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兄弟如衣服

第55章 兄弟如衣服

乾坤宮偏殿內,司華遙正靠在床頭看書,同樣在等待着消息,只是相較于楚儀的心焦,他倒是顯得平靜許多。

亥時末,司華遙捏了捏酸脹的眉心,正琢磨着是否先睡,畢竟明天還要早朝,突然春海的聲音傳了進來,“王爺,有消息了。”

“進。”司華遙将手裏的書放在桌上,喝了口涼茶提神。

門被推開,春海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說道:“王爺,一炷香前,小院出現一人,将七殿下帶走了。”

“可跟上了?”

“王爺放心,江林跟着,丢不了。”

司華遙點點頭,接着問道:“毒醫什麽時候到?”

“最遲後日就能到。”

“在毒醫到來之前,楚儀不會讓他出事,不過少不了吃些苦頭。以防萬一,還是派人盯緊點。”

“是,奴才告退。”春海轉身退出寝殿。

司華遙伸了個懶腰,躺好後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高淳扛着楚熙在夜色中疾走,小心地避過巡邏的城防軍,來到了四方館附近的一處宅院前。他四下看了看,待确定無人跟蹤後,擦了擦額角的汗,來到後門前敲了敲門,又學了三聲夜枭叫。

門裏的人聽到接頭暗號,連忙把門打開,讓開門口的位置。高淳快速進了門,看着門房把門栓上,這才長出一口氣。

“主子還在等着呢,高統領快去回話吧。”

高淳喘了口氣,扛着楚熙徑直走向楚儀所在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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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孫福見狀連忙上前,小聲道:“高統領來了,這可是王爺要的人?”

“嗯。”高淳點了點頭,道:“你去通禀一聲。”

“好,高統領稍待。”孫福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楚儀見孫福進來,迫不及待地問道:“是不是高淳回來了?”

孫福笑着說道:“恭喜王爺,一切順利,人就在門外。”

“快讓他們進來。”楚儀聞言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高淳得到命令,扛着楚熙進了房門,随後将麻袋放到了地上,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王爺,參見公主。”

楚儀的眼睛看向麻袋,道:“麻袋裏可是楚熙?”

高淳深吸一口氣,道:“回王爺,屬下幸不辱命,順利将七殿下帶回。”♀

“什麽七殿下,不過是賤婢生的賤種,竟巴結個男人當靠山,還敢給我臉色看。”楚婷兒越說越氣,起身道:“把麻袋打開。”

高淳看了看楚儀,見他沒有阻攔的打算,彎腰将麻袋打開,露出了失去意識的楚熙。

楚婷兒一看到他那張臉,就想到這些日子在司華遙那裏受的委屈,揚手便給了他一個耳光,一個耳光不解氣,又接連扇了好幾個,直打得楚熙從昏睡中清醒過來,原本漂亮的臉蛋也被打得紅腫不堪,除了那雙眼睛,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樣。

楚熙看看面前的楚婷兒,又看向床上的楚儀,心中沒有半點喜悅,反而蕩到了谷底,他明白定是他們綁了他,只是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眼淚續滿眼眶,他委屈地說道:“皇姐、皇兄,你終于來救熙兒了,嗚嗚,熙兒好怕。”

“救?”楚婷兒冷哼一聲,道:“你個蠢貨,本宮巴不得你去死,怎會救你。”

楚熙怔忪地看看兩人,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道:“皇姐、皇兄,若是熙兒哪裏錯了,求皇姐、皇兄饒恕熙兒,熙兒給皇姐、皇兄賠禮。”

楚婷兒惡狠狠地捏着楚熙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刺在皮膚上,就像針紮的一樣,道:“仗着司華遙寵愛你,就敢無視本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若不是還有點用處,本宮早就弄死你了!”

