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07

chapter07

兩人緊随其後一起消失唐予落完全無法坐以待斃。

“我還有點事，你們繼續吃。”

唐予落徑直站起，順勢拿起來挂在椅背上的挎包，大家都并不是很在意唐予落這個人，官方的囑咐了回家注意安全，也就繼續談笑風生。

唐予落注視着他們二人走開的方向，快步緊随其後。

附近全是小吃街和夜市，正是輝煌的夜市“晚高峰”，即使人群如何密集。

想要在人群裏找到蘇翩仍然輕而易舉，他很高挑，且氣質很好，哪怕只是一個身後都很好認出。

跟到兩人停駐的目的地時，唐予落站在了對面的串串香店裏，用熙攘的人群掩飾着，只見白依影走進了公共洗手間之後，蘇翩在洗手間的門口來回踱步。

蘇翩的神色裏居然透露着焦急和小心翼翼……唐予落忽而覺得一陣落寞，從前得不到回應也無妨……

蘇翩對于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可是當有一天出現了一個例外在眼前，她真的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

蘇翩對于唐予落也算一直很有禮貌很客氣，可怎樣她都能感受得到都有那麽幾分明顯的禮貌疏離。

蘇翩這種高嶺之花刻意的距離感和似乎是良好的家教帶來的友好熱情交揉在一起，卻也分外鮮明的。

但這是她暗戀蘇翩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完完全全截然不同的一面……

再回到座位，所有人一開始都帶着打量的神色，但注意到白依影回來發紅的眼眶。

就連裴星倚都覺得好像玩過分了，都同時默不作聲。

“九點半了，明天還有課，都收拾收拾該回學校回學校，該回家回家。”

董梵很合時宜的說這麽一句，白依影眼角的淚水幹了，被春天仍然十幾度夜裏的風吹的發澀。

卻不忘想起來脫掉了蘇翩的外套。

都沒敢看蘇翩，就遞還給了他，然後跑去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蘇翩看她着急的換衣服，心裏有那麽幾分比冷着還不舒服的滋味。

“你剛登記住宿，我下午陪你去看的時候床鋪還沒收拾，現在太晚了，回學校來不及了，我送你回家。”

他走近幾步輕而易舉的扣住白依影的書包，帶着不容拒絕的語氣。

“我能。”

白依影話還沒說完一半，就被蘇翩拉走，他只要輕輕一拽，她就不得不跟着往前走。

“你看蘇翩怎麽跟拉着個小狗一樣。”

裴星倚從二人後方的角度看，暴笑出聲。

“你有病 。”

白依影的應激反應再次彈出來，兇巴巴的回頭瞪了一眼裴星倚大罵着，仿佛把剛剛所有尴尬都發洩了。

蘇翩本來拉着她往前走，聽到這話，也停止了腳步，本想親自罵來着，卻看到眼底下小小的身影用最委屈的語調說着最惱怒的話語。

“別跟他一般見識，讓他自己發瘋。”

蘇翩還是要再幫白依影說一句話，大聲的說了句裴星倚無時無刻不在發瘋。

看着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裴星倚這次倒沒怼回去，倒是有一種吃到了大瓜的興奮。

結果張鑰含沖上來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裴星倚後背，裴星倚一個顫悠吊兒郎當的回過神來。

“你還他媽笑，都是你辦的壞事。”

“這不挺好的，你看倆人多和諧啊。”

“我和諧你個大鬼蛋，找死吧你。”

裴星倚一邊躲一邊幸災樂禍除了趁他不備的時候，張鑰含根本追不上自己。

蘇翩路邊攔了一輛車，白依影忽而又呆在原地，司機開始鳴笛，蘇翩實在拿她沒辦法。

只好親自動手把她整個人直接抱了起來，蘇翩的身高很高，視野一下子拉高，一瞬間的騰空，白依影的雙手無處安放整個人無所适從。

抱起來白依影，蘇翩卻忽然有一瞬間的觸電，覺得手臂都麻了，覺得手臂都是不自然的。

攬着懷中的女孩兒，才發現她真的太瘦了，看着臉龐還有點嬰兒肥的肉肉，卻這麽輕。

“你放我下來。”

