今天吧。
他很少度過如此充實的夜晚。面具能讓他“隐身”在人海之中,沒有人認識他是誰。所以不管是說髒話也好、出糗也好,都沒關系。
有小醜瘋狂的大喊:“why you serious”也有身穿護士服的美麗女士把手中五彩的氫氣球全部抛向空中。還有一個獸人在地上打滾,他的尾巴因為太用力斷了一截。
音樂演奏更加用力,鳴夏覺得那配合着人群的如潮人聲更像魔咒了。他仿佛看見了大廳那個充滿符咒的穹頂。
鳴夏很感謝清宣帶他來這。
“我喜歡這裏。”他對清宣說。
但人聲太吵了。女巫清宣還不習慣穿着那席黑色長裙的走動,他沒聽清。
鳴夏剛才再說什麽他喜歡我——這是他聽見的。我不是聽錯了吧,我不是做夢吧……清宣剛才還在罵孟演做夢,轉而懷疑做夢的是自己了。
“你……剛才在說什麽?”清宣試探着問:你喜歡什麽”他有點後悔問出口了。要是不問也不會得到否定答案了。
“這裏!!!”
清宣聽見的是:你……他拉住像小鹿一樣蹦蹦跳跳的宋鳴夏。手有點抖。他怎麽會突然表白呢……這不科學。他想起上一次還是在他們兩個吵架的時候。那時候鳴夏給他寫了一張字條,內容更震撼:我愛你。已經讓他好幾天睡不着覺了。
清宣相信自己是被愛的。但追不追究這個有什麽意義呢。所以管他呢!可能自己聽錯了,但不重要。
清宣說:“我也喜歡你。”
“嗯。”鳴夏高興的點了點頭。
鳴夏被清宣拉住了手,以為他要和自己一起轉圈。就把他拉走了。鳴夏聽見清宣說的是“我也喜歡這裏。”
沒等宴會結束,鳴夏已經累了。誰也不能一直跑跑跳跳個沒完。
但他不知道清宣想不想回去。就問“你累了嗎?”
清宣當然不累,因為他沒那麽鬧騰。但知道着小家夥累了。“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的,小女巫。”
【房間】
終于兜兜轉轉回到了房間。鳴夏趕緊把鳥嘴面具摘了,都戴一個小時了,快沒把他憋死。又把衣袍脫掉了,換上了城堡自帶的睡衣。趕緊躺在床上了。這個被子倒是夠大的。不過為什麽有那麽多雪白的靠枕,鳴夏把他們都扔在一邊了。
“為什麽有這麽多枕頭啊?”
清宣:……這讓我怎麽解釋。“因為會有人用到吧。”
“誰枕這麽多。”
“你啊。”
“我不習慣睡這麽高的枕頭。”
“也許以後會用到呢。”
鳴夏不知道自己又被調戲了一下。“哦~”其實它什麽也沒明白。就答應了。
這時候清宣會覺得他純潔的過分。自己算不算得上是犯罪啊?有點愧疚。
鳴夏看見地磚上有一個好大的浴缸,兩個人泡都沒有問題。浴缸不在浴室裏,而在房間裏。和床只隔着一個彩色玻璃而已。但是既然是彩色玻璃,也只能看見身影,什麽都看不清。
鳴夏打開熱水。清宣聽見了聲音。
“你做什麽呢?”
“我想泡澡。”
“……就在這嗎?”
“不然呢?”
好家夥。往常隔着一扇門鳴夏泡澡的時候清宣已經心思不在身邊了。現在是只隔着一扇玻璃。哪怕是像教堂裏一樣的彩色玻璃……
“哦,好。”清宣咽了下口水。那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啊,不過清宣發現宋鳴夏是真的不會“保護”自己,萬一他們在一起之後。鳴夏對外人也這樣怎麽辦……得勸勸他。
“你不怕被我看嗎?”
鳴夏走過來,到了清宣躺着的床上的位置,往玻璃後面望過去,反問到:“這能看見嗎?”啥也看不見啊。
而且鳴夏那時候和家裏人一起去溫泉。大家都穿的很少。男男女女都穿着泳衣,也沒看見誰害羞別扭的。這有啥的啊……
清宣撅着嘴說:“好吧。”
之後氤氲的氣氛,就是清宣意料之中的了。鳴夏是背對着這邊的。清宣只能看見他的背影。清宣倒了一杯熱水,以此來緩解自己的饑餓感。但發現沒有。尤其是在鳴夏擡動腿之後,那會帶動水波的聲音。
水沒有顏色。
沒有形狀。
卻有聲音,這聲音宛如實質。鳴夏池中的水汽含在空氣裏,潮潮濕濕的,飄到了清宣的位置,又鑽入他的鼻中,進入肺部,成為他生命的循環的一部分。
他就嗅到了那股味道。分不清是鼻子嗅到的,還是頭腦嗅到的。他就閉上了眼睛。将身體用被子蓋上。然後将手伸進了被子裏……
如果你想看一個人,他又不會發現。那是最好不過了。清宣此刻就盯着鳴夏看。他弓起一支腿。為了防止被子弄出響聲。最後還是選擇将障礙衣物都撥除了,裸露在空氣中。
這無疑加重了緊張感。不會被發現的……清宣有這個反應速度。除非是弄得自己頭昏腦漲了,連身體都遲鈍了。那樣怎麽解釋呢?
