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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從知道林忐恐同後，蕭靜就開始有意識地在林忐面前裝直男，防止被發現端倪。倒不是在乎別人對同性戀的看法，就是擔心這小孩知道他是gay以後，心裏別扭、不舒服。

看林忐最近的表現，并沒有明顯的排斥，應該是沒發現什麽。

蕭靜剛洗完澡出來，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他洗澡的溫度一般都偏高一些，白皙的身體和臉都被水汽氤氲得紅了幾分。

聽見門響，他走出去開門，衣服還沒來得及穿。

這段時間你來我往，林忐和他不說全熟，半熟也應該有了。小狗今天蔫兒吧唧的，怎麽都沒精神，林忐逗了它一會兒，依舊沒什麽反應。

小狗長大了，懂得看臉色。比起它的主人，它更喜歡跟蕭靜玩，蕭靜耐心好，不像它的主人，嫌它煩的時候就直接用眼神把它吓唬走。

蕭靜最近忙，幾天沒來了。沒人陪小狗玩，它就蔫了，林忐猜出來，抱着它去找蕭靜。

但他沒猜到蕭靜剛洗完澡，下半身圍着條浴巾就來開門了。

蕭靜微仰起頭，頭發是濕的，眼睛也是略帶迷茫的濕潤，臉頰是粉的，嘴唇很紅，豔麗的那種紅，頭發上的水珠順着臉頰滑落到肩上，又從肩上滑落到粉色的小點。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就是腰很窄，沒什麽肌肉線條，看起來很光滑。

“怎麽了？”

蕭靜疑惑的雙眼映着一大一小的表情，大的表情有點僵硬，小的一見他就樂得“汪汪”兩聲。

林忐莫名口幹舌燥，尤其是看見蕭靜的嘴巴，一張一合，裏面還依稀露出粉色的舌尖。

“沒事。打擾了。”他佯裝鎮定地說完，然後抱上那只不争氣的狗，“嘭——”的一聲合上門。

蕭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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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因為他沒穿衣服嗎？蕭靜往身上看了一眼，他的浴巾圍得很緊實，沒有露任何不該露的地方。

男生看到同性光膀子也會下意識回避嗎？大學期間這些都是再常見不過的事，雖然蕭靜沒在大學幹過，那會兒他和老媽和小妹住在一起，還有洗完澡穿睡衣的習慣。

蕭靜換上衣服，去敲林忐的門，門被打開，進去之後，他卻注意到對方格外水潤的唇瓣。

“你塗唇膏了嗎？”

林忐還處在有點亢奮的狀态，激烈的心跳聲未緩下去，一時沒聽懂：“什麽？”

蕭靜重複：“你是塗唇膏了嗎，嘴唇怎麽水潤潤的，還挺好看。”

林忐差點被唾沫噎住。

“沒塗，剛才喝了點水。”話音一落，想起為什麽喝水，又險些嗆住。

蕭靜沒多想，解釋道：“你剛剛想是帶小狗跟我玩嗎，我最近太忙，都沒什麽空陪它。”

林忐：“哦。”語氣冷淡。

他的寵物可比他要熱情得多，聽到蕭靜的聲音，就蹦蹦跳跳地從房間跑過來，晃尾巴，用鼻子拱蕭靜的腿。

蕭靜見勢想抱起它，被林忐伸過來的手擋住了。

“怎麽了？不可以抱嗎？”

“你不是剛洗過澡麽，等下抱它又髒了。”也不知道哪個牌子的沐浴露，一陣清香，他不想讓這股香味染上狗味。

“你不是每天都給它洗澡嗎？這樣也髒呀？”蕭靜笑了笑。

“……髒。”林忐說。

“那好吧。”林忐都這麽說了，蕭靜只好收回手。

小狗剛剛叫得可歡，就差圍着人轉圈了，結果人剛伸出手抱它，聽見它主人說了句什麽話後，又把手收了回去。

一猜就知道是主人不讓他抱！

自從上次弄倒一地狗糧，被林忐抓着小爪子一點一點弄幹淨後，小狗就對他心生畏懼和不滿，現下又害它不能被這個溫柔大哥哥抱，怨氣便更加深重，當着蕭靜的面，沖林忐一頓罵罵咧咧，要多髒有多髒。

林忐眯了眯眼，威脅它：“你嫌狗糧吃得太飽了？”

小狗不經吓，“嗷嗚”一句，戰戰兢兢地躲到蕭靜腿後。

林忐嘲諷它：“出息。”

蕭靜看着這一人一狗吵架，心裏直發笑。也不曉得這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能不能聽懂彼此在說什麽，看着倒是挺像那麽回事。

