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宴深不再堅持,阮沅用外賣軟件點了三斤麻小,三斤蒜蓉,在加購區買了四瓶啤酒。

點好後,阮沅回房間卸了妝,洗了頭和澡。她換了套綿軟的睡衣,這套是她去年買的,睡衣前印着一只粉紅兔。

吹幹頭發,外賣還有十分鐘到。

這兩天手機看得多,阮沅滴了眼藥水,她閉着眼,找不着位置,滴斜了,從眼角滑落,像哭了一樣。

眼藥水在眼裏打轉,濕潤了睫毛,阮沅睜開眼,戴着防藍光眼鏡,決定克制一下散光的自己。

外賣到了,阮沅到門口拿,買得太多她提的有些吃力,剛想放旁邊拿下一份,宴深的手伸來,從外賣小哥那接過小龍蝦。

茶幾上的物品整理到一邊,兩份小龍蝦擺在桌上,阮沅拍了張照發給唐生和粥粥。

發完,也不管回複,将手機擱置一旁,戴上手套剝蝦。

宴深沒怎麽吃,但很客氣地坐在她旁邊處理公務,阮沅體貼地放了打狗棍第三集 ,自己看得入迷。

熱氣缭繞,她的眼鏡不免被霧氣遮蓋,滑落在鼻梁下處。阮沅聳了聳鼻子,沒能提上去。

她瞬間放棄了防藍光的想法,擡眸看向宴深,他的手套早擱置在旁邊,骨節分明的手搭在筆電鍵盤上打字。

“宴深……”阮沅別扭道,“你幫我把眼鏡摘了。”

這話不算客氣,比起之前的小心翼翼而言,更親昵一些。

宴深一頓,摘了,放在他旁邊。

阮沅:“你不吃嗎?”

宴深:“你吃。”

阮沅悻悻笑了下,她盤腿坐在地上,背靠沙發墊休息,一面剝蝦,一面偷瞄宴深。

宴深專注的模樣和平常有些不一樣,他大多數是柔和的,不似現在蹙着眉一本正經,阮沅心軟了軟,雖然兩人沒有感情基礎,但宴深依然理性的不會把情緒宣洩在她的身上。

窗外燈火通明,屋內燈光微暗,為了配合微醺氛圍,阮沅特地開了旁邊一圈的燈光,主燈是暗的。

微弱燈光照射下的宴深身處在淡色沙發裏,卻意外的融合。

這是他們的家。

阮沅想,日子這樣過也不錯。

蝦剝好一只,阮沅心動了動,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伸手:“吃嗎?”

宴深垂下眸,目光晦暗不明,有幾分意外,又妥協地張唇。

阮沅立即俯身,喂去。

三十幾歲的男人了,吃飯還要人喂。

真夠幼稚的。

阮沅在心裏說,卻又覺得甜滋滋的,此刻的宴深顯得那樣平易近人,讓她覺得好自在。

脫下一只手套,阮沅現場表演了單手開瓶蓋,成功了,她喜氣洋洋地望了眼宴深,發現這人壓根沒看到她的炫技,不由得有些失望。

撇撇嘴,阮沅大灌一口啤酒。

啤酒入喉,她忍不住皺了下眉節,才吞下。

又吃了幾個小龍蝦,她将兩只手套都摘下,剩下不少,等會兒再吃。

六斤小龍蝦,她一個人斷不可能吃下的,原先買的時候也是想着宴深沒吃飯,多買點填肚子,誰能想到這人明明對小龍蝦沒興趣還答應。

她原本是有點掃興的,但看到宴深回房間拿了筆電出來陪着自己在沙發上辦公,又在掃興的基礎上添了點溫馨。

有點兒浪費錢,幸好明天還能吃。

打狗棍播到第六集 ,麻小快被她吃完,從前只用來刺激靈感的啤酒竟被她喝下一整瓶。

剩下三瓶安安穩穩地擺在桌上,宴深沒碰,她也喝不下了。

蒜蓉的沒吃,阮沅覺得可惜,剝了兩個進嘴裏,她的臉紅彤彤暈乎乎的,半醉不醉地用手哈了口氣,嗅了嗅,又傻笑。

宴深見狀道:“你在幹什麽?”

阮沅嘿笑:“我嘴裏有蒜味。”

宴深:“……”

他大概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于是道:“你喝醉了?”

阮沅也承認:“有點暈。”

宴深默然:“很遲了,去睡吧。”

阮沅唔了聲:“腿軟,走不動。”

宴深:“要我抱?”

阮沅的眸子一下亮了:“可以嗎,會不會不太好?”

倒也還好。

宴深克制地瞥了她一眼,沒想到她的酒量這麽差。

桌面一片狼藉,宴深打了電話讓家政來收拾,他請的是24小時上/門服務的家政,這還是第一次讓人深夜來整理。

那邊答應的很快,說是馬上到。

宴深挂了電話,将筆電關了機,伸手:“牽可以嗎?”

