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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孟氏心裏打着鼓,想去于府登門拜訪,維系關系。
她聽到了小道消息:于三公子對于退婚這件事越來越急切了,而且似乎已經向于府的主君主母通過氣。
可上了兩回門,都被于府下人稱,家裏老爺夫人有事外出,因此婉拒。
孟氏哪裏不知道這事背後的端倪?
這就是親事要黃了的節奏,自己好容易打定算盤,竟然栽在出爾反爾的于家三公子的身上。
無奈,孟氏只好回到府中,讓收買的小厮随時觀察情況。
如果哪日于府口風有所松動,就再登門前去,不能讓這樁親事不明不白地就沒了下文。
就算婚事要黃,她也要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于簫良突然轉變了主意?
孟氏等啊等啊,直等到第五日,于家終于傳來了新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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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申茶一直在院落裏活動,并沒有離開孫府。
因為惦記那日在集市的事,擔心外出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還是選擇先隐藏行蹤。
期間,孟氏也發現了申茶的不對勁,她并非是在練腿,而是患了怪病。
孟氏将為申茶診治的王大夫喚來一問才知道,這怪病已有些時日,無論什麽藥物都調治不好。
如此一來,孟氏就更想順水推舟把這事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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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今後,若是全城的人都知道申茶腿腳有毛病,還怎麽把她嫁出去?
趁着現在,于家不知道申茶的毛病,她自己也就佯裝不知。
即便嫁出去後出了些問題,那也是在于府患的病,和自己無甚關系。
于三公子日子能不能過下去,她并不在意。
反正于家父母對他是恨鐵不成鋼,尋着一個良家女子,即便腿腳慢些,也不算殘疾,總比和那些來路不明的姑娘結親好。
起碼對外能拿得出手,不會髒了于家的門楣。
孟氏這樣想着,等來了于家人的專程拜訪。
這事也是奇了,幾日之前,于府明擺着是另一套說辭。
如今于家父母倒喜笑顏開起來,上了門,一坐下來還滿臉真誠地解釋之前的事。
李大夫人笑道:“聽家裏小厮說,你登門過兩次,可我和他父親都不在,無法招待。得知此事後,便立刻趕來了。這不,還帶了些好東西!”
于夫人手裏拎着一只紫檀木盒,樣式精巧,上面墜有一圈金玉寶石,十分奢華昂貴的模樣。
她将蓋子掀開,從中捧出幾只小碗。
小碗晶瑩剔透,花色玲珑,有碎裂冰瓷般的的紋路蜿蜒其上。
孟氏一看,便睜大了眼睛上前幾步,捧了一只,仔仔細細左右欣賞。
她眸光中帶了亮色,嘴裏不住感嘆:“好成色,好成色,是一只稀有的汝瓷!”
于夫人看她喜歡,唇角彎了彎:“這是別人剛剛送來的東西,我們府裏已經有了幾只,想着你喜歡這東西,便給你送來了,也算是為你賠個不是。”
孟氏瞧她一臉誠懇,不似作假的樣子,放下心來,笑道:“這禮可太貴重了,我哪裏受得?”
于老爺此時放下了手中喝茶的杯盞,哈哈笑了兩聲,說道:“都是些小東西,其實我們送來也擔心你看不上,孫家家産豐厚,什麽玩意兒沒見過?倒不像我們,全靠着旁人贈送,偶爾得了一套,也跟寶貝似的藏着。不過,親家之間将來互幫互助的時候還多得去了,一點舉手之勞,就不要客氣了。”
“親家”這兩個字從于老爺口中噴吐出來,讓孟氏暗暗驚了一驚。
她有些隐藏不住心中的喜悅,看來婚事可以繼續往下推動了。
孟氏不知道的是,随同于家父母跟來的,還有于三公子。
只是他沒進正廳,一進孫家就自行離開了,此時他正滿院落地尋找申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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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論姿色容貌,申茶即便不施粉黛,在外頭也是叫人驚豔的。
因此,出門兩趟,便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蹤,何況她還去過泛舟樓跟小二對過話,派人一打聽便知一二。
