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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她不該用那種眼神看自己◎
而姜逸不但要将程爍踩到足底, 還要将整個程家踩在足下。
因為讓他受委屈的,也不單單是程爍這個程家小公子,還有整個程家。正因為程家的存在,所以整個衙門都是對程家畢恭畢敬, 這般客客氣氣。所以他縱然已有功名, 卻仍被程爍騷擾, 而且拿他無可奈何。
作為一個男人, 他身強力壯, 本來可以用拳頭教程爍道理。
然而若他對程爍動粗, 那是絕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程爍騷擾他, 可能并不會有什麽事。可若他做出有辱斯文的事,那麽他指不定就會被褫奪功名,萬劫不複, 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況鳳彩是個賢妻, 所以勸他忍。忍一時之氣,再圖将來之前程。
他确實娶了個懂事的妻子, 沒有立馬鬧着讓他為自己出氣。
忍,所謂百忍可成金。一個出身貧寒的孤兒, 好不容易有機會讀書、中舉,他人生每一步都來之不易, 絕不能行差踏錯。
他只有出人頭地,才能證明自己才能, 證明況鳳彩沒有有眼無珠, 證明自己的妻子并沒有選錯人。
所以當他看到這個能報複程家的機會,姜逸幾乎毫不猶豫的抓住了這個機會, 死死的攥緊在手中, 并無絲毫的遲疑。
也就是在那時, 方氏這個程夫人上跳下竄,為她那廢物兒子收拾殘局。
什麽處理了知情下人,對姚家威逼利誘軟硬皆施,甚至還買通陳道士,靠玄學壓制姚淳兒冤魂無處翻身之類。
當真是無知婦孺,姜逸看到了都想笑。
這一切當然正中姜逸下懷,給予他操作的空間。
而且姜逸還發現,原來連程爍親娘都不相信程爍沒殺人,所以才做這麽多的騷操作。
若連方氏都不信任程爍,別人會怎麽想呢?滿鳳州府的百姓都不會相信這件事情跟程爍沒關系。
所以那時候姜逸連同讀書士子為姚淳兒喊冤,指責程家一手遮天,草芥人命。程家小少爺無法無天,随便濫殺人命,甚至上下勾連,連一條人命都可以随意抹去。
方氏是施展手段,令程爍不必承受官府盤問,可程爍卻成為了衆矢之的,成為別人心中兇手。
也因如此,程爍被鬧得焦頭爛額,承受着強大的輿論壓力。
于是程爍再沒閑情逸致騷擾自己和況鳳彩,往他們大門扔石頭。程家将程爍狠狠訓斥,不許程爍再做任何火上澆油的事。
這個程家小少爺欲辯無言,性子越發乖戾,一日日的看着越發不像樣。而程家在鳳州的名聲也是一落千丈,因這樁案子飽受争議。
而姜逸呢,他舒爽的除了一口惡氣。到了次年春闱會試,他神清氣爽,下筆如飛,考出一個好成績。
而他一番操作,更為自己攢得了名聲和聲望!
之後他回到鳳州做官,便成為了如今的姜推官。
因他善于斷獄,破若幹案子,于是他在民間風評極佳。甚至當初高姿态投資的況家,如今也用另外一種态度來籠絡他這位姑爺。
別人都說況鳳彩慧眼識珠,瞧中了他這個潛力股。
而當年那段郁悶的歲月,早就掩埋在甜水巷的舊宅,藏在院中那口枯井之中。姚淳兒死了後沒有多久,姜逸就說動況鳳彩搬離了甜水巷,免得觸景傷情。
這場和程家的較量之中,姜逸是大獲全勝。
程家被這樁案子所折磨,程爍更淪為廢人。與光彩照人的姜逸相比,出身富貴的程爍才是真正的瓦礫。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他無法告知焦慮的妻子其中真相。
況鳳彩還在為姚淳兒的死垂淚不已,卻不知道三年前這樁案子已經了結。
是姜逸親手了結。
姜逸不知道多少次溫柔的安撫自己妻子,可卻沒有一次想要說出真相。他已經抹去了自己記憶,當宋屠夫不存在,讓那白骨永遠埋藏于枯井之中。
那口枯井是掩埋屍骨的好地方,他也不覺得有移屍必要。因為就算被人發現,誰也不知曉那位是殺人的宋屠夫,誰也不知道姚淳兒是被誰殺死的。
自己搬走之後,有人在荒宅中行兇,誰知道這副骨頭怎麽來的呢?
他又何必節外生枝?
