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不怕的
第28章 我不怕的。
紀然在咖啡店暈倒了。
他前腳給客人端去咖啡, 後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刑臻、程耀和幾個店員觑見,急匆匆跑過去把人扶到椅子上,程耀幫他解開兩顆紐扣透氣, 店長掐了掐他人中好幾次,才勉強醒轉過來, 一群人圍着他着急起來。"
紀然雙眼迷離, 臉色蒼白, 額頭冒着細細密密的汗,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這是……怎麽了?
“這是什麽味道?”
程耀最先嗅到那股淺淡又刺鼻的奶糖味, 像扔進下水道腐爛般,他嗅覺靈敏,察覺味道是從他後頸傳來的,有些着急擺手讓其他alpha走遠點, 見他們一動不動有點發火:“快點啊!”"
一群人面面相觑,刑臻拽着幾個人趕緊離開。
程耀湊到紀然後頸細細聞了聞,又焦灼又有點訝異道:“你信息素怎麽了?”
紀然費勁虛弱應道:“我坐會兒就好了。”
程耀站着抱着他腦袋,用紙巾給他擦擦汗, 準備等十分鐘, 要是他沒恢複就打電話給紀眠阿姨。"
紀然緩了緩勁兒,出了一身冷汗, 恢複了意識。"
“我沒事,”他面色紅潤,眼神清明, 起身安慰了下還有點被吓到的程耀笑道:“應該是低血糖了, 別擔心,我回家就多補補營養。”"
程耀吐了口濁氣:“你最好是。”
可是, 随着時間的推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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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然在咖啡店暈倒了三次,每次都說是低血糖。
第三次時,謝驚鴻拿着電腦在店裏做游戲維護。
前一秒紀然站在櫃臺跟謝驚鴻眼神交彙,謝驚鴻正做鬼臉逗他,後一秒他毫無預兆眼睛一閉暈倒在地上。
“然然!”
謝驚鴻被吓了一跳,跑過去把紀然扶起來摟在懷裏,拍着他臉頰緊張喚着他名字:“然然……”
十分不秒的是,她很輕易就嗅到他身上散發着的異常的信息素味道,解開他襯衫兩顆紐扣,猶豫了下伸手摸了下他的腺體。
那裏,滾燙得不行,就好似要把所有東西灼傷。
她慌得不行,心裏像塞着塊濕噠噠的海面般,正欲抱着人請假離開。
店長和程耀趕過來,手法熟練的給他掐了人中。
紀然這才悠悠轉醒,眼前像蒙了一層霧霭般茫然又渙散,閉着眼靠在謝驚鴻懷裏休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驚鴻揉着他腦袋,下巴蹭了蹭他額頭,稍稍安心了些。
“驚鴻,這是他這個月第三次暈倒了,你要不還是帶他去醫院看看吧。”程耀憂心忡忡道:“他自己執拗不想去醫院,你有空帶他去看看吧。”
謝驚鴻聞言眼底閃過幾絲震驚,再垂眼看看懷裏虛弱的Omega。
她哪裏想到每天跟她打打鬧鬧、精氣神十足的人竟會暈倒,再想到他後頸腺體不正常的溫度,那點落下去的心又高高懸了起來,也不耽誤時間,跟店長請了半天假看病。
咖啡店裏有程耀這免費勞動力,走紀然一個不多一個也不少。
店長也擔心小孩兒在店裏出事,幹幹脆脆答應,還讓她無論檢查出來什麽都跟他說一聲。
謝驚鴻沒多停留。
她橫抱着紀然蹬蹬蹬下樓,到商場門口紀然恢複精神要從她懷裏下來。
“你好了?”謝驚鴻面色稍霁。
紀然點點頭,雙腳着地捏了捏太陽穴,不以為然道:“沒事兒,你別太擔心,應該就是低血糖,我多補補就好了。”
“那也要去醫院。”
“嗯,沒說不去。”
謝驚鴻在門口抱住他,吻了下他額頭,眼底有種化不開的凝重,嗓音低低道:“這才乖。”
紀然戳了戳她胸口,沒心沒肺看她笑得有點得意道:“驚鴻,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麽着急。”
“瞎說,我因為你,一直都很着急。”
謝驚鴻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抓着他手往公交站走。
“我沒感覺出來。”紀然握緊她的手,把腦袋靠在她肩膀上,像普通黏人的小情侶般哼哼唧唧問:“你還有什麽時候着急我了?”
