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照顧

第5章 照顧

她這次避無可避,準備學着張栩庭那些人那樣稱呼他,只是話落在嘴邊就頓住了:“郁……”

那個“少”字如鲠在喉,她沒來過這種場合,這種稱呼完全說不出口。

郁則似乎看穿她的糾結,只是笑了一聲,沒有方才的陰冷:“我和你同校同級,是計算機系的,叫我同學就行。”

她咽了咽唾液,輕聲說:“郁同學,我……我不知道你在叫我。”

她絞盡腦汁說了這個無比蹩腳的理由,郁則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顯然沒信,但他好像也懶得計較。

他向前走一步,離林絮爾更近了:“雨傘拿到了嗎?”

這句話混着那一點淡薄的薄荷青草香,與朦胧的記憶倏然重合,雨聲仿佛在耳邊淅瀝,勾起一點模糊記憶,被雨浸濕的片段漸漸清明。

雨傘?

酒吧那一晚的……雨傘?

林絮爾微怔,嗓音低軟,又帶着不可置信:“原來我當時把雨傘借給了你嗎……”

郁則雙手環住,似乎學着她說話,帶着些許探究輕谑:“原來你當時還真是喝斷片了嗎?”

只見他似笑非笑,自顧自添了一句:“不過想想也是,一般人都說不出那些話。”

林絮爾的心裏頓時警鈴大作,什麽叫“一般人都說不出那些話”?她那天晚上到底說了什麽?難道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被郁則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只覺得冷汗直下,連呼吸都不敢加重,白淨的手指無所适從地糾纏捏緊,完全不敢想象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很怕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就和剛剛那位曾二公子一樣,得罪了郁則,那後果簡直讓人頭皮發麻,可能把她大卸八塊當下酒菜。

她有點怕郁則,但死也要死個明白:“我……當時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Advertisement

看林絮爾這麽緊張,他直起身來,輕笑一聲:“還行,挺有意思的,不算特別奇怪。”

有意思?

“你和我說你腦子不太清醒,要去淋雨清醒一下。”

“如果不是我拉着你,你就淋成落湯雞了。”

“……”

林絮爾的心放下一半,雖然不是什麽不該說的話,但還是尴尬至極。

“謝謝……”

郁則只是看着她,若有所思:“我很好奇,你當時喝了多少,才醉成那樣?”

林絮爾更尴尬了:“……一杯莫吉托。”

他倏然眯眼笑了,竟然生出幾分溫和的意味:“你這酒量以後還是別喝酒了。”

“別太緊張。”郁則淡聲道,“其實我叫你沒什麽事,只是想和你道聲謝,謝謝你的傘。”

“不客氣。”林絮爾如釋重負,畢竟她不想再待下去,就對着郁則扯出笑意,“既然沒什麽事,那……郁同學,我先走了。”

她轉過身時,緩緩挪動有些僵住的腳步,等緩過來後,她下意識加快了些腳下的速度,身後似乎傳來一聲輕笑,吓得林絮爾走得更快些。

和他打交道,實在太吓人了。

林絮爾很快找到會所的工作人員,要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但之後張栩庭還是喝了不少酒,他微微阖眼,靠在包廂的沙發上,林絮爾端着蜂蜜水,送到他的唇邊:“栩庭,喝點蜂蜜水解解酒。”

但張栩庭微微只是靜靜地望着林絮爾的臉,目光很深情,看得林絮爾心頭微熱。

随後他坐直身,伸手撫上林絮爾的側臉,雙唇微動,說出來的話卻模糊不清。

“微微……”

身邊的好友一致驚出一身冷汗,特別是杜葭,但林絮爾卻沒聽清,只是湊上前問了一句:“微微?”

這裏沒有叫微微的人。

張栩庭聽到林絮爾的聲音,似乎清醒了幾分:“小爾……”

于妄立刻上前,隔着張栩庭和林絮爾,似乎害怕張栩庭再次一語驚人,說出一些不該說的:“那個……嫂子,我們送庭哥回去吧,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學校。”

另外有人搭腔:“是啊是啊,我們人多,會照顧好庭哥的,你放心。”

林絮爾看了看時間,已經将近十一點了,想到明天還有課,只能對他們笑了笑:“那就麻煩你們照顧他了,我先回學校了,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

