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空中巨山

空中巨山

他說我們自己到了正真的古樓了，可是要進來古樓是需要經歷很多機關，我們經歷的一切這才哪到哪啊？我總覺得這一路進來的是順利了。

會是我的錯覺嗎？

突然我身旁響起了一陣鬧鈴聲，在這黑暗中顯得特別詭異，我這才反應過來這聲音是我的手環發出來的。

我當時也給了張起靈一個手環，就是為了防走丢的，我問他，“是你的調動了手環嗎？”

張起靈道：“不是。”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汪青陽或者東南西北可能在附近。

我摸索着按下手環的按鈕，裏面傳來汪青陽的聲音，“小止離，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當時就應該死活把汪青陽對我的稱呼改回來，他這樣叫我，張起靈會不會誤會我啊，他會不會吃醋，他讓我解釋我該怎麽解釋啊。

我在這邊滿腦子跑火車，遲遲不回答，汪青陽催促了好幾聲，結果張起靈回答道：“能！”

“太好了，我能看到你們，但是我們進不來”

“怎麽會進不來？是有什麽機關嗎？”

“你們好像在一面鏡子中。”

什麽？汪青陽在說什麽？我們為什麽會在鏡子中？我記得原著中吳邪繞了很久才進來的，也沒見的有什麽鏡子啊。

我問張起靈：“手環顯示的距離多遠？”

張起靈道：“三百米。”

三百米的距離，他能看到我們而我們看不到他，一定存在什麽隐形的機關。

“你當時背着我是怎麽進來的？”

“攀爬上一道鎖鏈。”

張起靈對着汪青陽道：“上面。”

“原來你們在上面，我們以為你們在鏡子下面的水裏呢？小止離，等我。”

“什麽鏡子下面的水裏？”

“就是這裏有一個巨深的水潭，看起來你們像是在水下面，實際你們在懸浮在空中的一座小山裏。”

我繼續問張起靈：“所以你剛才帶着我靠鎖鏈爬上來了，而這距離不過三百米。”

“嗯。”

我現在依然看不到，但是我可以根據他們的信息想象出來，隐匿在空中的巨山，四周被巨大的鐵鏈鎖住，懸浮在空中，看起來像是倒映在水裏。

突然我聽到手環那邊傳來很大的槍聲，一聲蓋過一聲，特別密集，還有很多人慌亂的聲音，還有一些東西尖銳的撕裂慘叫聲，聽起來像是在和什麽怪物大亂鬥。在古樓裏面，能讓他們這麽密集的遭受到攻擊，大有可能是密洛陀。

我關掉手環開關，隐隐約約的戰鬥聲從地下傳來，果然有很多人在下面戰鬥。

他們遲早都會上來的，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問他，“你剛才說的我們進不去這裏是什麽原因？”

“這裏有一扇門，門上有機關，我檢查了至少有三個機關，每個機關打開後不知道會面臨什麽，而且我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不尋常的味道是什麽意思？我使勁嗅了嗅了，由于沒了視覺，我現在的嗅覺異常靈敏，所以我想也聞到了絲絲腐爛的味道。

突然我感覺到不遠處有什麽東西在啪啪啪的往下掉，一片一片的像是和我們在蛇柏底下聽到的聲音一樣。我心說不會又是人吧？這也太驚悚了。

我抓了抓張起靈的衣服，警覺的看着東西掉下來的那個方向，張起靈拍拍我的肩膀，“不是人。”

應該也不是人，因為我沒有聞到血腥味。

注意力轉回來，“到底是什麽？。”

“可能是粽子。”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在那個擺放陣列的木棺中，那裏有不同尋常的東西在作用着那片區域，更可怕的還有那個石棺海，雖然我們當時沒有打開裏面是什麽，但是從這裏一系列的動作來看，那裏很有可能是某種驚天陣法。而陣法的作用一方面保存屍體，一方面複活屍體。

那麽在張家守護陣法的是什麽呢？我猜不到，但是我知道那絕對很危險。

我拉着他的手心在我臉上蹭了蹭，那是在黑暗中唯一有觸感讓我覺得真實柔軟的感覺，讓我非常安心。

“張起靈，這裏很有可能有一場大戰。你自己想辦法進去古樓，別管我。”

我已經預料到了，我們這一路進來的太順利，順利到讓我以為這一切都是幻境，所以剛才的一切都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因為最大的boss在這裏等着我們。

果然我說完就聽到牆體石板脫落一層層往下掉的聲音，随之而來就是咯咯咯和骨關節扭動發出來的聲音。

這裏有張家人的大粽子！

這得是多厲害的粽子啊！

然後我就聽到張起靈黑金古刀出鞘的金屬摩擦聲音。

我的身體越來越疼，我能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去支撐自己好好的坐着，那種疼痛無力感油然而生，我的身體一定是在某種程度上出現了問題。

手環又傳來滴滴聲音，我打開對話，汪青陽的聲音又急迫的傳來，“止離，你包裏有一個透明的瓶子，瓶子裏有兩粒藥，你吃了它。”