謝驚鴻停下腳步,微微側頭擡手就給他一個暴栗:“不知道,你就當沒有好了。”
紀然疼得龇牙咧嘴,揉完額頭報複性掐了把她的腰,兇巴巴道:“那好啊!我就當沒有。”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進了醫院。
門診部擠滿了人,醫院看病的人絡繹不絕,像一個大型系統不斷運轉。
謝驚鴻在手機上挂了號,抵達醫院時前面還排着三十幾號人,隔了十五分鐘輪到他們。
負責科室分配的醫生簡單聽了下描述,給他們挂了個腺體科的號,讓上二樓等候。
不是低血糖的科室?
這讓謝驚鴻竄起股不好的預感。
謝驚鴻跟紀然上了二樓,外面門牌上顯示着紀然的名字,前面還有八個人,不得不在長椅上等,紀然靠在她肩膀上玩她手指,漫無目的聊天,一會兒問她最近做的游戲,一會兒又暢想進大學的生活。
又過了十五分鐘。
腺體科老醫生才叫紀然,謝驚鴻跟着一起進去。
老醫生看了看他臉色,讓他露出腺體。
那老醫生拿了手持式儀器貼着他腺體檢查了下,又問了下日常基本情況。
“怎麽了?醫生?”謝驚鴻看他嘆氣模樣着急起來。
老醫生看了看紀然,又看了看謝驚鴻,在電腦上給開了腺體CT精密檢查,“暫時不能确定,要再檢查一下。”
謝驚鴻和紀然對視一樣,相扣的十指愈發緊了。
在樓下繳費後他們就去了五樓,CT科室人少,紀然一到,科室醫生就關門把謝驚鴻擋在外面,拿儀器仔細給他檢測。
“近期腺體疼麽?”醫生在他腺體上抹了些透明膏體,用檢測器貼着腺體看着電腦上顯示的圖像問。
紀然被摁得有點疼,老老實實道:“有一點,但不是很多。”
“你這裏……”CT科室醫生似乎看到什麽,蹙眉有點意外和疑惑。
紀然薄唇微抿,心裏七上八下,“什麽?”
這一秒,他想他要是得了絕症,一定不告訴紀眠。
CT科室醫生繼續檢查,神色淡淡道:“沒什麽。”
一番檢查下來。
下午四點拿到了腺體CT檢查報告,紀然拿到報告率先翻看了眼密密麻麻的數據。
可他奇奇怪怪的名字一大堆,多數是他沒見過的,沒一項能看得懂,只能無助又茫然看了眼謝驚鴻。
謝驚鴻直接收了報告,拉着他去腺體科。
“是先天性腺體C型萎縮症,這種病症是從出生就攜帶的,隔代遺傳。
“這種萎縮症跟其他的萎縮症不一樣,他的成因是分泌的信息素在進入成年後會紊亂,可以理解為兩種相互排斥的信息素在裏面打架,最終精疲力盡導致萎縮,當然,有些身體能自我調節順利度過,有的則不能,嚴重的需要切除腺體,變成普通的Beta,不嚴重的,通過藥物調節和做手術,能恢複正常。”
老醫生微微蹙眉看着報告,娓娓解釋道。
謝驚鴻着急問:“那他到底是嚴重還是不嚴重?”
“不嚴重。”老醫生撫了撫眼睛,眼底略帶嘆氣道:“通過調理和做手術,是能恢複。”
謝驚鴻和紀然如釋重負相視一笑。
老醫生搖了搖頭,翻到第二頁神情更為凝重,看着緊握着手就沒分開過的兩人說出另一個殘忍的事實:“除了這個病症,他的腺體裏還長了腫瘤。”
謝驚鴻和紀然笑意僵住,望向神情肅然的老醫生。
在“腫瘤”這樣的詞語被捕捉的瞬間,好像身體在不斷墜落,陷入倉皇和無措。
老醫生道:“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紀然瞳孔微縮,呼吸凝重。
謝驚鴻攬着他的肩膀,定定道:“醫生,你就說能不能治?”
