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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這就是況鳳彩發現的秘密?◎
林滢上門探問姜逸時, 這個初見時風采過人的姜推官此刻缺好似變了一個樣子,仿佛成為另外一個人。
他眼神充滿了頹廢和沮喪,面頰呈現一種遭受了重大打擊的難過。也許況鳳彩對他确實很是重要,可是如今他的妻子已經離開他了。
兩人還這麽年輕, 甚至還未來得及有個孩子。
林滢來時, 姜逸還在斷斷續續彈琴, 彈的是鳳求凰。這情意綿綿的琴聲讓姜逸彈得十分悲苦, 就如他面頰上滿面的淚痕。
林滢一時不敢打攪。
姜逸手指頓了頓, 嗓子微微發啞:“林姑娘, 你是來替鳳彩驗屍, 是想要為她尋出公道,找出殺她兇手?”
林滢小心翼翼說道:“正是。”
姜逸嗤笑一聲,然後說道:“這又是何必呢?這三年我和鳳彩一直在追查姚淳兒的死。如果, 如果我們沒有繼續查下去, 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我現在已經是鳳州的推官, 其實鳳彩可以跟況家和好如初,只要不提這件事。”
“其實我們早該有一個孩子了。她曾經懷過孕, 可是因為憂思太重,她身子又弱, 這個胎并沒有存住。如果,如果她那時候不是操心姚淳兒的死, 也許她可以保住這一胎呢!那麽現在我們身邊就有一個孩子, 不知曉是男孩還是女孩兒。可能孩子會十分吵鬧,可這樣也不錯——”
“我從來沒有對她說不行, 因為她總是包含期待看着我, 我不能讓她失望。”
“可是現在, 兇手消失無蹤,鳳彩卻死于非命。其實我們早就不應該去查姚淳兒的死,她已經死了,我們應當好好過些自己日子。更何況這般不依不饒,程爍卻并不是殺死姚淳兒的兇手。如果我們早就放棄這件事,是不是算退一步,海闊天空?”
“也許現在鳳彩還活着,我們還有屬于自己的孩子。”
然後他側過頭,這樣看着林滢,仿佛要向林滢追問出一個答案:“你說是不是這樣,林姑娘?”
林滢一時之間,也覺得喉頭發澀,竟不知曉說什麽。
她當然可以大義凜然說,啊,并不是這樣。
不過這樣正氣凜然的話,似乎并不适合一個失去妻子的可憐鳏夫。
姜逸是個孤兒,可能況鳳彩這個妻子對他意義是非比尋常的。所以如今姜逸失去了全部的銳氣,他顯然不想,也不能折騰些什麽了。
房間裏陷入了安靜,過了一陣子,姜逸方才緩緩說道:“也許,是我錯了?”
然後姜逸說道:“你若要查,那便去查吧。”
眼前的林滢顯然也是那種不肯罷休的性格,顯然也不會這麽容易便放棄。
林滢離去之際,姜逸面頰之上猶自帶着淡淡酸苦之色。
姜逸雖無直接埋怨,可他內心深處可能對林滢并不是沒有怨言。
程爍剛死,可林滢卻驗出兇手可能另有其人,這個結果程家自然不是很能接受,很可能記恨在心,乃至于狠下殺手。
林滢也不知曉姜逸內心深處是否有這樣子的埋怨。
林滢心裏亦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她迅速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自己只不過是盡心盡責,況鳳彩生前也積極的尋覓兇手,只盼能依仗林滢,尋出事情的真相。
雖然程爍身死,但是林滢并不覺得姜逸和況鳳彩做錯什麽。
如果不是程家有着大家族的傲慢,竭力遮掩,根本不肯讓程爍配合調查,那麽當初姚淳兒的死也不會掩埋至今。
那麽也許姚淳兒的死早就水落石出,而程爍也不至于枉送性命。
程爍挑釁欺淩在前,隐瞞回避在後。如果程家因為這樣,遷怒況鳳彩,那就是無理遷怒。