目送林絮爾離開後,于妄才松了口氣,看向張栩庭:“我靠我這夠哥們了吧,還好沒聽清,不然庭哥你今晚得跪搓衣板了。”

經過剛剛的事,張栩庭已經清醒許多,只是笑笑,側過臉望向窗邊,神色有些落寂。

方才光線太暗,視線模糊,他只能依稀辨認出林絮爾的眉眼輪廓,才會鬼使神差地叫了那個名字。

直到林絮爾出聲,他才意識到那個人不是自己想的那個她。

-

陳煥與看見朝他走來的郁則:“你去哪了?打個電話這麽久?一轉眼人就不見了,我們找了好半天你人。”

郁則收起手機:“沒什麽,就和人道了聲謝。”

今天本來是幾個朋友小聚,結果中途遇見了曾二和張栩庭。

陳煥與知道前段時間曾二想進軍游戲領域,主做小游戲,結果就抄襲抄到郁則團隊頭上,偏偏手下人也是個不懂事的,仗着對方是名不見經傳的獨立工作室,目前手上只有一款爆火的基建小游戲,就肆無忌憚地反咬一口,惡人先告狀,率先發了律師函。

不到幾天,曾二的公司收到訴訟狀,曾二這時差點沒暈過去。

無人不知郁家在紅圈的地位,郁家半壁都是政法圈的,現在鬧到別人家族領域去了,不死都得脫層皮,郁則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這不立刻請人過去賠罪。

“陳煥與樂了:“您還會和人道謝?人敢受嗎?”

郁則往回走,推開包廂的門:“別嘴欠。”

裏頭的人還在打牌,女伴咯咯嬌笑聲斷續傳來,郁則只是懶懶地掃了一眼過去,就收回目光。

牌桌那邊卻有人調侃起來:“咱們郁少聽完曾二的賠罪了?別是把人往死裏整了吧?”

他們幾個都是在同一個高中的,各自老爺子也是多年好友,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光屁股的交情,說起話來也沒個把門。

“任釋,還好意思說我?”郁則短促笑了一聲,狹長寡冷的眼眸微微擡起,“這個月都第幾個了?你別哪天死在床上,追悼會上都是你的前女友。”

對方笑了,親昵地拍了拍女伴的臉:“我這叫風流,你那是陰狠,哪裏一樣了?寶貝你說對嗎?”

女伴嬌豔的笑臉僵住,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沙發那邊的郁則身上,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放心,要是追悼會上全是前女友,我家老爺子第一個不同意。”任釋在此時插了一句:“陳煥與前段時間也換了女朋友,你不說他,就揪着我不放。”

郁則往後靠:“沒認出來,而且我記這個幹嘛?”

“是是是,畢竟對您來說,女的都一樣。”

郁則伸手壓了壓杯沿,只是垂眼看手機,沒再搭話。

“張栩庭這局是帶女朋友見他的朋友的吧?”陳煥與也是華大的,但不是學計算機的,“我見過他女朋友,那個小姑娘好像是設計系的系花,學視覺傳達的,長得很乖很純,特漂亮。”

“系花?”牌桌那邊的人被吸引了注意力,“長得怎麽樣?和我現在的寶貝比誰更漂亮?”

陳煥與:“人家小姑娘是清純溫柔挂的,和你的嬌豔挂寶貝沒法比。”

任釋的女伴嬌嗔,甜膩膩地做作:“陳少讨厭~”

任釋依舊興致勃勃:“你這麽一說,我還沒談過小白花呢。”

陳煥與插話道:“人家有男朋友,挺恩愛的,別想了。”

“那天我剛好回學校,看到她和張栩庭正手挽手走在路邊,小姑娘笑得又甜又漂亮……”

突然,一個煙盒砸在陳煥與的後腦勺上。

陳煥與捂着後腦勺正要開罵,但對上他的視線就消了聲:“郁則你……”

郁則正懶懶擡眼看着他,語氣不鹹不淡。

“你們用嘴打牌?”

不知道今天的大少爺抽哪門子的風,打擾到他看手機了,所以心情極度不佳,陳煥與妥協:“行行行,不聊了不聊了,專心打牌。”

話音未落,久未出聲的周時嘉把手中的牌一扔,淡聲道:“我贏了。”

幾人的聚會就在陳煥與的鬼哭狼嚎中結束。

林絮爾回到學校後,她先是給張栩庭發了消息,問他有沒有好一點,但一直到第二天上午的課結束後,張栩庭都沒有回消息,這讓林絮爾有點緊張。

她頻頻看向手機,注意力也沒法集中,等到下課,張栩庭久違地給她打來電話,他的嗓音帶着沉沉的倦意,顯然是昨晚宿醉導致的,聽起來格外疲憊:“小爾。”

“我現在有點難受,能過來一下嗎?”