“能。”老醫生點頭。
謝驚鴻稍稍安心了些,這才緩和神色問:“那他的這個腫瘤,又是怎麽回事?”
“他腺體裏長得是那種很小的腫瘤,五個,”
老醫生神情凝重看着兩人道:“這種腫瘤生長得十分緩慢,一旦生長就會幹擾腺體的正常運轉,腫瘤長,腺體也會長,當他每次釋放信息素,就會惡化腫瘤的生長,現在他只是出現暈厥的狀态,但不出兩周,再不做手術,他的腺體就只能切割掉。”
紀然聞言有些被吓到問:“那手術費是多少?”
“看你的年齡,是高中畢業生吧,”老醫生并不直接告訴他們,語調輕松道:“做手術是大事情,需要你父母老醫院,今晚回去好好跟家人聊聊,你這個病不是不能治,盡快安排下來最好。”
謝驚鴻再問,老醫生也不說了。
兩人各懷心事回家,一路上謝驚鴻罕見的沉默,倒是紀然嘴上說着沒什麽,反過來安慰她。
“醫生不是說了麽?可以治好的,就是太突然了,你放心好了,做個手術而已。”紀然挽着她胳膊,看她臉上一笑都沒有,眼底透着濃濃的擔憂和沉默,努力活絡氣氛道:“你這樣,是不是怕我昨晚手術以後,腺體坑坑窪窪的,不喜歡了。”
謝驚鴻停下腳步,瞪了他一眼:“瞎說。”
“那你幹嘛一直哭喪着臉?”紀然拿腦袋貼着她胳膊,眨着眼睛問。
謝驚鴻捏了捏他下巴:“也不知道是為了誰?”
“笑一個嘛。”紀然搖着她胳膊,拿“你快點笑”的眼神催促她。
謝驚鴻勉強扯了抹笑,無奈道:“到時候躺在手術臺上,我看你還笑得出來?”
紀然沖她吐吐舌頭,仰着頭一副無所畏懼模樣:“誰怕誰是狗!”
說不怕是假的,可要是他害怕,他們肯定會很擔心。
“最好是這樣。”謝驚鴻被他逗笑了,攬着他肩膀朝前走:“回家吧。”
這件事,兩人回家就跟紀眠一一說了,還将CT片子給了紀眠。
紀眠作為護士每個科室的病人都照料過,聽到兩種病症時臉上有短暫的失神,臉上維持着笑說:“明天我們就去醫院排隊做手術,醫生我都熟,就算做幾次手術也花不了什麽錢……你媽媽做護士那麽多年,這點小病怎麽能難倒我們然然呢?做完手術就會快快好起來了。”
紀然懸起的石頭稍稍落地,一路上的不安因為她雲淡風輕的幾句話安定下來。
他湊過去抱住紀眠,跟個孩子似的撒嬌道:“媽媽,做手術而已,我不怕的。”
紀眠下巴抵在他頭上,一避開他,一秒都憋不住眼圈紅紅的。
謝驚鴻敏銳察覺到她話裏話外的矛盾,隐約意識到什麽,可她一句話也沒說,看着紀然背影薄唇緊緊抿着。
由于要準備做手術的事情。
紀眠讓紀然去咖啡店辭職,暫時不打工了,紀然也覺得次次麻煩別人不好,乖乖去了一趟咖啡店。
這回,謝驚鴻沒跟着。
她趁着紀然去咖啡店的當口去了一趟紀眠的醫院,看到神情郁郁寡歡又憔悴的紀眠,把人拉到角落裏。
“然然的病,到底怎麽回事?”
紀眠不願意說:“小孩子,就不要管這個多了。”
“紀眠阿姨,我和然然交往了,”謝驚鴻并不想這個時候說這個,可是她不得不說,這件事絕不是一件小事情,她篤定且認真看着她道:“我現在是他女朋友,我想知道全部,我必須管。”
盡管早有猜測,可紀眠還是有些震驚。
若是往常她或許會罵謝驚鴻一頓,可現在糟糕的事情裹挾而來,她根本沒有任何精力去糾結紀然跟謝驚鴻交往這事。
“然然這個病,到底……到底能不能治好?”