衛珉本來想問問林滢如今可是真的毫不在乎,可觸及林滢一雙沉潤眸子,頓時将快到舌尖的話生生咽下去。
林滢看着是個溫和姑娘,可卻很是堅韌,很難被外物所動搖。
此刻林滢并不需要別人的開解,也未見有絲毫的猶豫。
況鳳彩的屍首被安置在寝卧之中,并未另尋他處安置。可能姜逸并不能接受她的離開,如此顯得況鳳彩還活着一般。
幾個丫鬟守着她,哭得眼睛紅腫,倒似真心傷懷。
可見況鳳彩平素為人很好,待下人并不差。
鳳州的司法參軍并未到場,只待林滢寫好驗屍格目,他再補個簽字就是。
劉知州為人粗疏,手下人辦事也并不殷切。
衛珉并非官員,也并未踏入房中,只由林滢獨自替況鳳彩驗屍。
林滢摸了況鳳彩的屍體,根據屍溫和屍僵程度來看,況鳳彩死于昨日未時到申時之間。
前天晚上見過況鳳彩後,未曾想這竟是最後一面。
念及于此,林滢心頭亦是一陣子的傷懷,不過她很快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況鳳彩的死因是被人勒斃。
兇手挑選了軟質繩索物,在況鳳彩的頸項間連纏兩匝。軟索最後在況鳳彩的後頸交結,雙手向着相反方向勒緊,直至将況鳳彩生生勒斃。
林滢輕輕擡起況鳳彩下巴,對方雪白的頸項上有兩道紫紅色勒痕,看着當真是觸目驚心。她手指輕按,發覺頸骨碎裂,對方力量很大,應該是個孔武有力的男子。
況鳳彩屍體唇微張,舌頭輕輕吐出。
林滢再檢查她的指甲,通常女子遇襲時,會拼死反抗,只盼能夠求生。
如此一來,女郎就會在對方手掌或者手臂上留下抓痕。
但況鳳彩指甲完整,并無缺損,并沒有抓住兇手痕跡。
可況鳳彩衣衫淩亂,頸項處的傷口亦有破損擦傷,可見況鳳彩臨死前是有過竭力掙紮,并不是失去反抗能力。
如此種種,說明兇手是比較專業的殺手,殺死一個弱女子時極為小心,并不會因為這個弱女子的反抗而受傷。
況鳳彩衣衫雖亂,身軀上卻并無冒犯痕跡,而且頭飾首飾皆在。
既不圖財,亦不圖色,殺她之人竟當真是沖着況鳳彩本人而來,那就有些職業殺手調調了。
這使得林滢心裏頓時犯嘀咕,莫非還真是程家□□不成?
有那麽一瞬間,這個結論頓時充盈了林滢的心頭,令林滢幾乎覺得真相就是如此。
可她很快壓下了這種想法,查案子可不能心存偏見,預設立場。
她放下況鳳彩的雙掌,一路檢查下去,發覺況鳳彩的膝頭布料有所摩擦破損,還沾染了一些較有水分的濕泥。
況鳳彩衣衫雖然淩亂,可她其他部位卻并無此等痕跡。
這說明況鳳彩死前曾經被強迫跪在地上,所以磨損了膝蓋部位的衣料。
那麽驕傲又堅強的女子——
念及于此,林滢心中頓時一酸。
不過她很快收斂心神,似想到了什麽,将況鳳彩身軀翻過來。
果然,她後背衣衫之上一個男人鞋印頓時映入了眼中!
踩着她背的是枚厚底官靴!
林滢已經描繪出況鳳彩死前的姿勢,她被迫跪在地上,頸項被軟索套住,有人用腳踩住她的後背,然後雙手向往後使力拉動繩索。
如此這般,況鳳彩根本無力反抗,甚至不能抓傷對方。
況鳳彩頸項上有一些指甲抓痕,是況鳳彩自己所抓。當她呼吸不暢時候,況鳳彩胡亂抓着自己頸項上繩索,想要抓松這道繩索。
可惜啊,卻終究是徒勞無功。到最後,況鳳彩終究是香消玉殒。
林滢斷定,況鳳彩應當死于一個較為濕潤的地方。
所以況鳳彩膝蓋處沾染了一些濕泥,而犯人留下的這個腳印才如此分明。因為犯人是先行踩在了較為濕潤的泥土之上,然後才踩向了況鳳彩的後背。
如果是在較為幹燥的地面,這麽運屍回來,鞋印早就折騰得不能見,不會如此鮮明。
這是不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林滢從自己的木箱子裏取出了紙筆,快速做素描,将這個鞋印描下來。
那麽況鳳彩究竟是在何處被殺呢?
