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青州事發

第51章 青州事發

趙韓青服了藥,心情忐忑地躺上床,僅僅一會兒的功夫,身體便有了反應。腦袋迷迷糊糊,思緒變得混亂,極度的空虛湧上心頭,他不由自主地抱緊床上的被褥,不停地磨蹭着自己的身子。

“皇上。”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趙韓青頓時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床前,只見司華遙正站在那裏,嘴角勾着溫柔的笑意,美麗的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王爺。”

趙韓青坐起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仰頭看着他,似乞求似撒嬌地說道:“王爺,我好難受,你幫幫我,可好?”

司華遙輕輕捏住他的下巴,笑着說道:“皇上既然如此說,那本王便恭敬不如從命。只是皇上不乖,該戴的的東西沒有戴。”

趙韓青一怔,臉上頓時緋紅一片,轉身打開床頭的暗閣,将那條銀色的鏈子拿出來,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着顫,瑩白的皮膚慢慢泛上紅暈,漂亮的鳳眼哀求地看向司華遙,“王爺……”

司華遙捏

住他的下巴,溫柔地蠱惑道:“乖,把鑰匙給本王。”

趙韓青将鑰匙遞給司華遙,鳳眼閃過水光,“王爺,求你……”

司華遙滿意地勾唇一笑,低頭吻了上去,唇齒交纏間,輕聲說道:“本王滿足你。”

……

當趙韓青清醒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他茫然地看着頭頂的床帳,腦海中不斷回想着幻境中他與司華遙交纏的畫面。床上的髒污以及身上的痕跡,都在向他證明着自己對司華遙到底有多渴望。

趙韓青蜷縮起身子,明明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象,可他依舊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他拼命地問自己,‘趙韓青,你到底有多犯賤,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尊嚴’。

眼淚滑落,沾濕了枕巾,趙韓青茫然無措地流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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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母後,對不起,兒臣讓你們失望了,對不起……”

趙韓青一遍又一遍地說着對不起,發洩着內心的惶恐無措,卻依舊掙紮在矛盾之中。

司華遙也失眠了,也不知怎麽了,他的腦海中總是浮現趙韓青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在想趙韓青是和他一樣在演戲,還是真的鑽了牛角尖。

“這孩子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是否還伴有抑郁症?萬一他想不開,那我豈不是又要重來一遍?”

“他抑郁症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幹嘛要愧疚?”

“就算我想幫他,也不能任由他……我又不是同性戀。”

翻來覆去折騰了半晌,臨到半夜才睡了過去,不過睡了兩個多時辰,便又被春海叫醒,睡眼朦胧地穿衣、洗漱、吃早飯,來到奉天殿門口醒了有一刻鐘的神兒,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坐在奉天殿內,聽着他們打嘴仗,原本清醒過來的司華遙,又開始打瞌睡,好在他坐的高,一衆大臣又出于畏懼不敢擡頭,所以即便他此時睡眼朦胧,衆人也不知。

“王爺,王爺……”春海小聲叫道。

司華遙猛地回神,道:“何事?”

春海小聲說道:“王爺,刑部左侍郎周東陽周大人問皇上為何數日沒來上朝?”

司華遙看向殿中的周東陽,道:“皇上患病,需卧床靜養,待病體康複,自然會來上朝。”

周東陽緊接着問道:“敢問王爺,皇上所患何病?”

司華遙淡淡地看着他,“怎麽,你不信本王?”

殿中大臣一聽,頭垂的更低了,唯恐殃及池魚。

唯有周東陽依舊站在殿內,道:“并非下官不信,只是皇上數日未曾臨朝,吾等心中疑惑,唯恐出了什麽岔子,讓別國只知攝政王,而不知皇上。”

周東陽這話是明着再說司華遙陰謀篡國,不說司華遙怎麽想,殿中大臣的心一個個提到了嗓子眼。

“若本王想篡位,你以為這朝廷還能姓趙?若本王當真無所不用其極,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兒說話?”

