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離奇死亡

離奇死亡

*晉江文學城首發

剛下完雨,太陽挂在頭頂。

空氣清新的讓人想在外面多呆一會。

究凱站在操場中央,腳邊是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

他背着手,如同人形掃描儀,試圖從每個人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帝國監獄的所有犯人難得齊聚于此。

平時參加早操的人都沒這麽齊全。

雖然各個臉上透着不耐煩,但沒人多嘴,大家都不想被無端的罪名砸中。

究凱手一揮,旁邊的獄警立刻上前,将屍體上的白布掀起大半。

不約而同,前排的人都往後仰了一下。

他們中不乏殺手、視生命如草芥的瘋子、道德觀扭曲的家夥。

但在這種清心寡欲的地方呆久了,冷不丁見到被摧殘到體無完膚的屍體,還是心頭一顫。

花臂的臉血肉模糊,獄服被撕成布條,滿是血跡,裸/露的上半身皮肉沒有一處完好,像是被肉錘砸爛的肉,肩胛有好幾處血窟窿,其他地方被白布蓋着,猜也能猜出情況不好。

如果不是手臂上烙進皮肉的編號,還有殘存的紋身圖案,根本認不出他。

究凱沉聲,眸光淩厲:“誰幹的,自己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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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吱聲。

過了一會,有人小聲嘟囔:“不像人幹的。”

說話的是編號177,叫方振,身型瘦弱的低等級向導,因為詐騙入獄。

據說,他結過十次婚,把十任妻子騙到傾家蕩産後拍拍屁股走人,偏偏對方還特別癡情,每個都試圖挽回他。

只是後來不知道被誰點撥,幡然醒悟,一紙罪狀把自己告上法庭,獲罪入獄,監/禁20年。

究凱:“別嘟囔,大點聲說!”

銀琅歪歪頭,盯着那具屍體,沒頭沒腦來了句:“一點都不漂亮。”

聲音不大不小,但他站在第一排,又靠近究凱,被聽的一清二楚。

究凱上前一步:“S001,你說什麽?”

屠英都懵了,不是自己的事幹嘛要吱聲?

他斜眼偷瞄銀琅,這家夥臉上浮現出的不是害怕,而是,惋惜?

惋惜什麽?

惋惜下手不具美感,不夠漂亮嗎?

問題現在是讨論這個的時候嗎?

銀琅沒有注意究凱表情的變化,繼續說:“如果是我,傷口不會這麽難看。”

“他人雖然不怎麽樣,臉還是能看的,臉毀了,就稱不上藝術品了。”

屠英:“……”

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但說得不是時候啊!

究凱聽完臉都綠了,他唇角微動,想說話又咽了回去。

銀琅入獄時,是究凱辦的手續,和他一批來的還有另外幾個。

別人的資料都十分詳細,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寫上去。

就他,寫明是個向導,詳細資料無,個人能力那更是一片空白。

通篇下來就只有一行交代明确:危險等級SSS+,需注射有別其他罪犯的強效精神力抑制劑,早中晚各一次。

能被關在這的不是哨兵就是向導,每個人每天都要注射一次精神力抑制劑。

可沒有一個需要注射強效抑制劑,還要打三次。

銀琅到底什麽身份,什麽能力,這就太讓人好奇了。

究凱為此托人進行秘密調查,不過什麽消息都沒得到,翻來覆去就是那些大衆熟知的消息:他因為屠星上了星際法庭,榮獲終身□□。

不過這也得出個結論,這人對帝國而言,很特別,否則直接死/刑就可以了。

得區別對待。

在不知道他究竟什麽身份時,不能輕舉妄動。

這一特殊對待,就待了十年。

十年間,究凱眼看銀琅從一個還算正常的向導,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半瘋。

究凱的臉很快恢複血色,站到銀琅跟前:“那你覺得是誰幹的?”

銀琅把視線從花臂身上短暫挪開,一雙深綠色眸子盯着他,像是在說:你覺得呢?

他無視面前的究凱,走到花臂屍體跟前,将白布一把扯掉,濃濃的血腥微腐氣撲面而來。

銀琅深吸一口,氣味入腔,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視線從花臂被自己砸斷的手指移到腹部被豁開的大口子,還有些軟囔囔對東西垂在外面。

他用指尖輕輕扯開傷口,腹部略空,本該充斥在腹腔的髒器所剩無幾。

生食內髒。

能這樣做的……

銀琅站起來:“小禿鹫。”

“禿鹫變異後的小型個體,更加兇悍,專吃內髒,會攻擊活的生命體,尤其是受傷的,被盯上必死無疑。”

他再次掃了眼那只斷指的手,很顯然,昨晚花臂沒有及時處理,流血過多,被盯上了。

但是……

MA44星怎麽會有異種?

究凱不解,走到他身邊,低頭看着那具屍體:“異種?”