林滢若有所思,一雙眸子亦不覺灼灼而生輝。
犯人殺死況鳳彩後移屍,第一種可能是刻意挑釁,也就是故意讓姜逸難過,以此達到報複目的。
這第二種可能,就是況鳳彩被殺的地點能暴露兇手的身份,所以兇手不得不麻煩的移屍。若是第二種,尋出況鳳彩的死亡地點,對于找到殺害況鳳彩的兇手大有幫助。
林滢目光流轉,頓時落在了況鳳彩的一雙靴上。
只要兇手未曾換鞋,況鳳彩這雙鞋的鞋底便能尋出許多線索,證明況鳳彩生前移動痕跡。
況鳳彩鞋底沾染一些黑色濕泥,還有青苔痕跡,除此之外,況鳳彩的鞋底還有幾片花瓣。
林滢小心翼翼将況鳳彩鞋底的花瓣夾起,用紙包好。
這是三葉梅的花瓣。
三葉梅并不是一種很名貴的花,因為這種花耐活,只要露養成活率很好,有時候甚至不需要額外的施肥。
不但如此,三葉梅花期還很長,在合适的氣候下,一年可以有兩百天的花期。
正因為如此,這樣的花顯得很不矜貴。
所謂物以稀為貴,這等好養活的花卉就顯得不那麽珍貴,顯得非常的平民化。
所以這樣的花不會出現在達官貴人的院子裏面。
但正因為三葉梅好養,所以鳳州很多地方能看見,林滢一時也不能因此推斷出況鳳彩的死亡地點。
林滢驗完況鳳彩的屍首,用水淨手。
況鳳彩要換上幹淨壽衣,以進行之後的喪葬活動。故而林滢相求,讓丫鬟換下況鳳彩衣鞋後由自己作為物證保存。
她是姜逸請來,這幾個丫鬟對林滢心存敬畏,自然是也順勢依順,并無不允。
那丫鬟杏兒替況鳳彩換了衣衫,又禁不住哭了一場:“夫人生前和公子恩愛非常,如今撇下公子一個,公子還不知如何傷懷。這滿屋詩畫,皆是二人所留,以後怕是觸景傷情,還不知如何的傷懷。”
她垂淚哭泣,淚水盈盈,顯然是真情實感。
“尤其是這一副字,我記得是夫人和公子同時書寫,湊成這副字。”
林滢聞言,順着杏兒話語望去。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那生死契闊,與子成說是姜逸所寫,筆法顯得蒼勁有力。至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筆法則要柔美許多,看來出自女子手筆。
杏兒識得幾個字,覺得詞語纏綿,覺得是描述姜逸和況鳳彩纏綿的愛情的。
但是林滢卻知道不是,其實這首詩經裏的古詩講的是知己之情。
也許,這正符合況鳳彩的心态。姜逸在她心中不僅僅是夫君,還是她人生的知己,是她追逐的目标。她跟姜逸在一起,更是對她內心向往的某種證明。
這種欣賞,可能比愛情更纏綿。
姜逸落款題字在左,況鳳彩落款提字在右。
只可惜況鳳彩娟秀的字跡還能窺見,可佳人已經香消玉殒,就這樣子離開這個世界。
林滢不忍多看,她目光輕移,落在了一旁一副畫上。
上一幅字,況鳳彩落款是蘭心居士。而面前這副畫也是同款落款,應該是況鳳彩所畫。
畫中有一女子,在一處庭院之中撫琴。
況鳳彩繪景頗有造詣,無論房舍還是草木都顯筆法細膩,靈趣生動。不過她畫人就差了些,不及她繪景技法娴熟。
畫旁有題字,上寫乙亥年二月初三,庭中九重葛花開,撫琴以應。
乙亥年?算日子那時候是況鳳彩住在甜水巷的時期。
至于九重葛,就是三葉梅的雅致別稱。
也就是說況鳳彩在曾經居住過的甜水巷故居,畫了這副應景的畫。
原來況鳳彩曾經住過的甜水巷舊居,就曾種了三葉梅。
林滢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一個想法在林滢心底油然而生。
況鳳彩自然不知道自己會遇險,如果自己代入況鳳彩,她昨日會想做些什麽呢?