楚熙淚眼朦胧地看着楚婷兒,道:“皇姐,熙兒錯了,熙兒再也不敢了,皇姐饒了熙兒吧。”

楚婷兒無視楚熙的求饒,冷笑着說道:“饒?本宮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好了,婷兒。”楚儀出聲制止,擡頭看向高淳,道:“把他帶下去,嚴加看管。”

“是,王爺。”高淳應聲,将楚熙從麻袋中拎了出來,扛着就出了卧房。

楚熙被綁住了手腳,根本無法掙紮,只能任由高淳扛着出門,哀求道:“皇姐、皇兄,求你們饒了熙兒……”

未免他的哭喊聲引來別人注意,高淳伸手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腳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楚婷兒揉了揉被打疼的手,道:“皇兄,待治好你的腿,就把他交給我,我要把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全部還回去。”

“只要治好我的腿,他就沒了用處,你想怎樣都行。”

楚婷兒和楚儀只相差三歲,可以說她是楚儀看着長大的,她什麽性情,楚儀再清楚不過。

“謝皇兄。”楚婷兒心裏的郁氣發洩不少,嘴角勾起笑意,道:“沒想到事情竟進行的這般順利,看來這個司華遙也不怎麽樣,除了那張臉,沒什麽能比得上皇兄。”

“那張臉?”司華遙的臉出現在腦海,讓楚儀有些晃神,道:“若他是個女子就好了。”

楚婷兒怔了怔,随即眉頭微蹙,道:“皇兄,你不會也對司華遙動了心思吧?”

“動心思又如何?待我登上皇位,定勵精圖治發展楚國,終有一日,我會揮兵北上,一統天下,到時抓他來做個玩物,也不是不可。”楚儀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楚婷兒聞言笑着說道:“那婷兒便預祝皇兄得償所願。”

清早,司華遙照常起床去上朝,趙韓青早早地等着,見他過去,連忙跟上,道:“王爺早。”

司華遙瞥了他一眼,來到車辇前站定,道:“時間還早,皇上有時間準備車辇。”

小心思被拆穿,趙韓青不由臉上一熱,卻沒有退縮的打算,道:“真不湊巧,朕的辇車壞了,還未修好,只能委屈王爺與朕同行。”

“辇車壞了?”司華遙挑了挑眉,這種爛借口他怎麽可能信,道:“那就委屈皇上步行去奉天殿了。”

司華遙不給趙韓青多說的機會,轉身登上了辇車。

趙韓青想要跟上,卻被春海攔了下來,道:“皇上小心些,待會兒馬車行動起來,沖撞了龍體便不好了。

趙韓青看着擋在面前的春海,又看看已經放下簾子的辇車,心中不由苦笑,與現在的他來說,武功高強且忠心耿耿的春海,那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所以心裏即便再不情願,也只得讓開前路,讓辇車過去。

德輝見狀上前說道:“皇上,您看……”

“王爺都說了讓朕步行,那便步行吧。”

他都說了辇車壞了,總不能自打自臉吧。

“是,皇上。”德輝自然沒什麽意見,反正有無辇車,他都得走着。

趙韓青不緊不慢地朝着奉天殿的方向走,随口問道:“聽聞三日前,有人私闖攝政王府,可為真?”

德輝怔了怔,随即答道:“奴才也有耳聞,據說王府裏不少人被傷,王爺震怒,嚴令錦衣衛和東廠,限期捉拿賊人。”

趙韓青好奇地問道:“傷了不少人?你可知都有誰受傷了?”

趙韓青雖然有了些許自由,卻沒有信息來源,這事還是因鬧得太大,他才有所聽聞。

德輝略一思量,如實答道:“據說傷的是後院裏的公子。”

“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去攝政王府撒野?”趙韓青十分好奇。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還請皇上恕罪。”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做了幾十年的內侍,德輝能做到輕松應對。

趙韓青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傷的都是後院裏的人,難道說是有人在刻意報複?”

德輝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道:“确有可能。”

“難道是那些人?”趙韓青眉頭微皺。

德輝的眼睛閃了閃,道:“皇上猜到那些人是誰?”

趙韓青搖搖頭,道:“王爺向來睿智,應該清楚這些人是誰。”

司華遙坐着辇車來到奉天殿,徑直走進了小隔間。

春海給司華遙泡了杯茶,道:“王爺怕是要等會兒,皇上是步行過來的。”

司華遙接過茶杯,道:“皇上的辇車真的壞了?”