司華遙的語氣很冷,讓在場衆人猶如身處寒冬臘月,冷得讓人心裏發寒。

周東陽似未察覺,依舊自顧自地說道:“恕臣鬥膽,臣只是問出在場諸位心中疑惑,若有冒犯,還請王爺海涵。”

“好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司華遙冷哼一聲,道:“周東陽,本王之所以縱着你,是看中你清正廉潔,愛民如子。調你來京都,不是讓你攪亂政局,而是讓你整頓刑獄,避免冤假錯案,百姓無處喊冤。你自問做到了嗎?”

司華遙的一番話,亂了周東陽的心,讓他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自你來到京都,便四處活動,誓要将本王拉于馬下,你以為本王不知?本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幡然醒悟只可惜……原本你是個愛護百姓的好官,沒想到也不過是個為了一己私利的政客,既然你無用,本王為何還要留着你?”

周東陽擡頭看向司華遙,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

司華遙冷眼與他對視,揚聲說道:“來人!”

門口的錦衣衛走了進來,道:“屬下在。”

“摘去烏紗,脫去官袍,将他貶為庶民,即刻逐出京都。”

“是,王爺。”

錦衣衛上前,摘掉了周東陽的烏紗帽,又脫掉了他的官袍,随後說道:“周大人請吧。”

周東陽沒有掙紮,始終看着司華遙,道:“攝政王權勢再大,也不是帝王,下官是朝廷命官,即便要被罷官,也該是皇上下旨,而非王爺!”

司華遙嗤笑一聲,道:“周東陽,本王方才還以為你是個政客,如今看來不過是個蠢貨!”

周東陽憤恨地看着司華遙,道:“士可殺不可辱!”

“士?憑你也配?”司華遙臉色一肅,接着說道:“現今齊楚兩國使團皆在京都,且對趙國虎視眈眈,你不思一致對外,卻想攪動趙國政局,是何居心?”

司華遙的話刺痛了周東陽的心,道:“下官對趙國忠心耿耿,不容他人誣陷!況且以趙國之強盛,齊楚兩國又能如何?”

“蠢貨果然是蠢貨!單是他們一國,自然不用畏懼,那若兩國聯手呢?”見周東陽變了臉色,司華遙接着說道:“你可有想過,為何楚國會調兵至齊國邊境?難道他們不知趙國勢大,不知他們若要開戰,很有可能被趙國吞并?”

周東陽的臉色變了又變,能做到現在的位置,沒人是蠢蛋,他很快便明白了司華遙的意思,推測道:“他們是佯裝敵對,從而獲取趙國信任,随後聯手攻打趙國?”

“若不是本王識破了他們的險惡用心,周璇于兩國之間,你以為趙國還是如今的趙國?本王說你蠢,你有何委屈?”

周東陽臉皮發燙,卻依舊嘴硬道:“即便如此,王爺也不該把持朝政,應還政與皇上。”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你如今已被罷官,無權過問此事。來人,把他轟出京都,若再興風作浪,定斬不饒!”

“是,王爺。”

錦衣衛不顧周東陽的掙紮,将他拖出大殿。

司華遙掃了一眼殿中大臣,道:“本王是收斂了性子,卻沒打算吃齋念佛,若還有人在背地裏搞小動作,本王不介意拿起屠刀,血染京都!”

殿中大臣慌忙跪倒在地,道:“王爺息怒,臣等惶恐。”

“退朝!”司華遙起身,走下禦階。

春海揚聲唱道:“退朝!”

“恭送王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司華遙走出大殿,轉頭看向春海,道:“讓人把周東陽控制起來,帶回攝政王府,莫讓其他人察覺,本王有事吩咐。”

春海一怔,随即應聲,在服侍司華遙坐上車辇後,悄悄離了隊。

車辇行至禦書房門前停了下來,司華遙掀開車簾走了出來,打眼一看,趙韓青正站在禦書房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司華遙下意識地皺起眉,一邊琢磨他過來的目的,一邊步下車辇。

見司華遙走了過來,趙韓青出聲叫道:“王爺。”

“皇上在此,是在等本王?”司華遙問了句廢話。

趙韓青點點頭,道:“朕有事與王爺商議。”

司華遙沉吟片刻,道:“進去吧。”

司華遙率先走進殿門,趙韓青緊随其後。

待走進大殿,司華遙轉身看向洪陽,道:“殿門不必關了,今日天氣不錯,透透氣也好。”

洪陽應聲,将殿門重新打開,随後退出大殿。

趙韓青眉頭微蹙,哪能不知司華遙這是在防着他,“王爺不怕隔牆有耳?”