謝驚鴻覺得那老醫生欲言又止,非要家長去,一定有什麽是不能告訴他們的。
紀眠低着頭沉默了好半晌,才緩緩道:“腺體本身就是Omega最脆弱的地方,治療儀器使用費用本身就高,然然又是兩種複合型病症,治療費用根本不是我們能負擔的。”
“到底,多少?”謝驚鴻呼吸凝滞問。
紀眠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全星際治療這種腺體病的儀器就有16臺,數量稀少,腺體手術的醫生得專門預約,我已經在醫院內部申請挂號,然然的病至少要做五次手術,至少要花一千萬……可是我就算砸鍋賣鐵借錢也湊不出那麽多錢來……如果不治療,他……他身體會越來越差……他根本熬不過這兩年……徹底治療好的幾率是百分之五十,還有一半的幾率是他可能不會成為一個完整的Omega。”
紀眠說着說着,緩緩蹲下身去疲倦又恐懼哭了起來。
于她而言,在聽到紀然生病那瞬間,天好像就塌了。
謝驚鴻腳下像一個深沉的漩渦般不斷拉扯着她。
她好像一下子跌入地獄,失神地朝後退了兩步,一千萬對于他們而言簡直是天文數字。
“別告訴然然,他知道了肯定不願意做手術。”紀眠捂着臉說。
謝驚鴻心裏濕漉漉的,失重感仿佛一下子要吞沒她,她咬了咬牙繼續追問:“我不告訴他,那你準備現在怎麽辦?一千萬,湊得齊麽?”
老爹那裏沒什麽存款,也沒有存款的意識,也就買了保險。
紀眠揩眼淚,:“至少,第一次手術的錢是夠的。”
謝驚鴻垂着眼看着地板,好半晌才緩緩道:“我知道了。”
夠?确實夠了。
可是紀然念書呢?以後生活呢?
一次怎麽夠?根本不夠,要是無法順利進行後面四次手術,那然然還是在生病。
謝驚鴻回家翻箱倒櫃找姜缪的名片和聯系方式。
從沒有任何一刻,她像此時想見到姜缪,覺得錢重要,也沒有任何一秒,像現在這麽急切。
姜缪的名片是在垃圾桶裏找到的。
撥通那邊的電話,聽到那邊略微疑惑的聲音,她閉了閉眼聲音冷凝道:“我要見你,馬上。”
“驚鴻?”姜缪又驚又喜:“你終于肯見我了?”
謝驚鴻點頭:“嗯,地點你定。”
“現在?”
“現在。”
“那在鑽石城三樓的奶茶店,你們年輕人最喜歡那種地方。”
“可以。”
謝驚鴻沒耽誤一分一秒,下樓就打的去了約定地點。
她在奶茶店靠窗的地方坐了十分鐘才等到姍姍來遲的姜缪,跟此前見過的幾次一樣,她依舊珠光寶氣,滿身名牌,精致的妝容顯得跟周圍的學生黨和工作黨格格不入,好像是來走秀的。
“驚鴻,你願意見媽媽,媽媽真的很高興。”
姜缪優雅坐下,猶豫了下才喝了口謝驚鴻給她點的果汁,評價道:“很好喝。”
謝驚鴻并不廢話,注視着她開門見山道:“我要一千萬。”
“你來就是為了問我要錢?”姜缪聞言垂眼失落嘆氣,“我還以為,你是想通了。”
謝驚鴻喉嚨像塞着木塞似的,艱難地重複了一遍:“一千萬。”
若是以前她搭理都不會搭理姜缪,可是在紀然的病面前,什麽都不重要,尊嚴不重要,讨厭不重要,傲氣也不重要。
姜缪好奇問:“你要來做什麽?”