白依影小聲嚷嚷，她努力的推着蘇翩的手臂，但是對于一個大高個男孩來說她的推搡就好像在撓癢癢。

他穩穩的把白依影塞進了後座，怕她逃跑自己也鑽進了後座關上了門。

蘇翩放她下來了，是放到了車裏。

“我看你不上車。”

蘇翩無奈……白依影忽然神色愣住。

“我拉鏈卡住了……我想拉上，所以停了一會兒。”

白依影有些尴尬的指了指拉開了一半仍然半暢懷的外衣，蘇翩忽然覺得自己臉上發熱，然後又理直氣壯的說。

“我這個身高、看不到你在底下搗鼓些什麽。”

白依影：“……”

“你們兩個是同學嗎？”

司機注視着特別嬌小一只的女孩，眼眶發紅像剛剛哭過，且是被男孩給打橫抱進了後座的，忽然提高了幾分警惕。

司機在後車鏡看到男孩的臉時，卻又覺得這小夥子長得蠻帥的，也不像個壞人，就認為是對小情侶吵架。

但是越看越不對勁，這姑娘一言不發像只小貓一樣緊貼着車門蜷縮成一團。

“我們是一個學校的同學。”

“你家在哪兒。”

他不由自主的對着白依影講話變得細聲細語，與跟司機講話時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司機一聽是同學，在倒車鏡裏觀察了一會兒，倆人長得确實還像是學生，可這個姑娘細看卻像是個初中生，司機長嘆了一口氣，臉上愁容又多了幾分。

“去賓館的話，我可不拉啊，你們這些小未成年注意點。”

司機忽然語出驚人，蘇翩迅速反應。

“不去賓館，去她家。”

蘇翩意識到司機想成了什麽樣，趕忙解釋，白依影聽到這瞪圓了雙眼。

“還要去她家？”

司機聞言直接瞪大了雙眼，作勢要罵這小年輕一頓，白依影在一旁又緋紅飛快的布滿臉頰。

她的皮膚很白，稍微有一點顏色顯現就十分明顯，蘇翩也注意到了，嘴角忍不住泛起了梨渦。

“不是我也要去她家，我們是同學，是太晚了她一個女孩不安全我是送她回家。”

“小姑娘是這樣的嗎？”

司機不放心沒有理會蘇翩，從倒車鏡裏與白依影四目相對，白依影乖乖的點了點頭。

這一年開始嚴打小情侶開房，剛好車上的新聞都在播報，遇到未成年行為不軌或者要去酒店要及時舉報和尋找聯系人。

蘇翩這一刻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被審視的變态……

他陪着她一路走到了她家門口，越過熟悉的這條街，和這個小區，蘇翩的笑容就又忍不住在臉上深刻幾分。

“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我本來是想替你解圍的。”

白依影不說話蘇翩許久也不知道應該找什麽樣的話題，二人都沉默了許久。

蘇翩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直到走到了一盞明晃晃的夜燈下，他才開口。

這是從進小區以來他們互相說的第一句話，白依影的心裏也一直都忐忑不安着。

“嗯嗯。”

白依影仍然乖乖的點頭，她的眼睛像小溪一樣清澈，淚汪汪的。蘇翩看着她的眼睛，甚至覺得她會不會此後因為這件事情十分讨厭自己。

“你不會讨厭我吧。”

蘇翩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直接了當的問，又害怕聽到什麽答案一般自己接話。

“快上去吧，我也要趕快回家了。”

他向後退了幾步，在路燈下笑的如暖陽肆意一般揮了揮手，自顧自的走掉了。

白依影現在面對蘇翩則到了完全說不出話的境界，卻看不到蘇翩走在沒有燈光的昏暗下時。

帶着眼底的點點落寞。

白依影剛洗漱完躺下，手機屏幕就在昏暗的屋裏裏亮起，叮咚一聲。

收到一條消息。

蘇翩在團建群裏艾特了白依影。

“你到家了嗎？”