換衣服怎麽都解釋不了的。
那就将錯就錯好了。不對,是将對就對。就讓他知道。看鳴夏怎麽說,自己會塞住他的嘴,讓他什麽都說不出來的。然後關上這扇門,是鎖上。鳴夏出不去的。這做夢的人果然是自己啊……
最後手指都累了,還是無用。只能期待鳴夏在池子裏多呆一會,但事與願違。鳴夏起來了,帶動一陣漣漣水聲。在那擦身子呢。站起來的時候,燈光打在他身上,透過彩色玻璃窗,更加明顯了不管是肩頸的線條還是……
艹,清宣暗罵了一聲,真踏馬要命了。趕緊拽上褲子躲進洗手間裏了。
等鳴夏出來看見清宣沒了的時候還問:“人呢”算了,有點困了。鳴夏蓋上被子就開始睡覺了。但是清宣不在他就睡不着。他不禁問自己,這是什麽臭習慣以前不都是自己睡得嗎?
“清宣。”鳴夏喊了一聲。
然後清宣磨磨蹭蹭地從洗手間出來了,搓着手指。
“你幹什麽去了?”鳴夏剛泡完澡,皮膚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他抽了抽鼻子,看上去美味極了。膝蓋也該是紅的吧……
真是個要命的人。“……上廁所。”
“哦,那你過來吧。沒有你我睡不着。”
這話倒是哄得人怪開心的。清宣揉了揉他的鼻子,“那你上學時候怎麽辦?”
“我有小狐貍啊~放在枕頭旁邊。”鳴夏說的是那個娃娃機裏釣來的玩偶。
“不抱着嗎?”
鳴夏臉一紅:“那倒不……”他撒了個慌,有時候也是抱着的。
清宣暗嘆可惜了。他爬上了床,鑽進了被子裏。酒店裏被子都是默認一個的,所以是睡到了一起。清宣把枕頭往鳴夏那邊帶了帶。這個床真是夠大的,做點什麽事也方便,得挨得近一些。
清宣眯起他的狐貍眼:“所以我是它的替身,還是它是我的替身”
鳴夏用手挑了一下清宣的下巴。“你才是替身。”
騙人。“傷心了。”清宣轉過了身子,不理他了。
鳴夏就在那邊笑。“公主,你不轉過來我撓你癢癢了。”
“你敢。”
“我怎麽不敢呢?”然後鳴夏把手放到了清宣的腋下輕碰了一下。
“有了狐貍忘了我是吧。”清宣轉過來,倒是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
“嗯。”
“忘恩負義的家夥。我怎麽比不上它了呢?”
鳴夏想了想,不管是樣子、性格(如果玩偶有的話)、賢惠度,都是清宣更省一籌,就連手感也……畢竟以前摸過。玩偶确實沒什麽地方可以勝出的,除了聽話,可是清宣也挺聽話的。
“我想不出來。那還是要你吧。從今天開始,它是替身了。”
“你踏馬,笑死我了。”
鳴夏擰了一下清宣的臉。“不許踏馬踏馬的說。”
“是,小祖宗。我是随時可以被替換掉的。我小心着呢。”
鳴夏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嗯。你知道就好。我要睡覺了。在我睡着之前,你別走,也別轉過身去。”
鳴夏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提出這個要求。什麽時候自己開始變得粘人了呢?自己不一向都是很獨立的麽?他就是有點想讓清宣看着自己睡覺。清宣又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想不解釋就可以不解釋。
但是剛才困,現在又怎麽都睡不着了。鳴夏只閉上眼睛。為了能讓鳴夏睡得安穩,清宣關了燈。
一個小時以後。鳴夏還是沒睡着……可惡啊。不過他判斷清宣大概是睡着了,那可太好了。什麽輪到他也能惡作劇了呢?
鳴夏突然有個想法……在清宣睡着的情況下,對他下命令會不會生效呢?應該不會吧,他根本沒意識啊……也許又會,耳朵也能聽見吧……
鳴夏嘗試了一下:“我現在命令你把手從被窩裏伸出來。”
鳴夏等了等,沒動……正當他想放棄時。清宣乖乖把兩只手從被窩裏伸出來了,但還是睡着的樣子。
!!!這也可以,太棒了。鳴夏當然沒看見,因為燈是關着的。但是他聽見了手從被窩裏拿出來的聲音。
“你十分鐘之內不許睜眼醒過來,就一直閉眼睛。”說完這個,鳴夏就放心了。
“我能抱你嗎?”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提這個要求。但是清宣的身體一直都熱熱的,像一個小火爐。
“算了。”鳴夏又說。
其實清宣是沒睡着的,他是醒着接受的這些命令。老婆到底要幹嘛。怎麽又不抱抱了,有點子失落……唔~
鳴夏摸着清宣的臉,找到了鼻子。他頂喜歡清宣的鼻子,長得實在太秀氣了。有時候恨不得想咬一口。
我有罪。
鳴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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