要是不慎被人窺見什麽了,反倒是自尋煩惱。
殺死姚淳兒的便是程爍,有時候姜逸自己也是這樣認為,并且将這個結論牢牢種入了自己的心中。
就好像這真是事情的真相,原本就是如此。
有時候就連姜逸自己,也辨不出什麽是真,什麽是假。而他亦以為,所有真相都在自己心中,也只存在他心中。
直到,林滢這個小丫頭到來。
她驗了屍首,過了三年了,姚淳兒的屍首居然并未化去。林滢甚至從姚淳兒的傷口斷出兇器,然後她懷疑到宋屠夫。
而這個與他過不去的林仵作,還是姜逸自己寫信,從陳州請來的。
林滢說道:“姜推官,其實你請我來鳳州,并不是想借我驗屍之技,尋出這件事情的真相。你只不過覺得一個女子能成為仵作很有噱頭,你其實并不覺得我一個小女子能有多能幹。你請我前來,無非是為了給程家一點壓力。”
“你覺得自己已經得罪程家,所以要徹底打壓程家,要讓程家名聲掃地。如此一來,得罪程家,娶了原本該是程家媳況鳳彩的你,才能安然無恙。也許,你還想經營一下自己名聲,讓你成為鳳州的青天推官,讓你名聲擡一擡,這樣對你仕途也頗有好處。”
這時候的姜逸就不是反擊了,而是借勢利用。他要成為官場名人,讓自己更有名氣,也讓他更容易受到注意,更容易升職。
平心而論,姜逸這個推官幹得不錯。可一個人若想在官場升職,他不但要幹得不錯,還需要做宣傳。
姜逸就想要做好這個宣傳,讓自己步步高升,使得自己多幾分清名。
“甚至那日行刺我的刺客,也并非出自程家。姜推官,你着人行刺于我,無非是想要程家更惹嫌疑,成為衆矢之的。這樣子風口浪尖,全州官民關注之時,如果你特意請來的女仵作卻莫名遭人行刺,那是何等的無法無天?而這正是你想要的。如此一來,你就能徹底摧毀程家名聲,遂了你的心願。”
“至始至終,我不過是你造勢工具。所以在我遇刺當日,何捕頭才随意應付,并不如何用心。我縱然不死,如若受傷,也不能驗屍,更遂你心願把這樁事情鬧大。”
當日姜逸這般盤算,是注定失望了。
林滢在衛珉的護衛之下并未受傷,而且她也并未畏懼,仍趕去驗屍。她甚至因此斷出兇器,把兇手鎖定當日甜水巷附近屠夫身上。
當日,況鳳彩給林滢送來晚食,林滢還将這個結論告知況鳳彩,并與況鳳彩一道推斷案情。
林滢不過是姜逸用來造勢道具,姜逸內心深處顯然并沒有真正重視顧公府上的婢子。可林滢的表現卻顯然在姜逸意料之外,更是令姜逸十二分的狼狽。
說到了這兒,林滢一張面頰上浮起了一層微涼寒意。
她一向是個溫和的姑娘,她很少用這種不善口氣說話:“現在你騎虎難下了,所以,你殺了況鳳彩!”
她這樣說話,嗓音裏夾雜着一種悲憤和怒意。因為她跟況鳳彩相識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卻對況鳳彩頗有好感。
又或者,她來之前已經聽了一個美好的愛情故事。可是姜逸卻毀掉了這個故事,讓這一切變得十分污穢和不堪。
林滢這樣說話,姜逸面頰流轉一抹冰冷。就好像他早有預料,今日必能從林滢唇中聽到這樣的指控。
“我想你的妻子對你從無一絲一毫的懷疑,直到前日她聽聞殺死姚淳兒的是一把殺豬刀。她畢竟是個慧質蘭心的女子,她還是你的枕邊人。那時她親自經歷了這些事,必定回想起了一些細枝末節。然後,她就猜到了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昨日她去甜水巷,找的不是兇手,而是早已死去宋屠夫的屍骨。”
“而她,當然并沒有想到你會殺了他。姜推官,她還不夠了解你呀。”
姜逸唇瓣抖抖,然後發出了幹啞的嗓音:“她,可是我最心愛的妻子。”
林滢點點頭:“所以,我想你現在也有點兒難過,你留下的淚水也不見得是假的,可能你确實很是傷心。可那又如何?”