“奴才不知,不過方才奴才看皇上确實是走着過來的。”

司華遙點點頭,喝了口茶水,道:“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消息傳來時,已經是深夜,那時司華遙已經睡了,春海并未驚動他,“昨日七殿下被楚國的人帶去了四方館附近的一處宅院,不出王爺所料,殿下确實吃了點苦頭。”

司華遙眼睛微眯,眼底閃過寒光,道:“仔細說說。”

“楚國三公主打了殿下幾個耳光,殿下的臉被打腫了,還掉了一顆牙。”

司華遙嘆了口氣,楚熙與他來說跟陌生人差不多,而且還有可能是潛在的敵人,所以對他的死活,司華遙并不怎麽關心。但楚熙終歸是被人從王府擄走的,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視不管,“吃點苦頭也好,能讓他徹底對楚國死心,省得整日防備着。”

殿外傳來腳步聲,兩人默契地停下了交談。

很快,趙韓青走了進來,看向司華遙,道:“王爺,朕當真是走着過來的。”

“多走幾步可強身健體,挺好。”司華遙起身,道:“時辰不早了,趕緊上早朝吧。”

司華遙的話音一落,春海便來到隔間通往奉天殿的出入口,揚聲唱道:“皇上駕到,攝政王駕到!”

殿中大臣紛紛跪倒在地,道:“臣等參見皇上、王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人相繼走進大殿,相隔不過一步之遙,來到各自的位置坐定。趙韓青看了司華遙一眼,揚聲說道:“諸位愛卿平身。”

“謝皇上、王爺。”殿中大臣相繼起身。

春海緊接着唱道:“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臣有奏。”吏部右侍郎劉盡然出列。

“講。”

“啓禀皇上、王爺,會試在即,各地舉子紛紛趕至京都,其中不少舉子在秦樓楚館聚集,實在有負聖賢之訓。加之齊楚兩國使團皆在京都,若助長此等風氣,豈非成了兩國茶餘飯後之笑談。臣以為實該勒令禁止,不聽從者取消會試資格。”

“會試将近,不知好好備考,流連煙花柳巷,确實是行為不檢。”趙韓青肯定了劉盡然的想法,轉頭看向司華遙,道:“依攝政王之意,此事該如何處置?”

“會試是朝廷選舉人才重要之途徑,參加會試之舉子理應端正态度,若只貪圖享樂,便是才華蓋世,朝廷也絕不可用,本王以為此事就按劉侍郎所說執行便可。”

趙韓青點點頭,道:“攝政王言之有理,此事就這麽辦了。”

“皇上英明,王爺英明!”劉盡然行禮後,退回原位。

趙韓青掃了一眼殿中大臣,道:“還有誰有奏?”

“臣有奏!”翰林院學士鄭丘言出列。

“講。”

鄭丘言硬着頭皮道:“啓禀皇上、王爺,自內閣四位大學士被停職查辦後,朝中諸事無人整理,實在是一團亂麻,還請皇上、王爺酌情處理。”

“酌情處理?”這次率先開口的是司華遙,道:“怎麽個酌情處理法?”

聽着司華遙的語氣,鄭丘言一陣頭皮發麻,可各地的奏折堆積如山,實在讓他忙得頭重腳輕,短短三天,他就好似過了三年,再這麽下去,不用司華遙動手,他過不了幾天就得猝死。

想到這兒,劉盡然深吸一口氣,道:“回王爺,內閣四位大學士,總有嫌疑輕重之分,倘若嫌疑不大,可先放回,着手處理政務。若王爺放心不下,可派人在旁監視,避免耽誤政事。或者王爺另選賢能,暫代四位大學士之政務。”

司華遙沉默片刻,道:“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也是用人之際,在其位謀其職,既然朝廷發了俸祿,你們便該盡心竭力辦好自己的差事,而不是在本王面前叫苦!他們四人究竟誰是人,誰是鬼,至今還未查清,若放出去,贻害甚大,此責誰來付?劉學士可付得起?”

劉盡然心裏一緊,忙說道:“臣惶恐。”

“會試在即,兩國來訪,山東又出了事,本王都沒喊累,你們倒是矯情上了。怎麽,你們的身子比本王金貴?”

衆人的心頓時懸了起來,連忙跪倒在地,道:“臣等惶恐!”