阮沅的思路沒太轉換過來,腦袋暈,全身軟,對宴深卸下了防備:“牽也可以。”

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手心裏,闖了進來,十指相扣。

他牽着阮沅,另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将嬌小的她圈入懷裏,又分心想:她怎麽這麽瘦。

将阮沅安置在床上,這人又嚷着要洗漱,還挺有衛生精神。

宴深頭回體貼,撐着她的腰,阮沅迷糊地洗漱,又要洗臉,半天找不着洗臉巾放哪,宴深只好親力親為,将她的臉擦了一遍,累的夠嗆。

管/□□/工都沒這麽累過的宴總終于将阮沅安置好,家政也到了。

剩下的小龍蝦宴深也沒吃,讓家政打包帶走後,家也被整理的一塵不染。

宴深松了口氣,躺在床上準備小寐,秦如溪這厮又發消息來。

【秦如溪:喲,跟老婆吃小龍蝦呢】

【秦如溪:是誰說龍蝦麻煩,不喜歡的?】

【宴深:你怎麽知道?】

秦如溪發了張截屏,原是阮沅發的朋友圈。

[圓不圓軟不軟:良辰美景,歲月靜好。]

退出。

【秦如溪:你是良辰還是美景?】

【宴深:T區的計劃我準備交給別人。】

【秦如溪:……】

他眼見秦如溪撤回了問題。

【秦如溪:哦,原來你是我的金主爸爸。】

【宴深:別犯病。】

【秦如溪:是兄弟嗎你,哪有兄弟這麽背刺的!】

【宴深:你哪來的她微信?】

【秦如溪:上次見面加的呗】

【宴深:我不知道。】

【秦如溪:要你知道?】

宴深:“。”

秦如溪半天沒等到回話,還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扳回一局,終于讓對方吃癟一次。

結果...

五分鐘後,宴深深思熟慮,發了兩條消息。

【宴深:她是我太太。】

【宴深:你說,我要知道麽?】

秦如溪:“……”

靠,悶騷老男人。

兩個互怼了一個小時,宴深沒再搭理他,睡下了。

翌日,阮沅睡醒時頭昏目眩。

天花板在轉圈,這是她第一個想法。

我怎麽躺在床上,這是她第二個想法。

意識回籠,昨晚發生的一切在她腦海裏回蕩。

她讓宴深抱她,宴深還給她擦臉。

“。”

我要死了嗎,這是阮沅第三個想法。

她悲催地拿被子蓋住臉,又因為喘不過氣,默默露出半張臉。

宴深應當是不會同她生氣的,她和宴深是夫妻,牽個手而已,...沒什麽吧?

讓身價千億往上的總裁給她洗臉,夠吓人的。

深呼吸兩次,阮沅想通了般,奮然掀開被子,騰地坐起。

兩秒後,軟無力地躺下。

完了——

宿醉後的第一天,她下意識拿手機想看銀行餘額。

手機不在身邊,阮沅的腦子嗡了下,茫然地眨了眨眼。

記憶喚醒了她,阮沅想起手機在哪了——昨晚發完朋友圈後,她把手機又擱置在沙發上。

“……”

身邊沒了手機就像魚沒了水,空落落的。

阮沅癱了一會兒,毅然決然地決定奮戰。

開了門,龜縮地探出頭。

宴深不在。

阮沅松了口氣,刺啦啦地敞開門。

她擡腳去客廳,發現昨晚的狼藉不複存在,煥然一新。

財富限制了阮沅的想象,沒人告訴她還有夜晚上門整理的家政。

她不由得增添對宴深的好感:沒想到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宴深,居然這麽勤勞。

想到這,阮沅的唇角往上一勾。

手機還有八十格電,怕宴深突然回來的阮沅,拿上手機便悄摸回了房間。

昨晚的朋友圈點贊頗多,評論也不少。阮沅回了粥粥,唐生,才發現秦如溪也評論了。

她是上次聚會結束後加的秦如溪,那時宴深坐在那兒打電話,秦如溪摟着女伴,問她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

阮沅不好拂了面子,硬着頭皮加了。

她對秦如溪的印象不深,不算好印象,也沒差到哪裏去。

秦如溪在她看來是個玩的花的少爺。

【秦如溪(宴深朋友):喲喲喲,這麽甜蜜呢】

【秦如溪(宴深朋友):誰是良辰誰是美景啊?】

阮沅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昨晚氛圍正好,她沒想那麽多,文绉绉的發了朋友圈。

她咬着唇,心想該怎麽回複,往下一瞥,笑了。

還以為宴深是給她評論,沒想到只是回複秦如溪。

【宴深回複秦如溪(宴深朋友):?】

【秦如溪(宴深朋友)回複宴深:對不起,我道歉。】

免去了回複的苦惱,阮沅忍不住揚了揚唇,心情也跟着好了幾分。

宴深既然會幫她回複秦如溪,應該沒有生她氣吧?

晃過神,她已經給宴深發了消息。

【圓不圓軟不軟:中午回來吃飯嗎?】

她心中忐忑,顫着睫,抿唇。

倏地,豁然開朗。

宴深說,中午回來吃飯。

阮沅回,好的,我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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