“你不能讓人知道宋屠夫三年前已經死了,還死在你曾經住過的院子裏。那枯井中有一具男屍未必關你的事,一處空院誰都能進去。在推斷出宋屠夫是當日兇嫌之前,那具屍骨根本無足輕重。”
“可是現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人言如刀,誰都不會相信這件事情跟你沒關系。現在程爍已死,死人永遠比活人更容易惹人同情。他并不是殺人的兇手,卻因為這件事情而死。那麽這樣一來,人們都會同情他,而忘記了他生前的任性和蠻橫。”
“你呢,已經名聲受創。如果再讓人知曉,你三年前就知曉兇手,并且宋屠夫還死在以前的舊院之中。那你還如何立足?你只盼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再繼續下去。如果況姐姐跟你一個立場,也許你并不會對她如何。可她卻和你并不是一條心,所以她才會重回甜水巷。”
那時候回甜水巷的況鳳彩已經猜到宋屠夫已經死了。兇手已死,她只不過是尋一副屍骨。所以況鳳彩并不覺得有什麽危險。
她自然絕不會想到姜逸居然這般心狠。
姜逸唇瓣動動,似要說些什麽,可林滢已經搶白:“我知道了,你現在必定想說,我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可是姜推官,莫非你忘了,如今還有何捕頭這個人證在鳳州大牢裏面挨刑。”
“他現在之所以什麽都還沒有說,是因為他對你還心存寄望,生出一種不切實際的期待,覺得你還能助他脫獄。因為如今看來,你仿佛跟這件事情并無關系。如果他道出什麽,你必定是大為不妙。于是,你怎會棄他不理?”
“可是這種期待是很脆弱的。只要我在他面前,将剛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那麽你這個姜推官就成為衆人關注對象,就站在了風口浪尖。那麽你被許多雙眼睛盯着,你什麽也做不了了。一旦他失去了希望,你覺得他還會為你守住秘密?”
姜逸面色驀然透出了冰冷幽潤,只因為林滢這些話正好說到了他的痛點之上。
這确實是姜逸十分為難之事,他确實因為何捕頭入獄攪得心神不寧。
而他也确實沉得住氣,便算到了這一步,他尚自能保持冷靜和體面。
可現在,眼前這個纖弱女郎所說的話,幾乎要将姜逸給擊潰了。
他很少這麽狼狽過,這般心慌。
然後他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瞧着林滢,仿佛掂量着什麽。
林滢将手中紙錢盡數投入了火盆之中,然後面頰之上流轉一縷恨鐵不成鋼的痛恨之色:“姜推官,當年是顧公将你從蓮花教中救出來,他不但收留了這些小孩兒,還讓他們讀書寫字。你平日也說,十分感激顧公當年的救命之恩。我想顧公看到你如此成就,也替你歡喜。”
“可是,你卻做出這些事,我已經能想得到顧公是如何的心疼!我只盼你顧及顧公對你的一番教導,不要等別人親手抓你,最好是自己去自首,如此也能保留幾分體面。”
林滢:以上皆是假話!
一個能為了自己前程殺死情深意重妻子的男人,又怎麽會顧念顧公對他的恩情,稍微生出些肯自首的良知。
她不過以自己為餌,再一次釣魚執法。
如今何捕頭還沒有招,也許這件事情會有什麽波折,而林滢實在太想抓住這個兇手。
所以她做出一副年少無知,還對兇犯充滿了不切實際幻想的樣子,來此仿佛不知天高地厚的施展嘴炮大法。
夜風輕輕吹拂,這鳳州的天氣日漸悶熱,不過這樣的天氣裏,入夜還有幾分清涼。
此刻姜宅的下人已經被制服,門外衛珉率領一票衙役正在聽牆根。
林滢釣魚執法說的話,都落入他們的耳中。
而姜逸算得上平靜的語氣,仿佛已經昭示了某種真實。
然而姜逸還未曾正式松口承認。
林滢卻也是一派情真意切:“姜推官,盼你回頭是岸!”
姜逸驀然身軀輕輕一顫。
他想起了死去的況鳳彩跟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對他說道:“逸郎,我只盼你回頭是岸,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他又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一開始,不過源于一個出身貧寒的讀書人以牙還牙的報複。然而當他看着趾高氣昂的程家因為自己狼狽不堪時,一種隐秘的竊喜就這般湧上了姜逸的心頭。
他沒有想到,有一日況鳳彩居然會發現這件事。
“逸郎,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記得三年前,你也像阿滢一樣,這般問過宋屠夫。可是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如今宋屠夫失蹤,據說就是在我們遷家之後。你說不願意觸景傷情,只盼我還個環境。可是真是這樣嗎?”