“本王今兒就告訴你們,事,你們該做的,一樣不能少,若是讓本王知道有誰玩忽職守,耽誤了正事,本王要他腦袋!”

司華遙自打來了這裏,就沒清閑過幾日,尤其是最近,事是一樁接着一樁,一件接着一件,還都是事關朝局的大事,一個弄不好,牽累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萬。

再加上身邊還有這麽多不省心的,他沒像司南遙一樣暴走,是因為他極好的脾性。如今不過是少了四個人幹活,他們就嫌這嫌那,他一聽就來氣。

“是,王爺。”

之後的早朝沒發生什麽大事,就是一些部門的扯皮,司華遙不想跟他們瞎耽誤功夫,便提前下了班。

“王爺。”

見司華遙要上車,趙韓青連忙出聲,道:“王爺,朕有些事相詢,能否同行?”

司華遙看了他一眼,徑直擡腳上了車辇。

趙韓青有些茫然地眨眨眼,這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春海見狀笑着說道:“皇上請吧,王爺已然默許了。”

趙韓青這才回了神,嘴角上揚,腳步輕快地上了車辇,來到司華遙身邊坐下。

司華遙看看他上揚的嘴角,道:“皇上想問什麽?”

“聽聞這兩日錦衣衛和東廠在京都四處搜索,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皇上是從哪兒聽說的?”

“蘭嫔。”不知為何趙韓青說這話總覺得有些心虛。

司華遙挑了挑眉,道:“看來蘭嫔對皇上的表現很是滿意,不過一次,就對皇上死心塌地,還主動傳消息給皇上。”

聽司華遙這麽說,趙韓青心裏一慌,道:“王爺,朕……”

“皇上不用解釋。”司華遙打斷他的話,道:“除了這個,蘭嫔還向皇上說了什麽?”▓本▓作▓品▓由▓

“沒了,只說了攝政王府鬧了刺客,王爺震怒,其他沒說什麽。”趙韓青試探道:“王爺,聽聞王府後院傷了不少人,都沒事吧?”

“輕傷罷了,不妨礙。”

“有一點朕不太明白,那些刺客為何要大鬧攝政王府?若真想刺殺,不會沒有傷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司華遙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趙韓青,只看得他心裏發毛,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司華遙出聲說道:“此事與皇上有關。”

“與朕有關?攝政王府後院?”趙韓青微微一怔,随即喃喃自語道。

司華遙沒有打斷趙韓青的思緒,安靜地等在一旁。

“難道他們的目标是楚熙?”

果然沒讓司華遙失望,趙韓青很快就将此事與楚熙聯系了起來。

“看來皇上沒忘。”

“那些人是楚儀派去的?”看着司華遙平靜的雙眼,趙韓青越發感覺心虛。

司華遙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趙韓青見狀心裏越發慌張,“那楚熙現在怎麽樣了?”

司華遙反問道:“若他有事,皇上打算如何?”

趙韓青一噎,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車廂內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就在這時,車子停了下來,車外傳來春海的聲音,“王爺,咱們到了。”

沒再理會趙韓青,司華遙起身下了車。

趙韓青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一陣懊惱,當初是出于嫉妒,才想着借刀殺人,沒曾想司華遙太聰明,計劃剛開始,就被他看了個透徹,自己還差點因此丢了命。

這些時日和司華遙朝夕相處,兩人的關系也緩和了許多,他都忘了還有這回事,沒曾想那楚儀竟膽大包天地派人硬闖攝政王府搶人。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何司華遙今早突然不讓他共乘了,怕只怕他們的關系又要回歸從前了。

想到這兒,趙韓青便再也坐不住了,慌慌張張地下了車,正瞧見司華遙走進禦書房,便也跟着走了進去。

司華遙沒有吩咐,春海便沒有阻攔,可當他想要跟進去的時候,趙韓青突然堵住了門,道:“朕有事要與王爺商議,你便不要進來了。”

春海一怔,随即看向司華遙,見他沒有反對,便躬身退到一邊。

趙韓青親手将殿門關上,随即深吸一口氣,走向司華遙。

司華遙坐到了禦案前,擡頭看向趙韓青,道:“皇上還有何事?”