她翻了翻前後的聊天記錄，他單獨艾特了她一個人，今天晚上的情景又不斷湧現，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好看的容顏，還有……

又要面色發燒了，白依影抓了抓頭發，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就算這樣又如何，他可是蘇翩，沒什麽可能的。

剛在26鍵裏輸入四個字，還未點擊發送。

“已經到了”。

就在下一刻，蘇翩又紛紛單獨艾特了群裏面所有人，每一個人誰都沒有忘記。

“……”

那天之後有一段時間蘇翩都沒有來學校，那件事情大家見了白依影也都只字未提，也就過去了。

那一段時間好像很久，她總期盼着又有些忐忑。

許久許久沒有在學校任何角落看見過他的身影。

在教學樓好久沒有看到他，她也不好意思去打聽蘇翩的消息，白依影大課間操後就總是跟張鑰含在操場上遛圈。

她知道不該，又總是心裏會想起這個人，不斷的在自己腦海走來走去，甚至經常大腦會發出一種祈盼的信號，告訴白依影。

“你想見他”

就連足球隊都少了他這個“主力先鋒。”

周五晚上的時候很安靜，走了一半走讀的學生，剩下的人就留在班裏自習。

夕陽直射，白依影在班裏窗邊的位置畫線稿，餘悻染平常周末也不回家。

她其實很想試探白依影，這樣的想法在腦子裏冒出來許久了。

“蘇翩這陣子不在，我有問他，他說，去參加節目了，可能還要過至少半個月才能回學校。”

“嗯。”

白依影回答得很冷淡，好像就是在聽一件極其無關緊要的事情，其實內心把關鍵詞捕捉的明明白白。

餘悻染看白依影并沒有多大反應有點驚訝，不過倒也沒在意，自顧自的繼續說。

她越是有意為之，她就一副愛答不理。

白依影努力讓整個注意力都在稿紙上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幾句餘悻染。

實則內心哪怕聽到他的名字就開始心跳不止，思緒根本就是亂作一團。

趁着蘇翩不在，她又偷偷把壁紙換成了原來那張，她看順眼了的，換成其他真的會不習慣。

等到再次聽到他的消息，已經快要過去一個月了。

還是因為學校組織的活動“書法展”。

其實也就是各班書寫完之後教師評選，最後貼在大廳展報牆上展覽。

課間的時候白依影途徑他的班級，浏覽那面牆，大多人的內容皆為高山流水的壯闊，以景喻情的鄉愁。

他卻書寫了李清照用文字臨摹的桂花，在一衆選材裏別具一格的清新。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

第一眼就看見了他的那張，被貼在了尤為醒目的地方，落筆處寫着。

-高二二班蘇翩

她細細端詳了許久，轉身的一瞬，那個期待已久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面前。

他拿着一摞卷子，卷尾太長，不免在微風中晃了晃，随着溫風刮起的，還有他那一頭毛茸茸的碎發。

剛看完他的字，“見字如面。”

A棟教學樓朝陽，高大的身影甚至擋住了太陽照射進來的光芒，他背着光，一圈圈金色的光環倚在他的四周。

“好久不見”

整齊的劉海換成了小卷毛，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件白T恤，他笑了笑，白依影駐留在原地好久。

他挪動了幾步，穿過密集的走廊人群，直至停留在她左右。

“有個小麻煩，想請教你。”

停留片刻，少年笑的很腼腆，像是思量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就像是說了一件極為麻煩人的事情。

“多背單詞和句子就會好。”

白依影在他面前看着那雙眼睛就說不出謊。

文科本來就是如此，英語基礎語法會了之後就是詞彙量死記硬背和刷題。

回答間還帶着緊張，組織幾個字的時候，還生怕自己說錯了。

所以說得很急緩，反倒顯得有些冷漠了，每每遇見他都是這樣。

“幹嘛呢，你們。”