“是不是你早就知道,當時淳兒是何人所殺?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說。為什麽,宋屠夫就離開了甜水巷?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況鳳彩不斷追問,她一向就這般固執。
姜逸如今已經騙不了她了,他終于對況鳳彩說了實話。
說這三年自己究竟隐瞞了什麽,說他早就知曉發生了什麽。可是最後卻什麽都沒有況鳳彩說。況鳳彩一直想要的答案其實就在枕邊人的腦內,可是姜逸卻一直裝作不知道。
當然,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姜逸仍然沒有說自己已經殺了宋屠夫的事。
他只告訴自己确實早就知曉殺害姚淳兒的兇手是誰,他覺得這是打臉程爍,乃至于整個程家的大好機會。所以他并沒有說出來,只冷笑布局這一切,要出一口惡氣。
可就算沒有全部招供,況鳳彩已經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姜逸。
然後姜逸的手掌死死扣住了況鳳彩的肩頭,近乎哀求似說道:“不要說出去,你放心,我已然替淳兒報仇,那兇手已經沒有什麽好下場。”
那時候他竭力安撫況鳳彩,一時失口,如今想來也是十分後悔的。
可人總有不冷靜的時候。姜逸也沒想到自己會這般狼狽在妻子面前陳述自己所犯下的罪過。
他一向在況鳳彩心裏是那樣出色、完美。
可是這一次,他卻是以另一種角色呈現在況鳳彩面前。
其實話一出口,姜逸就知曉自己失言。況鳳彩彼時并沒有反應過來,也未及消化姜逸這句失口的自白。
但況鳳彩只是當時未曾反應過來,她不自覺間已經将姜逸這句話記在了心裏。若非如此,況鳳彩也不會再去甜水巷。
彼時,她只回應姜逸讓她沉默的請求。
她對着姜逸這樣搖搖頭,她說,這件事情不應該隐瞞。她盼姜逸說出真相,她覺得自己能幹的丈夫既然懷疑過宋屠夫,就一定知曉宋屠夫下落。
如今宋屠夫身負很大嫌疑,可他若一直隐身,那麽這樁案子終究會成為一個懸案。
況鳳彩不願意這件事情成為一樁懸案。
因為活着的人會因為沒有答案而痛苦,乃至于讓自己人生繼續糾結下去。就像況鳳彩的那三年,就生活在痛苦之中。
如今姚淳兒的家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開棺驗屍,他們想為女兒讨回公道,更想要得到一個答案。這個答案可能不美,也并不是原本想象那個。可這樣一來,這件事情終究會了結。
然後,姚淳兒身患重病的母親也不至于夜夜噩夢,繼續為了女兒淚流不止。
否則姚家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難道最後卻只陷入了迷霧般的爛泥之中?這對于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姚家人不公平。
淳兒已經死了,她只盼為淳兒活着的家人做一些事,讓他們餘生能平複內心的傷痕和遺憾。
所以況鳳彩含着淚水,盼着自己夫君将真相給說出來。
可是姜逸聽到了況鳳彩的這些理由,卻忍不住覺得可笑。
什麽親情,什麽記挂女兒,姚家真那般愛惜女兒嗎?
若真覺得姚淳兒這個女兒矜貴,那麽當初姚家怎麽會被方氏收買,乃至于如此說謊呢?
這所謂的愛女之情,無非是輿論相逼,這三年因人時時在耳邊議論,所以才會良心難安。
若沒人提這些,這些姚家人又豈會有什麽愛女之情。
他說着這樣子的話,然後将況鳳彩伸手摟住:“鳳彩,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姚淳兒的死,你便忘了吧,何必一直記在心上?你說好不好,好不好?”
“你以為當初,她為什麽一直
PanPan
來尋你?當真是把你視為手帕交,所以這般不離不棄?你醒醒,連你族中姐妹都唯恐不及不僅,更何況這個姚家女。她無非,是來多瞧瞧我。”
當他說到了這兒時,況鳳彩猛然一推,一把将姜逸推開,用那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姜逸。
她不能相信姜逸說出這樣的話。
然後她說:“逸郎,我只盼你回頭是岸,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姜逸不應該是說出這樣子話的人,更不該是如此這般模樣。
況鳳彩心中湧動着傷心和難過,她看着姜逸的眼神也變了。
那一眼,充滿了失望,以及隐隐有着不屑。
這個眼神就烙印在姜逸的腦海之中,令姜逸渾身冰涼,如墜冰窖。
下一刻,況鳳彩奪門而出,就這樣失望離開。
可況鳳彩不應該用這種眼神看姜逸的,就是這樣眼神,令姜逸心中動了殺機!
鳳彩是他心愛的妻子,他們兩人感情很好,也一起度過了許多風風雨雨。況鳳彩從來沒有抱怨過,她始終那般溫柔、賢惠。
就像他們一起寫的字。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們除了情意,還是知己。而況鳳彩呢,對自己夫君一直有一種崇拜之情在。她看着自己夫君時,眼神充滿了甜蜜,還用一種仰慕。
可這些崇拜、仰慕,如今皆不見了。
況鳳彩最後看他那一眼,充滿了輕蔑和不屑,這将姜逸的尊嚴打得粉碎。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1-03 17:25:06~2023-01-04 17:16: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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