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

窗外, 雪輕輕落。

“這麽喜歡?”

李仞不理解肌肉有什麽可捏的,但還是給她繃了一下,用上幾分力。

他轉過臉來, 低低地問,但沒有看她, 仍望向外面雪景。

“哼,誰喜歡。”

聽他這麽說,許瞳臉上一紅,想到昨晚的事又有點不好意思,立刻撒開了手, “你少自戀啦。”

她放得有些着急, 李仞原本就一條腿打着石膏, 沒怎麽站穩, 她突然這麽一撒手就像往旁邊推了一下, 他一條腿控制不住,徑直往側面倒去。

許瞳也沒料到會是這樣,趕緊又去抱他的腰, 重心也跟着往前移。

但來不及了——李仞單手撐了下牆面, 還是倒在地上,許瞳撲了個空,驟然失力,也要往下摔。

突然一只鐵臂環住了她的腰, 将她往懷裏一收。

許瞳正面對着李仞,怕摔倒,幾乎是下意識想環住他寬闊的肩背, 但旋即又想到他的傷,怕這樣會撞痛他, 身體拼命往後抵了抵。

她這樣往後仰會摔得更重——李仞也不顧另外一只受傷手臂,将她用力一帶,一把摟進了懷裏。

許瞳沒有摔倒,而是跪在了他岔開的雙腿之間,一只手順着力量環住了他的脖頸,有些詫異地望向他。

“你幹嘛!”

許瞳側過臉來,盯着李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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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稍低下頭頸。

看一眼,她又飛快別過頭去。

可餘光還是無法忽略——

她早知道李仞很帥,但這樣看居然更帥,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下颌的線條幹淨利落又很硬朗,還有一點未刮淨的胡茬。

更離譜的是。

他穿的還是那件病號服,領口并沒完全扣緊,這個角度,她隐隐能順着領口瞧見他健碩結實的麥色胸肌,臂膀非常寬闊,甚至還有深色的兩點……

啊啊啊啊!

許瞳內心發出土拔鼠尖叫。

她努力不讓自己看,但又想看。

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比她想象中還要壯,很壯……

“你幹什麽。”

李仞顯然不知道自己走光了,只感覺小姑娘扒着自己不松手,濕熱花香的呼吸盡數落在自己脖頸裏。

他一動沒有動,側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但環在她腰上的手指卻驀地收緊,聲音低而啞,在問她剛才故意往後躲避的事。

“你幹什麽!”

許瞳真不是心機,就是想再瞄一眼,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

她就是覺得很好看。

和看美女一樣,只是這是屬于男人的好看,滿滿的荷爾蒙——健碩而有力的男人氣息,充滿雄性力量的美感。

再沒有哪一刻,許瞳更加清晰感受到李仞,真的和學校裏那些奶油小生不一樣。

他要比他們成熟許多,是個十足的,非常男人的男人。

李仞隐隐也能察覺到她在偷看自己,目光又濕又熱。

他沒再看她,喉結滾動,下颌線繃緊了,手從她腰上松開,搭在膝蓋上,胸腔起伏,極隐忍地出了一口沉沉的氣。

“喂,你好端端地抱我幹什麽,你不知道你自己身上有傷嗎,萬一撞到你了怎麽辦。”

許瞳也知道偷看被他抓包了,兩人其實也就抱了幾秒,卻又像幾分鐘那般漫長,耳朵紅到耳根,立刻松開他的脖子,但跪在地上膝蓋有些痛,側坐在旁邊,手撐在地上。

她有些心虛,幹脆先下手為強,沖他嚷嚷道。

她沒敢再看他,視線轉向了牆角。

李仞目光低了低,帶着重量般望向她。

許瞳能感受到頭頂的目光,手一下下摳撓着地。

李仞卻沒再說什麽,也沒同她吵,單手撐着地,試圖從地上站起來。

許瞳畢竟沒有受傷,先他一步,又彎下腰,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撐着他手臂,站起身,将他扶到了床邊。

“你、你沒事吧。”

許瞳想看他又不敢看他,靠在暖氣片上,腦子裏全是剛才的贲/張壯碩畫面。

“沒事。”

李仞擡起眸。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搭在大腿上的手,食指和拇指快速撚了幾下。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房間裏靜了下來。

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暧昧流竄在兩人之間。

“那個,要不我們吃飯吧。”許瞳想起了陳進輝送來的飯盒。

“等等,我好像還沒有——!”

許瞳想到這裏,忽的有些囧,捂住了嘴巴。

她昨天晚上坐火車太累了就昏昏沉沉睡過去,不過好在她下車前因為吃了泡面怕有味道刷過牙,但今天早上她一直……

他們還抱過……

許瞳想到這裏,真的非常非常囧,一句話也不多說,立刻從包裏翻出牙刷走向衛生間。

李仞目送小姑娘風風火火跑掉,又撚了撚粗砺的指腹,望向窗外。

約摸十分鐘後,許瞳從衛生間回來。

她想到今天上午的事情,又沒有洗臉刷牙,整個人簡直都要爆炸了,平複了一下紊亂的呼吸,走到床頭櫃前,手忙腳亂打開裝着飯盒的保溫袋子。

“诶,怎麽有兩個?”