姚淳兒的死是況鳳彩心口的一根刺,令況鳳彩難以釋懷。前日日,林滢又斷出殺害況鳳彩的兇器,當時尚在甜水巷的宋屠夫有重大嫌疑。
而當初姚淳兒遇害,況鳳彩曾抛頭露面,在甜水巷到處盤問,只盼能尋出真相。
是了,追兇心切的況鳳彩最急不可待去的地方,就是曾經的甜水巷。她必然想尋出宋屠夫,哪怕宋屠夫不在,她亦很想從左鄰右舍口中問出宋屠夫的去向。
而甜水巷中居住的大都是普通百姓,三葉梅這種耐活的花亦種了些,看着也喜慶熱鬧。
也許,況鳳彩真的發現了什麽,所以才被殺人滅口?
可能此刻況鳳彩的死,其實也同樣跟程家沒關系。
三年前那位身負殺人嫌疑的宋屠夫就這樣消失了,州府裏捕快到處尋覓,可也未曾有什麽結果。
這個宋屠夫,竟好似憑空消失,融化在空氣中一般。
若宋屠夫還潛伏在甜水巷呢?若這個兇手還在鳳州城,可能他最恨的一定是況鳳彩了。因為這個女人不依不饒,将當年姚淳兒的死鬧得滿城風雨,鬧得深深烙印在鳳州老百姓的心裏。
于是因為這樣,滿城皆是吃瓜人,故而這件事情竟沒辦法就這般了結了。
如果況鳳彩不這麽不依不饒,那麽真正的兇手早就逍遙法外,這件事情由着程爍頂缸,而姚家也早就忍下這口氣。
林滢想到了這兒,忍不住輕輕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簡直是砰砰亂跳。
如果她是那個兇手,她一定覺得況鳳彩死了比較好。
現在因為況鳳彩已死,姜推官也一副大受打擊十分之喪的樣子。
關于這件案子,姜逸明顯已經喪失了熱情。但是林滢不準備就這麽算了!
姜逸此刻正在痛苦之中,顯然并不适合灌雞湯。有時候道理誰都懂,但是人生有些坎可能并不是那麽容易能過去。有些痛苦,只能慢慢消化,然後讓時間去平複。
林滢低調的離開了姜家,她跟衛珉一起走出這條街,陽光輕輕落在了林滢這個小姑娘身上。
然後林滢不覺擡起了頭,認真對衛珉說:“我猜況姐姐臨死之前去過從前居住的甜水巷,衛小郎,我想,我想去甜水巷瞧一瞧。”
她一雙杏眼流轉了漣漣光輝:“其實這件事情,輪不到我去查的,因為我只是個小仵作。也不知,應不應該去。”
作為仵作,她本質工作是驗屍,似乎并不應該去摻和緝盜、追兇。
但是她來到了鳳州,發現鳳州官員從上到下其實并不如何靠譜。
劉知州為人并無主見,容易被民意裹挾。如今姜推官被推到風口浪尖,有許多質疑聲音,輿論顯然不利于姜逸和況鳳彩這對夫妻,那麽劉知州的态度可想而知。
何捕頭更是平庸膽小,在林滢險些遇險那次,就将他的無能展露無遺。
今日林滢給況鳳彩驗屍,本州司法參軍竟并未到場,只虛應了事。
哪怕林滢有所發現,她怎麽能相信鳳州的官府能為況鳳彩讨回公道。
這比陳州的風氣差遠了!