我已經意識模糊到了來不及思考為什麽汪青陽要讓我吃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不自覺的去把背上的包拿下來，總之我想減輕自己現在的痛苦，這種的萬蟻蝕骨的滋味太難受了。

我剛摸上包，手就一個溫暖的東西包裹住了，那是張起靈的手心。滾燙的溫度從我手背傳來，他利索的從我包裏翻着那個白色的瓶子，不一會我就聽到瓶子裏藥的晃動聲音。

我聽到張起靈擰開瓶蓋的聲音，但是他遲遲沒有喂給我吃，我的手摸着他的手，“怎麽了？可以吃嗎？”

“這是什麽藥？”張起靈的聲音恢複了清冷，這不是跟我說，明顯是通過手環在質問汪青陽。

“這是抑制她體內蠱蟲的藥。”

聽到我這個，腦子裏瞬間跟漿糊一樣，我幾乎有些分辨不出剛才汪青陽說的是什麽。

“什麽蠱蟲？”

“被控制的藥。”

我的手被張起靈拉了過去，他摸着我的手腕，像是在診脈，幾秒鐘後又把我靠在一邊。

突然那種咯咯咯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我知道快來不及了。

現在我們面臨兩個選擇，一是相信汪青陽，我把藥吃下去抑制我體內的蠱蟲，二是我不吃，等張起靈辦完事帶我出去，不知道那時候我能不能撐得住。

張起靈把藥瓶塞到了我手裏，他把選擇權給我了，然後我的身體被緊緊的抱住，額頭落下一片柔軟的清涼，張起靈在我額間落下一吻，他溫柔道：“堅持住，等我。”

我還沉溺在他的吻裏，以至于耳邊響起的各種打鬥聲，我都忽略了一大半。

不知道與張起靈打鬥的到底是什麽的粽子，反正他們的一招一拳都非常有力，有時候像是強勁的風從我耳邊掃過，似乎能把我吹翻幾米遠；一會是砸到石頭哐當哐當；一會是金屬劇烈碰撞。在打鬥中，本來味道很淡的腐臭味，變得格外濃烈的充斥這個空間。

這裏的打鬥持續了很久，外面的槍聲也沒有斷，混合着各種奇怪的尖叫聲，顯得這裏格外熱鬧。

漸漸的，意識有些模糊，好像就這樣大睡一場，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

意識剛沉下去，張起靈的聲音猛然響起，“阿離，不能睡。”

張起靈身上可能也沾染了大粽子的腐臭味，一靠近我就顯得臭臭的。

“張起靈，我就睡一會會好不好，好累。”

不遠處也傳來急迫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藥啊，吃藥啊，想活命就趕緊吃藥！”

突然我臉上一股溫熱的帶着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那液體甚至流到了我的嘴角。除了觸感，還有聽覺，幾乎在同一時間，我聽到了張起靈一聲悶哼。

“張起靈，你是不是受傷了，這是不是你的血？”我摸索着往他身邊靠，他紊亂的氣息在我耳邊響起，“別動，我沒事。”

血都濺我身上了還沒事？他怎麽可能沒事。

“張起靈……”我手腳并用的到處亂摸，明明能感覺到他在我身旁，可我就是摸不到他。

我這裏急的都快掉眼淚了，他愣是在旁邊不知一聲。

随後他和那粽子的打鬥聲還在繼續，傳來的是還有更猛烈的打鬥聲。

同樣我還聽到很急促的腳步聲往我這裏走過來，應該是汪青陽來到我身邊了。

果然青陽熟悉的聲音響起，帶着一聲聲指責，“讓你吃藥，偏要在這裏受罪，被疼死了，可是有人會心疼的。”

他往身邊來時，我也聞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然後我就感覺我的下巴再次被狠狠的捏住，藥順着我的喉嚨就下去了，由于嘴巴太幹，藥堵在嗓子了，嗆的我快斷氣，好在一杯水遞在了我嘴邊，我拿着水猛的灌了幾口。

我怒着質問他，“你幹嘛？”

坦然蠱蟲發作我真的做不到一直忍着，我還是想用藥物來減緩自己的痛苦，這兩粒藥下去，身體瞬間好了很多。我苦笑了一聲，終究我還是被汪家控制了，以這樣最古老、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汪家，今日噬骨之痛，他日一定要讓你們雙倍奉還！

我眼睛看不到東西，随便摸了兩下的不知道摸到了汪青陽那裏，只感覺他身上也濕噠噠的，似乎也流了很多血。

我突然想到，曾經在研究院的酒店裏，他也給我吃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藥，青陽那時候是不是就知道我身體裏有蠱蟲？

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抓着他的衣領大聲質問他，“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止離，對不起……”

我實在不可思議，“你在假惺惺幹什麽？這不是你給我下的蠱嗎？”

“不是我……”

難道真不是他給我下的蠱，我與他有那麽多的相處時間，他很多時候都站在我這邊的，他沒有理由給我下蠱，所以這一切都是有人指使的。那麽現在汪青陽是不是還效忠汪家？是汪家給他定時解藥來維持我現在的狀态？

“這藥是誰給你的？”

“汪兆興。”