于三公子知道了申茶的住處,心下自然是歡喜不得了。
沒想到他跟孫府表小姐竟有緣至此,兜兜轉轉還是她,竟得來全不費工夫。
與此同時,他心裏那個解不解解不開的結也逐漸消散。
得知那日孫家表小姐去了泛舟樓,只是晚了一些。
可惜他先走一步,對方怕是臨時有事耽擱了,看來也是誤會一場。
得知申茶去向後,他便急不可耐地動員父母前往孫家商議親事。
這态度一天一個樣的,讓于家父母有些摸不着頭腦,于簫良只能将實情和盤托出,說是已經在街上見過了孫府表小姐,喜歡得不得了,真是一刻也等不得。
于三公子在偌大的孫家轉了一圈,摸到了南院,驚起了院子裏一個正坐着繡花的女子。
女子也是小姐扮相,擡起頭來,看見身形高大的于三公子,衣着打扮皆是不菲,且相貌堂堂,氣質斐然,目光只是一觸,就慌忙避開了。
于三公子知道擾了人家小姐,忙賠了個不是,從南院離開。
之後陰差陽錯走到了西院,在最裏頭套疊的一間小院子裏,聽到了熟悉的說話聲,正是當初在街上碰到的那個丫鬟。
他心下狂喜,随即壓着步子,緩緩走進院內。
申茶手中正拿着幾只形狀奇特的紅梅,将它慢慢插入瓶中,準備将花瓶放去床頭。
這一幕恰被于三公子看在眼裏。
他這會兒愛屋及烏,瞧着那些紅梅也是美不勝收,暗嘆申茶在冬日裏還能如此有情調,唇角一勾,擡步走上前去。
申茶抱着花瓶剛剛站起,朝屋內走去,于三公子突兀地走到她面前,佯裝一副無意見到的模樣,笑道:“呦,申小姐,咱們在集市上不小心撞到,在這院子裏也能遇見,這叫什麽?這是難得的緣分。”
申茶被他的出現吓了一跳。
連琥珀都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此刻只用手狠狠捏着手指。明白了這位于三公子幾日不出現,恐怕是在尋找小姐的影蹤,不然他怎麽會突然跑到這裏來?
當初他可是明明要退掉跟孫家的親事,如今找上門來,怕是已經改了主意。
這般想着,申茶大踏步向前走去,眼睛看也不看他。
可再大的邁步對申茶而言,也是十分艱難的。
她腳步跨了出去,換腿的速度卻極慢,因此一把被于三公子抓住了胳膊:“你是要躲我嗎?別忘了我已經提過親。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見到了不該問聲好,反而要躲着,這是什麽道理?”
申茶面上浮現出明顯的不耐煩,努力掙脫了一下,說道:“放手。”
于三公子自然不會放開,反而抓得更緊了些,将她往身前一帶,摟得更緊了些:“害羞什麽,早晚是要成為一家的人,不如現在先熟悉熟悉。”
琥珀在一旁看這于三公子這副模樣,氣憤得很,一邊上手推開他的胳膊,一邊說道:“誰準許你這麽拉拉扯扯的?”
于三公子瞥她一眼,猛地一擡胳膊,琥珀就被那力道震開了手。
琥珀向後退上一步,眼中已經泛紅。
于三公子觑她一眼,道:“誰同意的?自然是孫家大夫人和我父母,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賴是賴不掉的,不如安心接受。放心,既然我答應成婚,一定會好好待你家小姐。”
申茶見這樣不是辦法,态度放軟了點,還是想辦法把他支走再說。
就兩家的婚姻而言,她的确是做不了決定的,即便再如何掙紮反抗,都抵不過兩家主君主母的強逼,要想破局,得想旁的辦法,讓這個手腳不幹淨的男人趕緊離開這裏。
她這麽想着,慢騰騰開口道:“琥珀,我不大舒服,想進去躺一會兒。”
琥珀聽申茶這麽說,知道了她的心思,于是忙上前扶了小姐,眼睛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就算你和小姐定了親,也不能在成婚之前就這樣拉扯。你不害臊,我們小姐還要臉呢!況且小姐身子還沒痊愈,需要總在床上躺着。她在外頭站了有一會兒,若是病加重了,你擔得了責任嗎?”
于三公子聽了這話,心下不禁疑惑。
他聽聞申茶的風寒早已好了,怎麽現在還說是尚未痊愈?
眉頭剛一皺起,琥珀就為他解釋道:“小姐這是怪病,如今走路、吃飯、說話都慢,尤其是走路慢得如烏龜、蝸牛一般,若是嫁過去,是根本沒辦法打理家裏的,将來也做不了什麽院中主母。你要是真心為小姐好,就多考慮考慮她的身子,若是再這般不依不饒,小姐被你害得卧床不起,你便後悔也來不及!”
怪病?
于三公子心下困惑,但細想起來,上次在集市上,申茶走路說話就緩慢。
而如今看着琥珀将她扶進房中,申茶也确實是以蝸牛速度移動的,半天了才跨進門檻。
見他深蹙眉頭的模樣,琥珀怕他不信,補充道:“不信你去問王大夫,之前那風寒病就是他給小姐醫好的,你去問問他,這是不是無法治愈的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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