李捕快雖然在楊炎面前耍聰明,但其實日常還算盡責。換做陳州的司法參軍,至少只敢在小案子上偷懶,不願意理會妓子、潑皮之死。更何況就算是那樣,李捕頭還是會請林滢驗屍,總歸有人出出現場。
換成鳳州,林滢簡直難以想象玉娘這等妓子的死是會被怎樣的含糊。
因為連況鳳彩這樣有知名度的才女之死,本州的司法參軍居然都這般輕忽。
林滢已經不甚信任鳳州的風氣了,她想要越俎代庖,自己去查一查。
現在她這麽問衛珉,其實并不是想衛珉給自己答案,而是心裏清楚衛珉究竟會怎麽樣回答。
衛珉雖然比她還大一點兒,不過心眼子可沒林滢那麽多。他一看就是那種因為家世優越,衆人總歸會顧忌幾分,故而呈現一種天真氣息的少年郎。
果然衛珉說道:“這當日是應該的事,沒什麽不應該。鳳州城的捕快實在沒有用,我看那位劉大人也是唯唯諾諾,若此事讓他們處置,一定是不了了之。你不要怕,我們當日要去查出真相。”
林滢其實已經預判了衛珉會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而這個答案一定跟自己內心的聲音相呼應。
所以她忍不住笑了笑。
衛珉有一雙漂亮的貓眼,然而他的性格卻像一只不太聰明的狗狗
他覺得林滢膽子可能不大,而且每件事情都會問自己意見,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有男子氣概。可他卻沒有意識到這個有着溫柔杏眼的阿滢其實暗暗引導兩個人的行動。
林滢: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不過衛珉武功高強,加上這樣蠢蠢的性格以及純粹的正義感,糅合在一道倒是給人一種安全感。
況鳳彩很可能就是在甜水巷出事,不過不知怎的,一向謹慎的林滢卻好似忘記了這一點。
她和衛珉趕到了甜水巷,兩人嘀嘀咕咕一陣,就分開打聽,看有無什麽線索。
如若昨日況鳳彩真曾來到甜水巷,說不定會有人看見她,識得她。
甜水巷居住都是普通百姓,此地居民大抵是本地人,人員流動性并不大。
姜逸和況鳳彩曾經就居住在這裏,只不過如今院子已經荒置了。
吱呀一聲,林滢輕輕推開故居大門。
她想起了況鳳彩曾經繪的那幅畫,庭院中九重葛開得十分嬌豔,女子對花撫琴。畫中景致和眼前庭院大差不差,只是久無打理,如今有些荒蕪蕭瑟之感。
檐下風鈴輕吹,發出了叮咚清音,倒把林滢吓了一跳。
院裏清靜無人,那一蓬三葉梅倒是開得十分燦爛,給這荒蕪蕭索的院子增加了幾分生機勃勃。
風輕輕吹過,不但将檐下鈴铛吹得叮當做響,還将三葉梅的花瓣吹得滿院子都是。
姜宅大門并未落鎖,這長久無人居住的院子裏有一些淩亂腳印。
林滢內心狠狠砰砰跳了一記。
也許她猜對了,況鳳彩昨日真的曾來過了這兒。
她想到了況鳳彩鞋底的花瓣,除開花瓣,況鳳彩鞋底還有一些青苔。
林滢目光流轉,頓時落在了院中那口古井上。
古井潮濕,四周皆有青苔。也就是說,況鳳彩曾到過井邊?
林滢想到了這兒,刻意避過那些淩亂的腳印,來到了井邊。
這竟是一口枯井,井底泥土尚有潤氣,可井水已經幹涸。時值正午,陽光能照入井底。
林滢如此凝視,她瞧出井底有一件白晃晃的東西,掩在濕泥之中。
林滢瞧着只覺得眼熟——
這井底污泥裏竟有一具慘白的骨骸!
一副骨頭架子就躺在這枯井井底!
這就是況鳳彩發現的秘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1-01 17:14:05~2023-01-02 17:49: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4863130 43瓶;可愛的小仙女、小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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