銀琅:“差不多吧,反正不會是在座的各位。”

究凱不敢相信,幾乎脫口而出:“怎麽可能!清剿大戰時異種已經消失……”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究凱重新理好情緒,冷靜下來:“不對,你怎麽認得?”

銀琅聳肩,回到屠英跟前:“我猜的?傷口很容易辨認,至于到底是不是小禿鹫,就是你們的事了。”

他拍拍手,眉心微蹙,似乎并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聽上去是在挑釁,反倒是對手沾上了別人的血很不滿意。

在場人都知道,究凱很讨厭別人挑戰他權威。

就在大家以為銀琅這次在劫難逃時,究凱指着後面的人:“你,177,笑什麽笑!出列!”

“剩下的人今天跑操!一天天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們來這享受生活了!”

·

晚些時候,早操帶來的疲倦感終于消失,肚子餓得咕咕叫,銀琅不得不離開床鋪去覓食。

還沒出牢房,醫療機器人就已經等在門口。

中午了,又要紮針了。

銀琅甚至都不需要看時間,醫療機器人總是能非常準時的出現在他面前。

他伸出胳膊,打着哈欠享受那一秒針刺的快/感,然後推門出去,伸個懶腰,被靠在牆邊的屠英吓一跳:“你怎麽在這?不會是我錯過了飯點吧?”

屠英:“不是,方振回來了。”

銀琅下意識“哦”了一聲,然後反應過來:“他不是應該卧床不起嗎?”

屠英:“沒有,輕傷。”

銀琅盯着他的臉,表情嚴肅,跟早上叫他起來時一個模樣:“誰死了。”

屠英:“老K。”

·

“老K死了?!”

聚集到一起的人幾乎異口同聲。

被圍在中間,眼睛腫的只剩一條縫,嘴角一大塊淤青的方振點頭:“突然就噶了。”

他露出來的那只眼睛流露出的感情很複雜:“我還以為先死的是我。”

大家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同情,最後都選擇了沉默。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焦躁。

從昨天花臂離奇死亡,到現在老K暴斃,一切都太突然了。

對于一直在監獄中過着還算安逸生活的他們來說,不是個好兆頭。

對這座監獄的所有人來說都不是。

眼下帝國派來的調查組已經趕到,正在提審獄警。

一旦有可疑人員,直接抓起來。

可究凱一死,紀律管理者勢必意味着換人,那等待他們的不知道會是什麽。

一直埋頭吃飯沒說話的銀琅突然開口:“你是說,老K才打了你幾拳,武器都沒用腦袋就開花了?物理開花?”

方振:“對。”

“有什麽特征嗎?”銀琅追問。

他很少對這些事情感興趣,經過早上那一番說辭,周圍的人下意識把視線移向他。

有人問:“老狼,還沒說,你早上是怎麽認出那是小禿鷹幹的,你見過?”

銀琅丢給問話人一個目光,輕描淡寫地說:“猜的。”

那人欲言又止,但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猜的也敢往外說。

但他沒說,銀琅就當不知道。

雖然免去了卧床之苦,但究凱那幾拳頭打得方振腦袋嗡嗡的,現在都沒怎麽緩過來。

他思維有點混亂,對于銀琅的問話并沒多想,道:“就是那種暗紅色的花,大概……”

他掰着指頭數了數:“四瓣吧,腦袋直接裂開成四瓣,每一瓣上面長了兩個倒鈎刺,中間是個紅洞,裏面有個帶刺的小舌頭。”

有人問:“你不是都被打蒙了,還能看的這麽仔細?瞎編的吧。”

方振回瞪那人:“你編一個試試,你要是在現場,說不準備吓得尿褲子。”

他看向銀琅:“我說的是真的。”

銀琅知道他沒有說謊,點頭,思考兩秒,道:“寄生食人花吧,它們更喜歡寄生在人的腦子裏,時機一到就會爆開。”

“被寄生的人,就是行屍走肉,等死呢。”

屠英轉頭,他從沒聽銀琅提起過這些:“你怎麽知道的?參加過清剿大戰?”

銀琅愣住:“什麽戰?”

聽都沒聽過。

“清剿大戰,對付異種的,十年前的事了,當時轟動整個星際,據說是一個向導反向覺醒後開大才才贏得了勝利,就是可惜了,後來那人死了,估計是累死的,”屠英說完嘆了口氣,“要是能見見這位大神,此生無憾了。”

“你沒參加過,總該聽過吧?”

銀琅搖頭。

可能他光顧着殺/人了吧。

方振又把冰袋挪到眼睛上:“對啊,老狼,你要是沒參加過清剿大戰,怎麽能知道的這麽詳細,C區那幾個缺胳膊少腿參加過的都認不出,你光看傷口和異變形态就能斷定?”

在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和懷疑下,銀琅眨眨眼,搖頭:“确實沒參加過。”

那些跟異種有關相關的信息,如同刻在基因裏的本能,跟吃飯睡覺上廁所一樣自然。

與此同時,食堂內走來一個獄警,他板着臉,語氣不善:“177,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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