林絮爾被他的嗓音吓了一跳:“我現在就過去。”

午飯本來是和舍友一起吃的,但因為張栩庭臨時來了電話,林絮爾沒去飯堂,下課直接就往張栩庭的住處走去。

她知道張栩庭的住處,是一處高級公寓,離學校并不遠。

中午人多,她趕過來時還去藥店買了點藥,她走得比較匆忙,額前的劉海被風吹得淩亂,抵達公寓後,她站在大堂前,對着玻璃捋了捋,才進電梯。

她輸了密碼進屋,進了張栩庭的公寓,發現客廳的矮幾上淩亂地擺放着一些物件沒有收拾,垃圾桶裏還靜靜地躺着一瓶空了的紅酒瓶子。

也就是說張栩庭回來後還再喝酒。

她盯着那個空瓶幾秒,身後傳來張栩庭的聲音:“小爾,你來了。”

林絮爾回過神來,轉身看向他。

也許是宿醉沒有休息好,張栩庭眼下黑眼圈烏青,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林絮爾的注意力停在他的身上,立刻上前扶他走下:“我給你帶了解酒的藥片,要不要吃點?”

“不用了。”張栩庭揉了揉額角,知道林絮爾看到那個空酒瓶,“昨晚回來時,又開了瓶紅酒,被他們灌了幾杯,現在都沒緩過來。”

“那我給你煮些粥好不好?”

廚房窗明幾淨,張栩庭有做飯的習慣,會在冰箱放着食材,林絮爾從冰箱中找出食材,洗米洗菜,将翠綠的青豆粒和黃玉米粒盡數倒入沸騰的小鍋中,咕嘟咕嘟地冒出米香,霧氣模糊了玻璃窗。

林絮爾依舊有些心不在焉,她有些敏感地察覺到昨晚之後的張栩庭好像有些心事重重,有種借酒消愁的意思。

輕微的“撲撲”聲傳來,雪白的粥水沿着鍋蓋溢出,林絮爾回過神來,立刻關了火。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她做了蘆筍炒牛肉和香菇雞肉粥好了,熱氣騰騰地擺放在張栩庭面前。

“栩庭,吃飯啦。”

林絮爾坐在對面,伸手給張栩庭舀了粥,推到他面前。

張栩庭伸手摸了摸她的發:“小爾,讓你跑一趟。”

“沒事,照顧男朋友嘛。”她抿唇笑了笑,随後瞧見張栩庭依舊消沉的神色,還是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是有煩心事嗎?怎麽喝這麽多酒?”

張栩庭手上的筷子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笑道:“沒事,就是好久沒聚過了,就玩得瘋了些,所以就成這樣了,下午就能去公司了,不用擔心。”

他不留痕跡地轉移了話題,握住林絮爾的手:“今天辛苦你了,明天你過來,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這一句話果然轉移了林絮爾的注意力。

林絮爾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小姑娘的心思全都寫在眼眸裏,看起來亮晶晶的,驚喜極了。

她喃喃道:“真的嗎?”

這還是張栩庭第一次提出要親自下廚為她做飯,說不欣喜那是不可能的。

張栩庭笑了:“當然,你喜歡吃什麽?我給你做。”

林絮爾搖頭:“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歡吃,我不挑的。”

張栩庭調侃:“我們小爾真好養。”

林絮爾只是陪着簡單地吃了兩口,就已經飽了。

正好還剩下一些時間,她看向客廳矮幾上很雜亂,決定過去幫張栩庭收拾一下。

她走了過去,卻發現茶幾上還橫放了一本很厚的相冊,封面的邊緣有些翹起,看起來已經使用很久了。

相冊在桌面攤開,打開的那一頁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合影,兩人裹着厚厚的羽絨服,應該是在打雪仗,對着鏡頭笑得很燦爛。

而上一頁的照片背後,雪白的底色上有一行很大的鉛筆字跡,寫得歪歪扭扭的,下筆很用力,似乎是小孩子的筆觸。

【庭哥哥和微微要永遠在一起!!】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