司華遙自顧自地繞到禦案後坐下,道:“周圍有暗衛守着,皇上不必擔憂,有話直說便可。”

趙韓青明白胳膊拗不過大腿,只能壓下心裏的不舒服,道:“昨日朕只是試藥,并非真的臨幸。”

司華遙翻開桌案上的奏折,“皇上無需跟本王解釋。”↑

趙韓青深吸一口氣,突然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變強了,道:“朕知道王爺不在乎,可朕覺得有說清楚的必要。”

腦海中閃過趙韓青落寞的背影,司華遙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沉吟片刻,道:“本王知道了,皇上還有其他事嗎?”

“朕接連數日未曾上朝,朝中可有大事發生?”趙韓青随意地找了個話題。

司華遙想了想,直言道:“本王今日罷免了周東陽。”

“周東陽?”趙韓青怔了怔,随即問道:“他可是做了何事,惹怒了王爺?”

“他當殿說本王謀朝篡位。”

趙韓青清楚周東陽的性子,卻沒想到他居然敢當殿說出這種話,這不明擺着找死嗎?

“周東陽的性子本就如此,王爺應了解才是,為何這次動了真怒?”

“本王原本是看中他的品性和才華,才對他百般容忍,還召他進京擔任刑部侍郎一職,未曾想他不想着如何整頓刑獄,一心想着攪亂朝局,本王留他還有何用。”

“那王爺為何不索性殺了他,而只是罷了他的官?”

若以司南遙的性子,即便是周東陽,他也不會僅罷官了事。

司華遙低垂的眸子閃了閃,趙韓青果然夠敏銳,道:“看在這麽多年他為國為民的份上,本王便饒他一條性命。”

見趙韓青沉默了下來,司華遙轉移話題道:“昨日皇上臨幸了曹貴人,蘭嫔必定會坐不住,約莫今晚會主動現身,皇上定要演好這場戲,別讓她看出破綻,畢竟蘭嫔比曹貴人要精明得多。”

“王爺放心,在正事上朕還知道輕重。”

雖然內心十分排斥,但為了正事他不得不這麽做。

司華遙忍不住再次叮囑道:“本王再提醒一句,蘭嫔素來以冷靜自持,皇上還需萬分謹慎。”

“朕明白。”

“既如此,皇上回去歇着吧,身子早日恢複,好早日臨朝。”

正事商議完畢,司華遙又開始下逐客令,他最近越發覺得與趙韓青在一處十分不自在。

“這些時日辛苦王爺操勞國事,朕直覺今日身子好了許多,想着與王爺分擔分擔,不知可否?”

與司華遙正相反,趙韓青就想留在他身邊,無論做什麽都好。

司華遙不自覺地皺起眉頭,擡頭看了看趙韓青,随即拿起一半的奏折遞給趙韓青,道:“既然皇上有這份心,那就看看這些奏折吧。”

趙韓青接了過來,自顧自地走到軟塌前坐了上去。

司華遙微微一怔,他的本意是讓趙韓青回乾坤殿看奏折,哪曾想他會這麽做,道:“皇上……”

“王爺叫朕何事?”趙韓青哪能不清楚他想說什麽,心提到了嗓子眼,卻佯裝認真地翻閱着奏折,頭也不擡地說道:“不是要批閱奏折嗎?”

司華遙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到底沒再多說什麽,深吸一口氣,開始認真辦公,就當他不存在好了。

趙韓青偷偷瞧了一眼,見司華遙沒有再搭理他的打算,不禁長出了口氣,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調整了一下坐姿,也認真看起奏折。

兩人都沉浸在工作

當中,偌大的禦書房內只有翻閱奏折偶爾發出的聲音,洪陽探頭瞧了瞧,招來內侍叮囑了一聲,便去了茶水間,為兩人分別泡了茶,輕手輕腳地放在兩人手邊,緊接着便退出門外。

司華遙看着面前的奏折,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奏折是督察院巡查禦史王章所奏,參奏青州知府邝淺目無法度,私開糧倉,欺君罔上。

若無朝廷聖旨,無論是什麽身份,都沒有私開糧倉的權利,否則便以謀反論處,這邝淺身為知府不可能不知,卻依舊這麽做了,要麽就如王章所說,他當真目無法度;要麽另有隐情。

“來人。”

洪陽聽到召喚,連忙走了進去,道:“奴才在。”

“宣巡查禦史王章。”

“是,王爺。”洪陽得了命令,躬身退出禦書房,随即快步前往督察院傳達王令。

趙韓青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王爺此番宣召,所為何事?”