第一次見林忐跟小狗較勁的模樣，怪可愛的。

蕭靜一來，林忐對狗的耐心都多了，蕭靜一走，這個家就瞬間寂靜下來，林忐再懶得搭理它，直接放《貓和老鼠》給它看，然後進衛生間洗澡。

洗完，鏡子都被騰升的水汽都被熏沒了，他把上面的霧氣擦幹淨，鏡子才重新露出來，倒映出他漂亮的肌肉輪廓，不會過分健碩，恰到好處的精壯，很完美。

看着鏡子，他莫名又想到蕭靜的腰，一個男人，腰怎麽會那麽細。

當天晚上睡覺，他意外地沒失眠，不過也沒睡得多好，夢見蕭靜了，也夢見他養的這只小土狗。

夢裏，他一臉不爽地和這只土狗争寵，尤其是看見這只土狗心情蕩漾地躺在蕭靜懷裏，而他卻只能坐在硬邦邦的地上後，心情更加不爽快，趁傻狗睡着，他一腳把它揣進垃圾堆裏，緊接着，他如願以償地聞到了蕭靜身上香氣萦繞的味道。還有柔軟到不可思議的腰。

什麽亂七八糟、一塌糊塗毫無邏輯的夢。

第二天醒來後，他看了眼床單，面色難看地拆下來丢進洗衣機，其餘的全部手洗。

小狗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麽的，睡了一覺起來，自己突然多了個名字“傻狗”。

上次那位來蕭靜家裏上課的學生，對林忐依然念念不忘，三天兩頭在蕭靜面前提一回，得知兩人加上微信後，更是不願罷休，說什麽也要加到他的聯系方式。

蕭靜很意外，沒想到這個女學生居然有這樣“不屈不撓”的一面，另外兩個女生在上回聽到蕭靜說沒有聯系方式的時候就放棄了，她反而表現出出乎預料的執着。

“我幫你問問，他同意我就把微信推給你。”蕭靜嘆息，完全被纏得沒轍了。

“嗯嗯，沒問題。”女學生點了點頭。

蕭靜低頭給林忐發信息。

【XJ】:小毛毯，在不？

林忐回得很快。

【。】：？

【。】：說了多少遍，不要這樣叫我。

【XJ】：好的。/呲牙

林忐抽了抽嘴角，信他會改就怪了。

【XJ】：我這兒有個學鋼琴的學生，自從上次在我家門口見到你，就一直想要你微信，小姑娘挺執着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就把你聯系方式推給她。

【。】：……加她幹什麽，煩完你，好讓她過來再煩我？

【XJ】：她只是執着了點，沒有你想象得那麽煩人。/哭笑不得/還好是我問的你，要是讓她問，看見你這麽說不得難受死。

【。】：關我什麽事。

【XJ】：沒關系，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跟她說一聲。

林忐收到蕭靜的回複，把屏幕關了放在一邊，沒多久又重新拿起來看，眉頭緊蹙。

最近怎麽回事。

為什麽在蕭靜面前，他總是不受控制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哪句話出現了失誤。他什麽時候在乎過社交，又什麽時候在乎過別人的想法。

仔細一想，蕭靜怎麽又可能和那些人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他撇開這些始終沒有思考出頭緒的想法，打開手機，胡亂給蕭靜發了一張傻狗掉進奶盆，弄得身上全是奶漬的照片。

忘記什麽時候拍的了，之前這狗實在傻得要命，像腦子缺了一塊，就拍了下來。

【XJ】：哈哈哈哈怎麽弄的，現在才給它吃飯嗎？都下午了。

林忐：……

【。】：嗯。

林忐發了個字，蕭靜沒再回信息了，可能是忙，也可能是不知道回什麽。

早知道不發了，林忐皺眉。

結果等了一會兒，他又發過去一條，像幹巴巴地找話題。

【。】：你什麽時候彈琴。

蕭靜沒太看懂。

【XJ】：彈琴？我每天在琴房都會彈，因為要給學生上課。

【。】：我說的是你家裏的琴，什麽時候彈。

蕭靜懂了。

【XJ】：你的意思是，你想聽我彈嗎？

【。】：嗯，前段時間你在家給學生上課，我這裏也聽見了，睡着了，睡得很好。

【。】：我經常失眠，只有那幾天我睡得很好。

他這麽一說，蕭靜猛地記起來蕭瑤之前說過類似的，林忐來過他們家買安眠藥，雖然沒買到。

不知道為什麽會失眠，蕭靜不好問，不過光是這樣就已經夠心疼了。

難得看見林忐比較脆弱的一面，蕭靜怎麽都不可能拒絕。何況他一直都有練琴的習慣，只是怕打擾林忐，所以沒怎麽動家裏的琴。

【XJ】：你想聽的話可以過來，我每天晚上都給你彈。

林忐的心髒驟然加速，不明原因的。

【。】：是嗎，聽睡着怎麽辦。

【XJ】：嗯？覺得困就睡，反正沙發也夠長。

【。】：不麻煩嗎？每天晚上都練，不會覺得累？

畢竟白天也練。

【XJ】：我一直都有練琴的習慣，你搬過來我才沒練，怕吵到你。

【。】：哦，那行。

林忐放下手機，又快步走到飲水機旁邊，倒了一杯涼水，一幹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