一個是保溫飯盒,一個就是普通的鋁制飯盒,不過都還帶着熱氣。

“嗯,我跟陳進輝說了,你昨天晚上過來了,讓他給你也準備一份飯。”

李仞說話時,再次望向許瞳。

許瞳能察覺到他專注的目光,背脊極輕發顫。

“你怎麽跟他說的。”

許瞳将兩只飯盒都拿了過來,幫他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放下來,“你可能得躺在床上了。”

李仞應了一聲。

許瞳這才注意到他一直都沒有穿外套,就是一件病號服,趕忙将床腳的夾克外套遞給他。

“要不你穿我的,我的羽絨服可厚啦。”

李仞靠在床上,搖了搖頭,漆黑的眸還是那麽沉沉地望着她,“我不冷。”

白天這裏是沒有晚上冷,可能是下雪而不是化雪的緣故,還有暖氣,也有點陽光,确實不算冷。

“那你到底怎麽跟他說的。”

許瞳也注意到了,這次她來這裏,他好像很喜歡看自己。

時不時地,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有時候還會停留很久。

“我就說,你過來了。”

迎上她的目光,李仞才轉開了眼睛。

“他沒問什麽嗎?”

他沒再看自己,許瞳不由松了口氣,沒那麽緊張,但又難掩些小失望。

“沒。”

李仞看她一眼,搖了搖頭。

實際上,陳進輝問了不少少兒不宜的話題,問得最多的就是“你們沒搞起來嗎”“在病房裏搞怎麽樣”。

但這些,李仞不可能對她講。

他坐直一些,稍有些不自然地轉開視線,舔了下微幹澀的唇角,瞥一眼窗外,幾秒後,目光再次回到了許瞳臉上。

許瞳有些懊惱地摳了摳小手指,坐到了凳子上。

她問完就後悔了,大概也能猜到,陳進輝肯定會問些什麽流氓話題。

不用多想,許瞳就覺得面紅耳赤,剛才的胸肌腹肌往外跳……

不對,她在想什麽呀。

但是——等等,李仞的目光,居然又落在了她身上。

咦,她今天很好看嗎?

許瞳不由奇怪地想。

她剛才洗臉刷牙時衛生間也有鏡子,還特意照了照,但好像也沒有很漂亮,甚至她覺得因為昨天坐了一天火車的原因有些憔悴,還有些浮腫。

不過昨天在他的床上,真的睡得挺好的……

“我,我今天很好看嗎。”

許瞳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人,見他還在看,目光就沒怎麽轉開過,忍不住問。

“沒。”

這次換李仞不好意思了,他側開眼睛,左手擡起,摸了一下自己耳後。

許瞳刷牙時從包包裏翻出了小鏡子,就放在桌上,她拿了起來,打開,照了照自己。

“嗯。”

幾秒後,又聽李仞道。

許瞳手一僵,差點把手裏的小鏡子摔到地上,她顫抖着手舉着鏡子,從鏡子的邊緣處,偷偷打量李仞。

許瞳原本就想瞟一眼,卻看呆了。

該怎麽形容呢。

現在的李仞就像是被水煮了一樣。

他應該是冷白的膚色,許瞳見過他脫下衣服後沒被曬過的地方的,但是因為常年暴曬,是性感又健康的深小麥色。

但本質皮膚白的人,都是很容易發紅的。

李仞現在就是。

整張臉都很紅,紅得要命,跟水煮過的大蝦一樣。

偏偏臉上還是一幅平日裏冷酷的樣子。

許瞳剛想調侃嘲諷他幾句,目光又移回了鏡子裏的自己。

“……”

許瞳啪一下将小鏡子合上了。

好吧。

原來她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都一樣紅。

“吃飯吧,再不吃飯就涼了。”

許瞳覺得這頓飯吃起來怎麽這麽艱難又漫長,顫抖着指間将飯盒打開。

李仞也深有同感,往前坐了一些,一條腿彎起,手肘搭在上面,拿起桌上飯筷。

兩個飯盒蓋子打開後都是一樣的菜色,白米飯,上面蓋着一層土豆絲炒肉。

怕他們不夠吃,保溫飯盒最下面的幾個小碗裏全盛滿米飯,堆得滿滿。

因為有厚厚的袋子裝着,兩個飯盒又挨在一起,都沒有涼,還是溫熱的。

不過客觀上說,陳進輝手藝很不怎麽樣,就僅僅是能吃而已。

“為什麽你做飯會那麽好吃呢。”

許瞳想到之前的糖醋排骨,問。

吃了一會兒飯,有事做,他們的氣氛好一些,沒那麽尴尬。

李仞答道:“我和陳進輝我們兩個互相照顧,他不擅長做飯。”

李仞埋頭吃飯,他吃飯動作有些粗野,速度很快。但其實很幹淨,吃完飯桌面上幹幹淨淨,也不會吧唧嘴,就是吃得快。

這點許瞳就不行了,她特別不擅長用筷子,所以雖說吃得很秀氣,慢條斯理漂漂亮亮跟小公主似的,可偶爾還會掉下一點,湯汁也會不小心濺一點。

李仞三兩下扒完飯,拿紙巾幫她把掉在桌上的土豆絲撿起來,又把桌面利落收拾幹淨。

“所以都是你做飯?” 許瞳也挺不好意思的,可她真的很不擅長用筷子,理了理頭發絲兒。

他點頭,沒否認。

“那你以後——會做給我吃嗎?”

許瞳攥緊了手裏的筷子,擡起水靈靈的杏眼,睫毛撲閃撲閃,期冀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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