聽到趙韓青的聲音,司華遙微微一怔,趙韓青要不出聲,他還真忘了禦書房內還有這麽一個人。

“王章參奏青州知府邝淺目無法度,私開糧倉,欺君罔上。”司華遙并沒有隐瞞的打算。

“私開糧倉?”趙韓青也皺起了眉頭,道:“這可是重罪,邝淺為何如此做?”

“奏折上并未寫明,故本王召王章過來詢問。”

趙韓青點點頭,見司華遙低下頭繼續批閱奏折,也并未多言,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起來,不知不覺杯中的茶已見了底。他剛想放下茶杯,似是想到了什麽,又端了起來,邁步來到了禦案前。

司華遙擡頭看向他,道:“有事?”

“茶涼了,朕去換一杯。”趙韓青說着端起禦案上的茶杯。

司華遙看了看,并未阻止,低頭繼續處理奏折。

趙韓青見狀忍不住勾起嘴角,腳步輕快地出了禦書房,他覺得這是好的開始,只要讓司華遙習慣了他的存在,一切就都會順其自然。

門口的內侍見他端着茶杯出來,連忙上前道:“皇上,這種活計交給奴才便可。”

內侍是司華遙的人,但凡入口的東西都必須是自己人經手方可,否則若是出了事,他們一個也跑不了,很顯然自己人裏面并不包括趙韓青。

趙韓青明白內侍的意思,道:“你在一旁侍候着,茶便由朕來泡。”

內侍聞言點了點頭,只要在他的監視下便可,道:“是,奴才遵命。”

他們的對話,司華遙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這孩子是徹底陷進去了,估計是拉不回來了,他還是盡快抽身為好。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洪陽從門外走了進來,道:“啓禀王爺,王章此時不在京都。一個月前,他與郭磊郭禦史奉命巡查山東各地,現正在山東境內。”

司華遙微微一怔,随即想到這邝淺和郭磊巡查一事還是他下的命令,不由讪讪地笑了笑,道:“宣刑部尚書蔣沖。”

“是,王爺。”洪陽再次領命而去。

趙韓青見狀不禁偷笑,沒想到向來運籌帷幄的司華遙,竟也有窘迫的時候。

司華遙偶然間瞥見趙韓青嘴角的笑意,道:“好笑嗎?”

趙韓青臉上的笑意一僵,随即說道:“王爺整日忙于政事,疏忽一二也屬正常。”

司華遙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他,繼續手裏的工作。

趙韓青本以為能和他搭上話,誰知司華遙還是不打算搭理他,有些悻悻地垂下頭,繼續看着奏折。

又等了半個多時辰,洪陽再次進了禦書房,道:“王爺,刑部尚書蔣大人已在殿外等候。”

“讓他進來。”

洪陽揚聲唱道:“宣刑部尚書蔣沖觐見。”

蔣沖聽到宣召,整了整衣冠,躬身走了進去,待他看到軟塌前的趙韓青時,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回過神來,行禮道:“臣蔣沖參見皇上,參見王爺。”

“免禮吧。”司華遙瞥了趙韓青一眼,随後看向蔣沖,将手裏的奏折遞給洪陽,道:“把這奏折給蔣尚書瞧瞧。”

“是,王爺。”洪陽接過奏折後,随即呈給蔣沖。

蔣沖仔細看了看,道:“王爺,臣已看完,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司華遙直截了當地問道:“青州的事你可有耳聞?”