那老頭果然不是好東西，回去得找他一趟了。

既然汪青陽還和汪家有聯系，那麽他背着我可能還有別的目的，他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

很好，汪青陽，我那麽相信他，他居然一直在背叛我！心裏從沒有有現在這樣的怒火。

我手心握拳，不斷的幹嘔着，想把吃進去的藥吐出來，奈何怎麽扣也扣不出來。

汪青陽捏住我的手臂制止我的動作：“止離，你怎麽了？”

我一下就甩開他的手，怒火攻心，“汪青陽，你給我滾！”

“小止離，你聽我說，我沒有要害你，我是迫不得已，等我們出去以後再跟你說好嗎？”

我現在不想聽他的任何話語，依舊非常生氣，“滾！”

突然一陣破空響，金屬穿透空氣的聲音，而後是一記重重的紮進石頭的聲音，這聲音就發生在我面前。像是有利器狠狠紮進我旁邊的石頭裏，帶着一股強勁的風，把我吓了一跳。張起靈把黑金古刀扔過來了？他是主動扔過來的還是被動？如果是被動的話，那他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張起靈的冷冷的聲音傳來，“別碰她。”

我自己雙手撐地，并沒有動，所以這話他不是對我說的。聽張起靈這意思，旁邊的汪青陽要對我做什麽嗎？

從汪青陽來到我身邊也有一會會了，他除了喂我吃藥，好像也沒做什麽，是不是他發現我懷疑他了，現在要殺人滅口？不可能吧，我現在絕對對汪家有用，他肯定不會現在下手。

我意識到張起靈外對抗粽子的時候居然分心，那麽強悍的粽子，憑張起靈的血肉之軀打起來肯定吃力，一旦注意力不集中，後果不堪設想，我趕緊道：“張起靈，你集中精神啊，他沒有碰我。”

果然喊完又聽到重重的一聲砸地的聲音，那聲音悶悶的聲音，像是身體被狠狠的砸落在地上，難道是張起靈又出事了。他之前肩膀又受傷了，現在還這麽強度的與張家粽子對抗，還要分心來照顧我。

我現在也顧不得眼睛看不見，順着張起靈被砸下的聲音爬過去，剛摸索着往那邊爬，身體就感覺身體很沉，然後所有感官一瞬間消失了，我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看不見摸不着聽不到，沒有任何風吹草動，世界靜止的好像不存在一樣。我是做夢嗎？我有一瞬間入夢的能力？

一睜眼我發現我又看到那個小房間，還是那個小女孩，這次她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眼裏全是害怕與戒備，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啊，被關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全身的衣服都已經爛了大半，頭發毛躁的打結，髒兮兮的，甚至還有老鼠在床底下咬東西。

我扒拉着鐵門問他，“小妹妹……你怎麽會被關在這裏？這裏是哪裏？”

“姐……姐……救我……”她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她是能看到我的，這讓我驚恐萬分，在夢裏最恐怖的就是有人能根據的行為來回應你。

“好好好，你等我。”我站在籠子外，看着那把大鎖鏈和巨大的鎖，我使勁去拿鎖鏈，任憑我怎麽拿也拿不動，門鎖我也無法拿動。不應該啊，按理說我的力氣不少，不至于幾十斤的鐵鏈我都挪不動。

既然拿不動，我就四處尋找工具，可惜我站在籠子外的地方一片漆黑，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

我這才意識到我在這裏，可既然是夢裏，為什麽我能感覺到這個小女孩在拼盡全力朝我求救。

突然我感到有東西在猛烈的拉扯我身體，我知道，我馬上就要醒了，我急忙問她，“告訴我怎麽才能救你？”

“蠱蟲……”

說完我就猛的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頭頂的空曠空間，再者就是巨大的古樓樓頂飛檐棱角。

腦子還處在懵逼的那一瞬間沒回過神來，我剛才是睡了過去嗎？對了，張起靈呢？

我第一時間就爬起來，就看到張起靈渾身是血的和汪青陽在對峙着，同樣的汪青陽也是渾身是血，兩人都好不狼狽。這滿地的散亂的肢體，血肉橫飛，腐爛味濃烈，全是粽子的胳膊手腿。

看到我爬起來，張起靈朝我猛的飛奔過來，我撲進他的懷裏，感受着他溫熱的氣息，他的衣服上混合着血和腥臭的液體。

我好像第一次看到這樣狼狽的樣子，他的眼裏滿是疼惜，我輕輕喚了一聲他：“張起靈。”

我不知道怎麽來形容自己的心情，看到滿地被分解的粽子，看到他滿身是血，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才打贏這些張家粽子，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殺人機器的粽子，粽子可以失錯幾十次不死，張起靈不行。

看到他受這麽重的傷，比我自己受傷還難受，“你剛才是不是受傷了？傷哪了我看看。”

他把我的身體緊緊箍住，“我沒事。”

他總是一個人獨自逞強，明明他現在的樣子已經很吃力，臉色很差，已經筋疲力盡了，卻還要強撐着身體裝沒事。我想看看他到底傷的怎麽樣，但他把我的身體箍的緊緊的，讓我無法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