“王爺,楚熙的事确是我不對,我認錯,求王爺饒我一次。”

司華遙淡淡地看着趙韓青,道:“皇上可知只因你一個念頭,有多少人将喪命于此?”

趙韓青心頭一緊,道:“王爺不是說後院裏的人只是受了輕傷嗎?”

“楚儀的腿與他而言有多重要,皇上很清楚,這次不能得手,定還有下次,皇上以為下次是否會有傷亡?

倘若楚熙當真在攝政王府出事,本王要如何跟楚國

交代?趙國如今內憂未除,若再添外患,重啓刀兵,會有多少無辜百姓丢掉性命?”

司華遙的話讓趙韓青變了臉色,臉上火辣辣的,羞愧地紅了臉。

“王爺,我錯了,定會想辦法彌補。”

“有些事可以彌補,有些事不行。你是皇上,你的一言一行關系着無數人的性命,若皇上想做明君,做事之前定要三思再三思。”

趙韓青被說得羞愧難當,道:“是,王爺教訓的是。”

司華遙是打定主意要離開這兒,卻也不想趙國因此陷入混亂,他會在有限的時間內,引導趙韓青做個明君。

“皇上若無其他事,便出去吧。”

趙韓青仔細觀察着司華遙的表情,道:“王爺可還生氣?”

司華遙不想與他糾纏,剛想出聲趕人,突然想到了引發這起事件的另一個主角,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擡頭與他對視,道:“皇上可想彌補?”

趙韓青聞言急切道:“自然想!”

“皇上只需如實回答本王一個問題,這件事便一筆勾銷。”

趙韓青臉上閃過遲疑之色,道:“王爺想問什麽?”

“翼王曾說太後給他的将來鋪了路,這其中包括什麽?”

趙韓青神情一滞,随即問道:“王爺為何不直接問他?”

“本王問過,不過他撒了謊。”

“這怎麽可能!他對王爺向來言聽計從,怎麽可能跟王爺撒謊?”

司華遙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那他都說了什麽,王爺怎知他撒了謊?”

司華遙身子往後靠了靠,道:“現在是本王在問皇上,皇上只需回答問題便好。”

“母後向來寵溺翼王,為他鋪路很正常,王爺到底想問什麽?”

司華遙沉吟片刻,道:“他身邊可有暗勢力?”

趙韓青沒想到司華遙竟問得這般直白,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有。翼王曾說過,母後給他訓練了暗衛,個個武功高強。”

為了拉進他與司華遙的關系,他果斷将趙明羽給賣了。

猜想被證實,司華遙終于松了口氣,道:“看來太後對皇上并不信任。”

趙韓青臉色變了又變,深吸一口氣,道:“這确實是個令人傷心的事實。”

“皇上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那次他進宮鬧事,無意間說漏了嘴,那時朕才知道,原來母後為翼王做了那麽多,還真是讓人嫉妒啊!”

“所以給楚儀傳遞消息的是翼王身邊的暗衛。”

“是,當時翼王确實是這麽說的。”趙韓青頓了頓,“翼王到底在何處欺瞞了王爺?”

“本王問他是誰給楚儀傳遞的消息,他說他在鬼市的暗格內發布了懸賞令,有人接了單子,去四方館傳遞消息,隐瞞了暗衛的事實。”

“翼王對王爺十分依賴,且沒什麽心機,為何要在此事上隐瞞王爺,還如此費盡心機。”

要知道撒一個謊,要用一百個謊來圓,他要隐瞞暗衛的消息,要動用很多手段,一個環節出錯,都會功虧一篑,以司華遙的性子,斷不會輕易饒了他。更何況他也知道此事,難道趙明羽就不擔心他會出賣他?

“本王也很好奇。”司華遙随手翻開了一本奏折,意味深長地說道:“本王派人查了數日,居然一無所獲。可想而知,翼王不僅身邊的暗衛武功高絕,就連勢力也不簡單,當真是不能小觑啊。”

司華遙的話說進了趙韓青的心裏,原本以為單純的人颠覆了他的認知,不得不讓他多想。為何母後會為趙明羽做這麽多,還隐瞞着他,難道她事先察覺了司華遙的不同尋常,所以才讓他做了皇帝,而讓趙明羽隐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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