蔣沖沉吟片刻,道:“回王爺,青州的事臣确有耳聞。”

司華遙挑了挑眉,道:“哦?說來聽聽。”

“青州知府邝淺與臣是同年參加會試,故臣與他有些交往。”蔣沖從袖中掏出一封奏折,雙手呈過頭頂,道:“臣這裏有一封邝淺親手所書的奏折,還請王爺過目。”

“呈上來。”

洪陽接過奏折,呈到司華遙面前。

司華遙先看了看署名,落款确實是邝淺,名字上還有青州知府的印信。随後認真看其中內容,待他看過不禁怒火中燒,道:“青州大旱,顆粒無收,為何無人上報?”

蔣沖出言為邝淺辯解道:“邝淺曾多次上書,上報青州災情,卻遲遲不見朝廷響應,心知其中定有隐情,便派心腹進京,将這份奏折送到臣的手上。”

“你既已拿到奏折,為何不呈給本王?”司華遙審視地看着蔣沖。

“王爺息怒,臣也是昨日午夜收到這封奏折。臣本想當殿呈上,事到臨頭卻又反悔了。”

“為何?”

“王爺,青州大旱,受災民衆幾萬餘,卻無人出得了青州,臣怎敢輕舉妄動,萬一走漏了風聲,邝淺豈不危矣。”

司華遙點點頭,道:“這麽大的事都能瞞得住,看來不止山東出了蛀蟲,京都也定有其保護傘。”

“正是,臣也是有此顧慮,故而未在朝堂上禀告此事。”

趙韓青聽後也是怒火中燒,起身走了過來,疑惑地問道:“朕不明白他們為何要阻止邝淺上報此事?”

司華遙猜測道:“大約與官倉有關。”

“官倉?”趙韓青臉色陰沉了下來,道:“王爺是說他們動了官倉裏的糧食?”

“今年的稅糧還未上繳,若青州鬧災,朝廷勢必會從周邊調糧,若他們真在官倉上動了手腳,勢必會露了馬腳,這是本王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趙韓青提出疑義,道:“可距離繳納糧稅的期限将近,他們若在官倉上動了手腳,遲早要露餡。可若是青州鬧災,朝廷就近調糧,那他們完全可以用這個借口來混淆視聽,蒙混過關,卻又為何瞞報災情,那可是一州之地,幾萬的災民,他們怎麽就确定無人逃出去,一旦此事被朝廷得知,那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皇上說的有理,那他們為何要隐瞞災情?”司華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随後看向蔣沖,道:“蔣大人可知?”

“臣收到邝知府的奏折後,也曾深想過此事。”蔣沖思量了思量,接着說道:“正如皇上所言,若他們當真對官倉動了手腳,那災情的來臨正是他們所希望的,他們就有機會蒙混過關,就算有人查,也只需說一句,所有糧食都放給了災民。而隐瞞災情,于他們而言沒有半分好處,若不是幕後之人太蠢,就是其中另有隐情。只是這隐情為何,臣愚鈍,一時想不透。”

司華遙皺着眉頭在殿中來回踱步,趙韓青和蔣沖也在思索着。

“或許本王猜錯了,此事與官倉無關,只是他們不想讓人在這個時節進入山東,或者是青州。”

“這個時節?”趙韓青和蔣沖對視一眼,問道:“為何是這個時節?這個時節不正值秋收嘛?為何王爺又說與官倉無關?”

“本王說的不是節氣,而是時間。他們定是在秘密做着什麽事,不能說停就停,或者若是停了,損失很大,所以他們才暫時阻止災情的消息外洩,待拖過他們特定的時間,便可上報災情。”

趙韓青和蔣沖聞言不由恍然大悟,“王爺英明,定是如此。”//

“有一點本王還想不通,為何王章的奏折能送到京都,而未被他們截獲?”司華遙提出疑問,随即又說道:“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避開旁人,偷偷将王章的奏折塞了進來。”

趙韓青認同地點點頭,道:“若真如王爺所推測,那內閣中定有他們的保護傘。”

趙國的大臣書寫奏章,會被先送到內閣,由內閣大臣整理後,再送至禦書房,由皇上批閱。若想要截留奏折,唯有內閣大臣有這個機會。

蔣沖疑惑道:“那又是誰将奏折塞進來的呢?”

司華遙說道:“除了內閣成員不做他想。”

“那這麽說來,那塞奏折的人已然知曉幕後之人是誰,那他為何不直接向王爺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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