裴星倚不知道從哪裏毛手毛腳的蹦了出來，一巴掌拍在蘇翩肩膀上，弄的蘇翩一個踉跄。

蘇翩剛想罵他，看見眼前人。

把想開口的話吞了回去轉頭瞪了裴星倚一眼，那一眼仿佛就在說。

“回班我在跟你算。”

“呦，那你可不湊巧了，等下我直接去五班看電影咯。”

裴星倚知道蘇翩英語不好，這一塊他可略勝一籌。

“什麽看電影？”

白依影好奇的探了個腦袋。

“換新英語老師了，5班和2班都他帶，晚自習前背過課文的去另一個教室看電影，兩節課哦。”

“真的嗎！”

處于長期高壓學習環境之中，聽到這種得來不易的放松，白依影真的不免興奮。

蘇翩聽完沉默了半響。

“愣什麽愣，反正我背得過，你就加油吧。”

裴星倚故意聲音極大一字一頓的說，蘇翩懶得搭理他。

說完裴星倚就一溜煙跑了，上課鈴聲也跟着響起，白依影慌慌張張頭也不擡的朝蘇翩說了句再見，就往班裏沖。

蘇翩就想起了好多次她都是這樣，起初他還以為她是不是害怕自己，怎麽每次撞見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落荒而逃。

反應了一下，他這是在他班門口，悠哉悠哉的走了回去。

雖然說這個消息的到來讓兩個班的同學都十分亢奮。

直到英語課代表布置下來的超負荷任務量之後大家才清醒過來，英語老師這招拿小誘餌釣大魚。

但效果确實很好，別班的大課間都在玩鬧，二班和五班顯得格外“清新脫俗”都在拼命背誦。

“你背好了？。”

白依影看餘悻染還有閑工夫看小說，沒事還在桌兜裏扒拉兩下手機，真的好奇了。

“這你可就不懂了吧，蘇翩肯定背不會，人家等着跟蘇翩合班背書呢。”

張鑰含擡頭睨了白依影一眼繼續埋頭苦幹。

“我不想看電影，我想把晚自習時間留出來背誦文綜。”

“原來你文綜考的是陸少的獨寵少女啊 。”

董梵因為倒着看，一字一頓的把書封上幾個字念了出來。

張鑰含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三個人開始拌起了嘴，在朗朗讀書中尤為明顯。

晚自習開始了。

背過課文的真的如願在五班看起了海上鋼琴師，其餘就只能搬上小板凳去二班繼續學習了。

“咱倆打個賭，看蘇翩能不能為了你發生奇跡。”

裴星倚背書一向很快，雖然忘得也快。早早就來白依影身後占了位置，又沒正形的開着玩笑。

“他為什麽要為了我發生奇跡。”

裴星倚看向白依影那“真摯迷茫”的表情，真是沒騙人，不是裝出來的。

“倆人一個比一個無趣，算了，我和董梵賭。”

張鑰含已經很努力，可是依然沒背過也去了二班，五班還好有董梵陪着裴星倚這個話唠…

都開始放映了二十分鐘了，白依影難以把心思放在電影內容上，裴星倚那麽一問，勾起了她的幻想。

餘悻染如願以償的去到了二班自習。

五班也總是陸陸續續來幾個剛剛背過的同學搬着凳子在後排落座，二班的人逐次減少。

每一聲微小的桌椅摩擦地板聲音，都會使白依影回頭向後望去。

在電影播放了40分鐘時，她記得很清楚。

因為那天每過幾分鐘她都會不由自主看一次手表。

這一次的回眸，就像是意外的驚喜，她連笑容都難以掩藏的挂在了臉上。

恰好跟那雙桃花眼互相凝視，蘇翩抱着凳子在班門口也看到她，月光趁的影子很長。

“月光在後，他在光裏。”

優越的五官在門口來來回回的人群裏尤為顯眼。

高挑的身影遲遲沒有在後排落座，環視着一周像是在打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