以她接觸幾次驚鴻的表現來看,驚鴻不像是會随便伸手找人要錢的人,應該是遇到大事了。
謝驚鴻眉眼堅毅又決然:“你別問,我以後會還你。”
“一千萬可不是小數目,”姜缪不欲繼續追問,她雙腿交疊略微思忖,覺得這似乎是個帶走謝驚鴻的好機會,複又回頭笑着看她道:“除非,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條件?”
“不錯。”
謝驚鴻知道自己是被拿捏了,吸了口氣定定盯着她道:“你說。”
“第一,跟我走,我會給你安排全星際最好的學校,青藤是好,可星際帝國學校更好,你的分數足夠進去,裏面念書的非富即貴,不乏天才,你應該跟他們呆在一起。”姜缪談起這個微微笑着,看她眉頭緊蹙繼續說:“第二,跟紀然分手,他不适合你,無論是信息素匹配度還是修養,跟上流社會的Omega相差太大……”
謝驚鴻知曉這一千萬絕不會輕松借來,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可沒想到她竟會趁火打劫提出這種離譜的要求,聽到她貶低紀然時不悅打斷了她,橫眉冷豎道:“你別以為我跟你借錢,你就可以随便貶低紀然,他非常優秀,優秀到不需要你來評價。也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會貶低一個不斷努力的人。”
姜缪挑眉,知曉失言:“抱歉,我不知道他在你心裏對他評價這麽高。”Μ
謝驚鴻沉着臉不說話,已經開始生氣。
“第三,在你沒能還清楚我一千萬之前,不能再回這裏,你得跟我一起生活在聯邦主星。”姜缪雙手交叉,無比期待又希冀看着她,嗓音溫柔勸道:“驚鴻,你別怪媽媽,媽媽這是為你好,你不能留在這樣的環境裏,太限制你的發展了,你相信我,你可以擁有更好的發展……”
“所以,你是用這樣的理由離開我。”謝驚鴻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嗤笑着看她,眼底透着股無力和絕望感,看姜缪露出尴尬躲閃的神情,笑意變得空落落的:“現在又想讓我用這樣的理由離開紀然,離開老爸,離開這個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姜缪直直跟她對視,固執道:“我沒有說錯,這些人都在拖累你!就連你借錢這件事,也一定是他們在拖累你!”
“他們不是拖累,是我幸福的理由,是我能走到現在的原因。”
謝驚鴻眼神堅定看着她,“你永遠也不會懂,因為你從來就沒愛過誰。”
姜缪不懂,也不想懂。
她覺得她就是年少輕狂腦子不清醒,等看清楚社會的真相,就不會信誓旦旦振振有詞這麽說了,靠着椅子靠背閑閑散散看她,“可現在,我能用一千萬讓你跟我走。”Μ
謝驚鴻咬着唇瓣,雙眼猩紅看着她,一時間無法辯駁。
從沒有任何一刻,讓她覺得無比渺小又毫無反抗力量。
姜缪笑得依舊優雅:“怎麽樣?”
“我要考慮一下。”
謝驚鴻沒有馬上答應。
姜缪不着急:“你慢慢考慮。”
謝驚鴻失魂落魄回家。
她在家附近公園的長椅上坐了很久,看着公園裏人來人往,反反複複翻看着游戲商店那一萬多星幣,在天文數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等到紀然坐公交車在路上看到她,他匆忙下車朝她跑過來喊着她的名字。
她緩緩回過神來,看着鮮活的少年在陽光下朝她奔來,幾乎是下意識站起身跑過去擁住他。
“驚鴻!”紀然被抱了滿懷,察覺到她情緒似乎很低落:“你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在家偷偷摸摸的都不能抱你,”謝驚鴻松開他,不欲讓他察覺分好,理了理他額前的幾縷發絲,笑道:“趁着阿姨不知道,趕緊抱抱,不然便宜就占不到了。”
紀然狠狠踩了她一腳:“你就不能嘴巴裏說幾句正經話?”
“正經……我……”謝驚鴻還惆悵悲傷得要命,被這麽一踩疼上了天靈蓋,抱着左腳單腳繃着,龇牙咧嘴叫道:“疼疼疼疼……你就不能輕點?!”
紀然瞪她一眼,斬釘截鐵道:“不能!”
“謀殺親A!謀殺親A了!”謝驚鴻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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